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的来历。”在“天客居”的暗室里,天开语斜躺在软榻上,一面吃着心爱的“血痕冰晶果”,一面语气轻和地询问那个男孩——此时男孩正贪婪地-大口吞咽面前的食物。
当然,他双臂的扭伤已经被天开语轻易治好了。
“我是暗住民,是……呃!”打了一个嗝,男孩伸长了细细的脖子,辛苦地吞咽下口中的食物,一面胡乱抹着溢出的眼泪,一面道:“是从‘暗黑’十区来的。”
天开语点点头。
他知道,这地下组织是分区域和组织的,就如同他遇到过的“重生”一样。
“你很坦白,为什么?你就这么相信我吗?”天开语问道。
他当然可以采用精神控制或者索性以“雪元冰魄”占据男孩脑域的方法去探查,昵不愿这样做,因为这样会失去很多“生活”的乐趣,而且以他“幻梦大医者”对脑域的了解,这么做还可能对当事人造成伤害——他并不想滥用这种手段,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
“嗯,我们地下有不少暗住民都知道,地面上有一位天将军是同情我们的。”
男孩怯怯地看了天开语一眼,但仍未停止对食物的“掠夺”——左手抓得满满的,右手则不停往嘴里塞。
“不要这样吃,慢点,对身体不好。”天开语怜悯地望着男孩,柔声提醒他道。
“嗯……”男孩用力点点头,放慢了吃速。
“你们是听什么人说的?”天开语随口问道:心中盘算着如何安排这个男孩。
“是听‘牧师’说的。”男孩答道。
“牧师‘?”天开语一怔。
“是啊,‘牧师’的名字叫做凌远尘,他收养了很多孤儿呢!我们暗住民都十分敬重他的。”男孩解释道。
“他不是‘边缘猎手’吗?”天开语不解道。
“是啊,那是他另外一个称号,不过那是雇主对他的称呼,也是外人对他的称呼:我们‘暗黑’区的暗住民都习惯叫他‘牧师’的。”男孩说道。
天开语轻轻吁出一口气:心中暗想:想不到这个凌远尘居然还有这么些秘密,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
“既然是‘暗黑’十区的,那么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天开语问道。因为听男孩说的话,他应当是与凌远尘一起,在东熠二十三号区域的“达里奇图城‘(地下世界)或者距离不远的附近区域,又怎么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熠京呢?而且这男孩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显示。
“嘻嘻,因为我是来采访亲戚的。”男孩咧开大嘴笑了。
“探访亲戚?”天开语看他一眼,扬了一下眉梢。
“真的,不骗您!”男孩看出天开语的怀疑,连忙强调。
“是吗?是哪里的亲戚,也在地下吗?”天开语兴趣缺缺地敷衍道。
他已经想好了,男孩吃饱后,立刻把他送回地下世界——反正今后也不打算再有什么关系,所以他直到现在,连男孩的名字都没有问。
“当然了,不住地下,难道住上面吗?”不出天开语所料,男孩立刻用力点头。
“不过他可是很厉害的!”男孩的脸上浮现出少年人常见的骄傲。
“是吗?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人吗?”天开语略提起一点兴趣,以便谈话可以继续下去。
“本来是不可以随便说的,尤其是对地面上的人;不过既然是天将军,就没关系了。”男孩说着望向天开语的眼神露出由衷的感激和崇敬。
“嗯,他是谁?”天开语摆摆手,问道。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裂石王’!”男孩大声自豪答道。
辉夜瑛妮注视着眼前一对造型古拙、质地细润的手环,一言不发地听着旁席之人说个不停。
——这对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手环,做工还算细腻,不过相对新元世纪的精巧,却是差了太多……
——可是,虽然做工一般,它们整体透出的神秘韵味,却是新元的工艺技术所无法实现的……
——手环上修饰的走兽飞禽,明显与古文记载的神物吻合,或许是那时的图腾吧!
——这东西手感十分的细腻莹润,但却不是寻常的工艺磨制,仿佛是经过无数次温柔、悉心、充满情意的抚摸……人类的手——人类女子的手抚摸后形成的细润。
——它们是那么的体贴,握在手里,似乎立刻变成了手的一部分,让人从心底生出乎和、安静……
辉夜瑛妮细细把玩摩挲着手中如膏脂一般油润莹白的手环,细腻的心情体验着它们传递出的每一点每一滴资讯,直到旁席的声音停止,客室内出现一片安静。
“说完了?”她轻轻拾起动人的眼帘,那对明眸登时令整个客室都明亮起来。
“是,请辉夜大家给我们一个机会……”旁席的男人谄笑着点头哈腰道。
“是啊是啊,就麻烦辉夜大家了。”他身边一男一女也附和谄笑着。
“可是……”辉夜瑛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以你们的水准,的确不适合在熠京发展呀,这点你们应该知道的。”说着她随手启动客室的影像系统。
立刻,一幕全息影像出现在主客之间的空间里,显示的正是天开语曾经在“天堂岛”看到的,有文清莹参与的那场演出。
“你们看,演出的整体布局比较虚弱也就罢了,那背景配乐与编舞也显得颇为生硬——除了她……”说到这里,辉夜瑛妮将画面定格、放大,将整个舞队中的一人单独留下,其余人则自画面中隐去,这人正是文清莹。
“除了她的表演有些意思以外,其余的都不值得一看。”她毫不客气地批评道。
“是是,他们的确很糟糕,入不了辉夜大家的法眼,可是……咳……辉夜大家您是这方面的泰斗,要求之精当然与常人不同,但就演出而言,还是有人看的……”男人脸色尴尬地辩解道。
“可是在‘天堂岛’,这种水准的演出就不应该了。”辉夜瑛妮摇头道:“你们也知道,每天来‘天堂岛’的外地人数,要远比本地人多,因此,‘天堂岛’的声誉也就格外显得重要,而能够留在‘天堂岛’演出的红利也相对丰厚许多。但是如果‘天堂岛’的声誉被破坏了,那就是花再多的红熠元,也无法弥补的!”顿了顿,辉夜瑛妮脸色一凝,道:“尤其是本人正担任着‘天堂岛’在这方面的首席‘籁师’。”她说话的声音娓娓动听,但内容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难道一点机会都没有?”男人失望至极道。
“很抱歉,让你们花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辉夜瑛妮说着,将掌中的一对手环放入身旁小几的盒中,略作示意,身边随侍的少女立刻知机地取起那只小盒,走到男人面前,轻轻放下。
“请收回吧,这么重的礼,辉夜无法接受的。”辉夜瑛妮歉声说道。
男人与两个同伴面面相颅,一时之间脸色胀得通红:“辉夜大家,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认为我们是因为这件事,才送礼贿赂您吗?不是的,我们只是因为敬重您,所以才专门拜谒您的呀!”他激动地一把抓起小盒,站起身来,用力塞入女侍的手中,慷慨陈词:“辉夜大家请千万不要拒绝我们的诚意,您一直以来就是我们艺界的光荣,如果没有您,我们实在想像不出艺界在所有领域中的地位会是什么。”
辉夜瑛妮听了,涟眸中掠过一抹极细的得意,表面却皱起了眉头:“你们说的太过了,这令辉夜心内难安。其实这个赞美敬奉给那位前辈才应当啊!”
男人不自然地笑了笑,声音也低了下来:“当然,当然……不过她老人家早已经仙踪缈缈,传说早已不在人世……现今当世也只有辉夜大家您,才可以担当起她的传人呀!”
辉夜瑛妮摇摇头:“那只是官方暂时的结论,在民间,更多的人们还是相信她老人家迟早还是会回来,只不过目前隐匿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体悟乐舞乐的神妙呢……”
男人与同伴交换一下眼色,道:“辉夜大家您太谦逊了,那位前辈都已经失去音讯一百多年了,想必官方的结论还是有道理的。”
辉夜瑛妮冷笑一声,娇躯微微前倾,酥胸挺硕双丸随之跌宕有致。
只听她寒声道:“是吗?可是连沉睡了百年之久的‘空王’大老,都可以重新苏醒,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呢?一百多年……哼,难道有人亲眼看到她离开人世吗——就如此草率断定‘神律女’前辈不测,真是荒谬!”
男人慌忙欠身,不敢望向辉夜瑛妮,颤声道:“辉夜大家息怒,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小人绝不敢有丝毫冒犯‘神律女’前辈的心思!”
再次冷笑一声,辉夜瑛妮道:“你们记住,不论在什么时候,我们新元艺者都绝不可以忘记‘神律女’前辈的恩泽!如果没有她,旧元的古舞律韵传承将出现断裂,而我们新元人类更会生活在被技术渗透的文化荒漠中!现在的我们,将只不过是技术生存下的行尸走肉!”
听辉夜瑛妮罕有地声色俱厉,那男人及其同伴早软在了地上,浑身簌簌发抖,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们居然妄想让本大家担当那位前辈的传人,唉……”辉夜瑛妮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无尽落寞,摇了摇头,轻叹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堪当‘神律女’的传人——不但现在,就是将来也不会有的……她是那么的独一无二……”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渐渐消失,而辉夜瑛妮灿若星辰的眸中却射出一片神往。
良久,客室内一片寂静,辉夜瑛妮没有再说不去。
男人与他的同伴心中惴惴,有心开口请辞,但又怕如此安静的场面,一旦被自己破坏,说不定会再次招致眼前这东熠艺界天后的斥责,一时之间心慌意乱,不知如何自处。
奸在辉夜瑛妮的女侍解救了他们,见主人明显陷入遐思,女侍遂上前轻摆纤荑,示意几个人悄悄起身离开。
男人如释重负,忙不迭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相互抵脚顶踵,蹑手蹑脚地离去了——不过临走时,他们仍没有忘记将那对古董手环塞进女侍手中,女侍也担心惊扰了辉夜瑛妮,便只好勉强暂时收下,然后将男人送走。
等女侍回来准备继续侍立辉夜瑛妮身边时,她却意外发现,自己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座位……
——真是神出鬼没啊!
女侍心中轻轻嘀咕了一句,然后也离开了客室。
“哦?你说什么人?‘裂石王’?”天开语不禁微吃一惊——要知道,那个家伙自从冒犯了他这个天将军后,就一直被关在“五木山”,自己虽然答应了申司米琉救他,但到现在也没有同“五木山”方面联系。
“嗯!”男孩用力点头,大声应道。
“那么……你找到他了吗?”天开语想了想,问道。
“没有,听人说,他去执行一个重要任务了。”男孩神气地说道。
看来那个裂石王在他心目中的份量极重,是他崇拜的一个偶像。
天开语张了张口,没有说出话来,掩饰性地丢了一颗“血痕冰晶果”入嘴里。
眼前的男孩,令他想到了“平虏”那些可爱的学员,当时他们在谈论时的语气‘望着他时的眼神,也如眼前这男孩彷似。
“那……他去执行什么任务,你知道吗?”见男孩不说话,天开语忍不住问道。
“哪会知道哇!他们说,我只是个小孩子,这种事情知道了也没用的。”男孩灌了一口水道。
“哦。”天开语应了一声:心想也是,自己这个问题问未免太没有水准了。
“不过,我还是偷偷听说了一些。”男孩眼睛里露出夸张的神秘,吃饱了的脸上居然焕发出了一层有神的光泽。
“哦?是吗?”天开语心中一动,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将身子靠在了枕上。
“是的,我听说,他的任务是去救人,救一个很重要的人呐!”男孩的声音陡然压低,眼睛却睁得更大了,这令他说出的话平添了几分神秘和重要气息。
“是吗?”天开语连忙配合男孩的表现,身子也倾向他,也压低了声音,深邃双眸泛着勾魂的深蓝盯着男孩。
“是的……”毕竟是“幻梦大医者”,尽管并非天开语的本意,但催眠的效果还是在二人目光相接的刹那不期然产生了——男孩的眼中笼上了一层迷茫,声音也分散了。
“不过我倒是听说那个人已经被飞警抓起来了,他又怎么执行任务呢?”天开语忙将目光转移,同时轻轻咳了一声,及时不露痕迹地唤醒了男孩。
“不知道……”男孩挠了挠头,浑不知刚才曾有片刻失去过自我意识。
“好了,你也吃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见男孩吃的速度明显放慢,天开语便提醒他道。
“嗯。”男孩点点头。
迟疑了一下,他又抬头看着天开语,道:“可是……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我想……”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望着天开语的目光也闪烁不定。
天开语淡淡看他一眼,道:“你还想什么?难道真的不怕我现在反悔,把你抓起来吗?”他看了看时间,决定立刻让男孩回到地下世界去。
“我……我东西没有拿到,不可以回去的……”男孩低头嗫嚅。
天开语不禁皱眉:“东西没拿到?什么东西?是你要偷的吗?”他想起先前人们追逐男孩的情景。
“嗯……”男孩点点头,有些心虚地看了天开语一眼,就赶紧低下头。
“算了吧,就那点能耐,也想偷东西?”天开语哂笑道:“真正偷东西的人,首先便是注意自己的外表不要太引人注目,而你——”说着他故意摆出搞怪的表情,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男孩一圈,然后“啧啧”两声,好像不忍心继续说不去似的。
“我……我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惹眼,可是……可是我已经答应小雀儿了……”
男孩一双瘦骨嶙峋的手交错扭动着,眼睛里透出郁闷神情。
“是你的小女友吗?”天开语嘴角微微上翘道。
“嗯。”男孩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忸怩的红晕,却没有看到天开语古怪的表情。
“好了,你还是回去吧——记住,没有本事,就不要去想讨好女孩子,省得自己丢人。”天开语收拢笑容,教训男孩道。
“嗯。”男孩又是点点头。
“我记住您的话了——牧师也是这么说的。”他一脸颓丧道。
“怎么,凌远尘那家伙也会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吗?嘿嘿,上回一别,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天开语哂道。
男孩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兴致,耷拉着大大的脑袋,嘴里咕哝道:“唉,看来我这个样子,想要当‘盗王’是不可能了……”
天开语眉尾一扬:“当‘盗王’?你小子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
男孩不知怎么,忽然又兴奋起来:“对了天将军,您恐怕还不知道吧,其实做盗贼也很有前途的!”
天开语一怔,随即点头:“不错,就像是杀人犯杀了一万个人就可以当上将军一样。”
男孩顿时双眼放光:“哎呀!真是想不到,我长这么大,就只有天将军您的看法跟我一样——哦不不,是我的看法跟天将军您一样啦!”
天开语瞪他一眼,啐道:“你胡说什么!好的不学,学偷盗?”
男孩撇撇嘴,道:“哪里了,偷盗有什么不好?最起码不用自己饿肚子吧!”
停了下,似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他又道:“我们暗住民没有你们地上人类的生活资源,尽管可以向地热索取能源、向黑暗的果实寻找养分,但总有许多人因为食物药品不够而死去……我们甚至还收留你们地上人类遗弃的孩子……如果偷盗可以保证我们生存下去,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天开语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男孩,沉声道:“你知道的很多,这些都是牧师告诉你的吗?”
“不是,我们每一个暗住民,从黑暗中诞生的那天起,就时时刻刻体会着这一切,哪里需要人教呢?”这回轮到男孩哂笑了。
天开语无语。
男孩说的情况他当然很清楚。
但是他自认没有能力——当然也没有兴趣去改变这一切。
所以他决定终止这次谈话。
“好了,你走吧,我相信你应该认得回去的路。”他的语气冷淡起来。
“哦。”男孩不无伤感地看了天开语一眼,离开座椅,对着天开语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猛地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门。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望着重新自动关上的门,天开语出了好一会儿神,才意兴阑珊地说道。
房间柜子隐蔽的门打开了,一个窈窕柔软的身影闪了出来。
辉夜瑛妮在为晚上的聚会准备着。
如何得体地在当晚的聚会现身,令她不大不小地伤了一下脑筋。
“波拉那亚”……“波拉那亚”……
“生命之光……”
辉夜瑛妮喃喃轻念着,美丽的水眸笼上一层迷幻的异彩。
这将是她第三次接触“波拉那亚”了。
可是她却有种初恋的冲动——每次接触“波拉那亚”的时候她都有这种美妙的感觉。
这个神秘而又神奇的组织,它那奇特而深邃的思想,每每令她思想的时候感动不已。
那根本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哲学——如果哲学这个名词配得上它的精神的话。
“波拉那亚”,它是生命之光,它是至善的。
辉夜瑛妮望着眼前全息镜像中赤裸的自己,那正面、侧面、背面、顶面各个角度赤裸的自己,心灵因“波拉那亚”而纯洁无比,甚至她的胴体也焕发出莹莹的动人光泽……
——这次会是什么人来呢?
美丽的女人猜测着。
辉夜瑛妮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她受到邀请,参加“波拉那亚”的聚会时,是多么的震撼!
直到现在,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男人……
啊,那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呀!
他的面容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样充满光辉,他的身躯就像是雪峰一样的昂挺,他的眼眸就像是大海一样神秘,他的声音就像是神的唱吟……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完全被他惊呆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那么完美的男子;她甚至觉得,在那个伟男子的面前,一向孤芳自赏的自己,竟然会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当然,那只是第一次参加“波拉那亚”聚会的震撼感觉。
如果说第一次是震撼的话,那么她第二次参加时,“波拉那亚”带给她的却是惊艳了!
如果说第一次她是由于异性的缘故心中生出情欲错觉的话,那么第二次,她就只能是叹服了!
她叹服于同样是女性的那个女人带给自己的惊艳。
如果说第一次的那个男子是太阳,那么第二次的那个女人便是夜空的皎月,她根本不能相信——直到目前她都有这种感觉——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纯净的女人……
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分明就是一泓透明得没有半点杂质的水,她的脸、发、她的眸、她的手……似乎她的整个人本来就是水聚成的精灵。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世界上竟会有这样的组织——它能够聚集起这样出众神妙的人物。
她第一次生出了自卑,因为她不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虽然他说评论她已经是这世界上最出色的人物之一。
“唉!风君啊,您哪里会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辉夜更加美妙的人儿呢?难道您没有见过他们吗?可是为什么他们就没有请过您呢?”辉夜瑛妮喃喃低吟着,眸帘微垂,赤裸的腴媚胴体漾起一股轻风,整个人便如同一缕轻烟般消失在影像里面。
“像他这样的孩子,地下一定很多。”天开语一把搂住坐在床沿的妇人——申司米琉,习惯性地摸到了她高耸胀腴的乳房上。
“……嗯,有很多……”申司米琉显然对天开语一见面就轻薄浮浪的举动有些不适应,动作生硬地让了让。
“来吧,躺到我的怀里,这会让你感到舒服的。”天开语大刺刺地将申司米琉整个抱上榻来,干脆俐落地将她揉进了怀里。
“米琉……总是会想到由恭……”申司米琉心情矛盾地躺在天开语的胸前,虽然感觉的确十分享受,但女儿的影子横亘在心中,终究令她有些不自在。
“那个孩子说的是真的吗?”天开语不再理会申司米琉的内心挣扎,回到了自己开始的话题。
“……您不是答应,帮助我们把裂石王和碎石雄救出‘五木山’的吗?”申司米琉沉默片刻,答非所问道。
“唔,不错,我是答应过你们。”天开语承认道。
“那……什么时候?”申司米琉轻声道。
“应该很快吧,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天开语不悦道。
以他惯有的霸道,申司米琉这样避重就轻的回应,已经让他不爽了。
“……孩子的话,您不必当真的。”犹豫一下,申司米琉小心翼翼地答道。
她已经感觉出男人的情绪。
“是吗?哼哼,其实我大可不必征询你的,因为我有足够的办法让你说出真相。”天开语冷笑道,同时大手惩罚性地用力挤捏了一把妇人的玉乳,登时五指深深陷入了柔软饱胀的乳团中。
“啊——您……轻点……痛……”申司米琉眼泪立刻流了出来,痛苦地闭上了双眸。
“怎么,还不肯说吗?”天开语说着,倏地松开了申司米琉的胸脯。
申司米琉顿时惊慌起来,连忙一把抓住男人的大手,重新按回自己敏感的乳峰上,道:“不不……求您了,米琉……米琉真的不能说……”在她的内心里,实在对眼前的男人生出了无法说清的复杂情感——既想与他撇清关系,又盼望他的蹂躏。
望着申司米琉充满矛盾的眼神,天开语怱脑中灵光一现,登时吃了一惊!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想到用这种办法进入‘五木山’救人!”他断喝一声,随即匪夷所思地连连摇头:“你们真好本事,居然设计了这么一个连环圈套等着我去钻——难道是觉得我这个将军太过年轻,好骗是吗?”联想起之前的种种,他已经猜出,那个碎石雄和裂石王极可能与卖指花女孩小花灵事先串通好了,有意招惹他这个熠京最年轻的高级将军,然后顺理成章地进入“五木山”救人——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似乎不应该“释放”小花灵的。
“您……您怎么想到的?”申司米琉显然被天开语斩钉截铁的推断吓住了,一时间双眸圆瞪,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惊疑。
天开语轻叹一声,良久不发一言。
申司米琉见他不说话,心中愈发恐惧,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深不可测,简直比那些成精的老家伙还要捉摸不定,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再出声,生怕自己一个应对不当,又露出破绽,给他找出秘密来。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天开语终于低声开口说话。
“我答应帮助你们解决经费问题,而做为交换条件,你们必须提供我所需要的资料。”天开语继续提醒申司米琉道。
“嗯……”她无言地微微点头,惊疑片刻,申司米琉抬起头来,望着天开语,涩声道:“不错,您对我们的帮助的确很大,可是……可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已经不是米琉可以决定的许可权了……”她说着,仿佛为了讨好天开语,居然主动往他怀里挤了挤,还挑逗性地按着他覆着自己乳房的大手,缓缓地揉弄起来。
天开语笑笑,似漫不经心道:“以碎石雄和裂石王的能耐,只怕不太可能从‘五木山’顺利脱身吧!”
申司米琉轻声道:“我们暗住民长期生活在地下,对大地的了解,远非地面之人可以比拟,再加之碎石雄和裂石王二人的神力,假以时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这么说,已经不啻在向天开语证实,他的猜测是对的。
天开语点点头,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接下来的情况,我自会去调查——哦,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现在就走吗?”申司米琉声音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这个风流的男人啊,为什么总是像今天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呢?
“嗯,今晚我有一个约会。”天开语看看时间,估计现在动身,自己刚好赶到聚会地点,便从床上坐起身来。
“哦……那……下次什么时候来?”申司米琉迟疑了下,忍不住抱紧了天开语,低声问道。
对她来说,这个占有了自己身体的男人,正逐步走进她心灵深处,并且将那个原来占据了生命全部的男人一点点驱逐。
天开语笑笑,捏捏妇人硬突突的乳尖,看着她呻吟出声,温柔脉脉道:“当然会来,而且我希望越快越好。”说毕他主动托起申司米琉下颔,在她殷红柔唇印上一个吻,随后就在妇人沉醉于这个吻的时候,整个人化作幻影,透过怀里丰腴成熟的胴体,消失在小室之中……
雷刚宪督今晚十分紧张,原因便是刚刚接受了一项紧急任务:监视二十一街区的第八十一号豪宅。
虽说他并不是头一回监视这种聚会,而且监视聚会这种警宪执法行为也早已经被民众认可,但是今晚的这项任务,他却明显觉得份量不寻常——这纯粹是一种直觉,多年从事警宪工作的直觉。
尽管从表面上来看,那些进出第八十一号豪宅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就是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会出点什么事情。
“弟兄们,今晚可打好精神了,仔细看好每一个人,做好记录,不要有丝毫的遗漏!”他沉声命令道。
“是!”耳中传来手下喉部振动发声器传来的齐声应喏。
雷刚点点头,再一次从众警宪中腾起冲扬,飞到相当的高度,从空中俯瞰整个监视队伍的布阵情况。
之所以让雷刚觉得今晚的行动不寻常,除去直觉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当晚拨给他的飞警数量也相当之多——六队飞警,加上他的二十名手下,总人数接近了百名!
如此规模的警宪力量,居然仅仅是为了监视一个聚会,这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一般情况下,只有在镇压变乱的时候,才会运用这种警宪力量的啊!
所以,雷刚清楚地知道,今天晚上自己的责任之大,并非自己可以想像的:虽说上面没有特别吩咐,但做为一名资深宪督,这其中起码的关窍他是了解的。
因此基于这些,他格外细致谨慎地安排了今晚的布阵,以层层包围的网式军阵将整个八十一号豪宅给盯得滴水不漏。
与此同时,他还主动与邻近地区及空域的值勤警宪弟兄打了招呼,做好了随时呼应的准备——在上面不欲张扬的情况下,这种私下感情的相助,效率往往要比调配中心的要高出许多。
望着整个八十一号基本上已被无缝交叉监视,雷刚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他之所以能够以偏门武道心法,经过艰苦竞争坐上今天这个宪督的位置,没有半点的投机取巧,完全是自己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努力的结果,也因此,他更能够洞察哪些任务只是普通级别,哪些任务虽然上司没有明言,但实际是属于重要级别的。
不过尽管心中十分谨慎,但暗喜仍不免从雷刚的心底露出丝丝缕缕——不是吗?
如此重要的任务,如果不是绝对信任,上头又怎么会交给他呢?
要知道,至少从资历和能力来看,比他强的不乏其人,条件相当的更是不在少数,这只能说明一点,上司看中的是自己的保密……
心中杂七杂八地想着心思,雷刚的如炬双眼可是紧紧盯着那个神秘的八十一号不敢有须臾的松懈。
他又想起了天开语,那个异常年轻,但却强悍得匪夷所思的将军。
同所有的人一样,他同样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天将军能够以其如此年纪,却拥有那样不可思议的能力和智慧——还有他的气度,根本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环境可以培养出来的!
难怪他会被四大院尊看中,并且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从目前来看,天将军不但身负绝学,更让人艳羡的是他居然还是东熠最富饶的城市月亮城的主人,是与“空王”大老离字凄齐名的“幻圣”,这一切实在是让人惊讶得不敢相信是真实的……
雷刚一想起天开语,心情便情不自禁地激荡了起来。
这种激荡,固然有着对天将军实力的崇拜,更主要的是,天将军给予了他未来更加美好的希望——“咦?”
雷刚突双眸一瞪,目光灼灼地盯在那八十一号豪宅,他看到,自己心中正念着的人,竟然出现在了门前!
——天将军也参加了这次聚会!
雷刚登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明白为什么天开语会来到这里——这个聚会分明有问题嘛,他为什么要来呢?
不过惊讶仅仅在雷刚的脑中停留了片刻,便转为了恍然——对了,天将军一定是专门针对这个聚会来的,看来上面对这次聚会果然重视,居然安排了天将军亲自潜入其中……唔,这么一来,即便有什么意外,有天将军在,也会好办很多的……
这样想着,雷刚大大松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半空的心也放了下来。
不过轻松没有多久,他便又纳闷了,因为他又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一个女人,一个他自认为这时候不应该出现的女人——辉夜瑛妮夫人。
——她来这里做什么?
——真是奇怪,一位社会知名人士,而且是向来声誉卓隆的女性,怎么会参加这种被重点监视的聚会呢?
雷刚感觉心中充满了迷雾,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从心中升起。
他意识到,可即将在自己眼皮下进行的聚会,其问题的严重性远远超过了自己预想的……
雷刚的心情重新凝重起来。
这个时候,夜色已经恍然降临,天边的天空由远及近地滚来一阵沉闷的雷声一股带着微微湿气的凉风随即拂面而来。
但这平日里让人舒爽的清新夜风,此际掠过雷刚的脖颈时,却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今晚,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雷刚缩了缩颈子,一面猜想着,一面心中隐隐发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