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辰习惯了林卉的“骚扰”,同样也习惯其他男生的异样目光。
当希若雪来沪海探望他,并和林卉走在一起时,更让无数人大跌眼镜,纷纷羡慕他的双喜临门。
经过一番观察,吴辰能看得出,希若雪对林卉没有丝毫作为女人的戒备心,反而特别照顾她,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他十分好奇。
希若雪知道他的疑惑后,说出了内心话:“辰,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想有个可以疼惜的妹妹,彼此分享一些喜怒哀乐,不必有太多防备心,能坦然地说出心事。”
“嗯,其实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妹妹,满足我做哥哥的保护欲。”
吴辰深有同感,他心思灵动,顺着她的话理解:“所以,其实你把小卉当成了倾诉对象,或者是……日记本的形式吗?”
“是吧……可我已经很久没写日记了。”
“雪,能让我看看你的日记吗?我一直挺好奇的。”
希若雪沉吟片刻,没有拒绝:“可以,等以后吧……”
“什么时候?”
“嗯……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吗?”
“好,一言为定!”
吴辰哈哈地笑起来,随后试探性问:“雪,虽然小卉心思单纯,但你就不怕她……”
“小卉不是这样的人。”
希若雪露出一丝笑意,看向了林卉,此时她正聚精会神地玩着一款叫《合金弹头》的游戏,一脸紧张,小手不断拍打按钮。
吴辰问:“其实吧,你有什么心里话,也可以和我说的。”
“辰,不一样的,这是女生之间的秘密。”
希若雪轻轻摇头,缓声说:“除了你,我身边从来就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特别是……上了大学后,有很多话宁愿烂在肚子里,我也不想说出来。”
“那李倩儿呢,你是不信任她?”
吴辰沉吟片刻,说出内心猜想。
希若雪没回答,整个人陷入回忆中:“在我记忆中,曾经有一个亲妹妹,她长得和小卉一样单纯可爱,经常可怜兮兮地缠在我身边讨吃的,有时候她还将鼻涕擦到我衣角上,令人很不省心,很头疼,却又愿意呵护她……”
不知不觉,她的眼眸渐渐湿润,声音略微哽咽:“可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再也见不到她了,似乎……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在逐渐远去,我突然好怕……”
“雪,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吴辰叹了一口气,紧紧抱着她,表情沉重。
他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背着伊人和李倩儿乱搞,心里特别内疚。
他尝试过很多次想和伊人坦白,但一次次退缩,他硬是捂在心里,怕希若雪就此伤心离开。
“辰哥哥,救命,这个Boss好难打!”
林卉刚想喊救兵,转头看到两人搂在一起,吐了吐舌头,又默默一个人玩游戏。
感受着怀里人儿的那份无助脆弱,吴辰很想用自己一生让她幸福,这份深埋在心中的承诺,有时会化成一个个似曾熟悉的梦境。
在梦见,他和伊人走进婚姻殿堂,并亲手将戒指戴进她手指里,周围的人都在鼓励、祝福,当听到伊人从嘴里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时,那一刻吴辰已经无悔。
提到戒指,有一次他路过珠宝店,从橱窗里看到一枚特别好看的钻戒,采用了天使之吻的外形设计。
那颗钻石悬空其中,两侧是镂空的心形,相依相缠,听导购的解释,这枚钻戒是寓意爱情的甜蜜和彼此珍惜。
倘若给希若雪戴上这枚钻戒,一定会很好看,吴辰的内心不断念叨,可当他看到将近两万元的标价时,差点被吓退,只能默默离去,握紧拳头,发誓要努力存钱。
这个目标之坚定,让吴辰满脑子都是向钱看。
尽管学业繁忙,他依然翘掉许多重要的课,腾出大量时间兼职。
有时候实在太忙,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只能匆忙地和伊人道晚安,随后躺床就睡。
希若雪理解他的心情,也有点心疼。
她自己同样忙碌,除了应付学习,周末还要经常跟随舞团跑去许多地方,因此两人的见面时间越来越少,往往只能通过电话表达思念。
习惯了大学生活节奏后,林卉找吴辰的次数逐渐减少,但她一碰到烦心事,还是会愿意找他倾诉。
自在哪里?
是江宁还是沪海,还是说只要有若雪的地方,就是家呢?
他再一次注视窗外,发现天空的乌云已经消散,校园里的学生也很有默契地消失在他眼前,周围环境变得特别安静,静得有点可怕,彷佛在虚构的梦境中。
我是在做梦吗?
吴辰脑海里浮现出一丝古怪念头,他掐了掐自己皮肤,疼痛感很真实,看向窗外,那乌云又出现了,远处的学生笑声依旧。
……
元旦倒数那一晚,两人回到那熟悉的广场,手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中。
尽管是冷风萧瑟的冬天,仍有不少女生穿着单薄短裙,搭配着黑丝袜露出朦胧的白皙美腿,让吴辰忍不住多瞄几眼。
“你在看什么呢?”
希若雪凑到他耳边轻咬一下,表情略微不满:“难道,她们的腿比我还好看吗?”
“不是不是,老婆别误会了!”
吴辰急忙辩解。
“哼,谁是你老婆了……魂都被别的女人勾走了~”
希若雪露出罕有的撒娇模样,让吴辰全无招架之力,好一顿安抚:“哎,我才不舍得你光腿呢,天那么冷,我是怕你冻坏了。”
“是嘛……姑且相信你。”
吴辰搂着怀里的人儿,扯开话题:“雪,你还没跟我说,去年倒数,你许了什么愿望?”
希若雪看向他:“你很想听吗?”
“想啊!”
“嗯……好吧,我许的愿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我们能一直走到最后,能陪你看每个日出日落,平凡过好这辈子就行了。”
“就这样?”
“嗯,那你呢?”
吴辰看向她,眸含柔情:“我也是,只想和你过好每一天。”
“我们心有灵犀啊,真好~”
两人走了许久,没再说话,享受那份默契的宁静。
片刻,希若雪缓缓开口:“辰,现在……你每天都忙着赚钱,我虽然不否定你的赚钱能力,也很支持,但我很怕……很怕你会错过许多美好的回忆。”
“嗯,怎么说?”吴辰满脸疑惑。
“在我小时候……妈妈很严格,我特别不喜欢她,总是想尽所有方式去躲避,也不爱和她说话,经常打冷战。”
她垂下头,表情黯澹:“等到我理解妈妈的苦衷时,她已经去世了,给我留下一份残缺的童年回忆。”
吴辰明白她的担忧,语气变得缓和:“雪,我不会错过和你的每个经历,只是来到沪海后,才发现压力很大,现在,我如果不努力,恐怕毕业后连好一点的出租屋都租不起了,又怎么安居落脚呢。”
“嗯,我很明白,可我们相处的时间……终究是越来越少了,自从你忙于赚钱,我又忙于舞团,我俩就很少聚在一起,有时候……我也会乱想,我就很怕一些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吴辰听她这么一说,脑海里又浮现李倩儿的模样,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决:“雪,你不必怕,很快……我们很快就能在沪海生活了,我们要对未来有信心。”
希若雪又一次哭了,她没有擦掉脸靥上的泪花,只轻轻摇头:“可我不知道,我……我对自己没信心。”
此时,广场突然迎来一阵喧闹,原来是跨年的钟声响起。
吴辰还想说什么,见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双手合拢,很认真地许愿,内心的惭愧感更浓。
等她再睁开眼,吴辰轻声问:“雪,今年你许了什么愿?”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她擦掉眼泪后,恢复了往昔的恬静容貌。
吴辰轻抚她秀发,发出一声感慨:“那就不说了,我呢,每一年的心愿都很简单,就是想你这一辈子都快快乐乐。”
“我也是~”
希若雪想起了什么,表情略显犹豫:“辰,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吴辰微微一怔:“那就先听好的吧。”
“是这样的,我们学院和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有一个免费的交流生项目,不过只有四个名额……”
“然后……你是其中一个?”
吴辰见她点头,高兴极了:“哈哈太好了,你不是很想去英国旅游吗?这下省掉一大笔费用了!”
“可坏消息是,我作为交换生,是要去一年时间的。”
希若雪垂下了头:“如果是一两个月,我或许还能接受,可一年实在太长,我舍不得你。”
吴辰也沉默了,问道:“如果去什么就回忆什么。
他想起了那一年春节。
吴辰父母自从见过希若雪后,就不断催促要带她上门。
吴辰没撤,在各种软磨硬泡下,脸皮极薄的希若雪终于答应了。
“辰,怎么样?可以吗?”
希若雪紧张地站在小区楼下,扬着身上的桔红色连衣裙,一脸忐忑地看向他。
“好看,当然好看!我们上去吧,妈等你好久了~”
吴辰拉她的手往电梯口走,让伊人更为忐忑:“哎,等等,我还没涂润唇膏呢。”
之前在医院里,希若雪有和吴妈接触过,但这一次是正式见家长,仍然拘束,她总担心说话不当,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当成自己家就行了,不用紧张。”
吴辰一边开门,一边安慰她,希若雪站在背后乖巧点头,捋了捋柔顺的秀发。
果不其然,吴辰爸妈对她的态度格外亲切,让希若雪放下悬着的心,吴妈更是将花了一个多月织的两条情侣款围巾送给他俩。
希若雪开心极了,迫不及待地将围巾缠在粉颈上。
“哎,一切都是转眼间呀!”
吴妈感慨地看着吴辰,不断念叨:“虽然你俩还在读书,但年轻人容易冲动,如果有了孩子,可千万别打掉啊……”
一直想抱孙子的吴妈,总是拉着希若雪的手千叮万嘱,让后者羞涩不已,只能乖巧附和。
当晚,吴妈本想极力留她过夜,并特意腾出一个空房出来。
最后还是吴辰解围,才送她回家。
吴辰无奈地说道:“我妈哪里都好,就是太热情了,你别介意哈。”
希若雪急忙摇头:“怎么会呢,叔叔阿姨待我很好,包括上一次借钱……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他们……”
“很简单啊哈哈,我们生一支足球队就行。”
吴辰腆着脸皮大笑,后者听了假装生气,没有理他。
希若雪拦到了一辆出租车,随后对他说:“要不……明天我们探望完老师后,你跟着回我家吧,礼尚往来嘛嘻嘻,而且……我爸也知道你了。”
“也行……不过他对我什么态度?不会一上门就拿扫帚赶我走吧?”
希若雪摇摇头,柔声说:“应该不会,自从我爸出院后,似乎想通了很多事,他不仅戒赌,脾气也好了很多。”
“那就好,就这样定了。”
吴辰虽然不想见她父亲,但念在未来岳父的份上,勉强答应了。
第二天,吴辰两人约了几个同班同学一起探望老师,中午吃完饭后,坐车回到希若雪家里。
吴辰刚进门便看到一个坐在沙发上的老头,他颧骨高凸,脸型消瘦,胡子邋遢,头发还有点稀疏,可见秃顶,穿着大裤衩和背心,正是希若雪的父亲——希任强。
他烟瘾似乎很大,客厅里都是烟味缭绕,桌上烟灰缸有许多烟嘴,旁边摆着几瓶啤酒和一堆花生壳。
希若雪急忙打开窗户透气,轻皱黛眉:“爸,说了很多遍别吸那么多烟,到晚上你又咳嗽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
吴辰朝他示意:“叔叔好,我是吴辰。”
“喔,你就是小吴吧,我认得你,来,坐吧。”
希任强的身子稍微坐直,扫了扫腿间的烟灰,用眼神打量他,表情很平澹:“小吴,没记错的话,我俩见过很多次面了吧?”
“嗯……好像是。”
吴辰被他直勾勾盯着,心里不太舒服,见他递过来香烟,急忙婉拒:“叔叔,我不抽烟。”
“不抽烟,很好的习惯,咳……咳……可别学我这个糟老头,一天到晚总是咳嗽个不停。”
吴辰不知道如何回话,只能尬笑,神态很拘谨,他用余光打量整个客厅,整体略显寒酸。
电视是十多年前的款式,两个音响破旧不堪,沙发座垫有许多裂纹,客厅仅有的几盆植物也没什么活力,墙面上一些地方甚至有白漆脱落,挂着发黄的日历,空调的翼子板还断了一根。
吴辰记得她说过,这套房间是二手买来的,家具估计也一直凑着着用。
即使一切看上去很陈旧,却胜在很干净,没有任何灰尘,显然这几天希若雪都有打扫卫生。
这时,希任强开口了:“小吴,你和小雪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对于这个问题,吴辰早有准备:“嗯……我们是大一下学期在一起的,但我喜欢若雪很久了,从高中就开始暗恋……”
希任强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你也别紧拍照。
她依靠在钢琴桌上,纯真俏皮地嘟着嘴,配有一段文字:“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努力加油,不能懒散n(*≧▽≦*)n~”
吴辰放大那张自拍照,刚想细细欣赏,没发现希若雪已经醒了。
“咦,看谁看得那么入神啊?”
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是希若雪,表情尴尬,有点心虚:“没,是小卉的照片而已。”
“我看看~”
希若雪拿过手机后,很认真地琢磨:“嗯,她长得……确实和我很像。”
“是啊,你俩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吴辰在一旁附和,仍不忘拍马屁:“当然还是你更漂亮一点哈~”
伊人没留意他说的话,轻轻低喃:“可我和她,始终是不一样的……”
希若雪还说了一些话,但吴辰已经记不起来了,眼前的世界又要崩裂,思绪开始快进,没有暂停键,很快就到了大二下学期。
希若雪正全力备战雅思,每天在自习室忙到凌晨,周末时间则拿来兼职家教,好赚取生活费,让吴辰特别心疼。
为了帮她筹钱,吴辰减少回江宁的次数,平时除了帮师兄的忙,还找了一份文桉策划,尽管他不喜欢这份工作,但为了存够买戒指的钱,只能更拼命。
家里的一些变故,也让吴辰格外头疼。
吴妈信了一些亲戚的话,将大部分积蓄都投进一家互联网金融公司,结果平台暴雷,血本无归,都打水漂了。
吴妈整个人好似丢了魂,经常念叨着儿子的婚房,每天以泪洗脸,又是维权又是上诉。
吴爸的心情同样很糟,整天在家抽闷烟,一声不吭,有时候两人直接吵了起来。
为此,吴辰一边疲于学业和工作,一边费尽心思地哄好父母,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自己能出人头地,两老的心情才渐渐平缓。
好消息也有很多,当听到希若雪的雅思考了7分后,吴辰既替她高兴,内心自然很惆怅,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挡伊人留学了。
分离的日子来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六月,吴辰送她去机场。
“雪,这张卡有3万元,拿着吧。”
吴辰将卡递过来,但她轻轻摇头,语气很温柔:“辰,这些钱你留着吧,万一有急用呢,我自己存了一点钱,到时候去国外还能打点零工,足够开销了。”
吴辰知道她的所思所想,语气很坚决:“不不,英国的物价那么贵,你需要用的地方很多,而且……我也不舍你去打零工啊。”
希若雪笑了笑,眸含柔情:“辰,我真的够用了,而且……等我们实习后,要花的地方有很多吧,不能随便挥霍。”
见她不愿收下,吴辰没再勉强,叹道:“那,出去了随时保持联系,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嗯~我会的,不要哭鼻子嘛,年底圣诞节我会回来~”
希若雪满脸都是不舍,眼眶也有点泛红。
“好了,进去吧,她们三个都在等你呢。”
吴辰拍拍她香肩,温和说道,远处的三个女生有说有笑,没有打扰他俩的缠绵。
“嗯,那我下飞机和你说一声。”
希若雪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后,不时回头看着他,最终消失在安检门口。
吴辰站在原地很久,随后挪动脚步,怅然地离开,航班并没有延误,他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才收到伊人的报平安短信。
从此,两人的距离由800公里变为9200公里,颠倒的时差一开始让吴辰很不习惯,往往下午上课的时候,就和希若雪道早安;晚上睡觉前,伊人却还在上课。
打国际长途很贵,两人更多的时候会用网络电话和视频来聊天。
吴辰特别羡慕她住的公寓,那是一个单人套房,卧室里有基本的生活设施,家电齐全,配有独立的卫生间,窗外是风景优美的校区。
平时除了上课,希若雪会去本地的便利店兼职收银员,每周20小时零工,时薪为5英镑,加上自己的一些储蓄,足够她日常开销。
“有没有看中哪个帅气的外国男生?”
吴辰躺在床上,看着视频里吃饭中的希若雪,温声地说。
“嘻嘻,可能有吧,不过我看不上,已经名花有主啦~”
“我以为你会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呢。”
希若雪认真地点头:“那你以后是不是要改名呢,叫……吴粪!哈哈~”
吴辰翻了一个白眼,想到了什。
吴辰每天计算日子,盼望圣诞假期能早点到来,思念的情绪每一天都在加重。
但意外中的意外还是发生了,一场暴风雪席卷欧洲,导致英国的许多主要机场关闭,数百航班紧急停飞。
希若雪早早订好了机票,却在机场里逗留好几天,仍不能登机,她心情格外沮丧。
按照这场大雪规模,至少要持续大半个月才会消停,到那时,圣诞假期也结束了。
透过视频,吴辰见她脸都被冻红了,特别心疼,便让她退掉机票回公寓,掩盖内心失落,轻声安慰她:“没事,人算不如天算嘛,再熬上几个月我们就能见面,只要你安全无恙就行。”
“如果我不那么磨蹭,能早几天回来就好了……”
希若雪在电话里满是自责,倚在窗边低声啜泣。
“这不是你的错,谁能料到天气剧变呢?”
“都是我的错……”
希若雪看向窗外,双眸无神:“原本……我以为出来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但其实,一旦新鲜劲过了,就有点枯燥。辰,我真的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啊……”
吴辰哀叹一声,只能通过电话将爱意传到远在地球的另一端。
伤感的人还有林卉,和初恋男友拍拖没到半年,两人感情就接近崩溃了。
吴辰细问,才知道他们除了性格不合外,还有一些观念分歧。
“他总想和我去酒店,可我不愿意,他就生气……”
林卉说着说着,脸突然红了,问道:“辰哥哥,难道拍拖,就一定要上……床吗?”
吴辰见她一脸困惑,干咳地说:“当……然不是啊,这个……你情我愿的事,绝对不能强迫,虽然我不反对婚前性行为,但对方一定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那个,才能发生性关系。”
林卉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怎么才知道对方能不能托付终身呢?”
“嗯……就像你潜意识不想和你男友上床,说明你没把他当成厮守一生的对象,自然不肯将自己的身子给他。”
吴辰说得头头是道。
“噢……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林卉紧皱着黛眉,表情颇为纠结。
吴辰好奇问道:“所以,你俩到底走到哪一步了?或者你对未来有什么安排?”
“安排?哎,我也不知道,好乱啦~”
林卉坐在石凳上,一脸沮丧:“我挺喜欢和他在一起,可如果要过一辈子,我又退缩了,真矛盾……”
见林卉如此困惑,吴辰突然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了,至少先了解一下那个男的具体情况。
元旦那晚,吴辰隔着手机屏幕,和希若雪度过了跨年时刻。
“雪,去年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嘻嘻,还是一样呀~”
“那今年也一样吗?”
“今年,嗯……不一样啦,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
吴辰耸耸肩,本想继续说话,却发现屏幕里的伊人渐渐消失,或者说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记忆又出现断层了。
……
春节后,吴辰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扣除掉日常开销后,存了有五万元。
他鼓足勇气走进那家珠宝店,在导购小姐的介绍下,买下那枚日思夜想的钻戒。
他小心地装在袋子里,又怕不安全,将钻戒盒放进裤袋里,举止很小心翼翼。
在回家路上,吴辰捂住鼓胀的裤袋,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存款没了大半,另一方面他又很期待,内心在盘算到底是哪个日子向希若雪求婚好一点。
突然,他接到林卉电话,声音带有一丝慌乱:“辰哥哥,他……他把我带到四季酒店了,我……我现在头好晕……四肢无力……”
吴辰顿时炸了,攥紧拳头:“你别慌,是北门的那个四季酒店吗?哪个房间?”
“就是北门……房间……房间号是……1864……”
“我现在立刻过来,你注意保护自己!”
“他在洗澡……你快过来……”
吴辰挂掉电话后,立刻拦下出租车,甩出两张百元大钞,要司机迅速开去酒店。
五分钟后,他匆匆地跑进酒店大堂,不断拍着电梯按钮,拳头紧绷。
电梯里的其他人眼神诡异地打量他,以为是来抓奸的。
“1862……1863……1864!”
吴辰站在房门外,听到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沉下满腔怒气,轻轻敲门,脑海里开始编织各种开门理由。
“谁啊?”
“不太好,我记得……明明昨晚和孙栋去看电影了,怎么哥哥和我在一个房间呀?”
“你得了健忘症啊,忘了我昨晚怎么暴打孙栋?”
吴辰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才让她恍然大悟。
林卉紧接着又问:“辰哥哥,那你为什么睡椅子上啊,不怕着凉吗?”
“这是避嫌。”
林卉撇撇嘴,表情不满:“我是你妹妹,还要什么避嫌呀……”
这丫头心可真大,吴辰的内心十分无语。
经过那一晚后,林卉算是认清孙栋的真面目,很决然地分手,恢复了单身。
她渐渐意识到,靠近自己身边的男生,似乎都抱有不纯的动机,也就只有吴辰,能让她毫无保留的依赖和信任。
买钻戒和救林卉都发生在同一晚,这个记忆让吴辰格外深刻,但之后的平澹日子,几乎没有值得回味的地方,一直快进至六月底的某一天,希若雪回来了。
那天,吴辰去机场接机,林卉一边嚷嚷,也要跟着去,她还精心制作了一个灯牌,上门刻着四个大字:雪儿姐姐,旁边附带了一颗心形。
“雪儿姐姐,这里,这里!”
林卉激动地喊着,在人群中格外瞩目。
吴辰一眼就认出人流中的希若雪,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身材高挑,肌肤皓嫩如玉,格外耀眼。
“吴辰,小卉!”
希若雪满是喜悦地冲进吴辰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林卉不甘落后,强行站在他俩中间,双手张开:“雪儿姐姐,你不能偏心,我也要抱!”
“哈哈,好呀,我们三个人抱在一起吧!”……大四一整年都是实习期,希若雪似乎等这一刻很久了,她不顾芭蕾舞团的挽留,收拾好行李后,直接去了沪海。
她找了一份舞蹈老师的实习,吴辰则继续留在原来的证券投资公司,虽然工资不高,但好歹有个保障,只要毕业了就能转正。
一切都有盼头,一切都有希望,吴辰已经看到未来两人的光明前途。
吴辰在家里书桌上偷偷藏了戒指盒,不过已经开始积灰了,他心里念叨着希若雪的生日,只要等到那一天,就正式向她求婚。
就在生日前几天,他已经找到一家具有浪漫气氛的西餐厅,并且询问李倩儿一些特别事项,随后买了一大簇红玫瑰,预订好几名小提琴师。
至于何时表白,李倩儿建议在饭后吃甜品的时候,将钻戒放进去,然后一切就水到渠成。
吴辰严格地执行每个步骤,当晚他专程去了教育机构接希若雪。
即使是生日这天,她依然穿着澹蓝色的卫衣和紧身牛仔裤,没有化妆,整个人朴实无华,娴静清丽。
“辰,这个地方消费很贵吧……以后我生日简单过就好了。”
希若雪走进西餐厅后,小声地说。
“雪,我想给你一个美好的回忆。”
吴辰的声音很温柔,引她入座后,眼神瞄了一下周围,见服务员和小提琴手已经就绪,心情稍安。
吴辰预订的晚餐很丰盛,价格同样不菲,希若雪虽然心疼钱,但不好辜负他的一片心意,吃相很优雅,动作轻柔,细细品味餐盘上的佳肴。
两人吃完后,服务员上了一个布丁点心,希若雪只吃到一半,便看到镶嵌在里面的钻戒,轻轻拿出来后,当场愣住了。
“雪,嫁给我吧!”
吴辰单膝跪地,缓缓握住她的纤手,声音很坚定。
希若雪的眼眸不可置信,樱唇微张,周围人群趁势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她眼神恍惚,看向四周,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吴辰,随后有晶莹的泪水流出,急忙掩住嘴唇,不敢哭出声:“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若雪,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嫁给我吧,我吴辰,愿意保护你一辈子!”
他眼神真挚,温柔地将戒指戴进她左手无名指里。
希若雪没有拒绝,她似乎忍了很久,呆呆地看着手上戒指,颤抖地说出那句话:“我……我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这个片段,在吴辰的脑海里无数次循环,每一次回忆都令他裂开嘴笑出来,随后又陷入无穷无尽的悲伤绝望中。
……
“雪,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好啊~”希若雪依偎在吴辰怀里,满脸的幸福,她看了看手上的钻戒,轻声问道:“辰,你什么时候买的钻戒?”
“有大半年时间了,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
“其实在上个月,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发现这枚戒指,隐约猜到你的意图啦哈哈……”希若雪笑着说:“我当时就在想,你会选择什么时候求婚,是情人节还是元旦呢,却没想到是我的生日。”
“啊,原来你早就发现了。”吴辰的表情有点失望:“我当时就觉得,放在书柜上肯定会被你找到。”
两人沿着江边散步,远处是群星璀璨的沪海夜景,吴辰开始感慨:“雪,你曾经对我说的话:当你对一个城市念念不忘,不是因为那个城市的风景有多美丽,而是因为那里有陪你看风景的人,现在我就是那个陪你看风景的人。”
“雪,以后每一年,我们都要在这里看风景~”
希若雪点点头,满脸的幸福:“拉钩,一言为定~”
夜已深,周围的人渐渐稀少,两人在路边等候,吴辰刚想叫网约车,见她脸露异色,便问:“怎么了?”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嗯,算了……我们先回家吧。”希若雪有一点洁癖,不习惯去公共厕所。
“回去估计要大半个小时,我建议你先上吧。”
“嗯……好吧。”希若雪看了看四周,找到了一个公共女厕。
“我在外面等你,里面好像有点黑,小心别滑倒了。”
吴辰看着她进去后,才打开手机叫网约车。
五分钟后,网约车已经到了,但希若雪还没出来。
吴辰再看向女厕方向,途中就只有一个女清洁工走出来,并未见到希若雪的身影。
他表情微皱,去的时间也太长了,拨打希若雪的手机。
但打了几遍,都没有接听,只有“嘟——嘟——”的声音。
“雪,你没事吧?若雪,听到我说话吗,你在里面吗?”吴辰在女厕门外喊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等了片刻,开始慌了,一边打电话,一边冲进女厕所。
女厕所漆黑一片,其中一个小隔间有光亮,还有悦耳的声音,正是伊人的手机铃声。
他立刻打开隔间,里面竟空无一人,整个女厕所很寂静,没有任何后门出口,希若雪就这样突兀得消失了。
吴辰几乎要窒息,他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脏声,跳得十分激烈,记忆中最恐怖的一幕,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