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道人家懂得什么!”
长孙行布对着妹妹呵斥了一声,转头向长孙无忌道:“无忌,你所说的这些,委实是有些道理的,可是风险却是极大,杨子手中虽然掌握着几个郡县,但也只有东海郡靠水的地利,彭城梁都沐阳均是四战之地,眼下是杜伏威、沈法兴和李子通腾不出手来,一旦他们积蓄了力量,杨子还能站得住脚吗?”
长孙无垢哈哈笑道:“大哥,你实在是多虑了,杨子和飞马牧场、东溟派的关系极好,战马有了,兵器有了,有了这两样,实际上已经不是杜伏威、李子通之流能与之相比的,听说他麾下的秦叔宝、李靖乃是一流的猛将,还有当年曾经作过反的左孝友、彭孝才也投入其麾下,大哥和二哥自诩为将才,还不知道跟秦叔宝和李靖相比孰优孰劣呢。”
“哼,你这算是在激我吗?”长孙行布好歹也不是一个蛮打蛮干的武夫,继承了长孙晟的谋略,在武力方面更是青出于蓝。
长孙无忌笑道:“小弟不敢,只是觉得很好奇而已,先不说这个,我之所以觉得投靠杨子对我们长孙家更有益处,不单是出于对李阀已经摆在眼前的危机的无法掌控,最重要的是,杨子的一系列内政举措,竟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平靖辖区内的吏治,警察制度,令人耳目一新,完全站在百姓的立场施行的仁政,减免赋税,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所辖之地百姓交口称赞,再无贪官污吏,再无欺压剥削,当世之中,还有谁能做到!李密可以吗?李世民可以吗?”
长孙无忌眼中闪露出一抹精芒,毫不掩饰对杨子的赞赏,紧接着又道:“杨子刻下固然势力还未稳固,相对庞大的李阀来说,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甚至李子通、沈法兴都能让他疲于应对,更别说李阀了,可这只是表面现象,大哥不妨细思,假若你我是梁都的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们在杨子的治下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不用再提心吊胆不再再随时准备逃亡,在梁都,只要我们肯付出辛勤的汗水,这一切我们都将拥有,没有恶吏来向我们敲诈勒索,我们若是有一技之长,可以可以凭真本事去当官,而不是需要走关系,凭人脉……”
“不错,非但如此,我们还将在梁都、东海等地建设学校,让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读书,每一个人都认字,孩童有孩童的学校,大人有大人的学校,想要学习谋生手艺的,想要成为朝堂上的官员的,想要当将军的,想要当铁匠的,想要搞新发明的,不论是什么科目,都将在学校里学到,老百姓这些年……实在太苦了,多少家庭被毁于战火当中,多少老百姓流离失所,战争,那些狼心狗肺的野心家为了争夺利益,争夺天下,造了多大的罪孽!难道这一切还要再继续下去吗?!”
就在长孙无忌和长孙行布交谈之际,杨子和李世民一前一后出现在中庭的廊前,两兄弟的对话,固然令杨子感慨万分,同样也令李世民憋得一脸铁青,一张本是颇为英俊的脸,已然扭曲得不成样了。
“杨子哥哥!”长孙无垢欢呼一声,飞扑上去。
长孙行布见到李世民,脸上颇显尴尬,长孙无忌却是从容不迫,淡定得很,就好像没看到李世民一样。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倏然又恢复到平常状态,居然还微微一笑:“杨小兄,看来有人对你很是赞赏啊,当世之中只有你杨子能平定乱世,统一天下啊。”
杨子正色道:“若无私心,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你李世民也是雄才伟略,很多方面都优胜于我,倘若你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这个天下,我便是不取,让给李世民你,那又能怎的?”
李世民冷哼一声:“故作大方,这种漂亮话谁不会说?”
杨子报之以冷笑:“名和利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每个人的寿命都仅仅只是匆匆数十年而已,究竟是济世救民,还是怀有私心,时间会给予最好的答案,我不知道李二公子有没有这个幸运能成为将来的皇帝,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能做到把李阀控制在手心里,咱们就来打一个赌,我们以和平的方式来竞赛,看谁的领地的百姓生活得更好,体制更健全,法律更公正,官吏更廉洁,你敢不敢和我赌!”
李世民仰天大笑,良久才道:“杨小兄果然聪明,你这是在激我,给自己争取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对吗?”
杨子也笑了起来,两个人就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的,这种氛围,让人费解。
“李二公子,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令尊现在还没准备登基吗?应该也快了,他一登基,你的哥哥李建成就毫无疑问是太子了,你有机会吗?我听说令兄是个宽厚之人,太子若是不失德的话,他的位子将会相当牢靠,李二公子你就算再英明神武,除非使用阴谋诡计或者武力手段,否则你想撼动令兄的位子,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你一旦使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其他人又将会怎么看你呢?你想成就霸业,难度很高呢,我跟你打这个赌,也许是白赌了,因为你根本不会有机会赌。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做人,否则,杨某不介意和令兄合作,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李世民紧咬牙关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经历过如此的侮辱,偏偏他说的每一句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李世民表面上虽然谦和,极有风度,待人宽厚有礼,但心底却是极度的心高气傲,根本就从来没有把谁瞧在眼里,这个杨子,却是首次令他感到极端的危机。
“杨子,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十倍奉还,我便要看你区区的一隅之地,如何能阻挡我的黑甲精骑!”
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