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池做到床上,从下午做到晚上,一连来了三回,司南可算是尽了兴,只是苦了净姝了,身上酸软地动弹不得,连晚饭都是他喂着吃的,以至于第二日又起晚了,差点儿耽搁回门了。
许是隔的近,回门归家净姝并没有很激动,只是爹娘待客一般对她,让她突生出一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成了个外人。
净姝不自觉叹了一气,汪氏眉头微挑,寻着借口将女儿喊去了后院。
“怎了这是?可是安司南对你不好?”汪氏拉着女儿的手着急问道。
净姝赶紧摇头否认。
“那你方才叹气作何?”
净姝身子一歪,搂住娘亲,娇哼哼道:“我只是觉得爹娘将我当外人了。”
汪氏听得这话,失笑搂住自家这娇娇儿,“都为人妻为人母的人了,还这般不稳重。只要爹娘还在,你何时回来,这儿都是你的家。”
娘俩说着话,净姝不免问起表姐的婚事,问问娘可知内情。
“说的是安伯侯家的二公子,谈的差不多了,估摸着过了七月就会定下来。”
“您可知那邱央真回来了?”净姝问。
“听说了,可现在回来又有什么用呢,安伯候府较之邱家对汪家而言更有助力,安伯候府有意结亲,汪家是绝不可能推了的,所以不管如何,柔嘉与邱央真都不可能了。”
净姝一阵无言,好一会儿才呐呐道:“可表姐喜欢的是邱央真呀。”
“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官家女子的命。”
净姝一噎,确实,若不是她命格特殊,若不是爹娘疼爱,她又如何能嫁给司南呢。
“娘,您有机会帮着劝劝外祖父外祖母吧,司南给表姐算过姻缘,定是那邱央真没跑了,缘分天定,莫要走了歪路,耽误了表姐。”
“当真?”汪氏再次确认。
得了净姝点头,汪氏点点她额头,“你也不早些说,咱们也就不必费尽心思给柔嘉相看了。”
“我这不是想着要给那邱央真一点教训嘛,省得他以后欺负表姐。”
“也是,怎么也不能轻饶了他,我明儿就去汪家,寻老太太说说。”
净姝忙忙点头,一并说了过两天和表姐去凉庄玩的事,说了自己的打算。
“这会儿凉庄怕是已经住满了吧。”
“九千岁说之前在凉庄留了个依山傍水的院子,让我和司南去那儿避暑。”是那天早上敬茶的时候,司南去外见胡四娘母女,九千岁与她说的。
“看来九千岁对你俩还真是好。”
净姝点点头,目前看来九千岁对他们真是没话说。
说到此处,净姝不免担心邱央真到底能不能理会她那天的话,会不会跟去凉庄。
对此司南表示不必担心,反正若是他,定是想方设法来见心上人。
净姝心中哼哼,哪个有他心思多,那邱央真要是有他的歪主意鬼心思,又何至于半月还没见上表姐的面。
净姝虽担心着,但也没法再去知会邱央真,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琢磨出来了。
与表姐约好十二出发,城门口汇合一起同往去凉庄。
到城门口,净姝不住往四周瞧了瞧,都不见邱央真的身影,不由泄气,看来那厮到底没领会到她的意思。
见到表姐,净姝就抛弃了司南,上了表姐的马车,司南没说什么,从马车上下来,另骑了马,走在她们马车旁。
净姝笑他:“你也不怕晒。”
司南笑,“再黑也黑不过那邱央真。”
邱央真这名字一出,柔嘉嘴角的笑就僵住了,问净姝:“你们见过他了?”
净姝点点头,“那日在街上碰到的,黑成了一块炭,他骑马过来,我都没认出他。”
净姝嘴快,将那日的事情一股脑儿都告诉了表姐,也不知是不是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下,就听一阵快马蹄声由远及近,然后听那人唤道:“安少爷,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让柔嘉愣住了,净姝却是赶紧将车帘放了下来,听着外面司南与他的说话声。
“邱少爷这是打哪儿来,又是往哪儿去?”
“我娘让我去凉庄给姑母送句口信,安少爷这又是要去哪儿?”邱央真明知故问,眼神不停往不时被风稍稍吹起的车帘里看。
“姝儿与柔嘉表姐约了去凉庄住几天,我陪同过去。”
“倒是巧了,相逢不如偶遇,不如咱们一起结伴同行。”
听着他们的谈话,净姝不禁掩嘴偷笑,往表姐耳旁轻说:“你看吧,就是为你来的。”
柔嘉禁不住红晕满面,笑容压制不住,心中激动,忙问净姝:“那我现在可要与他相见?”
“不急,再等等,等待会儿下马车的时候自然能见,不过表姐你现在还得端着些,莫要给他好脸子,且磨磨他。”
姐妹俩窃窃私语一路,商量着对付邱央真的法子,那厢邱央真的视线一直落在车帘上,眼神灼灼,都快要将车帘子盯出洞儿来了。
凉庄在山上,半山腰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树林,阳光透过密密林子,没有那样灼热,伴着凉凉山风很是惬意。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突听前面许多人声,隐隐还有哭声,净姝忍不住挑帘问司南怎么了?
“好像是有孩儿贪凉下河游泳溺水了,我过去看看。”
司南说罢,策马过去,邱央真本也想去看,终是没有走,企图与柔嘉说话,只是净姝没给他这机会,很快又将车帘放了下来,让车夫驾车跟上去瞧瞧。
行到近处,净姝又掀开车窗帘子看,却故意用身体将小窗堵住,完全不给邱央真看表姐的机会,邱央真无法,只得歇了心思。
透过人群,净姝看见前头有个老太太,提着一只大公鸡,一手拿针,扎破公鸡双眼,鲜血滴下,随即让一旁哭的伤心的女人喊儿子的名字。
那伤心的母亲,声泪俱下唤着孩子的名字,声声呼唤,直叫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不多久,孩子浮上了水面,身上缠满了水草,肚子涨得老高,已经没气了。
众人合力将其打捞上来,那母亲抱着孩子尸体,哭得肝肠寸断,瞧得不少人都跟着抹眼泪。
净姝也不禁抬手擦泪,就见司南走近那老太太身边,说了几句话,随即拿起钱袋子,给了她一些钱,拿走了那只被戳瞎眼的公鸡。
净姝远远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十分不解,等他过来,赶紧问究竟。
“世上道门千万种,每个门派的道法都不尽相同,伤生灵寻尸这种法子与老王八杀陈满星是一样的,虽是做了好事,情有可原,但终究是给自己造了因果业报,常用这种法子的术士必会遭受三弊五缺之苦难,那老太太便是犯了孤寡。”
“明明是做了好事,还落得个三弊五缺,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行善积德也讲究方法的,只可惜有些门派和老王八一样,不懂这个道理。”司南说完,手掌复上公鸡的眼睛,轻声一段咒语,再松手,公鸡眼睛已经止了血,再几下眨眼,便复明了。
司南将公鸡扔下,公鸡一声长鸣,便摇摆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