见第二个入场的是巨兽,元琅坐正身子,却在看到紧随身后的是白虎时皱起眉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今日看上去很不一样,至于不一样在何处,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也许是布满血丝的眼,又或是肌肉上轮廓骇人的筋脉。
烈阳布于战场,将高大壮硕的肉体照得蓬勃锃亮,待双方就位,裁决兽人敲击三下鼓面,示意双方敬礼后即可开始比赛。
白虎想起被这对兄弟断去的尾、被迫舍弃的蛾人和昨夜那个大放异彩的女人,气血翻涌,他俯近巨兽的脸,一字一顿说:“这是你最后一战,好好享受吧。”
“……”巨兽没有回答,鼻翼翕动,尽管细微,他还是嗅出对方口中的一丝怪味。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白虎瞳眸缩成一线,獠牙毕露,五指成爪,先发制人向死敌冲去,直掏对方心窝,仿佛下一秒就要让其血溅三尺。
他今日就把新仇旧怨一同了结,要让巨蟒眼睁睁看着亲弟弟脑浆崩裂。
巨兽丝毫不惧,以一个漂亮空翻躲过,朝对手回击一拳,他拳势极猛,夹带风声,战局一触即发,两个男人互不相让,瞬间缠斗在一处,招招狠厉,毫无保留。
双方年纪虽轻,却都拥有纯正血统与优厚天资,是部落厚望的承载者,更是各自族长以铁血手段培育的杰出作品,所用招式无一不利落,展示出来的劲道也格外惊人,比一般兽人的打斗场面更具观赏性,很快就引燃了观众席,惊呼一片。
许清清被身后兽人的高分贝吼声闹得头晕,她软软靠上元琅右臂,一脸苦色,这些兽的嗓门也太好了些,花豹见小姑娘面色发白,便用手捂住她的一对耳。
元琅此刻却将全副身心都放在巨兽身上,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她紧紧盯住二人的动作,屏息凝神,生怕下一秒异变突生,被对方反杀。
巨蟒见她十指绞得死紧,掌心发亮,心像被小猫用爪撩一下,竟紧张到冒汗了么。
场中央赛况愈演愈烈,在特殊药物的加持下,白虎动作更加顺畅,劲力深厚,比平时出色几倍,他很快抓住巨兽动作中的一个破绽,顺势抓起地面沙土,往对方脸上撒去,只要以兽形对战,药物就能发挥到极限,自己现在就是要不断激怒他,激得他化兽。
“天呐,真不要脸——”许清清见到白虎的小动作,气得起身大喊:“踹他裤裆,咬他!”
巨兽偏头躲过,双眼却还是进了沙,靠听觉堪堪躲过朝腰腹袭来的致命一击,一条细长伤口在腰侧生出,鲜血淋漓,他在原地调整两秒,感觉白虎状态极佳,顿时躁意横生,怒吼一声,在场内疾走,想找机会化为兽形。
见弟弟变得烦躁,招式一通乱用,巨蟒眯眼,冷冷注视场内雄兽,你就这点子能耐,将自己昨夜叮嘱的话都当作放屁吗?
“北山族有豢养异虫妖医的习惯,明日的战斗他们绝对会动手脚,你要忍耐,无论如何都要忍着,直到找出破绽,再做决定。”
与白虎过招数下,巨兽猛然想起大哥说过的话,霎时清醒过来,他擦去面上汗水,抡起巨石朝对方扔去,趁机攀上一旁的石柱,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说起奇怪的地方,似乎……
巨兽兽瞳一亮,脑海快速闪过什么,当即做出决议,从石柱顶端跳下,绕到白虎身后,不顾他抠挖自己伤口皮肉的剧痛,猛地勒住他的脖颈,以一个过肩摔让其落地,迅速挥出大臂,对准腹部横贯而下,耍什么花招来一下就知道了。
肉与肉撞击发出巨响,这猛烈一击震得白虎脏器扭曲,酸水涌上喉头,当场呕出大股浑浊秽物,一股怪异腥气在空气中蔓开,能闻出这是一种药的味道,下体也流出热液,竟是被打得当场失禁。
发觉自己暴露,白虎面目狰狞,即刻变回兽形,张开血盆大口,想咬碎巨兽。
巨兽不甘示弱也化为原形,狠撞回去,两头兽重新扭成一团,口液横飞。
未将药物完全吸收的白虎很快显露疲态,在巨兽面前露出马脚,被利齿抵上皮肉。
巨兽眼含讥诮,靠药物投机取巧来的东西终究不会是你的。
他缓缓收回放在对方下巴的爪,长尾一甩,扭头离去,既然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那就让白虎继续活下去吧,带着手下败将的名。
“啊——阿猫居然要放过他……”许清清讶异道,怎么不剐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白虎瘫软在地,呼吸急促,嘴角毛发湿淋一片,听着观众席传来的嘘声,感觉自己被巨兽里外羞辱了个遍,他这是彻底败了!
布满血丝的眼盯住黑色身影,恨意冲到顶点,极致杀欲涌上心头,这条命不要也罢,他面无表情撑起身子,猛冲过去。
巨兽却像身后长眼般,往石柱一跳,让对方扑了个空,居高临下望着白虎,冷哼一声,北山兽族还真是脸都不要了,众目睽睽下搞偷袭这套。
这回他再不留情,从半空中跳下,狠狠一爪拍倒白虎,长齿深深捅入他的颈部动脉,两道血柱涌如喷泉。
白虎疼到嗷呜一声,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桎梏,却被制得死死,哀嚎一声,终在不甘中断了气。
观众席沉默片刻,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巨兽有心放战败者一条生路,对方却不领情,这根本是咎由自取。
元琅见大猫慢慢抽出长齿,幽蓝毛发湿漉一片,除却腹部的伤外,再无大碍,她眸内闪动水光,忽略死不瞑目的白虎,与场中央的雄兽视线交缠。
首领兽的声声惨叫传入地下室内,野猪兄弟四目圆瞪,气得发抖,一下又一下撞击巨大阀门,想要冲出去,族长之子当场丧命,他们又怎么回去和族长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