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震撼和隆美尔换了衣服,再次出现在“王冠珍珠”拍卖场门前时,这条道路已经恢复了秩序,地面上的血渍也被炭灰覆了起来,濡成一团团黑色不规则形状,路边有不少军人在一家一家作着询问和排查,鹰隼一般的警惕目光不停在行人中扫视着,路上还有一大拨一大拨的行人聚在一起,叽叽呱呱地议论着。
有一位身躯魁梧的城防军人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隆美尔和刘震撼,没办法,这两个人穿的虽然还算普通,但是那股气质和普通人却不大一样。
刘震撼和隆美尔一路上过来时,已经被查过了三次,不过每一次看到隆美尔掏出那个显赫的军牌,这些城防军人都会诚惶诚恐地退开,这一次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就是,刘震撼这次狐假虎威,一把夺过军牌,抡圆手臂将这个大块头的慕兰人一个大耳光抽掉两颗牙齿。
隆美尔算是服了这个无事生非的家伙了。
看到两名身着陈旧斗篷的身影到来,“王冠珍珠”拍卖场门口的两名衣着笔挺的侍者立刻拉开了大门,态度谦卑恭顺,笑容亲切和蔼,可能是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一幕让他们意识到了这两个人的不凡之处。
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之后,很快就有一位戴者面纱,身段窈窕的女招待迎了上来,隆美尔抽出一张慕兰金券,塞到了这位女招待的手中。
这位女招待微微欠身,引领着隆美尔和刘震撼上了三楼,进入了一个门口插着七根孔雀翎的房间。
刘震撼注意到了,一路上的房间廊额上,都插着数量不等的孔雀翎。
进了门之后,刘震撼首先看到的是正面角落有一个大理石水池。
侍女拧开了水池上方青铜驼首地水喉,一股温润的清泉带着热气淙淙流出,侍女又取出一壶驼乳和一壶蜂蜜,倾倒在水池之中,然后将一种经过干制的白花揉碎洒落在水中,浓郁地香气顿时在室内散开。
刘震撼像个乡巴佬一样打量着四周,这间小房子里陈设简单明了,除了水池之外,仅有一桌一椅和一个饰纹精美的衣柜,四周的大理石墙壁上挂着名贵的挂毯,挂毯上绣制着各种姿势的裸体美女,手工非常精妙,栩栩如生。
女招待伸手试了试水温,关闭了水喉,扭着屁股出门去了。
“换上衣服。”隆美尔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一套白色的袍子扔给刘震撼。
“干嘛?”刘震撼莫名其妙:“怎么拍卖场变成澡堂子了?”
“蠢货,这可不是澡堂,是‘水熏悉密香’,熏衣服的。”
隆美尔把斗篷脱去了,换上了白袍:“我刚刚一进们可交了一百金币的入场费。这钱就买了这一阵的香熏,你知道不知道,在加里曼丹,只有身上带着水熏悉密香味道的人,才是富豪的象征!”
隆美尔扔给刘震撼,和自己身上穿的白袍是典型慕兰风格的民族服装,一个大大的头巾,还带着一个遮脸沙巾,袍角拖着地,宽硕无比,穿上之后整个人就露着一对眼睛。
刘震撼穿好了,对着衣柜上的镜子扭了扭屁股,觉得自己很像个傻B,果果和小鹦鹉在头巾里探出了鬼鬼祟祟的眼珠。
“跟我来。”
隆美尔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刘震撼忙不迭地跟了过去,果果跳落在他左脚的脚面上,紧紧揪着他的袍子,每迈一步,果果就像荡秋千一样咯咯直笑。
隆美尔将刘震撼带到了第四层楼,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厅堂,每一寸地面都铺设着厚如草茵的地毯,四周树立着风格各异,年代久远的雕塑,正对面是一个铺面鲜花的大理石高台,约有两米高,后面拉着漂亮的帷幕,有点象刘震撼在多洛特公国见识过地歌剧大舞台。
大厅中央林立着许多魔法小喷泉,一张张豪华的安乐椅围绕喷泉摆放着。
这种魔法喷泉纯以光彩变换模仿出水花,几可以假乱真,建造和维持一个魔法设施的价格绝对昂贵无比,一般来说,绝少能看到这么奢侈的场面,刘震撼有点脚步也不知道往哪迈了。
隆美尔带着刘震撼来到了一个略显偏僻角落,找了个全是空座的魔法喷泉,拉开安乐椅坐了下来。
“这里是拍卖什么人口的吧?”刘震撼不等屁股着椅子就低声问道。
“不止!你往下看不就知道了。”隆美尔笑了笑。
老刘很讨厌这家伙神神秘秘地样子,闻言冷哼了一声,四处看起了风景。
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一个个都穿着慕兰白袍,只露着一对对精明强干的眼睛,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大多数坐着的人身后都站着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虽然被白纱巾遮住了脸,但从他们高高隆起的腰际,可以分辨出那里插着战刀。
刘震撼挪着大屁股,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一尊雕塑,这是一个用雪白玉石雕刻的断臂女神,虽然陈旧的表面上已经有了一丝丝裂隙,但鬼斧神工的雕刻技巧仍然让它毫无瑕疵,这尊女神雕像裸着挺拔的双乳,丝袍滑到了肚脐下面,要害部位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就露了出来。
“这尊雕像是以沙漠著名的艾姬国艳后克奥拉帕卓·维兰斯为原型雕刻的,距今已经一千多年。”
隆美尔说到:“看到她的断臂没有?那是雕刻大师米克在完工之后,觉得这对手臂太过于完美,愤然砍掉的,结果因为亵渎了艳后的威严,被砍掉了脑袋。这尊雕像是赝品,但模仿的还不错,有了艾姬艳后一笑倾城的神韵。”
“这个老畜生要是还活着,我也会砍了他脑袋。”
刘震撼悲愤的不行:“妈勒B!哪有人这么雕刻的!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丝袍再往下滑个一寸!”
隆美尔叹了口气。他真的无法想象,一件如此完美的艺术品,为什么到了这个比蒙的眼里就只剩下了色情?
一阵清脆的摇铃声响了起来。
大理石高台上走上了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虽然被面纱半遮住了一半姣好的容颜,但仍然可以从她的美妙的曲线想象出她的脸蛋。
“她在讲什么?”
刘震撼耳朵里清楚地传来了这个美妇清悦耳的声音,却连半个字也听不懂,这里好歹是慕兰,显然不大可能还有人成天把大陆通用语挂在嘴边。
“她在介绍今晚的拍卖品。”
隆美尔半侧过脑袋压低声音说到:“‘王冠珍珠’是加里曼丹城的奢侈拍卖场,是哈里发殿下的产业,明天就是盂盆节了。今晚是热身。”
“今晚有没有比蒙美女被拍卖?”刘震撼问道。
“你还想杀人?”隆美尔呵呵笑道:“刚刚被你干掉的那个王亲贵族,肯定是走后门,来抢先挑选了一个比蒙美女。”
刘震撼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拍卖会已经开始了,一件件名贵无比的首饰,八尺高的珊瑚,镶着宝石的古老首饰,魔法强化的武器盔甲,走马灯一样被美艳的侍女捧上台来,魔法射灯打出强光照射在这些奇珍异宝上,映的满室彩毫千条,竟价声此起彼伏。
隆美尔一边翻译着那位美妇的介绍,一边自己给这些奇珍异宝做着个人评价。
虽然刘震撼瞧这些拍卖的东西没一件入眼,什么魔法铠甲,其实也仅仅四做了一点简单的魔法强化罢了。
但是听听隆美尔的个人评价,倒委实长见识。
“你可别小看了这个拍卖场。”隆美尔拍了拍自己的腰际:“我的卡嘉瑞德宝石就是在这个拍卖场得来的。”
“我操!”刘震撼真是羡慕死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能淘到如此布尔B的玩意。
正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巨大绿毛龟耸拉着脑袋,被十来个壮汉用粗木棒“哼油哼油”抬上了高台。
刘震撼眼前一亮,这只模特不是星尾龟么?
好家伙,比当年自己干掉的那只还要老,壳上的年轮都发黑了,屁股后面就跟流星锤似的尾巴也被砸断一截,粗砺的龟壳上似乎也有不少啮咬的痕迹,真不知道是谁把这种壳硬无比的巨型魔兽搞成这副掺样。
“这只乌龟是帛兕国商人贩来的,据说是和巨蟒相斗后受了重伤被抓住的,帛兕人说它的腹内藏有异宝,要价五千金币!”
隆美尔对刘震撼说道:“帛兕人最擅长识宝,一向有‘帛兕献宝’之说,前年有人从丝绸大陆贩来一块石头,说石中有异宝,结果有好事之人花高价购下,剖开石头,里面果然有一匹马驹。”
“死的活的?”刘震撼兴致勃勃地问道。
“活的。”隆美尔说道。
“会飞?”刘震撼问道。
“倒不是飞马,但那匹马的尾巴藏在屁眼里,时不时能伸出来抽人,被它的马尾击中,就跟挨了一闷棍差不多。”
隆美尔笑道:“现在叫价六千了,你要不要这只醉龟?”
“帮我叫价六千零一!”刘震撼吸了吸鼻子。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帛兕人虽然识宝,却更喜欢骗人。”
隆美尔报价后笑道:“这是我们沙漠中很罕见的魔兽‘地底醉龟’,平时生活在地下酒泉中,也不知道它怎么会爬到地面的,但是这种魔兽的晶心绝对不值六千零一枚金币。”
“地下酒泉?”刘震撼呵呵笑了。
似乎有人对帛兕人也很有信心,价格涨到了六千五百个金币。
“没错!沙漠中故老相传,在地下隐秘之处有个湖泊,里面全是酒液,据沙漠矮人们说,他们的祖先开凿矿脉时遇到过。”
隆美尔提到沙漠矮人之后,声音突然一沉。
“矮人好酒,这下该发财了。”刘震撼只当没看到:“帮我叫价六千五百零一枚金币!”
“地下酒泉是不能喝的,沙漠矮人们的祖先喝了之后,不是疯了,就是瞎了。”隆美尔又报了一次价。
竞价被一下子抬到了七千金币。
“我敢说,这个叫价的绝对是个托儿!你帮我告诉他们,我出八千金币,再有人和我抢,老子不要了!”刘震撼愤怒了。
“你一定是疯了!这种醉龟的晶心哪里值八千金币!”隆美尔疑惑地问道:“你花这么高价格买这只醉龟有什么用处?”
“白痴!我身上有从你那赢来的一万四千金币,我留着它干吗?”
八千一出,果然再也无人争锋。
“下面要开始验货了,我倒想看看,这个龟腹里有什么宝贝。”隆美尔的两只眼睛透亮。
展示台上的壮汉们又抬起了奄奄一息的沙漠星尾龟,有人抬过了一只炙火炎炎的炭盆,把龟身刷上一层红色药水之后,抬放到了炭盆上一阵熏烤,说来也怪,原本还奄奄一息的巨龟,被熏烤了一阵之后,吱溜一声,红赤赤、光溜溜的身子就从壳子滑蹿了出来。
“日!”刘震撼吓了一大跳。
“别怕,这是远东的法子,丝绸大陆的卦师,占卜全是用活取的龟壳,因为这样才灵验,用秘制的药水加火烤,龟壳和龟身轻而易举滑脱。”
隆美尔示意老刘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有个胡子拉碴的汉子从腰间抽出一把金色小刀,叉开手指在无壳龟的肚皮上丈量好了部位,一刀攮进了已经失去甲壳保护的龟腹,刀尖一挑,手指连扒带抠,掏出了一颗血淋淋的,足有鹅蛋大小,疙里疙瘩的黑珠,一股火辣辣的酒味直熏人眼。
赫!大厅里响起了惊呼声。
汉子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工作,这只沙漠星尾龟褪了壳子,也足有一头牛差不多大小,汉子从龟腹中连续掏出十二颗一模一样的黑珍珠,最大的足有南瓜大小,最小的也有鸡蛋那么大,都是暗淡无光的疙瘩球,散发着一股股剧烈的刺鼻味,熏的这汉子满脸泪水。
每掏一颗黑珍珠,周围就响起了一阵惊呼声,珍珠要圆才值钱,这些珠子虽然不圆,却也是罕见的巨大,帛兕人言龟腹中有宝,看来还是言之有实的,只是这珠子的味道实在是不堪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