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玲摇摇头,没回答,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谢飞身后款款而来的高琳娜说道:“哎呀妈!……这就是娜娜吧!这家伙,跟个大电影明星似得,这也太漂亮了!”高琳娜被她着咋咋呼呼的一顿夸搞得面红耳赤的,急忙摆手说:“大姐别笑话我了,我哪有漂亮……”谢玲说话间已经抱着孩子在高琳娜身边巡视性的转了一整圈,砸着嘴巴小声嘀咕:“这大屁股,你俩可得加油努力,一定要给俺们老谢家生个大胖儿子出来啊!”谢飞偷笑起来,却把个高大美人臊了个满脸通红。
高琳娜比谢玲高差不多一个头,谢玲领着两口子一边往村里走,一边看着身边的兄弟媳妇,满脸都是欢喜,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这高!”看着高琳娜领口间的脖颈,嘀咕:“……这白!”再往下看,那胸前的饱满,嘀咕:“……这大!”可是随着脚步离村子越来越近,谢玲的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眉头也渐渐纠结在一起。
谢飞从打进了村,就一直没开腔,抱着老太太的骨灰罐,拖着行李箱跟在两个女人身后。
高琳娜注意到这姐弟俩的情绪变化,想到毕竟这次来是丧事,姐弟俩不开心没什么好奇怪的,也就没发问。
但是,姐弟二人到底担心的什么,却不约而同的一致。
姐弟两个彼此也都猜到了对方的心思,默不作声的走在村子里面的路上,村口在西头,他们谢家在东头,两三百米的路,走的有些沉闷。
“大姐,姐夫在家不?”
高琳娜绝对有些沉不住气,想打破僵局,就随便找了个话题,谁想到立刻引起谢飞的横眉冷对过来,并厉声到:“不是跟你说了嘛!他不是我姐夫!非要叫就叫他董老三!”高琳娜有些诧异,还没等回话,谢玲急忙扯了谢飞的袖口说:“你干啥呢二胖?三叔和我都这么多年了,你不叫姐夫还不让人家娜娜叫?”
高琳娜却更加奇怪了,谢玲居然叫自己的丈夫为三叔?
谢玲斜眼看了看高琳娜,脸上有些尴尬的说:“二胖肯定没跟你说过咱家的事……唉……”说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等到家有时间我给你说吧。”
高琳娜点点头,又朝谢飞努嘴做了个鬼脸,意思说,看,你藏着掖着,还是有人跟我说吧!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村东谢飞家的门前,谢飞却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家来。
原本的茅草房已经变成了敞亮的红砖瓦房,有一间正房和东西两个厢房。
原本破破烂烂的院子也被收拾的像个小花园。
“这都是董老三弄得?”
谢飞问。
谢玲点点头,小声说:“你别一口一个董老三董老三的,至少也得叫声三叔吧,你上学的钱都是人家给你出的,别整的好像咱们老谢家不懂感恩一样。”
谢飞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和咱妈感他的恩还少啊?那个老鸡巴犊子还没享受够咱们谢家人对他的感恩呀?”
高琳娜听着刺耳,急忙拉了拉谢飞的衣角,小声说:“小飞,别那样说话,人家大姐夫确实对你有恩呀”谢飞很用力的甩开她的手,没好气的对她说:“我说不让你来,你偏来,来了还乱掺和我家的事,你啥都不知道,能不能别发表意见?”
高琳娜满脸涨红起来,认识谢飞这么久了,这是谢飞第一次对她用这种口吻讲话。
“进屋说吧……别在这外边吵吵把火的,让人家笑话。”
谢玲拉着高琳娜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来到瓦房前,谢玲指了指西边的厢房说:“那边厢房本来是放种子的,听说你俩回来,我让三叔找人把那屋拾掇出来了,这几天你俩就住那边吧。”
高琳娜进到西厢房,这是个大约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间,进门就是个两米多不到三米宽的土炕,南方孩子没见过土炕,小心的在炕边偏着屁股坐了下去,却没感觉到想象中的炽热。
“凉的?”
高琳娜疑惑的问。
谢玲笑着说:“没烧呢,大夏天的没烧呀,你要嫌凉我一会去抱柴火给你烧”把行李搬进西厢房,谢飞问谢玲:“董老三呢?”
“哦,他今年刚选上村长了,这不就忙起来了嘛,整天不着家,回来也是晚上四五点钟才能回来。”
谢玲说着从炕厨里拽出被褥,帮他们在炕上。
“这才几点呀?你就铺炕?”
谢飞问。
“先铺上,我烧把柴火,炕就不凉了,晚上就别烧了,我怕你俩睡惯床了,再上火。”
高琳娜看什么都新奇,跟着大姑姐身后一会抱柴,一会又去烧炕的,开心的像个小姑娘。
刚把炕点着,还没等感受一下东北土炕的火力,院子里叽叽喳喳嘈乱起来。
“操!那几个赔钱货回来了,我让她们去老杨家住的,这帮逼崽子就是不听话!”谢玲骂骂咧咧地拎着掏炕洞的灰钩子就往院子里迎,谢飞急忙跟出去叫:“姐!你撵她们干啥!老舅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还给她们买了礼物呢。”
高琳娜也跟了出来,笑着说:“是舅妈买的好不好!”三个女娃子,从高到低并排站着,怯生生的看着笑呵呵的舅舅和舅妈。
谢飞上学走的时候,大外甥女还不到两岁,现在已经长得快赶上谢玲高了,而另外两个,谢飞则完全是头一次看到。
三个丫头都是黑查查脏兮兮的,衣裳一看就是大人穿剩的,满身都是泥点子。
高琳娜笑的像朵花,她小时候也住在乡下,南方的乡下,没比北方的农村好到哪里去,她妈这次去深圳帮她看孩子还把老家的相册带来了,她看到她小时的照片也和这三个泥丫头差不多。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她给孩子买的东西可能有些不合适,尤其是大外甥女,都十四岁了,像个小大人了,她买的公主裙肯定不能穿了。
不过还好自己坚持着多带了几件准备自己的穿的花衬衫,都是新的,连标签都没拆的,也总算是个礼物。
打发走三个叽叽喳喳的外甥女,谢玲把夫妻二人领到了主房另外一侧的东厢房,这是个和西厢房面积和格局都差不多的房间,不过里面的炕上摆了个婴儿床,炕上还斜躺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看起来有些肥哒哒的女人,见到他们进来,她才懒洋洋坐起身,眨巴着眼睛看着谢飞两口子。
“瞅啥呀?这不是我弟和我兄弟媳妇儿吗!”谢玲笑着说。
那女的连忙咧开嘴笑着说:“哎呀妈!二胖啊!快上炕坐!二胖媳妇儿也坐,这家伙,二胖你可以呀你!这媳妇儿这也太漂亮了!跟画里边的人儿似得!”谢飞看着这女的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