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他?在深圳,你有那么多的追求者,哪个不比董老三强一万倍?”谢飞问。
高琳娜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对自己本来的生活圈子里的人有很强的抗拒吧,反正就是整天可以见到的那些人,我对他们有种不自然的戒备心,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我对那些年轻的帅哥好像就是没感觉,他们越是想接近我,我就越讨厌他们。”
谢飞苦笑着问:“董老三又老又不是你生活圈子里的人,所以你对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高琳娜没回答,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安静了好一会才缓缓地开口说:“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和我的初恋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你之前的那个男明友,我也从来没问过。”谢飞说。
高琳娜点点头,小声说:“他是我高中的美术老师,其实我本来是想考艺术类学校的。”
“我知道,也难怪你画画那么好,是因为他你才放弃考美术的吗?”谢飞问。
“他说走艺术这条路很辛苦,说我文化课不错,可以好好地复习考个更适合女孩子的专业。”
谢飞奇怪的问:“画画不也很适合女孩子?”
高琳娜摇摇头说:“他说他画了一辈子画,知道这条路的辛苦,让我放弃这个想法。”
“所以你就改学了经贸?”谢飞忍不住插话问。
“是啊,那时候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他说的话我当然要听。”
“你说他和董老三很像?是长得像?”
高琳娜使劲摇头说:“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没三叔那么帅,也没三叔高,我说他俩像,是指他俩的性格,都是那种整天凶巴巴的,爱教训人的那种。”
谢飞有些无奈的问:“这种性格的人哪里讨人喜欢?我怎么没发现你有这种心理症结?”
“我没说我喜欢……只是刚开始接触这种性格的人,会让人觉得有些拘束和害怕,但是接触的时间久了,又总是会发现很多新的东西在他们身上,就像是一张白纸,你在上面无论画什么颜色都是把纸弄脏了,可是你要是拿着一张黑纸,明明很脏的灰色上去也会变得很明亮。”
谢飞叹了口气,说:“所以你后来在董老三身上发现的都是优点?”
高琳娜身体紧绷了一阵,没回答,反问道:“老公,我要是说实话,你不会又生气吧?”
谢飞气的想大叫,不满地嘟嚷:“行了,我知道你要说啥了,别说了,我会生气!”
高琳娜噗嗤一下笑了,柔声说:“是你非要追问,我又没想说。”
“废话!我知道,他那玩意大,坚持时间长!对吧!”谢飞的语气里说不清是尖酸的挖苦还是发自内心的妒忌。
高琳娜憋着嘴没做声。
“怎么了?不敢和我谈论他?”谢飞没好气的问。
高琳娜小心地说:“是不敢,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了。”
“你要是早这么在乎我的感受,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谢飞直接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高琳娜怔了一下,叹了口气,小声说:“不管怎么说,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
谢飞苦笑说:“但愿这场梦已经醒了,我就是担心你还陷在梦境里回不来。”
“我醒了,真的。”高琳娜怔怔地说。
谢飞点点头说:“好,我相信你。”
高琳娜转身抱住丈夫,把头使劲在他胸口上蹭了蹭,小声说:“那你以后不许再提这些事了,可以叫?”
谢飞依然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勉强地拥起妻子在怀里,小声说:“不提起这些事,并不等于会忽略掉这些事给咱俩的伤害,我倒是觉得咱俩还是应该早点能够面对它,这才算真的过去了。”
高琳娜问声不再说话,谢飞知道关于这些事,今天已经算是和妻子谈到最大限度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夫妻早早就起了床,洗漱之后谢飞惦记着要赶紧过去工地办公室把手续都办了,就嘱咐妻子先自己去吃点早餐,然后回宾馆等自己。
高琳娜心事重重的,敷衍着点头答应。
等谢飞中午办好了手续,再回到宾馆,就看到高琳娜已经把行李箱都收拾好,只等他回来了。
“办好了?”高琳娜笑呵呵地问谢飞。
谢飞感觉妻子的脸色不好看,点点头问:“你上午一直在这里没出去呀?”
高琳娜点点头,看了丈夫一眼又马上摇摇头说:“出去过一下,我去了趟超市,买了点零食。”
谢飞看着床边的茶几上有两个白色的塑料袋,一个里面装着各种平时高琳娜就喜欢吃的零食,另一个里面都是一些药盒。
“买这么多药干嘛?你生病了?”谢飞间。
高琳娜点点头说:“我可能是上火了,买了点消炎药。”
谢飞看了看那包药,有些疑惑地拿在手里瞅了瞅,正要拆开,高琳娜伸手抢走了那袋药,和那些零食一起塞进了他们随身的背包里说:“赶紧吧,别磨蹭了,咱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吃点东西。”
谢飞这才想起来飞机的时间已经很紧张了,两口子也顾不上吃饭,赶紧打了个出租车赶到了机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登机通道马上就要关闭的前几分钟赶到了。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一跃而起,腾空冲上万米高空,谢飞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场噩梦就这样结束了吗?
谢飞心有余悸。
妻子在身边紧张地紧闭着双眼,她一直是害怕飞行的,之前陪着她坐过几次飞机了,她每次都是这样紧张,直到双脚重新踩回到地面上,她才会恢复成平事安稳的状态。
可是,这次她还会恢复回去变成之前的妻子吗?
谢飞不知道。
也预期不到。
飞机餐算不得美味,不过也不算难吃,吃饭的时候,高琳娜掏出了那个装药的袋子,各种五颜六色的样式各异的药片或胶囊在手里差不多有几十粒,和空乘要了杯清水,表情痛苦地吞了下去。
“怎么吃这么多药?都是什么药?”谢飞问。
把药吞到肚子,大口喝了几口水,使劲拍了拍胸口,高琳娜才说:“没啥,刚才买零食的时候,正好旁边有个诊所,我说我有些上火,那个医生就给我开了一大堆药,也不知道有没有必要,不过反正钱都已经花了,暂且相信人家医生的话吧。”
谢飞瞪了妻子一眼说:“上个火,一会下飞机唱个凉茶就解决了,还用得着吃这么多药?那些草包医生就是喜欢骗你这种傻娘们。”
高琳娜笑着说:“那怎么办?我嗓子疼的要命,我不是担心到了晚上挺不住,还像是那年我刚离职那次,整个喉咙都肿到说不出话来嘛。”
谢飞点点头说:“注意点吧,那次也真吓坏我和你妈了,都以为你得手术呢,不过还好你挺过来了。”
高琳娜笑了笑,表情很不自然地抓着装药的塑料袋赶紧塞回到背包里。
谢飞注意到了妻子这个小动作,不过他这次没做声,对于妻子的遮掩,他隐隐地察觉到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