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使者的神色有些忸怩起来,略带尴尬地看了看程子介和助手们,顿了顿,终于勉强笑道:“伟大领袖工作繁忙,为了重建工作付出了所有的时间和心力,没有精力再为自己建立新家庭了……他还指示我们……丧尸未灭,何以家为……所以一直也就没有娶妻纳妾……不像英明战友程老大这样……能享受幸福的家庭生活……这正是我们敬仰他的地方……”
“这样啊……”程子介答应着,却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对使者絮絮叨叨的回答和难以启齿的神态,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说这位袁先生有什么地方不正常的……像陵川那位大方丈那样?
对女人没兴趣?
或者有心无力?
使者见到程子介和几位助手似笑非笑的狐疑表情,显然对自己领袖受到的猜疑难以忍受。
终于忍不住大声解释道:“请各位不要多想。伟大领袖虽然并不急着建立家庭,但基本的生活……嗯,基本的生活……还是有人服务的。他身边有很多为他的生活进行服务的贴身秘书,女护士,女司机,女子贴身卫队……总之,是能保证伟大领袖的正常生活的。”
正在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的程子介几乎一口把茶水喷了出来。
他赶紧调整呼吸,不让自己失态,然后努力做出敬佩的表情,看着使者诚恳地说道:“啊。原来这样。这么说,你们的伟大领袖人格非常高尚。我不能比啊……佩服佩服。”
使者点点头,紧张的面容舒缓了一些。
知道继续这个话题非常不妥,赶紧走向另一个箱子,也一样拉开箱盖,里面装的是一堆衣物。
“这也是我们天昌出产的手工亚麻衣服。”使者拿起一件,只见布料柔软轻薄,宛若轻烟,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布料,经过精心裁剪后制成的高档衣裙。
使者继续介绍道:“这些衣服质地很轻,透气性非常好。现在盛夏天气炎热,英明战友这儿又并没有空调和电扇,想必非常难熬。伟大领袖就让我带些过来,送给英明领袖的夫人们。”
这倒没什么好推脱的。
相反,这些衣服都是薄如蝉翼,倒让程子介颇有些期待它们穿在自己家里那些美娇娘身上时的模样,那必定是极端诱惑,令人喷血的光景。
于是程子介笑道:“惭愧,惭愧。多谢伟大领袖。”然后示意李建斌招呼门口的守卫收下了箱子。
使者顺利地送出了礼物,完成了部分任务,显得轻松了许多。
程子介笑道:“辛苦了,你也坐坐吧,午饭马上就好。”
使者点头道谢,却没有坐下。
而是上前一步,伸手到胸前的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只信封,双手捧着递向程子介:“我还带了伟大领袖的手信。这次伟大领袖派我来,除了答谢英明战友的馈赠,为两地建立交流关系以外,还要邀请英明战友去我们天昌,参加伟大领袖的生日庆典。这是我们那儿最重要的日子,还请英明战友务必光临。”
“哦?”程子介倒没想到对方竟然第一次派人出使就邀请自己前去参加庆典。
接过信封,马上就看到封皮外写着:“致最亲密的英明战友程先生”
几个字笔力遒劲,龙飞凤舞,倒是一手好字。
虽然已经看过严少将提供的不少关于这位袁姓领导人的资料,但资料并不能反映一个人的真实面貌。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程子介好奇地撕开信封口,拿出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纸。
展开信纸,上面还是那样漂亮的字迹,内容却简单得让人意想不到。
而且措辞再次令程子介忍不住想要喷饭:“程老大,我过生日,来玩玩吧。反正这信只给你看,我就不装模作样了。总之大家都是领导,都懂的。多走动走动交流一些经验也好。我生日是四天后,程老大可一定得过来啊。”
这完全和之前那些装腔作势、装模作样、装神弄鬼……的语气不同。
或者说,这才是那位袁某人的真实面貌?
要不要去天昌?
程子介略一沉吟,便决定去一趟。
自己主动联系他们,本来就是打算摸清天昌的情况。
现在既然对方主动邀请,那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顺便还可以打探一下丁蔷薇她们的详细下落。
但部下们刚才提醒过自己,要保留必要的矜持。
于是程子介收起信,对使者淡淡笑道:“不好意思……伟大领袖的寿诞是四天后?那天我刚好安排了别的事务……”
使者闻言,满脸冒出汗珠来,紧张而焦急地喊道:“伟大领袖指示过,您是他最亲密的战友,他非常期待您能参加他的生日庆典。如果您不去,他会很失望的。”
“可是……”程子介故作为难,皱眉道:“那天我的确约了别的人……要不这样吧,我派我最得力的部下代我去,如何?”
使者更加是焦急万分:“任何人都代替不了英明战友程老大您自己。无论如何,还请程老大一定安排出时间,亲自去我们天昌一趟。”
看使者的神色,大家都明白,如果这次请不到程子介,他大概下场堪忧。
但程子介还是要他亲自说出来,杀一杀他刚来时那种目中无人的气焰。
于是沉吟道:“这样啊……我自己倒是愿意去。可要是去了,就会对别人失信……”
“您还有四天时间可以重新安排。”使者见程子介松了口,语气已经带上了哀求的意味:“请程老大一定要去,不然我完不成任务,会被伟大领袖责罚的。”
程子介看着他惶恐的眼神和额头大颗的汗水,故作惊讶道:“不会吧。骆先生……后果很严重吗?”
使者满脸乞求:“是……很严重。”说着目光中已经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嗯……这样啊……”程子介思索起来。
而身边的李建斌见火候差不多了,心中会意,上前劝道:“老大,既然这样,你就去一趟呗。”
“可是约的人怎么办。”程子介面露不快,沉声问道。
“老大,还是天昌那边重要点。”张耀煌也会意,上前道。
“对。他们那边,我们通知改个时间就行……”
“没事的,提前也可以。”
“骆先生跑这一趟不容易,别让他受罚……”
助手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劝着。
使者满脸感激,眼巴巴地看着程子介。
程子介最后故作踌躇一番,终于点头道:“既然这样,也罢,我就去一趟吧。骆先生,这既是为了和你们伟大领袖会面,也是为了让你不受罚。不得已,只好在别人面前失信了。”
使者大喜过望,几乎要对程子介伏下身来:“明白明白。伟大领袖的亲密战友果然英明。小的感激不尽,感激不尽。您要是到了天昌,我一定再私人感谢您,今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也一定出力。”说着还转向程子介的助手们:“各位热心快肠,感谢,感谢。今后我们建立了亲密关系,交流会很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这正是程子介要的效果。
于是他淡淡一笑:“这不算什么,骆先生请别在意。”
使者总算放下了心,抹着汗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此刻他先前的傲气早已无影无踪,满脸都是死里逃生的侥幸表情。
程子介对此时而不见,端起茶杯略一致意,轻轻地抿了一口。
笑道:“骆先生,你们这次来可花费了不少时间啊。是不是路上遇见了什么困难?”
使者闻言,略带愤恨地点头道:“您猜得不错。我们到了大凌河边上,但贵县下面那个六旺乡的平民不肯派汽渡让我们渡河,并且态度恶劣。我们再三解释,是来求见你们的英明领袖程老大的,他们还是磨磨唧唧地不肯放行。大凌河上下多处又再也没有其他汽渡可以让我们的汽车渡河。交涉了很久,他们才不情不愿地让我们渡河了。”说到这儿,使者看着程子介,试探着说道:“您可要注意一下部下的行为才好。”
程子介心中自然明白。
六旺的因为洪岩遭到攻击,对天昌来的人特别警觉,这也是事出有因。
而使者把六旺的误认为是自己的部下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自己派去天昌的使者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必然说的是“双河的平民领导人”。
对方当然认为自己是双河全境而不只是县城区域的领导人了。
“竟有这样的事。我会仔细调查的。”程子介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们天昌那儿现在有多少平民幸存者?”
“现在有一万一千多了。”说到这一点,使者倒是非常自豪。
“嗯,人多力量大,实在羡慕……”程子介一边暗中思索着这个数字是否包括他们从洪岩掳走的女性,一边继续不动声色的问道:“对了,你们的伟大领袖说要过生日,请问伟大领袖这是多少岁的生日?”
“三十八岁。”使者笑道。
显然,他是以为程子介要准备礼物才特意询问。
程子介其实早已从军方的资料中知道了答案。
只是故意一问,示意自己对天昌并不了解而已。
两人又闲谈几句,就有部下来报,厨房已经将午饭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