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挨了这么多家法却还如此倔强,母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决定给女儿一个足以服软的教训。
对于云堇虽然乖巧却又在某些时候颇为倔强的脾性,母亲的十分了解的。
仅靠严厉的责罚恐怕并不能让女儿心悦诚服地认错,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要讲究些攻心之道。
“从现在开始,为娘要再打你一百藤杖。”
虽然一言不发,但已经疼痛难忍的云堇还是露出了惊讶不已的表情,不敢相信母亲说的话。
毕业仪式上的一百杖重责,她虽然全程一言不发地忍了下来,但是她这辈子都绝对不想再挨第二次了。
但母亲显然没有打算真的让女儿挨这么多。
“你若能诚心反省,老老实实地向为娘认个错,今天的事情就算翻篇。若是挨过这一百杖仍无悔改之意,那比这再重的责罚也是无济于事,娘也就不再过多言语。”
“娘,您要打就尽管打便是,至于悔不悔改,孩儿心中自有定夺。”
“你这丫头,倒是嘴硬得很!”
话音刚落,第一杖就砸在了云堇的红臀上,留下一记闷响。
尽管这一杖就让女儿的屁股像裂开一样疼,但她只是轻轻地“嘶——”了一声。
见女儿依然咬牙不为所动,母亲再次将第二杖落下。
接着便是左右开弓的第三杖、第四杖……每一杖下去,女儿的屁股上都会立即浮现出一块鲜红的痕印。
十几杖打下去,粗浅的红印就覆盖了早已肿起的娇臀。
尽管已经开始疼得呲牙咧嘴,但云堇仍然没有要认错的意思,只是发出了嘶哑的低吟。
“难挨——难挨——!”
一百杖的责罚还未过半,就已经让倔强的云堇不得不发出嘶鸣的低吟来缓解钻心的胀痛。
不仅仅是挨打的臀部,整个趴着的身子都在跟随着藤杖落下的节奏而剧烈地抖动着,腰间佩饰的铜锁也随风发出了叮铃铃的声响。
涂脂抹粉的脸蛋被黏糊的潮汗和落泪弄得狼狈不堪。
挨了家法的娇臀更是红到发紫。
“你可知那雪山何等酷寒,
好一个不毛之地难觅人烟!
莫说你小妮子单骑身犯险,
纵是那英雄汉也要把命换!——”
龙脊雪山极端危险,稍不留神就有性命之忧。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不待在温暖的闺房,非要千里迢迢地跑到那种天寒地冻的不毛之地,这让母亲费解不已。
这舞台上唱戏的花旦优伶,哪个不是被人当宝贝一样供着,脸擦香膏、口饮甘露,生怕遭了风吹日晒跟雨淋。
毕竟这唱戏的脸蛋和嗓子一点儿都容不得糟践。
可是自己家这姑娘倒好,不但在家里待着就不安生,还没事就爱往那荒山野岭的地方乱窜!
这风里来雨里去的,别说那些沾不得水的绸缎衣裳,就连脚上穿的靴子都让她磨破了不止一双。
每次因为这些事跟女儿着急上火、甚至忍不住要揍她一顿屁股板子的时候,她都会像小孩子一样可怜巴巴地哀求自己保证不在乱跑。
虽然作为老戏骨的母亲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稚嫩的演技,但还是忍不住饶过了她。
而云堇的父亲,更是会在女儿因为外出乱跑要挨打的时候出面拦着云堇的母亲,然后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类的说辞帮女儿搪塞过去。
母亲虽然不赞同,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但是这次奔赴的地方,实在让母亲过于担忧。
“逞一时英雄快偏闯鬼门关,
走风雪入歧途迷踪岂能返!
只因难狠心肠将你打腿断,
娘心如同刀绞寝食俱难安!——”
寒风呼啸地吹拂着云堇裸露的腿和臀,云堇却反倒因为前身后背的渗出的潮汗而沾湿了衣襟。
平日梳理得当的发辫也乱作一团地耷拉着,显得颇为狼狈。
红肿的臀尖也在藤杖连续的敲击下散发出了灼热的痛楚。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放弃保持戏台上那份优雅和从容不迫的身段,向后挺撅的臀线勾勒出豆蔻少女婀娜的身形。
但不愿向母亲认错的云堇,仍然在咬牙坚持着自己充满孩子气的倔强,任由泪水顺着眼眶在脸颊上流淌。
直到足足挨了七十多下臀杖,才以极为煎熬的表情从紧闭的朱唇中绷出了几个字。
“难挨——难挨——!”
虽然没有求饶的言语,但云堇脸蛋上的泪痕早已弄花了妆容。
虽然明知自己违反家规该打,也因为自己的莽撞令母亲心急如焚而愧疚,但她最难过的,恐怕还是因为独走雪山一无所获而产生的失落和不甘。
真实的龙脊雪山,并不像自己笔下描绘得那般浪漫而富有诗意,而是彻骨的悲壮和荒凉。
当然,与内心的难过相比,身体的疼痛更加刻骨铭心。
在一轮又一轮的杖责下,云堇的屁股泛起了深紫色的淤肿,就连受到牵连的大腿根部也肿了起来,臀腿交接的位置更是面目全非。
虽然云堇依旧坚持着不认错,但如此惨不忍睹的屁股,已经不适合再继续挨打了。
即使是严厉的母亲也怜惜地停下了手中的家法,任由可怜的女儿趴在凳子上泣不成声。
“难挨——难挨——!”
上一次相似的场面,还是在云堇学成出师的仪式上。
按照传统,从戏班毕业的这场仪式上,所有的徒儿们都要挨上最后一次“请家法”,以一顿刻骨铭心的重责作为多年学戏生涯的终结。
要求是像上台表演时那样身着全套戏装,全程不能哭喊、也不能挣扎或者躲避,必须使出浑身的忍耐力、默不作声地挨过这顿杖责,方可算作毕业出师。
在整个学戏生涯中,作为戏社师弟师妹们榜样的云堇很少会挨超过三十杖的家法,但是在毕业仪式上,云堇却足足挨了最大数目的一百记藤杖。
而执行那次家法的,正是她的母亲。
云堇后来也想不明白,自己身为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是怎么挨过那足足一百杖家法的。
她只记得自己是被抬到屋里的,并且在床上趴了足足三天,藤杖在屁股上留下的肿痕持续了一个月才逐渐不再胀痛。
不过好在那次刻骨铭心的毕业仪式之后,云堇就再也没有尝过“请家法”的滋味了。
从第八十下臀杖开始,每一杖挨起来都是加倍的煎熬。
倔强的云堇也终于不再咬牙坚持,涕泪交加地纵声号泣出来,眼角的泪水顺着被妆容弄花的脸颊淌下,沾湿在戏服的衣襟上。
呜咽的悲鸣声回荡在戏院里面,仿佛演砸了台上的戏一般。
在戏台前的条凳上,云堇数不清自己曾经趴在上面挨过多少次屁股板子的责罚,也数不清自己曾经多少次因为唱腔达不到理想的效果而懊恼。
此间的辛酸与苦楚,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见女儿的屁股上泛起的紫黑色淤肿已经从臀尖蔓延至大腿根部,母亲也放下了手中的藤杖,轻轻地用指尖触摸着女儿的两片臀瓣,发出了无奈的叹息。
“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