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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这是一篇都市传说

作者:驴了个火 字数:26839 更新:2024-05-25 11:11:28

  “救命啊!救救我!”

  

   女性的声音突然划破了下班前的宁静,也让在走廊整理着收集了一整天的数据的蒂娜吓得抱紧了她手中的资料夹。她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声音的主人。这位穿着淡绿色体检服的女生与自己同样都是一副亚洲人的面孔,而刚刚抓住了她的手腕与胳膊的女性则是自己的导师与监督者,被称为罗塞塔的行为治疗师。

  

   “喂蒂娜!快过来帮忙!”罗塞塔朝着自己这边大喊着。只在危机预防与干预的培训中才会出现的场景猛的出现她的面前,蒂娜也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蒂娜!别发呆!快点过来!”罗塞塔的喊声再次冲进了蒂娜空白的意识中,被熟悉的声音重新激活的理智迅速作出了决断。蒂娜丢下手中的文件夹,跑了几步就跑到了罗塞塔的身边。尽管罗塞塔此时已经站到了病人的身后,将病人的双臂在胸前交叉,并用自己的双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但已经被对方的疯狂挣扎闹的有些精疲力尽的她看样子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别听她的!救救我!她们是坏人!”

  

   ”没事的艾琳!没事的!“罗塞塔一边安慰着这位被称为艾琳的病人,一边对着蒂娜发号施令,“快去她左边!用强迫式,记得上个月上的培训课吧?我数到3,随后一齐发力,明白吗?”

  

   “明……明白!”初临战阵的蒂娜哆哆嗦嗦的跑到了正在疯狂挣扎着的病人的右边。在与罗塞塔换手之后,蒂娜得以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与肩膀,并且将自己的身体和对方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艾琳已经有些疲倦的身体此时依然在疯狂的挣扎着。她不计后果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力气之大甚至把两个人都带的直晃悠。

  

   “这是求生本能吗?”蒂娜被疯狂挣扎着的病人吓住了,她从没遇到过如此反抗他人的情况,无论是学习中还是生活中。

  

   “不!不要!她们!嗯!放开啊!”

  

   “1……2…蒂娜!…3!”

  

   蒂娜的胡思乱想被导师的口号声打断。眼下是极端情况,而自己必须要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保护自己,保护同事。

  

   随着“3”的到来,蒂娜与罗塞塔一齐发力,她们的一只手将艾琳的手扭转着拉到了远端的腰间,让对方的臂弯环绕在自己的腰部。而贴着她身体的另一只手则把她的肩膀向下压,配合着共同向前迈出的右腿或是左腿直接摧毁了艾琳的重心,让她不由得向前踏出一步。白皙的脚丫啪嗒一声出现在两只皮鞋之间,以红色为底色的趾甲上还用粉色画了几颗爱心。

  

   就这样,被科学的反关节技与防身术压制住的艾琳尽管看上去仍然有不少力气,但已是处于有力无处使的窘境。她的双臂因为被缠在两人的腰间而使不上劲,她的上半身被两人用力压制在了这个前倾的姿势,让她的核心力量无处施展,而她的双腿则由于重心的前倾而被迫承担着支撑身体的责任,根本没有余力进行挣扎。

  

   “救命啊!她们是坏人!她们绑架我!你也会被绑架的!快报警!”

  

   “罗……罗塞塔?她是?”

  

   “待会儿跟你说,现在先压住她,其他人很快就能到,在那之前一定要……”

  

   “你混蛋!你骗我来做实验!她们是骗子!快报警!快放……咕啊!”

  

   艾琳的怒嚎突然被一声惨叫声打断。

  

   “不要……我……你要相信我……我……”

  

   情绪激动的病人在向后看了看之后便朝着蒂娜苦苦哀求着,而蒂娜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的几名职员。其中一名女性半跪在艾琳的脚边,似乎在对着她的下半身做着什么。

  

   “他们……坏……”

  

   艾琳的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的,取而代之的是大口的喘气与呢喃声。十几秒前那摧枯拉朽一般的挣扎此时已经不见踪影,眼下体现在病人身上的只有柔弱与疲倦。就在蒂娜愣神的这一小会儿,艾琳能动的部分也被药物限制的只剩下脖子以上的范围了。无力的小脑瓜不甘心的一次次抬起,但支撑不了多一会儿之后变骤然落下。渐渐的,艾琳的脑瓜已经无法抬到原来的高度了,也无法维持住抬起头的姿势了。在艾琳的眼前支支吾吾的点了点头之后,艾琳似乎终于放弃了抵抗,不再做声了。

  

   “额……救……嗯……”

  

   就在蒂娜还在因为艾琳的挣扎而发呆的时候,从艾琳嘴边溜出来的呻吟声宣告着她的脱逃失败。在最后一声叹息之后,艾琳的头重重的垂了下去,不再过多的动弹了,仅仅是随着呼吸而上下颤动着。

  

   “蒂娜,扶住她,别再压制了”

  

   ”哦,诶!“

  

   初出茅庐的蒂娜并没能向罗塞塔那样及时调整自己的力道。在病人的挣扎完全停止之后,蒂娜紧绷着的心弦也突然连同着她疲惫的肌肉一起松弛下来。

  

   “诶诶!诶哟!”

  

   没能及时调整好重心的蒂娜本身也处于依靠着艾琳的挣扎才能站稳的状态,在对方失去了抵抗能力之后,没有改变姿势的蒂娜也受到了牵连。突然放开手的罗塞塔似乎是在捉弄蒂娜一样,而蒂娜则毫无防备的被失去了意识的艾琳带着跌向了地面。

  

   蒂娜在地面上重新睁开了眼睛,身上的艾琳正趴在自己的胸前安睡着。湿热的空气被轻轻的吹到了蒂娜的脖子上,让突然被刺激到的蒂娜起了点鸡皮疙瘩。艾琳的尖下颏则轻轻的顶着蒂娜锁骨下方的柔软肌肤上。看样子艾琳对身下的枕头十分满意,她一声不吭的睡在蒂娜身上。两人的乳房相互挤压着,再加上艾琳本身的重量与蒂娜自身的紧张感,蒂娜此时有些喘不过气来。

  

   “帮……帮帮我!”

  

   在两三个人的帮助下,艾琳毫无知觉的身体终于被抬离了蒂娜,并在后者的帮助下被抬上了一辆手术车。惊魂未定的蒂娜望着承载着艾琳的手术车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拐角,对方那安详的睡脸、透露着一丝不甘的眉头、微张的小口与沾了些灰尘的脚丫都给蒂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蒂娜……蒂娜?”罗塞塔摇了摇蒂娜的肩膀,“要不要去喝杯咖啡?今天我请客”

  

   ………………

  

   [newpage]在沉默了十分钟之后,捧着一杯格雷伯爵茶的蒂娜终于缓过神来,开始和罗塞塔产生了眼神交流。

  

   “我知道的,我理解你,这种事情非常的可怕,不是吗”罗塞塔抿了一口深焙咖啡说道,“和我在危机干预的课上教的很像,但是却十分的紧迫,是不是感觉我教你的都很有用啊?”

  

   “啊……嗯……是的”蒂娜冰凉的双手仍然没有恢复正常的温度,“我……我最开始没反应过来……最……最后的时候也……哦该死……我还让病人摔到地上了”

  

   “别担心亲爱的,喝口茶冷静一下”罗塞塔朝着蒂娜倾了倾身,“你做的非常好,作为一个刚刚进入行为干预这个行业的人来说,你做的非常好,你准确的服从了我的命令,也在没有伤到任何人的情况下解决了事件,不只是病人,你和我也都没有受伤,说实话,我最开始是没想到的”罗塞塔看着蒂娜的眼睛,真诚的说着。她随后站起身拍了拍蒂娜的肩膀,继续说着。

  

   “你知道,我曾经被一个自闭症患者抓着头发拖在了地上,那个时候我也十分的害怕,但也是我的同事帮助我,一点点的把我解救了出来”罗塞塔靠着沙发,像是在聊着什么好事一样,“今天的你就像他们一样,让我从心里觉得,有你在真好”罗塞塔微笑着说着。“而且你在最后摔向地面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垫在了艾琳的身下,这种牺牲精神在你们亚洲人身上非常常见,但又非常可贵。”

  

   “罗塞塔……”能够被自己的导师与监督者如此肯定,蒂娜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欣喜、激动、感激等等情感在她的身体中四处冲撞,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打飞一样。“谢谢你……但是……艾琳……那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她啊,准确的说她也不完全是我的病人”罗塞塔直起身子,目光如炬的她很显然进入了专业模式,而蒂娜也随之放下了手里的纸杯,尽量聚精会神的听着。

  

   “我不能告诉你,这有悖于职业道德。你也学过的,我们不能随意分享病人的信息。”罗塞塔顿了一顿,“但是你之前的表现非常的突出,她的主治疗师,玛琳,就是刚刚给她注射镇定剂的人,你还记得吧?她刚刚找到我,想让你加入这个治疗计划。”

  

   “我吗?我……行吗?我只是个实习生……也没受过治疗精神分裂方面的培训……”

  

   “亲爱的,我也在这个治疗团队里,负责改善她的攻击倾向,你来了肯定是在这方面帮助我,其他方面不会让你做的。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因为,你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在第一次实习中就得到这样的实际治疗的机会的。你的同学这时候还像你之前一样在一边拿着计数器记录病人的行为呢,而你已经可以参与到病人的治疗了。你的成绩我也是知道的,我认为你完全有能力。当然,决定权仍然在你。”

  

   “我……我加入!”蒂娜的眼睛放着光,对于行为干预来说,从业经验永远是最重要的招牌,而自己竟然已经能加入最前线的治疗团队,治疗如此严重的患者,这是蒂娜做梦都不敢想的。

  

   “欢迎,具体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讨论……呃不行,明天玛琳不在这边,那就后天吧,后天再具体的说,明天你也放一天假,稍微休息一下。

  

   “不,我没事……”

  

   “休息一下比较好,你到现在还有点慌张呢,需要休息。”

  

   “好吧……”

  

   “那下面由我来简单的跟你告知一下情况,你也好有所准备”罗塞塔从办公桌上拽出一个文件夹,照着里面厚厚的文件向蒂娜介绍。

  

   “她被诊断出患有精神分裂,伴有幻觉、错误认知和呓语,并且对医护人员始终保有攻击倾向”罗塞塔就像是在上课一样娓娓道来,“有时表现出人格分裂的症状,这方面我不是专家,等后天让玛琳亲自跟你说”

  

   “那……幻觉……是什么样的幻觉?错误认知呢?”尽管在课堂上大致学过,但蒂娜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病例仍然十分感兴趣。

  

   “蒂娜,你知道,什么样的幻觉都有,我们也只能从她的话语中大概猜一猜”罗塞塔推了推她的眼镜,碧绿色的眼镜在镜片后面放射着冷静而温暖的光芒,“你也听到了不是吗?她认为我们绑架她,认为我们要拿她做什么奇怪的实验。她认为我们都要伤害她,这很常见。”

  

   “我们目前是怎么治疗她的呢?用药物抑制情感并且用脚心冥想法吗?”

  

   “脚心冥想法?”罗塞塔似乎有些吃惊,“你是说那个让病人一方面不去尝试消除负面情绪,另一方面通过将注意力转移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来达到冷静的方法?你居然知道这个?”

  

   “我是从罗伯特森教授的自选论文摘要上学到的”蒂娜稍稍解释了一下自己几周前花了三个小时写完了的论文摘要。

  

   “非常好。但是那个方法不适用于这里,我们还没确定她的攻击性的根源,因此还不能尝试。”把重要的事情交代完了的罗塞塔再次仰在了沙发靠背上,又拢了拢她挑染了些黑色的金发,“我们在尝试用催眠辅以药物,玛琳非常擅长这方面,你可以后天找她问问”

  

   “催眠……玛琳……玛琳!是那个玛琳·麦克平吗?”

  

   “对啊,你不知道的吗?我以为你是为了她所以才来我们这个机构的”

  

   “不……教授……我其实是因为想找您才来的……”

  

   “哦!谢谢!我是说,我的确没想到”罗塞塔稍稍有些惊讶,随后她张成O型的小嘴很快便抿成了微笑,“好了,今天也该下班了,你怎么回家啊?”

  

   “我坐公交车,你开车吗?”

  

   “嗯”

  

   “那后天见,我先回去了”

  

   “嗯,过得愉快~”

  

   蒂娜离开了办公室后,便飞快的冲向了洗手间。她往自己的脸上泼了泼水,事情发展的太快,快到让她无法相信。上一次她对着这面镜子的时候,她还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实习生,拿着计数器记录着自己的病人用手拍墙的次数,而现在她已经和自己的教授、以及大名鼎鼎的玛琳医生一起治疗病人了。

  

   “冷静……冷静……”蒂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原本披肩的长发被扎成了一条利落的单马尾,连带着她钟爱的三七分刘海都被一起梳到了脑后,这一切都是为了应对来自病人的可能的袭击。抛弃了耳钉、妆容乃至发型等一切时尚要素的样子让蒂娜觉得自己很土,毕竟这个样子和一个中国国内的高中生没有任何区别,而她和她的同学们已经会被人以一个社会人的角度去评判了。但她没有意识到的是,正是这份简朴的相貌才能衬托出她的美丽。无论是那高挑的鼻梁还是那尖尖的下巴,又或者是那苗条骨感的脸颊,她天生丽质的面容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得到最完美的体现。

  

   “多重人格……我最感兴趣的心理现象……”蒂娜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带着些许提问的水流从她的下巴轻轻的滴下,“抓住机会!”蒂娜的眼睛似乎在冒着火。

  

   [newpage]————————两天后—————————

  

   “欢迎新成员,蒂娜!来自中国!泥嚎!”玛琳用掌握的为数不多的中文拉近着蒂娜与团队的关系。苗条高挑的身材配合上小麦色的肌肤与别致的拉丁美洲人民的相貌,让这位相貌优美但又十分别致的博士透露着健康与青春的气息。

  

   在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每周一次的组会毫无征兆的开始了。上一秒还在相互调侃的成员下一秒立刻收起了笑容,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讨论起艾琳的病情了。而稍显慌张的蒂娜正在尽全力适应这个节奏。

  

   “前天,艾琳尝试了一次脱逃,抓伤了两名成员,因此我希望大家以后都能注意着装,尽量穿长袖长裤,不要穿戴任何适合他人揪扯的衣服或者饰品,女孩子们的头发尤其要注意”玛琳端着一小杯意式浓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口,“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数据来看,目前艾琳的精神状态仍未稳定,我和我的监督者也探讨过了,我们一致同意需要使用极端手段了”

  

   身边的人都一边点着头,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或者在电脑上敲着什么,只有初来乍到的蒂娜既不知道他们在写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写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30分钟的简短组会很快就结束了,而蒂娜在这三十分钟里甚至都没有被提到过一次,这也让她更加迷茫,但,在周围的人都在奋笔疾书的时候,蒂娜也不太好意思举手提问了,万一是自己听漏了或者有什么专业知识没搞懂呢?问了不就闹笑话了吗……

  

   “蒂娜,我知道你很慌乱,很抱歉我没办法在组会上提到你”散会之后,玛琳叫住了浑浑噩噩的随着人流向外移动着的蒂娜,“跟我来吧”

  

   在走过了几个拐角,又用玛琳脖子上的身份卡划开了几道电子门之后,二人终于到达了在组会上一直被提及的艾琳的病房。

  

   与蒂娜同样生得一副美丽面庞的艾琳始终安稳的睡在自己的床上,直到玛琳给蒂娜交代好工作再离开了之后都没有醒来。

  

   “多重人格……大多是正常人受到了诸如性侵犯一类的强刺激后产生的保护性反应,为了保护自己的心理而分裂出一个专门应对这类事件的人格……”蒂娜站起身,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多个人格之间虽然可以只靠一个扶额的动作就达成切换,它们的记忆却不共享,甚至有可能毫无关联。一个在多伦多工作的铁路工人的另一个人格可能会信誓旦旦的坚称自己是来自洛杉矶的一名律师……”蒂娜回忆着自己那位37岁就已经得过肾衰竭的教授在课堂上举出的事例,“而对多重人格的治疗方法就是找到最稳定健康的人格后,将其他的人格和这个人格进行融合……”

  

   “艾琳……”蒂娜身上碰了碰艾琳安详的睡脸,先前的挣扎就仿佛不曾存在一样,“你的其他人格是什么样的?你曾经是什么样的?你都经历了什么……”

   与发自内心的关系自己的蒂娜不同,熟睡的艾琳似乎十分的无忧无虑,她舒缓的眉间看不到一丝皱纹。完全舒展开来的五官让艾琳像是个玩累了的孩子一样酣睡着。一体化的病号服包裹着她的身体,尽管厚厚的被子盖住了她锁骨以下的部分,但是从被子上沿露出来的衣服还是能让蒂娜想起前天那次危险的邂逅。

  

   “艾琳,23岁,中度精神分裂症,幻觉,错误认知,多重人格,具有多次攻击医护人员的历史,家人早已不知去向,她目前靠着政府的补助勉强维持着治疗”蒂娜将脑袋里听上去就很严重甚至血腥的症状与背景和眼前熟睡的人畜无害的女性一一对应起来,但……

  

   “根本对不上啊!她怎么会有这种病啊!”蒂娜在心里怒吼着,但是前天的事蒂娜也是亲历者,对方狂乱的攻击还是让蒂娜有些阴影。蒂娜重新扎好了辫子,又把轻轻挽起的袖子撸了下去。

  

   就在蒂娜一边想象着对方的攻击方式,一边回忆着危机干预课上学到的防身术时,从床头传来的呻吟声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思考该结束了。

  

   “哼啊……额……我……又睡着了?”艾琳用自己的母语嘟囔着。

  

   “艾琳?你能说中文?”

  

   “我……你是谁啊?你也是来害我的?!”艾琳想要尝试起身,但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什么东西固定在了床架上,“你!你别过来!你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医生!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直到艾琳开始尝试挣脱,蒂娜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是被绑在床上的,这种禁锢真的合乎行业规范吗?但是蒂娜还是按照玛琳的指示,按下了墙上的呼叫按钮,通知了坐在办公室的玛琳。

  

   “别……别紧张,我是来帮助你的,我叫蒂娜”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对方,蒂娜勉强的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玛琳医生马上就会过来,她来了就没事了”

  

   “不!不要!不要她过来!你们放我出去!我没病!”

  

   “艾琳,冷静一些,没事的,我们都会帮你的”蒂娜走到了床边。犹豫再三之后,蒂娜还是没有冒着危险握住她的手,害怕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与对具有攻击性的生物的本能性的回避让蒂娜在床边每待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我不叫艾琳!我不叫艾琳!我叫……”

  

   “蒂娜,做得好”和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玛琳的声音,“周三上午10点,再次注射200cc”

  

   玛琳一边自言自语的在手中的记录版上写着什么,一边走到还在床上扭动着的艾琳的身边。

  

   “艾琳,没事的,睡醒了就好了”她一边时不时的撩拨着艾琳脑门上的斜刘海,一边将手中的针管和艾琳手背上的注射器具连接。

  

   借着玛琳撩开被子的这个档口,蒂娜才发现艾琳的手腕是被一个皮制镣铐所在了这张床板上了。蒂娜又看了看艾琳在被子下面翘起的脚尖,和另一侧不断的顶着被子的手的样子,看样子她的四肢真的是被这种东西锁在床上了。

  

   “蒂娜,快来我这边”玛琳朝着蒂娜招着手,“蒂娜,你看这个。我们注射的时候一般会用食指和中指这样勾住注射器的塑料握把,然后用手掌来推动活塞。推的时候要注意保持住自己的位置,不要为了用力而向前或者向后退,有时这样会导致注射器分离。推的时候要慢,像我这样一点点的推。”

  

   “还剩一点点,你来试试吧”玛琳突然提议道。

  

   “我?我不行的啊!我这还没有执照呢……”蒂娜连忙推脱着。

  

   “没事啦,你来尝试一下”玛琳不由分说的抓住蒂娜的小手,把它放在内容物还剩下四分之一的针筒末端,“对,慢慢的,用力一点,这时候已经接近尾声了,病人可能产生些反应……”

  

   “你别咔啊啊啊……哼嘿哼嘿……”在药物的作用下,话说到一半的艾琳发出了十分夸张的呼吸声。

  

   “别担心,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继续”玛琳头也不抬的顶着包裹在自己小麦色手掌中的蒂娜的粉嫩的手掌,“这时候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安抚,快,对她说些什么”

  

   “啊……诶……嘶……没……没事了!只是让你睡一小会儿,睡吧……等你……等你睡醒了就没事了!”蒂娜结结巴巴的说着像是哄小孩午睡一般的话,但显然这并没有起什么效果。

  

   “哼啊啊!……你们都是~混蛋~哼呃呃唔~你们一个个的~哼额~都该下地狱~哼嘿哼嘿……”

  

   一部分麻醉剂会在起效之前让患者更兴奋一点,尽管蒂娜知道这个小知识,但第一次亲眼见证这个过程的她还是有些失声。眼前的艾琳的表情在愤怒与呆滞之间来回切换,渐渐的形成了一副诡异的扭曲表情。

  

   “你们……都该……哼……呼……哼……呼……”

  

   “玛琳……”

  

   “吓到了吗蒂娜?”玛琳轻轻的分开蒂娜因为紧张而攥紧了的针筒,随后收起针头,又帮助艾琳盖好了被子。“最后的那一下太用力了哦”

  

   “啊……哦……我……我被吓到了……”被艾琳突然的情绪爆发吓到了的蒂娜一不留神就将针筒中残留着的药剂快速的注入了艾琳体内。蒂娜对暴力的恐惧迫使她无意识的把手中的镇静剂当成了保护自己的手段,而不是对病人的治疗或是保护手段。如果蒂娜过几分钟意识到了这点的话,她想必会感到羞愧难当的吧……

  

   “过来看这里,你看她的眼睛”玛琳轻轻的翻开了艾琳的眼皮。一只黑色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玛琳与蒂娜,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看上去让蒂娜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别害怕,仔细看,是不是能看到些微弱的颤动?这个样子就是我们最想达到的状态,这说明我们的用药没有过量。好了,你以后也要注意检查她的眼睛和眼皮,不要让她睁眼,眼睛干燥会引起一些疾病的”

  

   尽管玛琳正在言传身教的传授一些专业知识,但蒂娜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玛琳手腕下面的东西吸引了。

  

   “玛琳,你的手……”蒂娜注意到了之前一直藏在玛琳袖子下面的几块创可贴,“艾琳抓的?”

  

   “见怪不怪了,对于团队以外的同事要说是被我家的猫抓的哦,保护病人的隐私嘛”玛琳朝着蒂娜吐了吐舌头,同时轻轻的抛了个媚眼。

  

   “真不愧是专业的治疗师啊,在这方面竟然会这么体贴……而且还会抛媚眼……这种八面玲珑的社交能力……我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啊……”蒂娜被眼前这位大自己几岁的年轻貌美的女博士惊的说不出话。

  

   “玛……玛琳医生……她刚刚跟我说她不叫艾琳,这是她的多重人格吗?”

  

   “多重人格一直很难诊断,我们不知道她会说出那种话是仅仅因为幻觉还是的确到了多重人格的那个地步”玛琳像是的确感到头疼一样扶了扶额头,“啊!我得走了!你也和我一起来吧!”

  

   “诶?我?我不是……”

  

   “好啦走啦,路上说,我这边事很多”

  

   玛琳和蒂娜聊着天离开了这间睡房。紧紧闭合的百叶窗配合上加装的黑色窗帘完美的遮住了外界的光线,让艾琳能在这间睡房里跨越时间的妨碍,直面自己体内静静流淌着的黑暗睡意。

  

   “她说的话你听得懂?”玛琳似乎对艾琳和蒂娜之间的交流方式很感兴趣

  

   “啊嗯,我们都说中文,玛琳怎么知道的?是因为刚刚注射的时候……”

  

   “诶,啊!那里也是啦,其实你们之前说话的时候我在门外听到了,你们在说什么啊?”玛琳追问着。

  

   “我尝试安抚她,但她对我说她不叫艾琳”蒂娜一五一十的翻译着聊天记录。

  

   “她说她叫什么了吗?”

  

   “没有……”蒂娜把心里想说的“被你打断了啊”的话噎了回去。“为什么玛琳这么纠结于我和她的对话啊……因为对中文的好奇吗?”蒂娜有些迷惑。

  

   “是吗……我们之前因为没人能听懂她的话,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你知道,她只在冷静的时候能说英语,在比较激动的时候都是在说中文的,你也算是我们的救世主了啊!”

  

   “如果有什么要翻译的都交给我好了!”终于感觉到自己的有用之处的蒂娜赶忙让玛琳意识到自己的长处,“但是玛琳……我们这么做,是合规的吗?”

  

   “怎么做啊?”

  

   “拘束和使用镇静剂……”

  

   “放心啦,我一直在和我的监督者保持联系呢,就这些数据我下午都要整理一份给他看呢……”玛琳用文件夹磕了磕自己的脑门,好像十分苦恼的样子。

  

   “玛琳,有什么事就让我帮你来做吧,毕竟我和罗塞塔现在暂时没办法派上用场嘛……“

  

   “哦谢谢你!我在考虑使用口服的药剂代替注射用的,今天下午和监督者讨论一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交给你做呢?”玛琳看着蒂娜说道,“前天被艾琳抓伤的职员我给他们放了一周的假来着,现在人手有点短缺……”

  

   “没问题的!就是要告诉我频率和剂量”蒂娜并不是出于什么套近乎或是阿谀奉承的目的才接下这个累活的。她只是想帮助眼前这个扮演着多个角色还要帮很多人圆场的姐姐缓解一些压力。

  

   “今天就不用了,刚刚那一针足够她睡到晚上了,到时候会有夜班的同事过来护理”玛琳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站住,“明天记得提醒我给你一张门卡,我最近事太多,必须有个人提醒一下”玛琳略带歉意的微笑十分的夸张,连自己的眼睛都一起眯了起来,就好像是一只猫一样。

  

   —————————————

  

   [newpage]“上午下午各一次,一次一粒,之后记得在这张数据表上这么记录一下。我们原本是可以用iPad记录的,但是现在病人有点多,iPad不够了”玛琳在充盈着浓郁的咖啡香气的办公室里给蒂娜进行着培训,咖啡是这间心理诊所的早晨的味道。玛琳披散到肩胛骨的长发就好像是相信自己可以用温柔与微笑化解一切危险一样,淡淡的发香从她的肩头传来,让对玛琳抱有憧憬的蒂娜罕见的有些分神。

  

   “我还忘了什么吗?没有了吧?”交代完工作的玛琳朝着蒂娜笑着说道。

  

   “那个……ka……”蒂娜一边比出“卡”的口型,一边在自己胸前比出了一个长方形。这种光明正大的提醒也算是在和玛琳开个玩笑。

  

   “啊哈哈~我没想到我真的会忘啊哈哈”玛琳笑着从桌子上拿出了一张卡,又把配套的卡套与挂绳一并送到了蒂娜手中,“好好保管哟~要是被困在了门里的话就祈祷有人会路过吧~或者赶紧原路跑出来也行,这些门是可以随意出来但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嗯!那我去了!”蒂娜拿起数据表之后便离开了玛琳的办公室,并朝着药房走去。

  

   二十分钟后

  

   “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艾琳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挣脱开镣铐的束缚,但达成的结果却只是自己横在床上的这幅扭曲的姿态。

  

   “没事啦”蒂娜微笑着朝艾琳走去,“你没怎么喝水了吧,嘴唇都有些裂开了”

  

   “来,我喂你喝一点水”

  

   “我真的没病!相信我!你怎么才能相信我啊!”艾琳看上去已经有些绝望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艾琳的确是处在一个口干舌燥的状态,也让蒂娜手中的塑料杯完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蒂娜把塑料杯放在床头柜上,随后俯下身去把这张病床的前端支了起来,艾琳也就这样变成了坐姿。

  

   “来,喝一口”蒂娜将水杯放到了艾琳的嘴边,让艾琳轻轻的抿了一口。久旱逢甘霖的艾琳在蒂娜拿开塑料杯之前抓紧时间又抿了一口,随后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舔舐着干燥的嘴唇。

  

   “再来一口吗?”蒂娜笑着又把杯子送到了艾琳嘴边。

  

   “嗯……”艾琳低声下气的点了点头。

  

   “来~”蒂娜又一次把水杯贴在了艾琳的樱唇上,然后轻轻的抬起杯底,让艾琳得以大口大口的喝水,大到连水里漂着的那粒小药片都会毫不顾忌的喝下去。

  

   “咕咳!”嗓子眼的异物让艾琳猛的咳嗽了一下,但这后知后觉的反应并没能将蒂娜给自己的小礼物咳出来,药片还是随着水流一路冲进了她的胃,随后便快速的溶解,被胃部的毛细血管吸收。“你给我喝了什么……!”

  

   蒂娜拿开了塑料杯之后,便又一次放下了床板,让在一边嘟囔着的艾琳回到了仰卧的姿势。

  

   “听着,我没病,我真的没病!我只是被她们抓来的!你可以看看我的领英账户,我是……我……”

  

   镇静剂的起效速度连作为给药者的蒂娜都为之震惊,对于艾琳想要说完的话来说,药效来的太快了。

  

   艾琳的身体就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魔力吸回了床上一样,几分钟前那高高弓起的腰部与背部现在紧紧的贴在柔软的床铺上,眼下还在乱动的,只有艾琳尚能活动的手脚与脑袋了。艾琳的手脚在手腕脚腕处“疯狂”的扭动着,摩擦着被褥并发出了“唰唰”的声音。这个“疯狂”自然是相对的,相较于她那已经被疲惫捕获住的躯体而言,艾琳手脚的挣扎确实称得上“疯狂”,但如果单单的观察被艾琳的手脚顶起的这四座小山的话,其实这些挣扎看上去更像是不甘入睡的小孩在临睡前的玩闹而已。就像是蒂娜曾经照顾过的表妹一样,艾琳玩耍一般的挣扎很快就像是玩累了的孩子一样偃旗息鼓。处在上半身的两座小山就像是海边的沙丘一样渐渐的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点点凸起,但蒂娜已经分不清那是艾琳不甘的双手还是被子的褶皱了。处在艾琳身体末端的双脚倒是依然向上支撑起了两座山丘。蒂娜轻轻的将手放在艾琳的脚上。这双骨感的双脚哪怕是隔着被子都能感受的出来,趾甲、指关节与其他骨头带来的坚硬触感让蒂娜确定这是一双骨感的双脚,与艾琳带给她的第一印象完全一致。她一定是一个拥有苗条身型的女人。

  

   一个疑问渐渐的浮出了水面,但蒂娜暂时还没有注意到这个至关重要的疑问。爱照顾人的她已经被这些西方员工的盖被子的方式搞的心神不宁了。

  

   “这样盖被子很不踏实啊”蒂娜看着简单的罩在艾琳脚尖的被子说道,而后者却仿佛代表着整个西方文化质问她“那你想怎样?”

  

   蒂娜轻轻的撩起了艾琳脚边的被子,抚摸着尚有些温暖的白皙双脚。修剪整齐的趾甲被红色的指甲油与粉色的心形图案精巧的装饰着。并拢在一起的修长脚趾轻轻的趴在蒂娜手腕附近的皮肤上,让正在按摩着艾琳脚跟与交心的蒂娜感受到了很久不曾感受到的舒适触感。趾腹的柔软触感在某个地方戛然而止,随后又被一两厘米之后的脚掌带来的触感形成了某种断断续续的“连续”触感。这种藕断丝连的感觉是蒂娜在照顾比自己小五岁的表妹时无意间感受到的,但自从她出国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能够体会到了。轻轻的触感撩拨起了她的乡愁与孤单,也让她更加珍视起眼前的病患。

  

   “诶?竟然是这样严重的束缚吗?和昨天的不一样了……”蒂娜回忆起昨天在床架边看到的金属环与套在艾琳手腕上的皮制镣铐,又看了看眼下被固定在一条黑色皮带上的双脚,她品味着从束缚方式的变化中暴露出来的些许问题,“为什么这么极端……为什么好像是为了束缚而束缚……为什么总觉得有股刻意感……”

  

   蒂娜一边尽量的把被子塞到艾琳的脚跟下面,一边将其他的部分叠好,让艾琳的脚边舒适温暖而不漏风。闲下来的她突然想起了刚刚没能注意到的疑问。

  

   “以多重人格来说的话,这个坚称自己不是艾琳的人格是不是过于稳定了?为什么每次我见到她的时候都是这个人格?而不是其他的人格?人格的切换确实可能需要环境因素的刺激,难道当前这个人格是专门用于应对医院环境而产生的吗?这就是真正的多重人格吗?她展现给我的样子的确像是一个正常人……”蒂娜在心里思考着。

  

   “她与我有正常的眼神交流,她能够与我正常的交流与互动。刚刚喝水时的反应与一个正常人无异,更何况她在发现我能给她水之后便不再反抗,而是乖巧回应了我的问话……如果她真的有对于医护人员的攻击倾向的话,那么她应该无视一切因素,疯狂的反抗我才对。对能带来饮用水的我的区别对待更说明她的攻击性是有选择性的。这个人格,真的是病态的人格吗?真的需要把这个与正常人无异的稳定的人格融合到别的未知的人格里吗?为什么玛琳不把这个选为主要人格,并且把其他的人格融到这里?”

  

   “这个人格,作为主要人格来说唯一的问题就是面对医护人员时的情绪崩溃,但这个以罗塞塔的能力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治愈的行为”蒂娜轻轻的隔着被子握着艾琳蜷缩着的右手,“难道这就是多重人格的奇妙之处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人是正常人……只是这个人格展现出来的这一部分是正常的吗?也许这个人格有其它的我没发现的问题……”

  

   …………

  

   [newpage]午餐时,蒂娜将自己的疑惑与玛琳详细的讨论了一下。

  

   “wow蒂娜,我没想到你对这方面的研究这么深刻啊”玛琳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肉酱,“对,你说的没错,艾琳的人格经常只在晚间出现,我们负责晚班的护理人员其实压力比我们都大”

  

   “那艾琳是什么样的啊?”蒂娜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专心的问道,“玛琳……我想问问……能不能让我去晚班看看?”

  

   “晚班啊?我想想……没问题,今晚刚刚好我也要来,罗塞塔也要赶过来,刚刚好”玛琳看着手机上的日历说道。

  

   “好的!谢谢你!我真的很想帮助艾琳。那我就留在这里等着了?还是要在外面待到几点再回来?”

  

   “蒂娜,你真是个热心的孩子,我和罗塞塔都很开心能有你这样一个实习生”玛琳朝着蒂娜露出了由衷的微笑,“对,你什么都不用做,因为……”

  

   “因为?”蒂娜歪着头盯着玛琳的眼睛,等着玛琳的下半句话。

  

   “啊对了!是今天!蒂娜,你待会儿再去一次药房,就要我常用的那种药,就明说就行,她们知道的”日理万机的玛琳似乎又差点忘记了什么事,“我想想……一点半吧。一点半的时候让艾琳把药吃下去,今天我要开始对她的正式治疗了”

  

   “治疗是……催眠疗法吗?”

  

   “嗯,没错。你也知道,艾琳现在的人格十分不稳定,我们需要让她冷静一点才能开展治疗”玛琳吃完了最后一口意大利面,合上了饭盒,又和蒂拉聊起了家常。

  

   ————午休过后————

  

   “唔……谁啊……”

  

   沉睡中的艾琳在被摇晃了近十分钟之后终于不情愿的开了金口,不停的用后脑勺摩擦着枕头的她显然是想通过这种刺激来驱散脑中“绕梁三日”的睡意。

  

   “你……你又要做什么啊……”艾琳难受的睁开了眼睛,她本能的躲避着脸颊上传来的陌生触感。蒂娜为了尽快的唤醒她,正在代替艾琳无法动弹的双手揉搓着她的脸颊。充满弹性的脸颊就像是一块布丁一样让蒂娜的双手有些欲罢不能,而这种档次的皮肤也再次印证了蒂娜的另一个更加确信的可疑点。

  

   “艾琳的身体保养的太好了”这是先前蒂娜触碰到艾琳没有一丝死皮的脚掌时产生的第一印象,“这个精美的指甲油,这个保养的如此之好的乌黑秀发甚至还带着点红色的挑染,这个柔软的脸颊,这不是一个患有精神分裂并且失去经济来源的患者能够负担得起的。通常这样的患者有口饭吃就不错了,根本不能去奢求这种保养。事实上,对于某些精神疾病的患者来说,连维持这种苗条的身型都是一种奢求。”

  

   看着艾琳渐渐的恢复了意识,怨恨与愤怒的情感再次出现在了艾琳黑色的眼睛之中,蒂娜开始了她对真相的追寻。

  

   “你叫什么啊?”蒂娜冷不丁的问话让仍然被绑在床上的艾琳有些惊讶,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是第一个提出这个问题的职员。

  

   “我叫Cici,中文名叫齐淇”【艾琳】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的说出了自己的本名,“我是国内一家制药公司在北美的销售经理,前天……今天几号?”

  

   “今天是4月13日,你别急,慢慢说,你说的太快我还会让你重复,反倒浪费时间“

  

   ”4月13日?!那就是四……五天前,五天前我被她们绑架了“【艾琳】继续说着

  

   ”齐淇,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我仍然需要对你进行一次身份核实,你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方式“对于多重人格的患者来说,某一个人格保有一套完整独立的记忆是十分正常的事,但如果这个人格还获得了一个身份证明甚至是一份工作,那么整个治疗团队的方针就是彻彻底底的错了,因为这个团队在尝试将一个曾经能融入正常社会的人格融入到其它人格,而不是直接治疗这个人格中的病症或是将其他人格融进这个人格。但蒂娜仍然需要进行一次核实才能真正确定谁才是【有病】的那个。

  

   ”我……我的证件都被她们拿走了……我……对!领英!我有领英账户!你去搜索我的名字,我上传了真实头像的,姓是齐步走的齐,名是冰淇淋的淇。你快点报警,她们都是坏人!“

  

   “好的,我现在看看……”

  

   “蒂娜?给她吃药了吗?”玛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可是玛琳,现在刚刚13:25啊?”蒂娜提醒着玛琳。

  

   ”嘶……没事给她吃药吧,刚刚预约了个客户,三点要过来,我得抓紧时间了“玛琳说着将自己的头发在脑后扎了起来。

  

   “好……好的,艾琳,来吃药吧”蒂娜赶紧装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边背对着玛琳,一边拿着药片和水杯朝着【艾琳】走去。“艾琳,挣扎一下,我们得糊弄过去,之后再说”

   蒂娜猛然想到了两人的语言优势,便直接用中文向着【艾琳】喊话。

  

   “你!你离我远点!放开我!”【艾琳】也赶忙配合着喊叫了起来,并且尽力挣脱着身上的枷锁。

  

   “喝下去,现在只能这样”蒂娜没什么办法,玛琳已经走到了【艾琳】的脑边开始准备工作了,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偷工减料”是不可能的,而玛琳时不时瞟向自己的眼睛也从根上扼杀了蒂娜的小聪明。

  

   在不由分说的给【艾琳】灌下了几粒药片和一大杯水之后,蒂娜不动声色的和鱼贯而入的其他职员换着位置。

  

   “蒂娜,留在这里帮我记一下数据”玛琳头都不回的击碎了蒂娜想要偷偷溜出去的妄想。退而求其次的蒂娜找了个门边的位置坐下,隔着一张空床位望向在远端已经无力挣扎的【艾琳】。玛琳给的药的起效永远是那么的快,【艾琳】连发自真心的质疑都没说几句就已经目光呆滞的靠在被抬起的半张床板上了。

  

   “艾琳,看着我,想象你的情绪在你的身体中流动,不要尝试阻止它们,让它们与你共存,没事的,接纳它们……”一时间没有什么话说的蒂娜直接把脚心冥想法的指导文本拿出来说了。

  

   如果蒂娜没事的话,她一定要亲眼见证这奇妙的催眠疗法,但眼下她显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尽管玛琳的举动随着蒂娜越来越接受“【艾琳】没病”的这个想法而变得越来越可疑,但蒂娜仍然认为这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甚至她内心里更希望【艾琳】是错的……

  

   “见了鬼了,为什么我上不去领英……难道……”蒂娜赶忙关闭了Wi-Fi,用自己的流量而非机构的Wi-Fi来连接网站。网站很快就加载完毕了。“难道是被屏蔽了……为什么……”

  

   蒂娜顾不得多想,在手机的键盘上飞速的敲着【艾琳】的名字。

  

   “齐淇,25岁,所属公司是……天城药业,是国内那个民族企业!”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资料,与在个人头像的位置自信的微笑着的齐淇的照片,蒂娜意识到,【艾琳】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人真的是被绑架来的。

  

   [newpage]“得赶紧报警……”蒂娜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前的玛琳似乎已经完成了治疗,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玛琳……我去个厕所……”蒂娜捂着肚子赶紧往几米之外的房门跑去。

  

   “跑到了!赶紧报……”

  

   “呜呜呜呜哦!”

  

   一双纤细的手猛的把一块湿漉漉的东西捂在了自己的嘴上,柔软阴湿的触感让蒂娜意识到这大概是块毛巾一样的东西。蒂娜一边用双手扳住这双白皙的胳膊,一边用力的扭头,想要依靠着课堂上学到的防身术挣脱开身后的人。

  

   “呜呜呜!唔!呜呜呜!”

  

   在扭头的时候,蒂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从背后抱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在床上目光呆滞的齐淇。虽然她很想大声的质问为什么齐淇要加害于她,但她还是尽全力挣脱着齐淇的束缚。

  

   “唔!呼…呼…呜呜!呼…呼…呜呜呜!”

  

   挣扎是需要大量氧气的。为了博得那一线生机,蒂娜一边大口的呼吸,一边踩向齐淇的赤脚,现在可没时间管什么姐妹情谊了,他们甚至可能是一起来玩自己的。但是,如果皮肤的酸麻感可以用呼吸过度导致的碱中毒解释的话,从肌肉深处传来的这种酸麻感又是什么的作用呢?蒂娜一边尽力驱使着惨叫着的肌肉,让它们继续为自己战斗,一边却……却开始迟疑了起来。相比十几秒之前的惊慌,现在的蒂娜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这种冷静似乎与自己认知中的冷静与镇定不一样,它不是那种对局势了若指掌后的波澜不惊,而是仿佛失去了什么目标而导致无事可干的那种冷静,或者说平静。她感觉自己的脑内被加上了一个怎么也无法冲破的天花板,自己的惊慌与愤怒似乎怎么也无法表达出来了。在激动的情绪被某种方式过滤或是压制住之后,蒂娜的情绪中自然只剩下了平静的心情。

  

   “为什么!你……你不觉得疼吗!”蒂娜一边用尽全力踩向齐淇,一边惊异于齐淇的忍耐力。但很快,是蒂娜自己的忍耐力先到了极限。

  

   “呜呜……呜呜呜……”

  

   蒂娜的闷叫声从最初的长时间的怒吼慢慢的变成了为自己的挣扎加油的断断续续的劳动号子,随后又转变成了现在这种像是哀嚎一样的呢喃声。的确,现在也没有什么值得去加油了。不争气的双腿慢慢失去了力量,在齐淇挺了一次腰之后便被甩到了自己的身前。脚跟着地的双腿在膝盖处被完全的伸直,也因而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毕竟轻轻的抬起双腿再稍稍弯曲这种程度的动作对于现在的蒂娜来说都已经变得可望而不可及……更令人绝望的是,在又过了十几秒之后,蒂娜连可望而不可及中的“望”都做不到了……

  

   黑暗一波波的冲击着自己的视野与意识。与身后的齐淇一起坐下的身体懒散的歪在背后的人身上。绵软无力的双手此时也擅离职守般的垂在身体两侧,随着自己的呼吸而微微的摇晃着。蒂娜只能任由自己背靠着柔软的东西随波逐流,意识迅速消退的她甚至没有意识到那时齐淇柔软的乳房。

  

   “玛……琳……”熟悉的名字在自己脑中闪过,那是被扭过身子被迫盯着朝着从病床边迈着猫步走来的女性时脑内闪过的最后一点东西。在蒂娜的视野被黑暗完全覆盖之前,一抹暗金色的日轮是她看到的最后一丝色彩。用一只手潇洒的扯开了脑后发带的玛琳让自己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她随后将这只带有松紧带的发带勒在了蒂娜的后脑勺与嘴边的毛巾上,进行了轻微的固定。

  

   啪

  

   清脆的响指回荡在沉默的病房中。随之而来的则是沉闷的“咚”声,那是如断线木偶般倒向地面的齐淇与她身上的蒂娜先后摔在地面上的声音。玛琳的嬉笑声在两人深沉的呼吸声之间跳跃着,为这个噩梦般的午后拉下了帷幕……

  

   ……

   …………

   ………………

  

   [newpage]“然后她就被艾琳抓住了?”罗塞塔端着新鲜出炉的咖啡,朝玛琳打听着中午的趣闻。

  

   “对啊!然后我就啪的弹了个响指,艾琳也躺下了哈哈!”玛琳则随手将自己手中的小杯子扔到了垃圾箱里,意式浓咖啡的包装永远是那么的小。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每次听你说起来总觉得很奇妙”罗塞塔洗了洗手之后,便走到病床前开始为上面的患者做着准备。失去意识的患者看上去永远是那么的美丽,罗塞塔一边用手指抚摸着蒂娜的嘴唇,一边用另一只手为蒂娜解开腰间的皮带。她的小舌头轻轻的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就好像在期待着什么饕餮盛宴一样。罗塞塔的手指继续着进攻,它们毫不费力的就撬开了蒂娜的樱桃小口,食指和中指在几颗牙齿轻轻的拥抱下轻轻的抚摸着蒂娜的舌头。这两根手指时而在蒂娜的舌苔上摩擦着,有时则一根在上一根在下,轻轻的夹紧了这只小巧柔软的舌头,体味着这块灵巧的肌肉的体积。

  

   “唔咕……咕哈……”

  

   随着罗塞塔收回自己胡乱搅动的手指,蒂娜也发出了一声有些淫靡的呻吟声。一道由唾液形成的银丝被拉断在蒂娜的上方,而罗塞塔则品味起指尖散发着些许温度的汁液。

  

   在吃完开胃菜之后,罗塞塔便动用双手,干净利落的脱下了蒂娜的针织衣,露出了其下的纯白文胸。文胸的款式和颜色确实体现了穿戴者含蓄内敛的性格,大面积覆盖住乳房的保守设计在两位道貌岸然的女教授眼前稍微有些滑稽。

  

   “这些中国人真是的~穿的这么保守,怎么钓男人嘛”罗塞塔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了自己包裹在白皙乳房上的大胆的黑色文胸,像是欲望的火苗的蕾丝花边直率的诱惑着每一个观者。罗塞塔直接扭开了两片文胸之间的纽扣,从正面解开了这只纯洁的文胸。

  

   “这不是挺有料的嘛”罗塞塔揉搓着蒂娜丰满的乳房。尽管不如罗塞塔的乳房那般丰满甚至夸张,但被任意把玩的双乳绝对能够满足别人的一切需求了,也许不能满足一部分人的幻想乃至妄想,但是仅仅是从使用的角度出发已经是够用了。

  

   很快,蒂娜的牛仔裤也被脱了下来,只留下洁白的内裤与纯白的棉袜还留在蒂娜的下半身了。

  

   “别玩了罗塞塔,她快醒了”玛琳在一旁的床边弓着身子给齐淇注射了三支药剂之后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水蛇腰。现在的她早已褪去了自己上班时穿着的那套简洁时尚的套装,与罗塞塔配套的一身酒红色的蕾丝内衣点缀在她小麦色的肌肤之上。不输罗塞塔的丰乳翘臀被这道代表着欲望与热情的风景线勾勒的更加性感、更加危险。看着另一边的同时也开始褪去自己白天披着的“羊皮”的同事,玛琳将包裹着自己的修长双腿的酒红色的丝袜从大腿上轻轻的褪去。这双丝袜美腿在柔软的床上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男人或者女人抵抗住自身的欲望,但在地板光滑的这间屋子里,这双丝袜就稍显有些行动不便了。在除去了这双还有些湿润的丝袜之后,玛琳对着面色潮红的齐淇深情的吻了下去,这一吻包含着“感谢款待”与“另寻新欢”的双层意义,只是昏睡中的齐淇没有机会去品味了。

  

   “唔……我怎么了……这是……”蒂娜渐渐的被身上粘稠的触感唤醒。

  

   “哟,蒂娜~欢迎来值夜班啊~”玛琳与罗塞塔各捏着蒂法的一个乳头,帮助她找回状态。

  

   “额啊啊……”蒂娜抬起自己无力的小脑瓜,看向自己面前撕破了面具的恶女们,“玛琳?罗塞塔?你们……啊啊啊!”

  

   猛然加大的力度让蒂娜尖叫出声。蒂娜慢慢的从这份痛楚中缓过神来,再次看向了两人。

  

   “怎么了蒂娜?我弄疼你了?不·好·意·思~“玛琳朝着蒂娜吐了吐舌头,又抛了个媚眼,“罗塞塔,你也来打个招呼嘛”

  

   “我可不像你那么喜欢扮可爱”罗塞塔一边笑着一边轻轻的抠着蒂娜的耳洞,让蒂娜叫苦不迭,“Let’s get started.”

   这句罗塞塔常用于开始讲课前的客气话可以被直译为“让我们开始吧”,原本常见于各种回忆或是课堂开始前的话语现在似乎又传达着其他的含义。

  

   “你们!你们真的是坏人!”蒂娜一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你们放开我!别碰我!”

  

   罗塞塔和玛琳就好像连社交礼仪中最基本的倾听都抛弃了一样,放任蒂娜吵闹的自说自话,开始自顾自的抚摸起蒂娜接近全裸的身体了。白皙的肌肤柔软而富有弹性,简直就是为了被人揩油而生出来的一样。跃跃欲试的罗塞塔开始用身体的各种部位触碰着蒂娜的身体,而玛琳则礼貌的让出了身体部分,她突然从蒂娜的视野外冒了出来,随后用自己的发梢刺激着蒂娜的鼻子与耳朵。

  

   “你别……哼嗯……你……”

  

   在蒂娜打了两个喷嚏之后,玛琳终于停下了手。她轻轻的舔舐着溅到自己身上的一小部分口水,随后便背对着罗塞塔蹲下开始支起病床的上半部分床板了。而这也将被蒂娜的喷嚏喷了一脸的怒气冲冲的罗塞塔挡在了身后。在蒂娜的身体被支起来之后,玛琳轻轻的朝后回头看看,在看到了罗塞塔的目光之后便飞速的回过头去,盯着自己修长的脚趾不再做声。

  

   “喂玛琳!别把头扭回去!”在被蒂娜喷了一脸口水之前,罗塞塔始终在俯身舔舐着已经立起来的蒂娜的乳头,她哪能想到蒂娜的“释放”竟然是从上面的嘴喷出来的……

  

   “诶嘿!”玛琳扭过头吐了吐舌头。

  

   “别在我面前模仿麻衣!”罗塞塔气鼓鼓的离开了蒂娜的身体,她口中的麻衣,或者是玛琳模仿的麻衣是她们的上一单生意,也是罗塞塔至今仍无法割舍下的至爱之一。哪怕过了一个月,玛琳仍然能想起罗塞塔在交货那天哭哭啼啼的为麻衣上药、装箱的场景。那张被玛琳称为世界名画的照片此时已经被她偷偷的换成了罗塞塔工作电脑的桌面,20寸的大屏幕上映着四个女人和一个旅行箱。被名为清秋和依娜的两名金牌中介簇拥在中间的罗塞塔仍然在痛哭流涕,而玛琳则调皮的从画面的右下角探出个头。

  

   “明天要把哪几个人叫去她的办公室呢?估计她会解释成老友送行吧哼哼哼”

  

   面对着突然翻脸的两人,蒂娜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她已经放弃了对四肢的挣扎,在手腕脚腕处的皮质镣铐将蒂娜绑成了一个X型,如果能挣脱的话她早就挣脱了,然后还会照着撅着屁股翻箱倒柜的罗塞塔的大屁股来上一脚或者两脚。而另一边的玛琳则仍然蹲在地上偷偷的笑着什么。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想把我怎么样?”

  

   “这是个好问题”玛琳从病床下探出头,然后扶着床沿慢慢的站了起来,蹲麻了的双腿仍然有点不听使唤,而玛琳却仍然保持着那副标志性的微笑,像是在向在场的各位致歉一样。

  

   “我们帮助一些少女们找到她们生活中的贵人”玛琳的手指在蒂娜的脸颊上游走着,在撩拨着她的发丝的同时躲闪着蒂娜的啃咬,“而有时我们也会提前准备好一些少女,让她们准备好迎接贵人”玛琳轻车熟路的指法在把蒂娜挑逗的面红耳赤之后猛的用食指和中指托起了蒂娜的尖下巴,两人就这样斗气般的对视着。玛琳用招牌的笑眼接受了从蒂娜眼中射出的团团怒火。

  

   “别瞪着我了~忘记过去,你会变得很舒服的,呵哈哈哈哈哈哈”

  

   在听到了的身后清脆的玻璃与桌面碰触的声音后,玛琳招牌式的微笑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时常眯成一条缝的笑眼猛然睁大,露出了她那深蓝色的眼睛与周遭的眼白。向上咧开,倒不如说是裂开的性感嘴角狰狞的向上扬去,在蒂娜眼里就好像要逼近玛琳的眼角一样。从分开的双唇间露出的两派雪白的牙齿不再如平日里那般美丽动人,反倒让蒂娜由衷的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这个加勒比群岛出身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别闹了,你把她都吓坏了”罗塞塔做好了准备之后,俯下身朝着蒂娜的双脚哈着气。在紧张与近似全裸的双重作用下,蒂娜的手脚已经凉到了冰点。蒂娜本人肯定是无暇顾及这些的,被骤然变脸的玛琳吓得说不出话的她只能和大部分女孩一样轻轻的啜泣着。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的罗塞塔伸出双手揉搓着蒂娜仍被白袜子包裹着的双脚,并且用嘴为它们轮流哈气。尽管被袜子含蓄的遮挡了些许,但罗塞塔还是看出诸如“希腊型脚”,“粉色的指甲油”,“脚掌很粉嫩”等等隐藏信息。多年的相处已经让玛琳不再对自言自语着的罗塞塔做出什么反应了,毕竟对方可是会拉着自己一厘米一厘米的介绍如何从袜子了解这个人的脚的……

  

   “你不觉得……”玛琳看着接近全裸的蒂娜身上仍然挂着内裤和袜子,心里有点别扭。挂着内裤也就罢了,毕竟在实战之前她们都习惯先挑逗一番,但是这个袜子在这个接近全裸的身体上显得十分突兀。“想要情趣的话,为什么不用丝袜呢?这个平庸的袜子很煞风景的啊”玛琳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毕竟对方可是一等一的足控,稍有不慎就会被说教一晚上,该死的罗塞塔为什么要去做教授,处处充满着学究气……

  

   “这个袜子是不是让你很难受啊?”罗塞塔一边隔着棉袜吮吸或者轻咬着蒂娜的脚趾,一边抽出时间回应着好友的疑问,“你看看桌子上的东西,不能想起什么吗?”

  

   “针剂、吸入式、口服式,不是就着三种药吗?你又在想什么?”玛琳托着肩膀依靠着桌子说道,她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在某些方面十分痴迷的罗塞塔到底想要干什么。

  

   “呼,来,我让你看看”终于将两只袜子的前端都舔舐的湿润到透出脚趾的粉色之后,罗塞塔终于扬起了头开始说明自己的计划。

  

   “你帮我注射吧,要两支哦”罗塞塔说着拿起了两粒药片走向蒂娜,在照着蒂娜的左脸狠狠的亲了一口之后,罗塞塔将药片冷不丁的塞进了蒂娜的嘴里。在接过玛琳及时的递过来的水杯之后,罗塞塔捏着蒂娜的鼻子让她在呛水之中灌下这两粒口服的镇定剂。蒂娜也看出来了,自己吞下的药片大概就是早上自己给齐淇喂下去的那种,而自己现在竟然被灌下了两粒……

  

   “快注射,茶要凉了”罗塞塔猛的俯下身将蒂娜靠着的床板再次放躺下,而已经有些眩晕感的蒂娜只能皱着眉头忍受着自己的身体姿态的大幅度改变。

  

   “在做了在做了”此时的玛琳只能配合着自己的老友,挪到蒂娜脑边的她同时将两支药剂注射进了她的双臂,“为什么你用这种一半浓度的药剂啊?”

  

   “你知道我请她喝咖啡那天她点了什么吗?”罗塞塔一边轻轻的脱去蒂娜的白袜,一边问道。

  

   “绿茶?”看着指尖粉红的希腊型小脚渐渐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玛琳在心里感叹着这个罗塞塔每次都能真的说对这双脚的所有要素,而这也让她的回答有些漫不经心

  

   “No,是格雷伯爵茶 Double Double”罗塞塔看着在眼前无力的扭动着的小脚,估算着自己还能和玛琳说多久的家常,“我这个也是啊”

  

   “Double Double,两份糖两份奶……糖呢?”玛琳还是有点没明白

  

   “给她喂下去了啊”

  

   “奶呢?我给她打进去的那个?”玛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那这个就是茶……?”

  

   玛琳看着罗塞塔将深红色的药水倒在了两只工工整整的被抓在手中的白袜子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不会用食用色素给染色了吧……至于这么还原吗?”玛琳挤着眼睛问着

  

   “这是对她加入的契机进行纪念,我们要过有仪式感的生活”与表里不一的玛琳不同,罗塞塔始终将自己对事物的追求保持在各个方面。

  

   “喂喂倒太多了!都洒地上了!这是什么新型的整蛊方式吗?”玛琳想到了自己在油管上看到那些视频集锦。

  

   “她点的是大杯的茶!”被药液滴了一身的罗塞塔也有点狼狈,她歪歪斜斜的把这两只浸透了麻醉剂的袜子盖在了已经没有什么反应的蒂娜脸上,歪歪斜斜的原因大概是这副“隔着丝袜赤脚踩在地上”的装束,以及被洒落的药液搞的湿滑的地面了。

  

   看着这个跌跌撞撞的学究气息浓重的女人,玛琳心中除了“Performance Art”(行为艺术)两个词之外根本想不出别的什么词汇。

  

   “好了!接下来该我们了~”罗塞塔在伺候好早已昏昏睡去的蒂娜之后,转头看向玛琳,她脸上洋溢的幸福微笑瞬间击溃了玛琳的心理防线。

  

   两人在蒂娜渐渐响起的鼾声中紧紧相拥。

  

   在舌吻了半分钟之后,两人爬上了蒂娜的床铺,一边撩拨着蒂娜,一边爱抚着彼此。

  

   鼾声伴随着三种音色的呻吟声回荡在夜晚的病房中……

  

   ………………

   …………

   ……

  

   [newpage]“不错嘛玛琳?”女人的声音伴随着两个人的的脚步声传进了蒂娜的耳朵,也让这位苏醒了十几分钟、正在装睡的女囚变得更加紧张,“都上了药了吗?”

  

   “正在做呢,你们要来,我得准备点咖啡招待一下不是~”玛琳的声音也在消失了几分钟后随之出现,“那边的Cici我在接你们之前刚刚打了药,足够她睡到买家那边了。”

  

   “至于这位嘛~”玛琳的声音突然逼近,“前几天罗塞塔玩的有些过火了,一直就没醒呢”

  

   “我那叫致敬,你们年轻人不懂”罗塞塔的声音也伴随着脚步声与塑料轮的声音出现。

  

   蒂娜赤裸的右脚也感受到了几根稍有些冰冷的手指的触摸,神经紧绷的她也因为这一下冷不丁的触碰而颤动了一下。而这也让她的装睡行为走到了终点……

  

   “罗塞塔你瞧瞧,到现在她才有点反应”玛琳似乎并没有把这不太寻常的反应当回事,也许也是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她见怪不怪了吧。

  

   “啊!”

  

   还想说着什么的玛琳被蓄谋已久的蒂娜猛的踹倒在地。在地上揉着屁股的她一时间真的不想起身去追逐蒂娜了,毕竟,上次被齐淇踹翻时伤到的屁股还没好呢……

  

   蒂娜随后又推开了冲上来控制自己的罗塞塔,跌跌撞撞的推开门,依靠着自己的记忆朝着诊所的大厅跑去。

  

   “哦?小丫头还挺有活力嘛,不像这位”倚在墙边看戏的女人用穿着平底鞋的小脚踩了踩刚刚才被塞在脚边敞开的旅行箱里的齐淇,从手腕处的新鲜注射口上渗出的几滴鲜血轻轻的染红了覆盖在上面的卫生棉球,也解释了她毫无反应的原因。

  

   “秋,这次的劳务费我要多抽成5%”另一名女性也没有和罗塞塔一起追逐破门而出的蒂娜,而是继续打开第二个行李箱,将固定在箱子内部的几只镣铐打开,准备好迎接另一位“乘客”。

  

   “你可真是信口开河!得寸进尺!为什么要5%啊!你是不是眼红我之前抓面包妹那单生意时的3%?那是因为老娘的Cooper差点就变成变形金刚了!还是散开了就变不回来的那种盗版的变形金刚!”

  

   “我并不想提起你的那辆……呃……可爱的小车,我只是要把我为了配合未来的生意而新买的SUV的钱挣回来而已……”依娜则在另一边冷静的说着,“你们中国是怎么说的来着?秦熊递,命酸胀?”

  

   “那是亲兄弟,明算帐!”清秋的脸已经不想再为依娜这种在河北河南交界处的没牙的老太太之间流行的“普通话”抽动了。“待会儿记得补一支药,这丫头不能大意”

  

   “嗯……同感……”

  

   另一边的追逐战可不如这边看戏的两人轻松了。

  

   蒂娜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力量,抢在其他职员的围追堵截到来之前推开了一扇又一扇门。就好像冥冥之中得到了齐淇的帮助一样,蒂娜感觉在自己的视野中总能看到一个少女的身影,她和自己一样穿着深绿色的病号服,在各个拐角间左扭右扭,而如此照做的蒂娜也奇迹般的躲开了多名职员的封堵。

  

   在推开了最后一道门之后,蒂娜抢先一个身位冲到了诊所的走廊上。因为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诊所的走廊看上去十分的空旷,但,蒂娜看到了。

  

   在不远处的教室门边站着一个梳着单马尾的女生。

  

   “救命啊!救救我!”

  

  

   ……………………………………………………………………………………………………………………………………………………

  

   [newpage]“全剧终~”安梓柯一边梳着自己被染成白色又挑染了些粉色的长发,一边对着桌子上的手机说着话,“怎么样,是不是很惊悚?”

  

   “我说安小姐,你刚刚说的这么一长串,不全是你看到的什么公众号的文章吧?”

  

   跨越了太平洋的音频通话连接着中国与加拿大的两位妙龄少女。

  

   “那菲菲你猜猜,哪里到哪里是公众号文章,哪里到哪里是我的创作呗”安梓柯给自己小麦色的脸上轻轻的画了淡妆,随后开始编织起自己脑侧的麻花辫。

  

   “唔,我觉得到蒂娜被抓之前都是公众号的文章呢”电话那头的洛无菲躺在昏暗的宿舍里。她一边煲着电话羹,一边搂着自己心仪的抱枕。“蒂娜被抓了之后玩的那些,好像不能发在公众号上吧?”

  

   “噗噗,答错了~噗哈哈哈哈哈”安梓柯银铃般的笑声从洛无菲有些发烫的手机中传来,“从《这是一篇都市传说》开始哦哈哈哈哈~菲菲呀,你说我要是把这段写出来投到pixiv上去,是不是很搞笑啊?但是p站本质上还是个同人网站,我这种原创的文章不一定能火起来呢……”

  

   “安梓柯?!我挂电话了哦?”洛无菲装作生气的断了对方的奇思妙想,“早上那么正式的让我晚上抽出点时间,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还特意做了些准备,结果居然是听你朗诵胡诌的小黄文?”

  

   “哎呀,菲菲~别生气嘛~”安梓柯故意把声线掐的奶里奶气的说道,“你听听我的声线变化是不是比你走之前更好了?我最近找到一本讲发声练习的书,学到了好多呢”说着,电话那边就像是要挤出牛奶的声音又变得中气十足,“你看,我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哦~……团长,你在干什么啊团长!……怎么样?是不是很A?”

  

   “噗,你呀,越来越怪了,赶紧找玛琳治一治吧哈哈哈”洛无菲也与电话那头的少女一起笑了起来,这位从自己出国开始就一直粘在一起的损友与舍友始终让自己有些捉摸不透,“话说回来啊安,你刚刚提到的那些玩法,都是咱们以前玩剩下的吧?怎么啦?这才几个月啊就想我啦?”

  

   洛无菲得意的抬起自己被丝袜包裹着的美腿,借着夕阳下的最后一丝余辉品味着足尖那篇颜色稍暗的潮湿区域。

  

   “哼~不知道嗯~”安梓柯对着镜子轻轻的描了描眼影,“我只知道你肯定不想我就是了~”

  

   “没有啦~”洛无菲目送着绯色的阳光完全消失在窗边,便起身打开了毫无美感的白炽灯,“我虽然喜欢粉粉嫩嫩的小白兔,但是还没遇到什么能和我过过招的人呢~在中国意外的有点孤独呢~”

  

   “哼~这就是强者的余裕吗?明明和我都只能勉强打个五五开的~”安梓柯抓着手机,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睡袍走向了厨房,“我可告诉你哦~别让你的小白兔反过来把你办了哦~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你……哼,你这是在用激将法吗?你是不是想让我气急败坏的飞回去,然后把你用你钟爱的白丝做成我的情人节礼物呀?”洛无菲脑内突然回想了些不太好的画面,并且觉得似乎被这个小妖精冒犯到了什么,“好啦,你那边该吃饭了吧?差不多挂了吧?”

  

   “……为什么这样子……”电话那头的安梓柯突然唱起了《半岛铁盒》,故意唱跑调的歌声在她清澈的声音的加持下直接形成了一种风格。

  

   “怎么啦柯柯?寂寞啦?我又不是不回去了~”洛无菲嘴上故意为了斗嘴而不留情,但心底里还是软的,毕竟带自己走出几年前那次不成熟的“失恋”的人正是在大洋彼岸继续唱着这首小白兔可能都不会唱的歌的安梓柯。

  

   “……印象中的爱情好像,顶不住那时间……”

  

   “安~没事啦~”扬声器中传来的声音甚至夹杂着抽泣,“我会回去的!”

  

   “……你记不记得……我们……我们这几年一直……”安梓柯的啜泣声越来越大,让洛无菲不由得抓紧时间回忆自己哪句话说过火了。

  

   “你记不记得我们这几年一直在吃的香肠卷啊呜呜呜呜厂商把配方改了呜呜呜呜外面的酥皮不酥了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尽管洛无菲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个女人的卖傻行为搞的一脸懵逼了,但每次被这个看似高冷的安梓柯的突然卖傻噎到时都让洛无菲想要飞起一拳……

  

  

  

   “看来是正常的抽风了呢,我挂了哦~”洛无菲没好气的挂断了语音通话,今天是对方实习的第一天,她也不想让安梓柯迟到。

  

   “实习小心点,别碰上玛琳教授哦~”洛无菲用键盘将自己没来得及说出口的信息发了过去。

  

   “哼~你也小心点,别让兔子咬了~另外,她可还是祖国的花朵,别大晚上的抱着人家不放”

  

   “你怎么知道的?听到了呼吸声?”

  

   “是你的声音啦,湿润的都要呼出水来了哦”

  

   “……”

  

   “我出门啦~”

  

   “拜拜”

  

   [newpage]“这个安梓柯,总觉得她知道了什么,但是,不可能的吧……”洛无菲想了想对方强调了两次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回想起自己刚回国时发生的事。她又品了品空气中残存的烤鱿鱼的香味,“不可能的吧……”

  

   洛无菲走向对面的床铺,拍了拍趴跪在床上的少女翘起的臀部。对方毫无反应的身体与有些阴湿的内裤让她十分满意。

  

   “你这只小老鼠,再敢作死就把你送到玛琳和罗什么玩意的诊所去”洛无菲拽出了对方身体里的那颗粉红色的跳蛋。已经失去了全部电量的小玩具带着些许体液安分的躺在洛无菲的手心。在用对方脸下的毛巾擦了擦手之后,洛无菲轻轻的推倒了撅着屁股昏睡不醒的羽弥,这也露出了羽弥嘴边被口水浸湿了的毛巾与枕巾。

  

   “额……啊……唔……”羽弥像是梦话般的嘟囔好像在抱怨着自己遭受的暴行。

  

   “哼,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别妨碍我和小白兔的好事”洛无菲说着,将桌上的褐色玻璃瓶中的药水往羽弥脸下的毛巾上倾倒了一部分,随后又把羽弥没有压住的毛巾一角覆盖在她的侧脸上。

  

   随后,洛无菲便拿着瓶子回到了自己的“抱枕”身边。

  

   “小白兔真乖呢~今晚就给你奖励”洛无菲轻轻的抚摸着沉睡着的白小白的头顶,又把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磨擦着。

  

   “辅导员小姐,差不多了吧?该回去了”

  

   从门外传来的女声让洛无菲猛的扬起头,一边思考着如果这个什么辅导员进来查房的话自己要藏到哪,一边保持着时刻准备冲刺的姿势。

  

   “亲爱的,你这个工作态度不端正啊。夜晚可是很长的哦~”

  

   “噫哈哈哈哈~不要突然挠我嘛~”

  

   听着两人打情骂俏的声音渐渐的消失,洛无菲一头钻进了白小白的被子里。

  

   “神经病”洛无菲一边继续着自己被打断的工作,一边吐槽着这对禁忌的师生恋情侣,“这学校怎么从老师到学生都……安梓柯怎么说的来着?橙里橙气的?”

  

   很快,几件尺寸不一的衣服从被子下被洛无菲丢到了一边,凌乱的落在了椅子上,课桌上以及一旁人畜无害但不无辜的羽弥的身体上。

  

   “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很赞同的”

  

   洛无菲赤裸着香肩从被子下再次出现在同样被脱的赤条条的白小白的脸前,轻轻的吻了一口,

  

   “夜晚可是很长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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