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就这么昏昏僵僵的过了几天，这几天，我几乎都是守在电话旁边的。

　　平均每隔五分钟就挂一次。

　　可是每次电话里的忙音又都叫我的心一直沉到谷底。

　　终于，在第三天里，我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我报着激动的心情拿着话筒，就好象我第一次等待妻子接电话那样冲满着激动和兴奋的心情。

　　电话接通了，可是妻子没有说话，只是在电话那头传来妻子的粗重呼吸声。

　　“喂，……老婆”我几乎是用颤抖的语气说了一句。

　　那边的妻子好象也很激动，不过转瞬间，她的语气变开始平静起来，甚至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里面。

　　这种情绪让我开始恐惧着对她言语的期待。

　　“老公，你知道吗？我对你很失望。”等待了半天，却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让我心神剧碎的话。

　　妻子慢慢的缓了一下，继续的说道：“你知道我当天晚上等你电话等了多久吗？我傻傻的就拿着手机坐在那里等，可是我越等，我的心就越凉。真的，我真的失望了。这证明你根本就不关心，甚至，连我的死活你都不会去过问一下的。”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急忙在电话这头解释着。

　　“先别说这个了，现在还解释有什么用呢？”妻子打断了我的话，停了一下，她继续问道：“你那天说我……说我好象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能跟我说明白吗？我不想就这么糊涂下去。”

　　“我……我在街上看见你和那小子进宾馆了，所以我……”我忙快速的对着她解释着。

　　“所以你就找个妓女来家里，”妻子的言语越来越冰冷，也让我的心开始越来越恐惧。

　　“所以你就有理由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是不是？”

　　听了妻子的质问，我连忙道歉道：“老婆你别生气，我……我看见了你们进到宾馆里了，你也知道，我当时也是正在气头上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打你的，你……你别生气好吗？”

　　“唉！”妻子在电话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那么我告诉你，当时，我和他是去宾馆查帐了，你也知道，我们就是做审计工作的。那天我们进去以后，老板不在，紧接着我们就出来了，然后回了公司。前后只用了十分钟的时间，你不信可以去单位打听一下，你不会以为十分钟我们可以做什么吧？”

　　妻子的话就象一个青天霹雳一样狠狠的打在我的头上，让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心里的悔恨瞬间就到达了顶点。

　　可是妻子随后的一句话却让我彻底的陷入到深渊里面。

　　她说道：“老公，我想我们这次真的完了。”

　　“为什么？老婆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以后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犯傻了，也绝对不会再打你了。”

　　“这不是这些问题。”妻子继续和我说道：“其实，刚开始给你借种的时候，他就提出要我和他结婚的。可是……可是我没有答应他。但是我心里也知道，我……其实对他还是有感觉的。”

　　妻子抿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那中间，其实我也反复的求你不要在让我和他有那种紧密的接触了。因为我真的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背叛你，可是老公你……你却一次一次的没有把握机会，那时侯我真的对你很失望，原来……原来我在里心里其实真的比不上一个虚无飘渺的小孩子。”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我抢着向妻子解释着。

　　“你先听我说。”妻子没有理会我的解释，“可是到最后，我还是下决心拒绝了他，我以为我真的是很爱你的，那么你也一定会更加爱我的。可是我错了，我没想到你……你竟然会打我，我对你的付出到最后却换来了一个巴掌。”

　　老婆我错了，我不是人，我绝对不敢了，下次我绝对不敢再动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拼命在电话里解释着。

　　“这其实最重要的不是你打我，而是你不相信我。你竟然看见我们一起去宾馆就怀疑我们还保持着藕断丝连的感情。夫妻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相互关心。可惜你都没有做到。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等你打电话给我道歉。我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只要你来电话，我就原谅你，可是你呢？我……我真的失望到极点了。”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连忙对着妻子说：“我……那天晚上……”

　　“不用解释了，无论你处于什么原因你都不应该一晚上就那么对我置之不理的，这证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更何况……我已经答应他了，所以，所以现在一切都晚了，我们之间真的……真的完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电话就又一次断线了。

　　我发疯一样使劲的敲打着电话按键，可是却传来一阵一阵让我心灰意冷的忙音。

　　我傻傻的靠在沙发上，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思维了。

　　悔恨的心情向潮水一样连续不停的向我涌来，压的我整个人都喘不过来气了……

　　我不知道随后的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第二天，原来照顾孩子的保姆也把孩子送过来了。

　　说是因为她要回老家找她男人去了，孩子已经不能帮我看了。

　　所有倒霉的事情都在着几天发生了。

　　着急之间，我那能找到合适的人选照看孩子啊，没办法，我也只能自己带着他，但是其中的忙乱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了。

　　可是在第三天里，妻子却意外的打来了电话，她说她要回家一次。

　　听到这些话，激动的我好象都快飞起来，早早的，我就收拾好一切等着她来。

　　等待的时间是那么难熬，我坐立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子。

　　可是心情却反到越来越彷徨起来。

　　最后我干脆坐下来，打开电视，希望能用这个办法来消磨一些难熬的时间。

　　电视里正上演着那部我原来最爱的＂大话西游＂，可是我的眼睛虽然是停留在电视上，但心却不知道跑到那里了。

　　我突然发现，就连我最爱的电影也丝毫不能驱散我心头的阴霾。

　　就在我的焦急到达顶点的时候，门铃终于响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速度会那么快。

　　一个大步的就窜到门前，推开一看，妻子正俏丽的站在门外。

　　＂老婆，你来了。

　　＂我高兴的笑着对她说，然后兴奋的拽着她的手把她往屋里拉。

　　出乎意料的，妻子轻轻的挣开了我的手，有些不自然的跟着我来到客厅。

　　妻子的动作让我一楞，心好象也一下子冷了起来。

　　半晌，我又假意装做没有理会到妻子那个有些生疏的举动，继续笑着对她说：＂饿了吧，我们……我们去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们……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我知道……＂＂老公。

　　＂妻子突然的打断了我的话：＂别说了，其实……其实我回来是……是……＂我的心更是冷的可怕，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几乎全身都在颤抖。

　　＂没关系，回来就好，有什么事情晚上再说好了。

　　＂我仍然在努力的巴结着妻子。

　　故意的没有理会她话语中的生疏。

　　＂不要这样，真的。

　　＂妻子表情愧疚的看着我。

　　＂其实，我是想和你……＂＂不要说了。

　　＂我连忙打断她。

　　心里的害怕和恐惧让我大声的把她的话截成两段。

　　＂我们离婚吧。

　　＂妻子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在我面前把话说了出来。

　　速度之快，让我连阻拦都没有机会。

　　我一下子楞在那里。

　　脑子里象空空荡荡似的摇晃不止。

　　整个身体都好象在半空中一样好无边际的在游荡着。

　　＂别开玩笑了好吗？

　　＂我马上的又摇了摇头，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些笑容心存侥幸的对她说。

　　＂我是认真的，老公，你……你面对现实好吗？

　　＂妻子的话让我所有的伪装在那一刹那间全部瓦解了。

　　一种天旋地转的滋味立刻向全身袭来。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甘心的对着她喊着。

　　＂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妻子的话虽然很慢，可是却充满了坚毅和肯定：＂可是，两个人在一起，刚这样是不够的，还需要……需要感情。

　　＂＂难道我们没有感情吗？

　　＂我激动的冲着她说。

　　＂你知道，你知道的，我有多爱你。

　　＂我不甘心的辩解道。

　　＂别……别这样好吗？

　　＂妻子还是那么坚决的对我说：＂可是……可是我……已经不……不爱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撒谎，你在骗我。

　　＂我挣扎着回答妻子的话，语气里充满了恐惧。

　　＂老公你面对现实好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爱你了。

　　＂妻子看见我仓皇的样子，哭着对我说。

　　＂是他吗？

　　＂妻子的话好象一根针一样狠狠的扎在我心头上，疼的我全身都剧烈的发抖。

　　全身的气力好象一下子都被抽出去一样，让我软塌塌的瘫在沙发上。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呢？

　　＂我喃喃的自己问自己，脸色煞白的可怕。

　　＂别离开我好吗？

　　求你了……＂我最后鼓起勇气渴望的看着妻子，＂我爱你，没有你，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晚了。

　　＂妻子的表情虽然有些不忍。

　　可是话语却还是那么坚决。

　　＂我的爱情枯萎了，为你而激发的热情耗尽了。

　　＂＂可是没有你……＂我依然挣扎着说着。

　　＂可是你还有孩子，当初，你的最大心愿不就是有一个孩子吗？

　　现在不是已经满足了吗？

　　＂妻子的话好象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我……我不要孩子了，我……我要你。

　　求你别离开我。

　　＂我苦苦的哀求着妻子。

　　可是妻子依旧没有被我的可怜而心软，她依旧是摇着头说道：＂现在还这么说有意思吗？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我们离婚吧。

　　＂＂不……我绝对不同意。

　　＂我狂喊着，声音里满是惊恐的颤抖。

　　＂那……那我们就先分居吧。

　　＂妻子看见我的神经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就没有再继续要求着。

　　她说了一句话就拿起身边的挎包准备离开了。

　　＂别……别走。

　　＂我一下子跳到妻子身边，哀求着她：＂别走，我们……以后……我们忘记以前的事情，重新……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觉得还可能吗？

　　＂妻子冷冷的对我说着。

　　从她的脸上流淌出一种刺眼的寒意，这些寒意令我所有的挽留都显得那么狼狈不堪妻子又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用力地挣脱了我的手。

　　那一下是那么果断而坚决。

　　连我的心都为之一颤。

　　她没有再回头，步履执著的独自就这么离开了。

　　下意识的再次伸出手想拉她，却在她的背后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

　　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走廊里，在我的面前越来越远，渐渐的，我已不能够再看见她的长发，她的身躯和……她的心。

　　随着她的渐渐远去，我觉得的几乎全身的血液正随着她的离去而变得凝固。

　　一种窒息的逼仄让我已经无法呼吸。

　　我知道，我将一辈子再和她无缘牵手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突然想起了我在婚礼上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这句话在现在却似乎是一种讽刺。

　　＂这就是我的借种吗？

　　哈哈哈……＂我突然歇斯底里的仰天狂笑着。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电视里，大话西游依旧在上演着，只是，对话却变成了紫霞那句凄凉的独白－－＂我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可是我却看不到它的结局。

　　＂……

　　佛语有云：＂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相交，身心逼迫。

　　众苦皆相随，乃至及终。

　　＂在那一刻，我尝到这些尘世间所有的一切……

　　在妻子离开的几天里，我的生活全乱了。

　　我已经习惯了妻子在身边的那种依赖的感觉，我习惯了她为我准备好的一些。

　　我习惯了一边抱着她一边香甜的入睡。

　　可是我所有的习惯都无法挽留她。

　　走的是那么坚决，完全的让我措手不及。

　　又是一个普通的早上，我看着空空的奶盒无奈的低下了头，没有了妻子的家里早就没有了以前的那些井井有条。

　　什么事情都乱成了一团。

　　孩子没有奶粉了，没有办法，我只有抱着他来到了街上。

　　看着商店里那些五花八门的奶粉，我有些头疼，到底哪一种好呢？

　　我随手拿起一袋，下意识的问着：＂老婆，你说我们该买哪一种啊？

　　＂话刚说完，我就没由来的心里一疼。

　　哦，我忘记了，我的妻子，我原来那个温柔美丽的妻子已经不在了。

　　我惆怅的拿着随便买来的一些婴儿食品出来商店，打开车门准备回家。

　　可是，在我刚要进去的时候，我却看见妻子正和他在对面的街上闲逛。

　　他们在说着什么，都显得很高兴，不时的，妻子还嗔怪的捶了他身边的男人几下。

　　看见他们紧密的感觉，我似乎又回到了我和妻子初恋的时候；我想起了在家里看电视，她习惯性的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象只刚醒的小猫一样夸张的伸着懒腰。

　　我想起了我们共同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我们还手拉手在大街上四处乱窜，然后抢那些生日吃到拉肚子。

　　我想起了每天晚上都要用手机彼此的诉说衷肠，然后带着甜蜜的问候一觉到天亮。

　　妻子还是妻子，可是他旁边的人却不是我了。

　　我的心酸楚的几乎在滴血。

　　突然间，他们好象看见了呆立在街边的我，两个人匆忙的咬了一会儿耳朵，就假装什么都没注意到一样离开了。

　　只有妻子，在离开的瞬间好象还想说些什么一样的看了我一眼。

　　但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以前看到我时的那些闪烁的光芒了，就好象平静的湖里的死水一样冷淡而若无其事。

　　那一瞬间，离去的两个人的就好象如神一般宝相庄严而高高在上，让我这般如蝼蚁一样的人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高不可及。

　　而妻子不经意的一眼却叫我变的可怜而可悲……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的心痛已经麻木得完全没有了知觉，又慢慢如火烤一般，灼热的让我疼痛难忍。

　　这一定是上天的惩罚吧，它在惩罚我所犯下的那些无法弥补的甚至连自己也无法饶恕的错误。

　　天上突然下起了小雨，就好象是看到了我的心在哭泣一样。

　　街上的人开始慢慢的少了起来。

　　只有那些高大的电线杆儿还在雨中执著地站立着，在冷眼的看着这些人世间形形色色的悲欢离合。

　　我突然有一种感悟--其实，人的欲望就是一个无底洞，可是人却不觉得很累，人一旦得到了一个期盼以久的东西，就自然而然的会贪求下一个，人生大抵不过如此。

　　其实，我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那么痛呢？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刹那间，我的眼前回复着一段一段曾经艰难的借种经历，“这是我要的吗？是吗？”我对着天空疯狂的喊叫着。

　　脸上已经完全被水珠覆盖了，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是雨水还是泪水。

　　而怀中的婴儿还是一无所知的看着我傻傻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