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不喜声伎,见之未尝笑,独见良麦佳茧则笑耳。
想当初,东京残败,白骨蔽地,荆棘弥望,居民不满百户。张公到此,招抚流民,劝耕农桑,恢复生产,亲力亲为。若有蚕麦丰收,张公必亲自到访,赏其酒食衣料以为奖励。于是民间才有此言。
张公为政宽简,无严刑,轻租税,民归之者如市,又选壮者教以战阵,以御寇盗。数年之后,都城坊曲,渐复旧制。诸县户口,率皆归复,桑麻蔚然,野无旷土。
张公治东京几十余年,比户皆有蓄积,凶年不饥。此所以有钱粮能与贵军一战。
时至今日,在下仍听得民间有歌谣曰:东京城高寡力田,鹑衣百结实勘怜,而天神明赐张公,脱却羊毛尽着绵。
或曰:张君政,无怨家,斗既罢,仇共车。
旱为灾,张公祷之甘露来;水为患,张公祷之阴雨来。”月见里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漩涡西点了点头,补充道:“如今东京城破,百废待兴。我们已经赢得了天会的土地,而想要治理却比获得要难的多。张先生在天会为官几十年,所有赋税、钱粮、田亩、子民他早就烂熟于心,理财治政、民夫的征调、钱粮的散聚等等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人能够比他做的更好了。”
古嫦听到这些话,没有发言。
办公室中出现了一种奇妙的寂静。
月见里再次叹了口气,张先生的这些成就不就是她的理想吗?然而这样一个令“六一八女士”都憧憬的执政官,竟在另一方面如此衣冠禽兽。让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终还是漩涡西打破了寂静:“孝直酱?来此有何贵干吗?”
月见里把文件夹打开,拿出了几份文案:“漩涡君之前委托我制定的移民法案。已经制定完毕。”
移民法案的大致意思就是说从花会移民到天会土地的人员会得到若干奖励,并且在前几年免除赋税,另外还有关于屯田的内容。
漩涡西翻看了几遍,对月见里说道:“‘六一八’之名名不虚传,孝直酱此案正合我意。不过我刚刚有了新的想法,是关逆向移民的问题:请孝直酱再做新的法案,具体内容是东京城及新进土地各大都会居民,移民到梦魂花原土地者,奖励,并且减轻赋税。”
“愿效犬马之劳。”
“还有,老师,有一些事情要托你去办。第一,关于天会上交的战争赔款比我们要求的数量多了10%,把这些多余的款项用来在东京城内建立一所大学,具体位置选在琴花园的附近。请老师回花会后发动一下各大家族,为学校筹集资金和教师力量,我也会向公会提交相应的法案。我们需要在各地都新建一些学校。”
“好的。”
“第二,战争赔款有一部分是付给中立军团的佣金,还有我公会曾经许诺将东京城以南的部分土地赠与中立军团作为其新根据地,具体事宜稍后我会发给老师,请老师督促交接。”
听到中立军团,月见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昨天的受降仪式上,有一个人作为花会的代表之一出席,后来月见里向他人询问,才知道那个人就是中立军团的领军人物。大名鼎鼎的战士,曹樱。
中立军团是一个佣兵组织,不属于任何公会,他们掌握着世界上最高端的武器技术,其中有一部分就是生化技术,据说克隆人是其使用最多的项目,在投降仪式上的曹樱就是她的数千克隆人之一,至于她本人则极少有人见过。
传说在没有佣兵任务的时候,中立军团会选取一些小的公会来收取保护费维持其运作。也有过公会试图消灭这个组织,但是其流动作战能力以及尖端科技却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而且每次受到大的打击之后,中立军团总能迅速恢复,并且比原来更加强大,所以渐渐的很多公会还是宁愿上交一些保护费而不是试图消灭他们。
虽然饱受非议,但是也有很多公会战争的时候都会雇佣中立军团以减少自己公会的人员伤亡。
月见里当然知道花会雇佣了中立军团参加了这场战争,但她却不知道漩涡西还许诺了他们土地,而且这个许诺非常有意思,因为东京城以南的土地实际上并不在花会的控制范围,而是现在天花两会的缓冲地带。但是想必现在如果中立军团取占领那片土地,天会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吧。
“第三,律法,通知张先生,现在各地原天会立法,尤其是苛捐杂税,全部废除,全部改用花会法律,但是需要将其进行化简,这点请孝直酱帮忙,数年之后,法律再逐渐增加,直到完全变为花会律法。”
月见里知道,漩涡西这是在模仿汉高祖刘邦入关,约法三章。
“第四……”
漩涡西一条一条对古嫦陈述着,月见里也在一条一条的听着,中途三方有一些疑问还加以了解释与讨论。
月见里孝直把每一条都记在了心里,当漩涡西全部说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那一刻,月见里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和她过去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他是一位真正的,征服者。
这场让人犯困的烂俗历史剧直到一个的敲门声才被中断。
“请进。”
门一开,金蕊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将军,月见里先生和古议员也在,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