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虚老兄是受谁之托来报信呢?”
目送商青雅骑马返回牧场,杨子微笑着问道。
他清楚的记得原着当中,双龙不是这么跟虚行之认识的,既然发生了变化,杨子自然对此感到好奇。
杨子直觉虚行之不可能曝露自己魔门的身份,所以,他既然说是受人之托,杨子才会好奇,他猜来猜去,也没有想到会是谁把虚行之给招揽了去,还让他做跑腿的事。
虚行之微微一笑,道:“杨爷真的一点也猜不到么?”
杨子怪眼一翻,道:“你刚能才也说,我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拜托,别再卖关子了,说吧。”
虚行之哈哈笑道:“是沈军师。”
杨子恍然大悟,怪不得虚行之掌握李密的情报这么准确,原来是从瓦岗军内部得来的。
落雁大美人儿真的很疼老公哩,看来她已经在培植自己的一套班子了。
杨子问道:“沈军师最近还好么?”
虚行之深深的瞧了他一眼,点头道:“沈军师让行之来,除了刚才的蒲山公令一事,还托我转告杨爷,李密已经动身前往襄阳,沈军师说,其他的事由杨爷自己看着办。”
杨子心中一凛,好个俏军师,竟然能猜出自己的意图!
看来是跟落雁不谋而合了,但是,为何不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要打什么哑谜!
杨子眯着眼睛瞧向虚行之,是了,一定是这厮故意考老子,切你喂狗!
杨子点了点头,道:“虚老兄今趟辛苦了,将来有机会,杨某再仰仗虚老兄了。”
虚行之道:“等一等,沈军师还有一样东西要行之交给杨爷。”他从衣袖之中取出一块白帕子。
杨子道:“这是何物?难道是钱独关府邸的地图?”
虚行之神情微动,道:“非也,钱独关手下虽然没有极出色的高手,但他本身武功不弱,李密暗中安插了不少高手在钱独关身边,想必杨爷难以轻易得手。这是藏清别院的地图,是钱独关的爱妾白清儿的居所,在藏清别院设伏,成功的把握更多。”
杨子接过白帕子,抱拳施礼,转身飞掠而去。
……
数日之后,改头换面的杨子已经到了襄阳。
此时的襄阳掌握在汉水派龙头老大钱独关手中,钱独关虽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汉水派是襄阳当地一个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帮派,钱独关占据襄阳,招兵买马,一时间风生水起。
杨子知道襄阳对李密的重要性,但他却没有一丝的把握能说服钱独关不要跟李密合作,所以在途中就已经想好了招数。
襄阳这个对李密来说生死攸关的重要地方,他是肯定会亲自前来找钱独关的,所以,只需要趁李密不备的时候干掉他,一切就解决了,就算李密武功高强,打不过李密,那就施行第二套方案,干掉钱独关,随便另立一人掌管襄阳,只要不让李密染指襄阳即可达到目的。
为了掩人耳目,杨子把龙牙刀用油布包了,寄存在一家客栈里,不管怎样,在襄阳这种危机重重的险地,是万万不能曝露目标的,而他妖刀之名已经几乎是天下皆知,所以,只能舍弃不用,他行囊里有一把董淑妮送的短剑,削金断玉,杨子自觉用了多年的厨刀,加上现在的内力修为和诡速、刀气这两项超必杀技,也有信心和杜伏威那种级数的高手斗一斗。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一碗大肉面,杨子开始暗中查探藏清别院。
……
夜深人静,犬吠之声隐隐约约的传出来,杨子换了一套夜行衣,出现在藏清别院之外的房顶上,因为时辰已晚,院子内只有当中的一座高楼和主堂处有灯光透出。
等了一会儿,直到主堂的灯也熄灭了,杨子才腾身而起,奔过了数重房舍,越过内墙,来到内院的大花园内,只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在月照下清幽宁静,景致动人。
杨子屏息细听,肯定了左方的一所厢房没有人后,横过花园,穿窗而入。
里面原来是个大书房,画桌上摆了文房四宝和写画的宣纸等物。四壁则挂满字画,充满书斋的气息。
正想再探,忽听外面的走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少女的声音道:“今晚城主大人宴请宾客也太晚了一点,这个时辰还要人家起来煲燕窝。”
原来是个丫鬟,另一少女的声音说道:“嘘,小声点,别抱怨了,传到城主耳朵里,连清儿小姐也护不住我们。”
杨子眉头大皱,钱独关会什么客?为什么不在他的城主府而要在小妾这里,并且还是这么晚,杨子心中一跳,莫不是要在这里会见李密!
杨子吓了一跳,他早听沈落雁提过,李密的武功更胜杜伏威一筹,是高手中的高手,有把握在他落单的时候干掉他,却绝对没有把握在他保护重重的时候下手,这成功率,实在太低。
来得真他妈的不巧!
今天没机会了,杨子不想犯傻,打了退堂鼓,但这时候,起身的婢仆更多了,竟没机会出书房,不久,只听得人声隐隐从前院方向传来。
杨子暗叫糟糕,移步窗边,向外瞧去。
只见十多人沿着长廊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带头的两个人煞是引人注目,其中一个是一个形相奇特,长发披肩的高大男子,双目神采锐利,颇有几分潇洒亲切的味道,另一个中年人身材瘦长,同样俊逸不凡,但脸上泛着严厉阴森之色,令他的笑容透出一种冷酷残忍的意味,属于那种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角色。
不知为何,杨子一见到这两个人就觉得他们必定是钱独关和李密,想来那个号称礼贤下士的李密的一定是年轻一点的长发披肩货,另一个阴笑着的牲口,多半就是钱独关了。
见他们径直向书房走过来,杨子连汗毛都竖起来了,照常理计,假若钱独关要招待这么尊贵的嘉宾,必是合府婢仆列队迎接的阵仗。
但以现在连个先来打扫执拾一下的准备功夫都欠奉的格局,不用说李密今趟的行踪是绝对保密,却偏给他误打误撞的碰上了。
眼神一扫书房,目光落在立在画室一角的大厨柜处,脚下轻飘如鬼魅,闪电般来到高达八尺的大柜前,拉开柜门,只见里面全是画纸,杨子来不及多想,将一大摞画纸捧起,闪身进去,将柜门关上。
……
一个雄浑低沉的声音在柜外响起笑道:“这座藏清别院清幽雅致,仿若闹巿中的世外桃源,钱兄真懂享受人生。”
李密的呼吸细密绵长,显示出精深的内力造诣,绝不在杜伏威之下。
另一人哈哈一笑道:“密公眼光独到,一目了然的看透了小弟。我这人自少胸无大志,只望能长居温柔乡内,快快乐乐度过这一生便算了,诸位切勿笑我。”
他这么说只是向李密表态,一方面显示自己不会和李密争天下,另一方面则使自己居于更有利的谈判形势,一石二鸟,亦颇有谋略。
果然是李密和钱独关!
一把年青的男子声音笑道:“钱城主真懂自谦。听人说城主日理万机,曾试过七天昼夜不眠不休的工作,没有踏出官署半步,精力旺盛得教人佩服。”
这番话明是捧钱独关,其实却暗示他们对钱独关的情况了若指掌,惊告他不要耍手段,此人言语犀利,会是谁呢?
钱独关干咳一声,有点愕然地道:“那是钱某刚接掌襄阳时的事了,想不到徐军师的消息这么灵通。”
原来是徐世绩!和沈落雁并列瓦岗军两大智囊的徐世绩!
李密淡淡的道:“那是因为我们对钱城主有极高期望,所以特别留意城主的情况。”
钱独关哈哈笑道:“能得密公关注,钱某实在深感荣幸。但望钱某不会令密公失望就好了。”
钱独关和李密说了一通客套话,李密单刀直入道:“杜伏威已取竟陵,不日即沿水北上,但襄阳却成了他唯一的绊脚石,对此情况,钱城主有何打算?”
这是开门见山,几句话,句句都击中钱独关的要害,教他难有闪避招架之力。
紧接着,他们所说的话,句句都在杨子的算中。
李密乃威震天下的谋略家,他的最高目标当然是一统天下。
但眼前最迫切的问题是如何攻克洛阳的王世充,再挟其势攻打关中的李阀父子,如此则江山定矣。
现今李密虽据有荥阳之地,西进之路无论是陆路或黄河,均被王世充军截断,使他动弹不得。而王世充军的牵制,令李密无力攻打其它义军。
北方是刘武周和窦建德的势力范园,前者有突厥大军撑腰,后者的声势则不下于李密。若贸然与他们开战,只会便宜了王世充,被他乘虚而入。
所以李密现在的出路只有两条,一是如何击垮王世充,占取东都洛阳。二,就跟杨子设想的一样,退居南方,稳固势力。
但是,洛阳哪有那么好拿下的,洛阳乃天下著名坚城,又据水陆之险,兼之王世充武功高强,精擅兵法,且有独孤阀在背后撑腰,手下兵员则多是前大隋遗下来的正规军,训练有素,所以即管以李密之能,到现在仍奈何不了王世充。
在这种情况下,李密若要取洛阳,必须制造出一种新的形势,就是孤立王世充,使洛阳变成一座孤城,瓦岗军才有望成功。
李密不愧是高明的军事策略家,兵行险着,秘密指示四大寇配合杜伏威行动,准备夺下竟陵和飞马牧场。
哪知道如意算盘被杨子一夜之间倾覆,四大寇连飞马牧场有几道门都没见到就一齐归西,整个南北形势顿时改观。
此时的杜伏威已取得北进的坚强固点,进可攻,退可守,还直接威胁到襄阳和王世充的地盘。
以前钱独关能保持襄阳的独立自主,皆因各大势力相持不下,他才能在各方都无暇兼顾下的间隙中生存,可是现在形势剧变,使钱独关只能投靠某一方,始能得到庇荫保护,再难以左右逢源。
这正是李密要营造出来的形势,迫得钱独关必须作出选择,再诱之以厚利,那就达到兵不血刃而取得襄阳的目的,等同在洛阳的正南方得到了一个重要的军事据点。
紧接着,李密和徐世绩左右开弓,不断的给钱独关剖析形势,这两人不愧为智囊,连李斯都在柜子里被他说得心动了,丫的,这俩牲口,不去搞传销实在是浪费了!
在这种狂风暴雨般的疲劳轰炸下,钱独关终于向李密投诚了。
不久,燕窝等甜品糖水送入进来,两方人言笑不禁,如胶似漆了一番之后,终于离去。
杨子等了好一阵,婢女入内将残碗收走之后,杨子仍是在柜子里继续潜伏,他在等,等钱独关会否返回藏清别院的机会。
一直等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外面一片宁静,钱独关居然没有在她的爱妾这里留宿,我叉叉,钱独关你还是不是男人!难道你阳痿了么!
妈拉个巴子的,反正老子也没地方睡,今晚就给你个龟儿子带绿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