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看到那个熟悉名字的时候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该怎么逃走。
也许是因为找不到一个可以面对她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害怕当她露出温柔眼神的时候自己会忘却曾经已经坚定下来的选择。
那个天使一样将我从黑暗世界带出来的女孩,变了么?
她会想要见我?
还是因为我违背了承诺而开始萌生恨意?
她是不是仍然会在黑夜里回忆我给她的温暖?
我会。
所以我的第二个念头和第一个完全相反——我想看看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别发呆了,如果能遇到的话再做打算。”梅尔菲斯的话切断了我的思路,他倒是很清楚我在想些什么。
我用手掌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但是作用并不大。
一道杀气带着刀光袭来,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向旁边闪去。
星见手里拿着短刀,刚刚做完攻击动作。
“你……”我皱着眉头看她,有些生气。
“帮你恢复一下注意力。”女孩面无表情的说,然后收起了短刀。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那的确很有效。
对战斗的本能确实让我暂时摆脱了一团乱麻的思绪,可是心情却没办法那么轻松的治好。
“遭遇战我们没有优势,无论是战术还是人数。”梅尔菲斯开始做分析,“所以我的计划是,最大程度的熟悉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区,然后做好陷阱和撤退的路线。”
我麻木的点了点头。
现在让我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提议是不太现实的,老实说我也没有那个头脑。
在保持了相当程度的警惕之下,我们在附近的街区开始熟悉地形。
我没有让阿纱嘉跟着来,而是让她在一个还算隐蔽的房间内休息。
毕竟她在法阵方面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也一直没能从镜厌的袭击事件中缓过来。
在附近最高的一栋建筑那里,梅尔菲斯和星见一起做了一个非常狠毒的触发性法阵。
如果有人想要跑到那个上面侦查周围状况的话,就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承认他说的没错,因为如果是我的话,大概真的会跑到那上面去寻找敌人的踪迹。
“如果AZZA想要去那儿狙击别人的话,他可要倒大霉了。”梅尔菲斯恶毒的笑着。
我没有笑。
AZZA那个等级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而且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偷袭别人的家伙,所以梅尔菲斯就只是在胡乱说话而已。
接着,梅尔菲斯离开队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他把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星见。
我总觉得梅尔菲斯是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来,他一旦出现这种神秘兮兮的样子就一定会折腾的人仰马翻。
各种各样简便而实用的减速、强光、警戒性的法阵被星见有规律的铺设在预定好的街道上,然后我和阿纱嘉陪着她开始在我们控制的街区周围布置报警用的小型结界。
倘若有人从地面接近我们所处的位置,这些单墙型的薄弱结界就会被撞破,同时星见就会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看上去是很普通的东西,但事实是除了星见之外我就再也没见过有人会使用这种能力。
只要仔细想想就可以发现,这个能力作为预警用实在是完美的可怕。
一个杀手配上这种能力,几乎可以完全确保自己身后的状况。
“你从哪儿学会的这招?”我忍不住问。
“从一个法师职业的玩家那儿学来的。”星见轻描淡写地说。
“很贵吧?学费?”我的好奇心仍然没有得到满足。
“那家伙曾经是我的同伴。我和他曾经一起杀到了某个遗迹的最底层,并肩杀掉了最后的阴影领主。我分到了现在这把短刀,他则分到了一本专门写结界的魔法书。然后他按照‘朋友价格’用四千万金币将这个结界的使用方法卖给了我。”女孩说。
“四千万……你可真有钱……”
“四千万不算多,而且我在学会之后就把钱重新拿回来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
我不是傻子,很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你杀了他。”
“当然。没有杀手会希望这种东西出现在你潜行的道路上。”
“只希望你别因为这种原因杀掉我。”我说。
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星见可以因为一个法式杀掉以前的同伴,就会因为别的原因杀掉现在的同伴。
星见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完成了正在绘制的法阵。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
“如果我杀了你的话,梅尔菲斯大概会杀了我。”她扭头看向我。
“我不觉得你会害怕梅尔菲斯。”
星见突然笑了,“你弄错了。因为我在想,如果能被他亲手杀掉,这个结局对我也许还不错,因为这样他可能会记我一辈子。”
看到她那个笑容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把手就放在了剑柄上。
虽然我知道她现在并不会这么做,但那个表情的星见看上真的去非常恐怖。
我把她想的太简单了,到头来她的行为其实还是很符合杀手这种变态职业的。
“用这种方式被铭记,你就太可悲了。”我说。
星见又嗤笑了一声,那样子空洞而无助,“你觉得我现在就不可悲吗?他和你吵了架,然后就在我身上随意发泄。可是最可恨的是,我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拒绝他。”
有些话我也许真的不该多说,可是却很难看着这个女孩一直这么痛苦。
“梅尔菲斯有时候就像个小孩一样。”我开口道,“从某种角度讲,他其实是依赖你的。”
星见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你这么觉得?”
我很艰难的点了点头,“我说的不一定对。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对他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女孩的情绪似乎有所缓和。
我不能再说下去了,因为我现在这些关于梅尔菲斯的好话,也许只能让星见在这段畸形的感情中更加无法自拔。
当她发现我所说的只是安慰她的谎言的时候,她就会更加痛苦。
我和她继续前进,然后做着更多地法阵。
我想星见应该杀过很多人,比我要多的多。
如果以普通的标准来判断,其实我、星见和梅尔菲斯应该都算是不折不扣的坏人。
手无寸铁的无辜者,已经丧失反击能力的对手,还有仅仅看不顺眼的普通人……我们都杀过。
这么做是不是正确不是我想说的。
我想说的是,像我们这种人都有比一般人强烈无数倍的好恶感。
星见对梅尔菲斯病态一般的迷恋,梅尔菲斯对龙雀的执着,还有我对挽歌的思念,都是足以完全改变我们命运的东西。
至于这些东西会不会把我们带到地狱里面去,我们永远也不会有答案。
或许我们现在都已经在地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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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后,我站在我们栖息的这个房间里,看着城市遥远的方向亮起了能量爆炸的火光。
那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以至于我只能看到一片微弱的白色,连爆炸的声音几乎都听不到。
梅尔菲斯在太阳下山之前就回来了。
我问他到底去干什么了,他只说自己去做了一个法阵。
阿纱嘉坐在墙角闭着眼睛,仅存的独角在爆炸的火光之中微微反射着一点光芒。
我问她,为什么不把那只角再生,只回答我“有些已经失去的东西,就算拿回来也不是原来的了。”
这个女孩有时候看上去糊里糊涂的,有时候却会说一些我无法预料的话,就比如这一句。
我为什么不可能再和Fey在一起了?这可能就是答案。
有些已经失去的东西,是再也拿不回来的。
我仍然放不下Fey,无论我自己怎么否认都只是在骗自己,我对她的感情其实真的没变。
可就算Fey对我温柔依恋如故,就算她和以前一样拥有着足以让我抛弃一切的笑容,我又该怎么重新回到她身边?
说一句“我回来了”,就可以做到么?别开玩笑了。
人是会变的,曾经说过要陪着她的我,离开了。
人是不会变的,她选择了怀疑我,以后也依旧会做出那种怀疑。
根本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那个时候我和她都没有做错什么,甚至站在巴尔格斯的立场,他也没有做错。
可是,当她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一切却变得难以承受起来。
我呆呆的盯着名单上女孩的名字,然后目光上移。
夏希,另一个命运曾经和我纠缠到一起的少女。
她也在不远的地方,也许正沉沉睡着,也许在和什么人在战斗……
看到她的名字,我的心里有些酸涩,但也有一些暖意。
毕竟我和她目前的结局并不是最差的那一个。
希望她找到了自己应该归属的那条道路,因为有了什么可以执着的东西的女人,将会变得美丽而强大。
想到这里,我不禁回忆起了挽歌。
她又是执着于什么才变得那么强大的……?
我和挽歌相处的日子并不算长,那段时间的回忆非常平凡。
我陪着她抽烟,偶尔打打架,她帮我浇花,这些事情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了。
她给过我一个吻,我也回吻了她,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对我产生感情……要知道我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低等级玩家,唯一特殊的地方大概就是救过她一次而已。
她身上曾经有很多我根本就无法理解的气质,而现在成为了战士的我都已经理解了。
挽歌的美丽虽然并不完全来源于她的强大,但她的强大毫无疑问也让她多出了非同一般的魅力。
我已经记不起来她的吻是什么味道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珍惜她给的那个吻,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
智者说,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这句话适用于我和挽歌,也同样适用于现在。
Fey和夏希应该会发现我的名字吧,她们会有什么感觉?
AZZA呢?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俩会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的手有些微微发抖,因为在回忆起曾经与AZZA那场战斗的时候,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会发热。
他突破了瓶颈,按照这个速度,只要稍微用用功,现在的他应该已经是零级的战士了。
可是就因为如此,我才更渴望再次和他一战。
探测器在这个时候发出了细微的声音,我看到赌徒保罗名字后面的数字开始跳动了。
远远的城市那一边,爆炸变得越来越密集。
我猜的出来,他就在那个地方和人战斗着。
苦苦名字后面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十二,赌徒保罗也到达了十。
我注意到名单上似乎有几个未曾注意到的名字消失掉了,那些应该就是他们的牺牲品吧。
几秒钟之后,赌徒保罗和苦苦的名字也消失了。
他们已经成功晋级,这是唯一的答案。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场战斗中我是不需要面对他们了。
梅尔菲斯也在看着自己的探测器。
我总觉得他是在期盼能够看到雅魅安的名字。
不过就算雅魅安也出现在了这里,我也会用所有办法阻止梅尔菲斯去面对她。
在弄清楚雅魅安那个瞬移是怎么做到之前,梅尔菲斯是没有胜算的。
现在,进入王都之战的人数已经到达了二百。
我们所控制的街区随时都有可能有人闯进来,那个时候,我们要把他们杀个干净。
我走到房间的远端,坐到阿纱嘉的身边。
这么做总是能让我平静下来,尤其是在这种我非常需要冷静的时候。
“心情不好?”我轻声问她。
“是不是在你看来我特别傻。”女孩的语气听起来并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
“被人那样玩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一个傻到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清楚的女人?”阿纱嘉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点暴躁的情绪。
“只是打架输了而已,每个人都会有输掉的时候。只要下次打赢就可以了。”我试着安慰她。
“‘而已’?下次输了,也许我就会永远失去自由……镜厌是瞳族,他们最是傲慢,也最喜欢揉碎别人的自尊。如果手里的宝物又是一个王女,那对他来说就像是美餐一样。他绝对会在永无止境的时间里享用我的自尊心,一直将我蹂躏成垃圾一样的存在为止!”
女孩越说越激动,我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我们两个都有必须要变强的理由。”我说道,“如果无法变强,就会死在变强的路上,这两个结局无论如何都不会引向你所担心的那件事情。”
“我不知道……”阿纱嘉喃喃道,“暗面和光面都流传着一句话,‘有些人你注定永远都赢不了。’这个典故对我来说指的就像是镜厌。”
“典故?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问。
“我之前和你说过,我们里奥雷特生活在暗面,而里林生活在光面。我们里奥雷特有七个王,而里林则有三个。这句话是里林的‘灾宴之王’凯因·雷依诺恩所说的,他就是曾经击败瞳王的契约者。雷依诺恩拥有让整个暗面和光面都为之动容的力量,像镜厌这种家伙在他眼里就仿佛臭虫一样。可是他仍然有无法击败的人,所以他才说出了那句话。”
我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听上去虚无飘渺的里奥雷特传说,而是面前这个女孩随时都会破碎的信心。
如果她不知道该怎么击败想要击败的人,那么我替她做就可以了。
变强,或者死在变强的路上,这就是我一直选择在做的事情。
我经常幻想着有一天能真的手刃自己所仇恨的人,然而我又有多少几率能够成功呢?
如果这个世界是在讲述某个无聊的故事,我肯定不会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事实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没有主角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星见突然身子猛震了一下。
“有人进来了。”她深吸一口说道。
我们纷纷站起身,然后相互看了看,将武器拿在了手里。
“多少人?”梅尔菲斯似乎很了解星见的那个结界,他问了一个有针对性的问题。
星见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四”的动作。
梅尔菲斯点了点头,“正合我意。”
在之前的时间里,梅尔菲斯早就和我们布置了针对不同人数和不同等级的敌人的战术和应对方式,简直详细的可怕。
只要我们可以执行起来,取得胜利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就算对方实力过强,我们也可以保证全身而退。
我本能的相信了梅尔菲斯的话,但是说实在的,自己心里面仍然有着一丝怀疑。
毕竟能够走到比赛这个阶段的家伙都已经能算是整个神都里有头有脸的家伙了。
在一个街角,阿纱嘉走上前弄乱了我的头发,对我点了点头。
梅尔菲斯用眼神告诉我小心,然后我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预定好的计划,我的身份就是诱饵。
提升好能量之后,我飞了出去。
我没有用太强烈的能量加速,因为那样显得十分突兀,况且我本来就想伪装成被人追击的样子。
没办法确定对方现在所处的位置,我也不敢飞的太高,以免自己变成远程攻击的活靶子。
虽然我并不擅长多人的战术,但我至少明白,在诱击中做诱饵的人是最危险的。
在某一个时刻,我会突然面对复数的敌人,而且还要露出足够有诱惑力的破绽让对方有追击我的欲望。
能量的微弱波动让我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他们离我已经越来越近了,而且还是等级不低的战备状态,否则不会出现外泄的能量。
我用手捂住胸口,装作受伤的样子向他们所在的位置歪歪扭扭的飞了过去。
当我和他们在一个拐角远远撞见的一瞬间,我故意露出了惊讶和恐惧的表情,然后在原地呆了一下。
利用这段时间我开始迅速的观察对方。
四个人全部是男性,他们中似乎有一个人受了伤的样子,但是另外三个看上去状态不错。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不过因为我是装的,所以他们愣的时间比我要短暂很多。
我从他们面部表情的变化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想要袭击我的意图,然后立刻扭头就跑。
之前所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追上来,可是当我扭头要跑的时候才意识到真正要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因为我一回头刚开始加速,面前就升起了一道厚厚的结界。
为了引诱对方,所以我的能量只提升了不到一半。
所以当那道结界出现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办法击溃它。
不过我也因此而庆幸,因为如果我的速度很快,一定会一头在这上面撞死。
身体狠狠的和结界撞到了一起,脑子里面嗡的一声,整个世界似乎都翻转了过来。
幸亏只是无属性无特殊效果的简易结界,否则我不死也要重伤。
当摔倒在地的时候,我感觉到四道强大的能量已经出现在了他们原来所处的位置上。
根本来不及思考,我躺在地上毫不犹豫的就用了赎魂装甲,紧接着就用骨牢将自己整个困了起来。
下一秒钟,混乱的能量爆炸声就在骨牢外面响了起来。
骨牢在剧烈震动着,带动了地面也一个劲的震颤。
我躺了足足十多秒,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呼吸。
看来因为某种原因,骨牢的坚固程度提高了一些。
在如此密集的能量轰击下竟然还能支撑这么长时间,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当骨牢被击碎的时候,我已经重新清醒了过来。
第一发能量弹从破碎的地方射进来的时候我就消泯了骨牢,立刻加速准备逃离。
然而还没等我将速度完全提升上去,一个家伙就挥剑拦腰向我斩了过来。
这个攻击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根本就没料到那个方向上会出现敌人。
赎魂装甲勉强挡下了对方的剑锋,但是却不能抵消攻击对身体的冲击力。
腹部一阵剧痛,接着胃酸就从嘴里不受控制的冲了出来。
我咬着牙挥动神宫,将那个人的追击逼退。
然而这么一缓之下,四个人已经将我从各个角度包围了。
“演技不错啊。”一个家伙笑道,“开始的时候我们差一点就信了。”
我心里一凉,看来对方已经意识到我引诱他们的行为了。
我捂着受伤的位置努力寻找着可以突破的角度,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十多米外星见留下的一个小法阵上面。
星见为了让所有人都可以使用这个法阵,采用的是魔力激发型的构造。
只要我打出一枚魔力弹到上面,就可以直接引发法阵效果。
刚才的战斗梅尔菲斯他们肯定已经感觉到了,只要争取一点时间,他们很快就能赶来支援。
就在我思考对策的时候,敌人说话了。
“让你的同伴出来吧。我们虽然可以现在就把你剁了,但踢死一只老鼠并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笑了。
我用了光流刃,然后直接冲向了这个说话的人。
他的队友立刻也向我扑了过来。
光流刃只有三道,那是我重新向三个同伴索要的。
被人侮辱到那种地步,仍然坐等别人的救援,我反正是做不到了。
至于会不会被乱刀剁死,已经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愤怒的情绪驱动了我的剑,而神智在这个时候却莫名其妙的异常清晰。
光流刃在我身周开始乱窜,这给围攻我的四个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连我自己都很难掌控它们滑行的轨迹,就更别说是对方了。
我咬住一个家伙对他施以狂攻,而他的队友在光流刃的干扰下没有办法贴近我。
他们在中距离对我开始疯狂地砸下各种能量武器。
能量的消耗直线上升,身上的赎魂装甲已经开始破碎,全身都火辣辣的痛了起来。
可是我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在死之前先杀了面前的目标。
这个家伙的近战能力不错,但也就只是平均水准而已。
我在武器的优势之下压得他节节后退,汗水已经将他的头发和脸颊完全浸湿。
我的能量,敌人的能量在空中混乱的纠缠在一起,各种颜色的光芒闪得我头晕目眩。
光流刃四射着撕毁各种各样的临时结界与能量壁,爆炸声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手臂的肌肉酸痛的已经开始影响攻击动作,其他人的能量震击对我的内脏似乎已经造成了伤害。
嘴里面甜甜的,大概是血。
可是我觉得很久都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绝境中的拼杀,纯粹的再也不能纯粹的以杀戮为目的的战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开始发出狂喜的呐喊。
敌人似乎没办法接受我的疯狂,他们象征性的攻击着,直到神宫插到了对手腹部之前他们都不敢相信我是真的在拼命。
已经被梅尔菲斯或者阿纱嘉帮了无数次,现在这场战斗是属于我的。
我杀了一个,是我赢了。
“啊啊啊啊!!!”对手看到自己同伴被我杀掉的时候发出了狂吼,一颗猩红色的巨大能量球从头顶向我砸了下来,我来不及躲避,只能用所有能量聚集了防护罩去挡。
仿佛太阳一般的热度让我觉得整个脸颊都要燃烧起来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地面砸去。
我大吼着,用手偏移了这个能量球的冲击方向。
能量球在地面发生爆炸,然后将我直接就抛射了出去。
赎魂装甲抵消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但是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我惊讶的发现,在这种程度的冲击下我竟然病态般的并没有失去意识。
我能做到,我还能打。
我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忍着伤腿的剧痛在落地之后又做了反向的冲刺。
“来啊!!一起上啊!”我在扑过去的时候大叫道。
对手红着眼睛迎了上来,他们也开始真正的和我拼命。
光流刃挡住了对方的武器,但是剑刃带出的能量气流却给我身上填了越来越多的伤口。
几乎要让心脏停摆的剧痛,还有被能量燃烧过的空气所灼伤的肺部……身体的状况已经要达到极限了,可是精神却亢奋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我一边抵挡着各个方向无穷无尽的攻击,一边向空中升去,然后在他们贴近我的时候,第二次召唤骨牢。
骨牢从虚空中诞生,凝聚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赎魂装甲的所有能量耗尽,但是他们都被我在空中困住了。
我用自身的能量在自己面前立起了六面骨盾,然后用力撞击在骨牢的内壁上。
对方被我的举动弄傻了,在我的冲撞下,骨牢带着我们从空中向一栋建筑砸了过去。
那栋最高的建筑,梅尔菲斯布下了某种法阵,这就是我知道的事情。
当骨牢卷着我们冲进那栋建筑的时候,我消泯了它,然后蜷起身体。
就算闭上眼睛,我依旧能感受到某种强烈的光芒。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栋建筑一层层的被法阵绞成了一蓬碎石。
碎石形成了四道触须一般的碎石流,在空中呼啸着砸向了我们所处的地方。
我听到了惨叫,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后背传来了巨大的压力,整个身体在骨盾的庇护之中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地板。
耳朵几乎已经失聪了,脑子也被震成了浆糊,但是我依然保持着某种程度的清醒,并在骨盾破碎的时候用仅存的能量继续来补充它们。
身体终于砸到了地上,骨盾完完全全的变成了碎渣,成吨的石头和木块将我埋在了最下面。
但是我最后的能量护罩在摇摇欲坠的闪烁了几下之后,挺住了。
沙尘将我整个人都覆盖住,难以呼吸。
我用最后的力气将身上的能量爆了出来,废墟被我炸开了一个洞。
我从废墟中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擡起头,看到一轮弦月。
我是最后唯一还站着的人,我赢了。
我站在废墟中仰天大吼起来,恣意品尝着用生命换来的骄人战果。
全身的血液在熊熊燃烧,这是战士的血,也是我一直最喜欢的味道。
赢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贪狼!!”阿纱嘉的声音远远的响了起来。
我坐在废墟上,看着她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着,她的后面是梅尔菲斯和星见。
我对他们擡了一下手,示意自己没事。
贪狼,六人斩……这是探测器上所显示的东西。
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杀过的人数在我杀了他们之后也会累积到我的身上,这还不错。
不过就连梅尔菲斯都想不到,我会靠自己一个人干掉对方四个吧。
他们轻敌了,以为四个人就可以稳稳的吃定我,我敢说他们在死之前都没有用出一半的能量。
可是他们错了,我终究还是借助梅尔菲斯留下的法阵将他们杀了个干净。
成王败寇,就算你有无数的理由,人只要死了,就都只是借口而已。
阿纱嘉扑到了我怀里,差点将我砸死。
“你怎么不按计划来!?疯了么?!”梅尔菲斯落地以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无力的笑了笑,“不是我不想,而是被别人逮住了……”
“一挑四?”
“一挑四。”
梅尔菲斯嘴角翘了一下,似乎忍住了本来要露出来的笑容,他没有再说什么。
“喂……”我拍了拍阿纱嘉的后背,“再挂在我身上我会被勒死的。”
女孩擡起脸,还没等我说什么,就一口吻了上来。
小舌头疯狂的不像话,用力往我的嘴里塞,我已经没有力气和她的舌头纠缠了,只能由着她撒娇。
不过女孩脆弱的情绪似乎完完全全的传递了过来。
她很怕,怕我死在刚才的战斗里。
担心,无助,失而复得的开心和一点点埋怨,我全都体会的到。
我摸着她的头发,吐出她的小舌,用额头抵着她的脑袋,把她的不安一点一点的驱走。
我们两个在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用语言了。
突然,我松开了她,瞪大了眼睛。
梅尔菲斯也将手按在了剑上。
我们都看到了,几个身影在月光之下已经缓缓的从黑暗之中展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我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它狂乱的撞击着,几乎要被碾碎。
********************
“刚才是你们吧?”
AZZA走在最前面,淡金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准确的说,是他。”梅尔菲斯擡手指了指我。
AZZA看向我,我也看着他。
那个杀死过我一次的男人。
我和他曾经百无聊赖的一起坐在佣兵所的长椅上没有任何隔阂的聊天,也曾经一起喝酒,最后他用他的弓将我钉死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我觉得AZZA那平静的表情下面隐藏的东西相当复杂。
然后是影蚀·风咆,他还带着他那根笛子,一言不发的站在AZZA旁边。
弗隆伯恩,老样子,一点没变。
我的目光落在了夏希身上。
冷冰冰的眼睛闪烁着一点点晶莹的闪光,夏希也看着我。
她捂着嘴,用力的掩饰着什么。
女孩穿的很暴露,只有一个胸围和短裤。
但是裸露的肌肤上边布满了大片的纯黑色魔纹,几乎无法看到原本肌肤的颜色。
占据了整个身体的魔纹,无论是什么效果,都不容小觑。
我不易察觉的对她点了一下头,女孩也对我慢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最后,我看向了Fey,然后心脏开始剧痛,痛的喘不过气。
Fey的皮肤因为不知道的什么原因而变得苍白的可怕。
原本晶莹娇嫩的面颊上多出了一道刀疤。
一只眼睛的瞳孔像中了什么诅咒似的,变成了没有任何瑕疵的纯红色。
曾经被我温柔亲吻过无数次的脖子上也有一道伤痕一直延伸到衣服里面。
她为什么会伤成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
因为她自己?
谁能给我答案?
我想要走过去,哪怕AZZA仍然想要杀我也罢,我只想抱抱Fey。
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如果我知道我的选择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话,我……
我察觉到Fey的那只仍然水亮清透的眼睛有什么类似于绝望的东西迅速的流失掉了,她突然牵住了弗隆伯恩的手,然后将他拉过来,吻在了一起。
弗隆伯恩愣住了,然后就像得到了追寻已久的宝藏一样用力将Fey搂在了怀里,深深的回吻着Fey。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时间似乎变成了完全没有意义的词汇。
“我,Fey·Millennium,不会再去爱第二个男人,从头到脚都是你的东西。从下一个太阳升起之日起,无论身体……心脏……灵魂……只属于你一个人……直至死亡的瞬间……”
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Fey……我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你们的战绩看上去相当不错。”梅尔菲斯和AZZA遥遥相对着说道。
“嗯,运气好的话大概一两天之内就都可以晋级了。”AZZA说。
梅尔菲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其他人。
“怎么样?”他一边看着AZZA,一边将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你们公会的叛徒在这儿呢,现在是清理门户的好机会。不过如果要打的话,我不会像上次一样在旁边当观众就是了。”
我从吻在一起的Fey和弗隆伯恩那里机械的扭过头,用充满杀气的眼睛看向AZZA。
零级?那又如何?
“要打么?”我瞪着他说。
我摸了一下原本不死之戒所在的那个位置,回忆了一下某个我从来还没有用过的咒语。
AZZA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口了。
“你已经死过了一次。而且我也不是Rayout的人了,我不想和你打。”
我又将目光转向了影蚀·风咆,他没有任何表示。
我已经没有办法去看弗隆伯恩那边了,再多看一眼我觉得自己就会疯掉。
“既然不打,那就跟我们走吧。我们倒是有个可以踏踏实实睡觉的地方。”梅尔菲斯对AZZA说。
AZZA耸了耸肩,然后就跟上了梅尔菲斯,“事先说明,我现在可没有钱还债。”
“穷鬼。”梅尔菲斯嘲弄了一句,没有回头。
星见跟了上去,然后是其他人。
Fey跟着弗隆伯恩走了,我却仍然坐在废墟上没有动。
夏希踌躇的看了我一眼,却没有等到我的目光,于是她也走了。
我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全身的伤痛似乎都在同一时间燃烧了起来,内心开始暴躁的可怕。
阿纱嘉在看着我,我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倒在地上,伸手撩开她的袍子,抓住了她的嫩乳。
阿纱嘉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接着就是愤怒。
“放手。”
她用冷的吓人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我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手上粗暴的动作停了下来。
阿纱嘉缓慢而坚定地推开我,从地上爬起来。
她那双莹莹闪光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得我内疚起来。
女孩什么也没说,整理好衣服就抛下我离开了。
那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是一种质问,质问我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东西。
而我根本没办法面对阿纱嘉质问的眼神。
我一个人坐在废墟上,心里完全被腾空了。
********************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到驻地的。
驻地的那栋不起眼的建筑有很多房间,我避开陷阱,随便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屋子走了进去。
身上的伤让我筋疲力尽,心中沉重的感觉更是然我疲惫不堪。
身体砸在墙上,滑坐下去,然后我闭上了双眼。
远远地,隐隐约约,我听到了声音。
弗隆伯恩捧着Fey的脖子,贪婪的吻她的脸颊,用指尖轻抚女孩的耳廓。
Fey是很敏感的女孩子,她控制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喘息声,苍白的皮肤慢慢变成了曾经的樱红色。
弗隆伯恩将她按在地上,着魔一般的驰骋着。
而女孩则在承受,咬着自己的手指,轻轻发出无法控制的呻吟。
皮肤上的汗渍让女孩看起来像刚洗了个澡,胯下的蜜穴被撑成了一个圆洞以供巨物来回蹂躏自己。
仿佛要死掉的小鸟一般的哀叫,一次又一次。
然后在她身上驰骋的人就变成了我。
我用力侵占着女孩的身体,掐住她的脖子,吼了起来。
可是我没有听清楚自己在吼些什么……
那似乎是……
为什么……背叛我……
强烈的快感爆发了,我射在了Fey的身体里,将她再一次征服。
然后我醒了。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起来。
我擡起身,看到夏希正伏在我身上气喘吁吁的看着我,脸颊上腮霞飞红。
“夏希?”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孩咬着嘴唇,眼睛里水光朦胧的看着我,“对不起,我就是很想你……忍不住……”
我抱了抱她,她欣然让我抱住,用脸蹭了蹭我的手。
我动了一下身子,夏希轻轻哼了一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肉棒仍然插在她身体里面。
这丫头……趁我睡觉竟然占我的便宜……
我的手指轻轻滑过她密布魔纹的皮肤,夏希浑身颤了一下。
“我知道你现在有新的女人……我不是来抢你的……我也知道你只会把目光放在Fey身上……我也没关系……我只是……”
我将手指放在她嘴唇上将她的话打断,然后轻轻吻她。
如果不是出了这么多事,我倒是非常想和她好好地云雨一番。
可是现如今我并没有这个心情。
吻过之后,我们俩慢慢分开,然后整理了自己的衣服。
我和她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
我知道如果我对她要求什么的话,夏希肯定会委屈自己来满足我想要的一切。
但我不是梅尔菲斯,我没办法在没有负罪感的情况下对夏希为所欲为。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我问女孩。
夏希轻轻笑了一下,这是活力十足的一笑,总算是符合她年龄的一个表情了。
“听上去就好像来自前男友的问候呢……”
我也苦笑了起来。
“我很好。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在寻找自己的路了,你不需要担心我。”
“那就好……”我点点头。
“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女孩又说。
“自然是不会忘记的。”我答道。
女孩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离开了我所在的房间。
我靠在墙上,静静的思索着什么。
刚才的那一刻,夏希将我的思绪成功的从Fey那里赢了过去,这点我承认。
但随着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我的脑海再次被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倩影完全占据了。
我本来想问问夏希Fey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然而我没有能问出口,因为这对夏希来说很不公平。
我不能给予她她所希冀的东西,至少也不能让她太过委屈。
无法逃避,就只能自己去面对了。
我站起身,艰难的向这栋建筑的大厅挪去。
我知道,所有人都会在那里。
天还没完全亮,所以大家都还在休息。
影蚀·风咆在守卫,星见也是。
两队人虽然交情不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
梅尔菲斯枕着双臂躺在墙角,星见就坐在他旁边,而阿纱嘉则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臂弯之间。
AZZA倚着墙沉沉的呼吸着,夏希则刚刚卧到了他旁边。
弗隆伯恩让Fey枕在他腿上睡着,一个人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手又轻又缓的在Fey的发隙中滑动,一次又一次。
我向他走了过去,弗隆伯恩在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他擡头看向我,眼睛里面有无数我说不清的东西。
但是那里面没有仇恨。我想我在他的判断中大概也是清白的了。
我对他点头示意,他回应我,仅此而已。
我蹲下身,俯视着我深爱女孩的睡脸。
很陌生的感觉,这张脸已经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曾经能够在黑暗中闪耀的阳光,我已经一点都找不到了。
是我的错……难道不是么?
“Fey。”我轻声叫道。
女孩浑身一震,立刻睁开了眼睛。
她刚刚睁眼的一瞬间,有一股惊喜和不可置信的神情从那只仍然完好的眼睛里闪了过去,就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睡梦中回过神来。
但是在一秒钟之后,那昙花一现的光亮就变成了一片死灰。
“贪狼。”她坐起来,淡淡的吐出了我的名字。
我站起来,看着她。
Fey轻而易举的就读出了我想要传递的信息,就好像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样。
她也站起来,然后跟着我离开众人聚集的地方走向了大厅无人的远端。
也许我们两个该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谈谈,但整栋建筑已经被星见和梅尔菲斯布置上了陷阱。
如果我们两个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忘记了陷阱的位置,很容易发生危险,所以我选择了这个地方,如果不是用喊的,别人也无法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和Fey静静的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我和她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又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对方。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够给她一个拥抱就好了,可是我没有办法做到,连擡起胳膊的勇气都没有。
该说些什么?
告诉她我很想她?
告诉她我仍然爱着她?
对她说对不起?
告诉她我仍然想和她在一起么?
那都是已经没法回头的选择了吧……当她吻上弗隆伯恩的那一刻起。
“Fey,你的眼睛……”我强行控制着不让自己声音发出颤抖,轻声问道。
“你在乎么?”Fey清澈如水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变,但是听起来却空洞而充满诘责的滋味。
“我……在乎……”
“骗子。”Fey面无表情的打断我的话语,她轻轻侧过头去,不让我看她的那只红眼和脸颊上的伤疤。
我深吸一口气,让几乎停摆的心脏继续勉强的继续跳动下去。
“为什么?”她向前走了一步,重新扭过脸看着我。
我很清楚她问的是什么,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两个人应该已经在脑海中琢磨了无数次。
对方会问什么,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们都清楚地不能再清楚了。
“重要么?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我无力地说着,并用眼睛本能的瞟了弗隆伯恩那边一下。
“你在指责我没有信守诺言。”Fey嘴唇在微微颤抖。
而我感觉到了来自自己内心深处的怨恨,我听到自己恨恨的说出一句,“难道不是么?”
“那么你自己的承诺呢!?”Fey的声音变得有些扭曲。
原来她是这么恨我,我也是这么恨她。
我们恨彼此抛弃了彼此,恨到根本就没办法原谅。
面前的这个女孩曾经用自己的光芒将我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然而我身上带来的黑暗最终却将她也吞噬了。
我毁了她的温柔和优雅,从容和冷静,将她变成了拥有浓浓恨意和哀怨的,和我一样的存在。
在这一瞬间,我真的想杀了她,然后自杀。
看到她变成痛苦和矛盾的集合体,将原本的光明与纯真全都绞碎,我就觉得后背压上了无比沉重的罪恶。
当初的Fey,已经不再了。
真的全都是我的错么?
造化弄人。
也许,倘若我对她展现出一丝温柔,她就会得到治愈,恢复如初。
可是她吻了弗隆伯恩,她以自己的意志成为了别人的女人……我又怎么能做得到?
我真是太可笑了,是我自己离开了Fey,现在又因为她投到别人的怀抱里而恨她,我真是一个怪物。
回忆不受控制的开始回放我与Fey在一起的无数场景……第一次相遇,她天使一样的笑容,眼睛里可以清清楚楚读到对生活的热爱;她的头发挂着晶莹的水珠,坐在医疗所的长椅上邀请我入会;深夜里,两个人赤裸着紧紧相拥,试图将心脏尽可能的贴在一起;她拉着被子斜靠在床上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眉宇间带着无比的幸福和激情过后的疲惫……
所有的记忆,都是如此的温暖、心动和幸福,除却那最后一日……
Fey伸出了手,轻轻的扶在我的面颊上。
“你无法原谅我,我也没有办法原谅你。就这样吧,贪狼,我们会恨彼此一辈子,那……也不错……”
“有多恨?”
“有多爱,就有多恨。”
Fey收回了手,我也点了点头。
“也许我会忍不住杀了你。”我轻轻地说。
“现在的你,不一定能打赢我。”Fey回应道。
“说的也对……”我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贪狼!是她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扭头看去,阿纱嘉正一步步向这边靠过来。
我不确定阿纱嘉是什么意思,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也许我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对阿纱嘉的质问早已了然于心。
她是不是那个让我耿耿于怀的女人?是的,所以我下意识点了头。
然后我就后悔了。
阿纱嘉像豹子一样向Fey扑了过去,她增殖了利爪,猛地砍向Fey。
Fey拔剑了,她换了武器,原本粗大的巨剑变成了小一号的阔剑。
但是剑上的魔晶和咒符昭示着那已经是比她以前要高好几个档次的东西了。
阿纱嘉冲的很猛,她将自己整个砸向了Fey,以至于两个女孩炸破了墙壁飞到了另一边去。
弗隆伯恩向这边冲过来,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完全没预料到阿纱嘉我行我素的任性一面会在这个时候爆发。
她那句话的原意也许是“她是不是就是那个让你想要拿我替代来发泄的女人!?”
身为魔女的阿纱嘉,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她恬淡温柔的一面并不是她的全部,而我竟然忘记了。
她也许是想要杀了Fey……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焦急的从破口跟了过去,我看到了外面墙壁上更多的破洞。
能量冲击和爆炸的声音回荡在整栋建筑里,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她在哪儿!?”弗隆伯恩对我大叫道。
我没有理他,而是尽可能快的向声音的方向冲过去。
当我冲到了两个女孩的战场的时候,两个人正僵持在一起。
阿纱嘉的利爪被Fey的剑架在空中,她用力想要将爪子切割下去,却动不了。
她在与镜厌的战斗中受到的重伤只是表面上恢复了,力量的损伤却一点都没好转。
Fey举着剑看向我。
“她就是你现在的女人么?”Fey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我没能读懂的感情。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但是我猜Fey在第一个瞬间就已经读懂了答案……
Fey手里的剑突然爆出一阵电光顶开了阿纱嘉的利爪,剑身上足有手臂粗的闪电狠狠的扫过阿纱嘉的身体,女孩发出了一声痛叫。
紧接着,Fey带着手里的阔剑做了一个回旋。
剑身砍断了阿纱嘉增殖下的右臂,然后在旋回来的时候干净利落的插入了阿纱嘉的肚子。
“啊啊啊!!!”
足有两个手臂粗的阔剑从腹部将阿纱嘉直接钉在了墙壁上,阿纱嘉惨叫着抓着留在体外的剑身,痛的在墙上剧烈抽搐。
我冲过去,Fey拔出剑从原地走开,阿纱嘉的身体摔在了地上。
我将阿纱嘉抱在怀里,她哆哆嗦嗦的抓着我的胳膊,肚子上巨大的伤口开始慢慢合拢。
女孩的脸苍白的不行,剧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愤怒的情绪撕咬着我的神经,我擡起头向Fey看去。
她知道那是我重要的人,但是却故意下了杀手……如果不是阿纱嘉特殊的体质,女孩现在就已经变成我与Fey仇恨的牺牲品了。
“Fey!!”我怒气冲冲的喊着她的名字。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Fey的眼里竟然出现了委屈的泪光。
她咬着牙,死死地盯着我。
“是她先想要杀我,贪狼!!我有错么!?为什么你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的愤怒在她的质问声中迅速的熄灭。
Fey从一开始就波澜不惊的面容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极度痛苦的样子,女孩拿剑的手颤抖着,用力咬着嘴唇。
甚至没有勇气继续和Fey的眼睛对视,我逃避性的垂下了头,看向怀里的阿纱嘉。
阿纱嘉肚子上的巨大伤口已经勉强愈合了,但是已经泼洒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脸色因为极度失血而苍白起来,然而她并没有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躺在我的怀里。
已经断掉的右手只是寥寥草草的重生出了一股纠结的血肉,可是我明显感觉到她在那里已经凝聚了一股我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
“阿纱嘉,不要。”我抓着她的肩膀逼她看向我,用力摇了摇头。
那股力量消失了,女孩没有违逆我的打算。
阿纱嘉再生的力量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挂上了惊讶的表情,甚至连Fey也不例外。
我能看出来她在下了杀手之后明显有一丝后悔,她毕竟不是梅尔菲斯,就算想要通过杀掉我的女人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也只是一时大脑充血的冲动。
可是她就是做了,做了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在看到阿纱嘉痛苦样子的时候,我的脑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思考该怎么报复Fey。
然而让我僵硬的是,我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报复她。
因为她什么都没有,至少没有像阿纱嘉于我一样这么珍贵的东西。
杀了弗隆伯恩?
那只是在掀起无尽的仇恨而已,况且他曾经也算是我的朋友。
Fey在龙宫城广场的决战之后就离开了Rayout,她因为我的死抛弃公会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真正可以供我摧毁的东西了。
而最关键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Fey了,恨意、留恋、失望还是宽慰?
我抱着阿纱嘉离开了支离破碎的房间,重新回到了大厅之中。
“她还好?”
在我试着安顿阿纱嘉休息的时候,背后响起了AZZA的声音。
我回头看着他,那个男人的关切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摇摇头,“我会让她好好休息恢复。”
如果现在有大量的食物就好了。
如果有食物的话,就算刚才阿纱嘉伤的再重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要在这个王都之战的地图呆上多久,进来之前储备的食物完全不够阿纱嘉吃的。
“当我确信你没死的时候,老实说,松了一口气。”AZZA说。
“怕我变成鬼魂来找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心情说这种冷笑话,但我仍然说了出来。
AZZA微微笑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甚至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那个曾经的贪狼。不过听起来你倒不像是含冤而死的冤魂。”
被曾经的公会背叛,死掉一次,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会改变很大。
可是我在审视自己之后却发现并不是如此。
归结原因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我有了梅尔菲斯这个伙伴,还有阿纱嘉。
我没有在被别人作为弃子之后堕落下去,和这两个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没有改变,这已经是一种巨大的改变了。
“AZZA,Fey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AZZA透过长发看着我,脸上的表情相当平静,但我觉得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真实的感情。
“没有什么,只是在战斗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她已经在这个游戏里战斗了很久,但是那只眼睛……还有脸上、脖子上的疤痕……她在这段时间受的伤已经足够抵得上之前所有的日子了。”我的语速越来越快。
“当一个战士一心求死而不是求生的时候,仅仅是留下几道伤疤已经很幸运了。”AZZA这样回答道。
一心求死的Fey……我根本无法想象女孩那时候的样子。
“为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如果不是我们几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话,你已经无法再见到Fey了。”
不想承认……不想承认什么?
我用力挖掘着心里面那个我也许已经知道的答案,无比艰难,呼吸也没办法继续保持平稳。
“看来你做不到。”AZZA轻轻说,“我也不想用这件事情折磨你。答案是,你‘死掉’之后她就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不过你知道更重要的是什么么?那段时间,她所拥有的只是悲伤。后来所有的情报网络都出现了通缉你的消息,Fey重新活过来了,拉着我们四处找你。不过真正让她重新落入地狱的,是你让夏希带给她的那句话。”
是的……我让夏希告诉Fey,让她忘记我。
尽管我无法做到,她也无法做到,我现在才体会到我那句话对我们两个到底有多残酷。
“从那以后,Fey开始用各种方式折磨自己。她的那只红眼是敌人用诅咒法式留下的印记,仅仅是出现在阳光下她就会从脊髓里痛的站都站不住,白天只能用袍子遮住身体,这也是她皮肤为什么苍白到那种程度的原因。”
“她为什么这么做……”想要离开她是谎话,但想让她好好活下去那一句却不是。
那是我心里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想法。
“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夏希刚刚带话回来的那几天,Fey哭的快要死过去了。她唯一能说出来的话就是‘我不该抛弃他’。”
AZZA毫无感情的声音就像是在叙述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的事情。
可是我知道,他并不希望通过这些事情给我造成伤害和负罪感。
那是不可能的,当我知道Fey到底承受了什么之后。
但与我和夏希之间的事情不同……我狠狠的伤害了她,但我们的结局却舒缓而带着暖意。
可Fey……我们重复着各种各样的误会,然后将对方伤的体无完肤。
我的留言让她堕入了黑暗,而她动手去杀我重要的人……
“另外……你吻这个女孩的时候,Fey看见了。”AZZA补充道,“这一切,大概都是命运的安排。”
他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朋友,AZZA已经非常尽责了。
只是他告诉我的这些事情,已经太迟了。
我无力地靠在窗边,看向正在缓缓升起的朝阳。
那颜色柔腻的让人浑身发软。
虚拟世界的太阳在升起的时候也是那么有力,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它的升起和陨落,正如人与人之间不可逆的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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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菲斯的剑在无数次挣扎之后勉强挪进了对手的咽喉,已经没有多余能量做防护罩了,脖子里喷涌的鲜血溅了梅尔菲斯一身。
“你别死撑了!”星见在旁边实在忍不住叫道。
“怎么?你觉得他能做到的事情我做不到?”梅尔菲斯喘着气回头看向星见和我所在的位置。
半小时之前,我们遇到了另外四人组的“入侵”。
AZZA他们为了照顾Fey,都是晚上行动白天休息的节奏。
所以我们组就出动了,而梅尔菲斯在遇到他们之后就执意要和我一样和对方来一个一挑四。
我非常想狠狠的骂他是个蠢货,但是他决定的事情谁都没办法改变。
和我的那四个对手完全不同,梅尔菲斯没有借助任何已经绘制好的法阵的打算。
而且那四个家伙是轮流上的,实打实的消耗战和出奇制胜完全是两码事。
然而梅尔菲斯就像传言中的那样再次在我们面前开始创造奇迹。
他的前三个对手的能量等级都是和他一个水准的家伙,可是他硬生生的把对手一个接一个的解决掉了。
只剩下了一个家伙,可梅尔菲斯的能量也已经见底。
“厉害……不愧是传说中的死鸦·梅尔菲斯……”那个仅存的对手看上去相当沉静。
“如果你现在要逃掉的话,我的同伴可是要动手的。我没有看着到口的肥肉白白跑掉的习惯。可如果你老老实实和我用剑说话,打赢我的那个时候你可以随意离开,我的同伴绝对不会为难你。”梅尔菲斯这么说道。
那个人没有被梅尔菲斯带有侮辱性的语言激怒,反而笑了,“你真觉得凭你现在的能量能杀掉我?”
我扭头看了星见一眼,女孩看上去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我知道如果梅尔菲斯输了,这个家伙可别想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梅尔菲斯没有再废话,他站在地上,用鸦羽之刃指向对手的脸。
我知道,对方被杀死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梅尔菲斯绝对不是自信心膨胀的那种狂人,他只有知道自己能够做到的时候才说一些在别人看来是‘大话’的大话。
他已经没多少能量了,这是真的。
魔力告罄,也是真的。
所以现在我才更期待梅尔菲斯会用什么方式夺取对方的性命。
即使那个家伙嘴上不饶人,但当他开始做手印的时候我知道他完全没有小看梅尔菲斯的意思。
厚厚的能量铠甲覆盖了他的身躯,淡黄色的能量铠甲看上去非常沉重,可我清楚那只是我们的错觉。
单纯的能量铠甲防御力也许比不上高级战士穿的附加了能量的重凯,但是它对刀剑类的攻击有一些特别的优势。
想要通过劈砍之类的攻击动作成功击破能量铠甲,攻击者往往要耗费更多地能量来进行武器加护,这恰恰是现在的梅尔菲斯做不到的。
对方经验丰富而且等级很高,最重要的是,他似乎针对刚才梅尔菲斯用过的招数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第一个对手,梅尔菲斯用高超的剑技和优秀的能量运作能力压倒性的剿杀了对方。
第二场,他激发出鸦羽之刃的能力,瞬间把对手砍得面目全非。
第三场,对手非常强大,而他却将岩石系的那些法阵在战斗中用的淋漓尽致,最终拿下了胜利。
我清楚,梅尔菲斯如果要胜这第四个人,就一定要出一些我从没见过的底牌。
对手穿着能量铠甲,又将能量注满了手里的长剑。
他以梅尔菲斯为中心缓缓地绕着圈,似乎在寻找梅尔菲斯气势出现破绽的瞬间。
我努力的把注意力放在这场战斗上,这样可以勉强摆脱一些内心的痛苦。
我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但那些复杂的情感在胸口激烈涌动的时候你就是没办法坦然的去面对。
那个家伙动了,他往前猛地窜了两米,然后用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十字,口中又念了什么。
我立刻出现了不详的预感,因为我在之前所有的战斗中都没有见过类似的招式。
当他剑身划过以后,空气中就被撕开了一个能量黑洞,一个巨大的吸力拽着我们就向那个能量洞引去。
我连忙蹲下身子稳住中心,那个吸力很强,但是还不至于让我们没有反抗余地。
这道吸力仅仅是能量洞的一点附加价值而已,我看到有一只粗大的肢体从能量洞里伸了出来,然后是更多。
两米高的类人形魔兽……我皱起了眉头。
如果对方是善于使用能量铠甲这种近战技能的战士,没有理由在召唤能力上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可是据我看,这头魔兽绝对不是什么低级的东西。
那头魔兽冲过去之后给梅尔菲斯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梅尔菲斯极力躲闪着魔兽的攻击,并开始向对手移动着。
我和星见都捏了一把汗,因为现在梅尔菲斯仍然没有给自己重新加上护罩,他的躲闪也完全是靠自己的反应能力和肉体机能而已,连一丁点能量加速都没有使用。
对方在梅尔菲斯向自己移动的时候也发起了进攻,当他加入战团之后梅尔菲斯就不得不开始动用残留的能量了。
可是他仍然可以一次次成功的避免与对方的武器进行直接的碰撞,以最大的可能节约着能量。
就这么打下去,他很快就没能量了。
就算他有能量,也没办法给对手致命一击。
令人惊讶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对手和他召唤的魔兽开始夹击梅尔菲斯之后,战局反而出现了惊人的转变。
梅尔菲斯的武器与魔兽利爪的接触越来越多,可每一次魔兽的攻击最终都会意外的落到自己主人的能量铠甲上面。
这种事情变得越来越多,我甚至能看到那个家伙的脸上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而我似乎从梅尔菲斯的动作了看出了一些让人心颤的东西。
他圆润的动作和方老先生非常相似,我敢肯定梅尔菲斯现在已经用上了他在外面世界所熟悉的纯粹格斗技巧。
对手的能量铠甲出现了伤痕。
梅尔菲斯的局部能量加速与对方相比就仿佛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拐棍在和运动员赛跑,可对手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似乎下一秒钟梅尔菲斯的能量就会枯竭的一干二净,但这所谓的“下一秒”就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到来。
就在对方能量铠甲因为自己召唤魔兽的攻击变得终于不稳定起来的一瞬间,梅尔菲斯的鸦羽之刃猛的闪起了能量的黑光。
剑身插到了对方的心脏之内,干净利落,连一丁点多余的能量都没有溅射出来。
对于这个结果我丝毫不会感到意外,我意外的是梅尔菲斯竟然还留着足以驱使鸦羽之刃的能量。
“哈哈哈哈!”梅尔菲斯狂笑着蹬住对方的尸体,然后将自己的剑重新拔了出来。
那个家伙的尸体摔在地上,眼睛里全都是不甘心。
“你太托大了!”星见气道,“如果他不召唤那个魔兽,你该怎么对付他!?”
梅尔菲斯在笑过之后显得异常平静,“他手腕上那个挂链我认识,就是用来召唤魔兽的道具。我是真的吓到他了,所以他一定会用那个来对付我。”
我只能说,梅尔菲斯的自信完全就来自于他无与伦比的洞察力和天才一样的战斗技术。
如果有一天我要和他打,到底有没有赢的可能呢?
不是我胡思乱想,而是我和他似乎都在想同样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示威一般的也来一场难以置信的一挑四。
我和他是毫无疑问的同伴,但是我们都在以对方为假想敌在做一些事情,这是相当可笑的。
不过我并不在乎,他也一样。
我回过头准备会去营地,但是却看到身后不算很远的地方站了一个人。
大吃一惊,但是随即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敌意。
我暗骂自己的警惕意识太弱,然后开始找借口——对方没有用能量接近,所以我才没有感觉出来。
仔细看了看,我认出那是弗隆伯恩。
“是找你的,站了半天了。”星见从我身边掠过的时候撂下一句。
原来她早就察觉到了弗隆伯恩的存在,只是我一直就没见她回头过,她又是怎么发现弗隆伯恩的呢?
杀手的世界我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我和弗隆伯恩相对而站,然后在其他人离开之后开始走向对方。
如果说我和他到现在还有什么交集的话,那毫无疑问就只是关于那个女孩而已。
“你找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弗隆伯恩点了点头,“有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如果不讲出来大概我永远都不会安心。”
“说。”
“我希望你放过Fey。”
我瞪着眼睛看了他好几秒,然后大笑起来。
原来我竟然可以笑的这么恶毒。
“哈哈哈!!放过她?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我可没有用铁链子将她拴在我身边!况且她现在可是属于你的!!”
弗隆伯恩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比我平静无数倍。
“我自己很清楚。她的吻只是为了报复你的工具,她利用了我,但是我觉得那没什么关系,因为我爱她,如果她希望那么做,我就会让她利用。”
弗隆伯恩的平静让我不安,我无法再笑,只是死死的看着他。
“你死去了,她伤心欲绝。你复活了,她再复光彩。你离开了,她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一切都是关于你,贪狼,你的存在就是在折磨她。”
我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所以呢?”
弗隆伯恩低下了头,然后在他重新擡起来的时候,他眼里的光芒已经凝聚成了杀气,然后将手放在了剑柄上,将武器缓缓地拔了出来。
而我的第一反应是,就让他杀了我吧。
那样,也许Fey会因为选择吻了这个男人而后悔一辈子。
我从来不知道人会恶毒到这种程度,尤其是当你看向自己的时候。
“动手。”我看着他,吐出了两个字。
“你不拔刀?”弗隆伯恩眯着眼睛问道。
“拔不拔是我的选择。”
“胆小鬼……”
“你没那个资格这么叫我。你把Fey当成女神一样,侍奉在她的身边,连触摸一下都会为之胆怯,现在你叫我胆小鬼?”我面无表情的挑衅道。
“闭嘴,拔出你的刀。”弗隆伯恩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想要证明你不是胆小鬼,现在就杀了我。如果我拔了刀,以后Fey的身边可就会是其他男人了。”我嘲弄道。
“战士的尊严对你来说算什么!?”弗隆伯恩终于露出了獠牙,他将剑指在我的咽喉之前。
战士的尊严对我来说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我可以是一个坏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喜欢放弃尊严的战士。
如果放弃了尊严,那么我就是放弃了对战斗的挚爱。
可是现在的我,一点战意也没有。
整个世界在渐渐离我远去一般,很累。
“弗隆伯恩,你在干什么……把剑……收起来……”
我们两个一起扭头看去,Fey将自己裹在一件斗篷里面。
女孩站在那里,因为阳光的浇灌而痛的发抖。
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开始疯狂地呼喊起来。
为什么我要恨这个女孩?
为什么我会想要用自己的死来惩罚她?
因为我希望她是在乎我的……如此简单……
脑海已经完全腾空了,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向Fey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