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差一点毁去这个事业,干员白金。如今你不能这么走了。我要你做另一件事,一件与卡西米尔和乌萨斯都无关的事。在这件事之后,你便不再是罗德岛的干员。”
“啧。”白金,哦不,欣特莱雅不满地哼了一声,让弓弦的响动把脑海里的声音消弭。三菱透甲矢呼啸着穿过草场,狠狠钉穿木桩上栗发褐瞳女人的画像。
她策马上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小小的、报复的快意从她的胸腔里升起,但随之而来的是又一阵厌恶。她把箭粗暴地拔下,然后一拳擂在倒霉的箭靶上,将它砸落草场。
她翻身下马,打开木桩旁的一个箱子,把崭新的箭靶挂上去。策马奔飞出一段距离,她的弓弦一次又一次炸响,似是控诉着远在天边的阴谋与不公。
“见鬼去吧,罗伊!莫妮克!玄铁!发言人!还有——博士!”
这里是大炎河东道与北庭道交界处的小城,昔年是晋阳城源石矿运抵京师的头一个集散地。城外的茫茫草原是欣特莱雅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她喜欢午后下到城外的马场“训练骑射”,一直自娱自乐到太阳西昳。然后一头扎进城里的坊市寻欢作乐,但并不玩到很晚,打初更时便回到她居住的偏僻四层小楼。楼道已经年久失修,看起来甚至不像有住户。她轻盈如一阵风地一口气上到三楼,打开了门。
“我回来啦~”
无人应答。然而白金毫不在意。褪下闷了一天的长靴,活动两下脚趾,让白色长袜里的足好好舒展,没穿拖鞋便踏上了地板,留下一连串湿热的小巧足印。放眼望去,破旧的居民楼内别有洞天。虽不豪奢却也光洁怡人的地板,价值不菲的木质家具,莱塔尼亚进口的名牌源石电器,炎国本地产的丝绸织成暖黄色的窗帘和地毯,为环境添上了几分温暖和慵懒。
最骇人的是,这楼房内的家居然还有实木的楼梯,一直通到上一层。原来居民楼内已被上下打通,三、四层以及天台,早已改造成了楼房里的“别墅”,实在别有洞天。白金踏着楼梯无一丝声响地上了楼,卧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暖色调的灯光从里面照出来。她愉快地打开门。
“看家看得怎么样啊,我——亲——爱——的——”
她薄薄的嘴唇轻巧地合拢又分开。
“‘博士——’”
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白天还被她画在靶上反复射穿的女性,现在就以跪坐的姿势被妥帖地牢牢束缚在双人大床上。扎成花苞的栗色头发已经被汗水打得乱糟糟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松开。捆在脑后的双手上绳子一直吊到天花板,强迫她挺直上半身,露出已经被情欲染成樱花色的白嫩肌肤。平坦到盈盈一握的双乳乳峰上各用胶布贴着一枚跳蛋,正发出低微的嗡鸣,雪白大腿上挂着遥控器的粉色缎带预示着这里也别有秘密存在。
白金欺身上前,扯掉了她眼前的遮布,看着那双水润的棕色瞳孔。一只手早已不安分地朝下方伸去,带着弓茧的指腹朝没入女孩下身的圆润事物只轻轻按压了一下,一股热流便从中箭射而出,在本就湿润的床单上晕染开来。白金不顾对方的呻吟,手指漫不经心地在里面搅动着,任凭娇喘连连。等到女孩的身体彻底软在了她的身上,她才懒洋洋地把手指抽出,夹出一枚湿透了无数遍却还在颤动的跳蛋。
她托起女孩的下巴,经久的刺激让后者的眼神愈发迷离,干涩的唇微张着,微弱但炽热的气息打着她的手指和脸儿,渴望她的滋润。白金俯下身,同她又一次深吻。
“真好啊,我的‘博士’。”
“欣特……莱雅”女孩说话了,扭动的身体在白金怀里如一条白嫩的水蛇。完全被白金掌控的情况下,她几乎没有半点机会表达自己的感受。呼其姓名或许是最大的准许,但这一次,白金的食指在下一秒就贴上了她的唇。“不许说话。”
你的声音,不像她。
白金审视着这具身体,审视着自己的私有物。女孩小小地“嗯”了一声,把脑袋搁在白金的肩上,轻轻咬住自己的唇。其实就像古玩铺子里的货物总经不起精挑慢选,如果足够了解棋手小姐的人细心审查,便会察觉出很多不同。不仅是那清甜唯美的声音没有那分沙哑,洁白如玉的身体上也没有半分伤痕。白金抚摸着女孩的耳朵,不经意地把裁得很短的耳翎朝发丝后掖了掖,随后顺着脊线划下,在对方曲意逢迎的喘息声中,她的手摸到了尾羽裁掉后略粗糙的根部。那是黎博利最敏感的地方之一。女孩控制不住地发出喘息,手腕上的绳子蹭出了一截距离,露出下方深深的绳痕。接着,手腕一松,房梁上的绳索被白金放了下来。
“去洗个澡,回来床上等我。”在女孩耳边轻车熟路地下了命令,白金摩挲了一下她的脖颈。“头发不许松掉。”
“……是,欣特莱雅小姐。”赤裸着身子站起身,对上的却是白金微嗔的目光。女孩吓了一跳,刚从床头拿起的毛巾忙不迭地放下“对……对不起……”
再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巴撕烂。这句话在嘴边停下了。白金看着女孩谨小慎微的样子,心底不知为何更加郁闷了几分。她长叹一口气,转过身去。女孩知趣地拿起毛巾向浴室走去。白金听着她的脚步消失在房门外,这才跳起身,先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这才在床头柜里翻找着今晚的用具。
“这个上次用过后没洗……这个太普通了……这个……”
终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东西,夹在腋下,又踩上拖鞋下楼,在专门的一间储物室里找到新的绳子、拘束带和别的“小玩意”。白金满意地点点了头,关门之前,她看了一眼门后的照片,狠狠把门关上
“迟早也要让你脱光衣服向我求饶,该死的女人!”
她咚咚咚地跑上楼,修长的腿儿迈得飞快,好像这样就能把什么东西甩在后面。房门虚掩着,她打开门,轻轻吸了口气。
简单清洗后的身体侧卧在洁白的新床单上,水珠未消的肌肤上似乎还在冒着若有若无的热气。女孩棕褐色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雪白的三角地带半掩在薄被下,一对嫩乳则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乳首挺立着泛起嫣红的情欲,这可口的菜肴白金百吃不厌。
她在女孩的双腿间坐下。女孩知趣地分开双腿,自觉用双手撑住腿弯,将耻丘无保留地奉献给面前的白马小姐。那里的毛发几天前刚被白金亲手剃光,比新洗的水果更光洁可人。
如剥去鲜嫩的果皮般剥开阴阜,同时也享受着那水嫩的手感。白金表现得像久经宴席的食客,对美味的每一次摆布都恰到好处。女孩发出适时的嘤咛,她知道这能取悦白金。白金慢条斯理地拨弄着女孩的阴户,嘴巴凑上去,吸吮挂着水珠的花蕾。
“嗯……呀!”女孩的身体愈发蜷缩了几分,柔顺的栗色发丝缱倦在面孔前,显出她一掐就能出水的脸儿。白金一边品尝着她,一边把一只手伸上去揉捏着一侧乳头。白嫩的肌肤飞起片片绯红,舒适而有些压抑的欢爱声同舌与花瓣交融的水声共舞。
“呀……下面……舌头……好舒服……”从女孩的视角看去,埋在自己双腿间的白马小姐也是那样可人。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顺着纤瘦有型的肩胛滑落,经过锻炼却一点也不失柔美的脊线与视线中自己蜷缩的身体一比更显得美轮美奂。琥珀色的瞳孔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满足中带着一丝俏皮。
如果这样的一位白马小姐真的肯一直……也不错吧?心神有些放松,快感随着白金的舌头一波波来袭。女孩颤抖了一下,不敢放松揽住自己腿弯的双臂。她可是记得,面前的白马小姐发起火来,样子有多可怕。
“咕。”白金却并不在乎女孩的心理,她满意地咽下女孩的汁液——她来到炎国以来最喜欢的饮料。意犹未尽地揉捏了两下女孩的翘臀,示意她换过姿势。不敢忤逆的女孩迅速躺平了身体,迎接白金带着自己味道的唇。一吻毕,舔了舔女孩的嘴唇,同样一丝不挂的白金直起身膝行了两步。雪白的大腿枕藉在女孩的脑袋两侧。
玩弄对方的身体时,白金自然也积攒了欲望。白马小姐紧实翘挺的臀部在女孩脸上错动着,香淫的汁液已经弄湿了眼睑。女孩顺从地伸出舌头,为白金服务着。
“‘博士’……嗯……‘博士’!”感受着柔软舌头的触动,白金不自觉地喊着那个名字。她也埋下了头,用手指玩弄着女孩刚刚高潮过的阴阜。掰开花瓣,用舌头舔舐花蕊。
博士,博士啊……眼前舒适温暖的房间仿佛又变回罗德岛冰冷的舱室,牢房里的自己和女人在冰冷的铁架床上翻云覆雨。但是从对方的眼神她就能看出,她对她没有半点感情,只有冷冰冰的失望和憎恶。
可是为什么!在卡西米尔登上罗德岛后,她面临的不本应是另一个未来么!
下体的快感逐渐凝成了水流,白金狠狠用手指蹂躏着女孩的身体,仿佛身下便是那个千里之外的人。光洁的耻丘上有水滴,不知是什么液体。
身下人传来困难的呜噜声,白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压上了全身的力气。但她刻意多压制了两秒,直到女孩喘不上气,她才故作慵懒地离开她的身体,施施然地躺卧在床头,女孩知趣地跪坐在她的双腿间,伸出舌头为她清理下体。
“唔姆~”不掩饰地哼了一声,白金轻柔地抚摸着在自己腿间劳作的栗色脑袋,小小的鼓励就能让对方十二分地卖力,毕竟,一个妓女又能苛求什么更多的呢?
去哪里找一个会与妓女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而且不要敬酒赔笑的雇主?去哪里找一个带她上街,去坊市里寻欢作乐,在新设的影院看莱塔尼亚和维多利亚的电影,甚至到草场上跑马放风的雇主?况且,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男人或者人老珠黄的贵妇,年轻漂亮又出手阔绰的欣特莱雅小姐看起来是不是顺眼多了呢?
在白天的时候,她们牵着手在坊市里走过,白金会无隔阂地给她舔自己手里的冰糕,问她下一餐想吃什么,她们一起转过这小城里几乎所有的游乐设施,从旁人看来,分明是一对引人羡慕的恩爱情侣。
可是有些时候,白金又是她的噩梦。这也并不奇怪,人在获得什么的时候总是会失去。
“‘博士’,把头抬起来。”鞭梢轻轻抵住下巴。
比如……名字。
她抬起头,褐色的眼睛里映着白马小姐俏丽的面孔。白金身上仍一丝不挂,只是双腿换了一双新的长筒白丝。而她浑身都被细麻绳紧紧地捆绑着,双手被约束在身后,双腿在大小腿折叠后把大腿根部和脚腕捆在一起。
比如作为黎博利本应最珍贵的翎羽。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头绳依然被白金反复检查确保妥帖,那易于打理却缺乏美感的花苞,雇主不愿意它散乱下来。
比如自己喜爱的发型。
这样的她只能保持着跪姿,如果坐倒下体就会在羞耻的“M”型下彻底暴露。白金用鞭梢顶着她的下巴,琥珀色的眸子里半是得意半是惹她惧怕的哀恸。被称作“博士”的女孩轻轻吞咽了一下唾液,她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啪。
还有声音。
鞭在皮肤上勾勒出红色的印记,虽然已近乎习惯但还是痛得吸了口凉气。被捆绑的身体不能做出太大的反应,只是任凭战栗时的汗水和泪水濡湿绳索。不能哭叫,如果哭叫得太大声,雇主是不会满意的。
啪,啪。
鞭子一下又一下落在身上,疼痛的信号和快感并举。女孩记得第一次和白金玩这个的时候,白金是多么失态,下的力气是多么没轻没重。她哭喊和质问的内容她根本听不懂——当然,哪怕听懂了绝对也是无能为力。她只是她找来的出气筒和替代品,没有询问这一项权利。而当事后白金紧张兮兮地为她抹药时,又仿佛换了一个人……
还会有比这更奇怪的雇主么?思绪一飘摇起来,身上的痛觉仿佛也减轻了。嘴巴里轻微的哭叫声几乎已是习惯,也尽量收敛着止息下来。当然,夜晚还很长……
当白金被窗外的天光从睡梦中唤醒,已是快到中午了。合盖的被子下散发着浓烈而暧昧的体液味道,揉皱的白丝袜和绳索、跳蛋一起杂乱在枕头边和床下。身边的女孩依然在睡,被丝带固定在身前的双手还没松绑,那酷似棋手小姐的脸儿就依偎在白金凝脂般的肩头,一呼一吸都扰动着银白的发丝。白金扶着乱糟糟的脑袋坐起了身,在一成不变的前提下,她度过的每一天都像是一场无限轮回的梦境。浑浑噩噩,不知东西南北。卡西米尔有些大人物死在床上时并不记得是第几个应招的女郎挥出了刺向心脏的刀锋,如今,白金也记不得自己度过了几个这样的清晨。
“嗯~”轻微的嘤咛声。好像依偎的存在突然消失,女孩的眼皮动了动,仿佛随时都要醒。但最后只是稍微翻了个身,被角下露出雪白的脖颈,上面还印着昨晚种下的草莓。白金静静看着她,只觉心里隐隐作痛的伤疤仍在淌血,根本堵不住。曾经逃避的一切总是会在闲暇时又糟糕地追上她。她赤身出了房间,对着单向的落地窗舒展自己的秀发,迎接又一个曾梦寐以求的假日晴空。下方的景色已经由陌生转向熟悉,欣特莱雅的心却迟迟不能安家。
身后传来窸窣声,女孩已经醒了,在忙不迭地整理好一夜激情的床铺。之后她会去做早餐,是欣特莱雅最喜欢的冷切三明治,还有热可可——欣特莱雅其实一直喜欢热可可,可是在成为白金后,她的饮料便不可避免地被冷咖啡所代替了。而登上罗德岛后,为了在心上人面前保持身材,高热量的饮料更应该被彻底禁止。但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心地畅饮那久违的可可香气了。
曾几何时是否也有过这种幻想?与爱人一夜翻云覆雨后,第二天懒洋洋地睡到自然醒,然后面前就摆着最喜欢的餐点……可是,那只有她最喜欢的。女孩只吃同她一样的东西,而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棋手小姐的喜好。
她狠狠地摇摇头,将那个女人踢出自己的脑袋。
“欣特莱雅小姐,早餐……”不同于博士的清甜声音在此时响起,白金狠狠甩了甩头,浑浑噩噩地走到餐桌前,这才想起自己没穿任何衣服。站在桌旁的女孩羞涩地垂下了脑袋,看着那小衣外仅裹了一层围裙的白嫩躯体,白金摆了摆手“过来。”
“脱掉。”
“欸——”
“脱掉。”雇主的下令让女孩有些猝不及防,寻常时候,白金是不会在吃饭时要她的。但命令就是命令。略微羞涩地褪去身上的遮掩,可围裙却被勒令穿在身上。皮肤直接和偏粗糙的布料摩挲,有些不耐。
“坐下。”白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虽然不是第一次坦诚相见,但那修长的腿型和经过锻炼的完美身材还是让女孩有些心神荡漾。她乖顺地坐在白金的推上,彼此肌肤相触的热感弄红了她的脸儿。
“喂我。”
咬一口冷切三明治,把女孩胸前的围裙拨到一边,吮一口止盈一握的乳首。自然不会有乳汁,只是把面包渣留在了嫣红乳首的周遭。看着女孩羞赧而慌张的面色,白金的心情愉悦起来,用嘴朝指桌子上的热可可努了努。
“用嘴喂我。”
炎国出产的热可可和记忆里的味道相差不少,不过在这种时候,又有什么必要再去在意热可可的味道呢?吮着女孩可可味的舌儿,感受着对方那温顺——甚至可以说是温驯的服侍,白金有些飘飘然了。
她不是没有幻想过一些东西。世界上怎么会有面貌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呢?即便真的有,为什么又偏偏能让自己遇到呢?她想过那个所谓的博士的学生给自己的一大笔钱和安排的居所不过是为了麻痹自己,然后派出一个诸如女孩这样的杀手,在恰当的时候置自己于死地——现在就是好机会,餐刀就在女孩身后的桌子上,而自己的双手懒洋洋地放松在体侧。
她曾经无数次用各种有意无意的试探检查这个酷似博士的黎博利是否受过训练,比如靠近手腕、一拉就松的绳结,不经意吐出的几句杀手都会懂的行话。但很明显,女孩就是女孩。除了一张酷似那个人的脸,她有的仅是作为应召者的周到和谨小慎微。不过比起自己在卡西米尔见过的妓女,她可能还是太生涩了。这也是“那里”的人如此轻易答应自己长期“雇用”她的缘由吧。
在变化到来前,欣特莱雅还是会和她的“博士”一起惴惴不安却又懒散舒适地活着。
“今天去哪里玩?”旖旎的早餐一口气吃到了过午,过程中自然少不了把女孩压在桌子上又亲热了一番。等到出门时已经快是未时。换上一身宽松的休闲装束,白金询问女孩的意见。
小城很小,娱乐的地方并不很多。虽然大炎的坊市都已经完成了现代化,不至于无处可去,但居留日久,基本上能游乐的地方白金和女孩都已走遍。当时安置自己时,为方便即时联络,又定下了不可离城太远的禁令。所以白金也有些不知应该去哪里了。
“欸……由我来定么?”女孩也换了和白金一样的装束。白金并不知道棋手小姐爱穿什么样的便服,便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强要保持两人的“情侣装”。不过那瘦削的身材套上宽松的运动装,实在有些撑不起来的样子。
“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应该比我长吧?这座城市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去。”看到女孩稍显为难的面孔,白金玩心又起,上前挑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虽然被白金吃豆腐已是家常便饭,可在家门口可不比寻常,女孩本能地想要抗拒,但让雇主尽兴也本就是她应做的。只能忍耐着被人发现的煎熬,昂起头与白金接吻。良久唇分,一条银线顺着唇边滑落。
“如果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找个咖啡厅喝一杯也好。只是别去茶馆,吵死了。”见女孩还在犹豫,白金附耳道:“还是说,你想帮我看家?”
“啊?不,不要……”当然知道白金口中的“看家”意味着什么,女孩的脸一下子红得如熟透的苹果。被捆上一下午对她来说,可能还是太过刁难了。“那个……可以去……”
“去哪里?说啊。”白金挑了挑眉毛。
“可以去……书店么?”
白金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虽然在逛街时屡屡经过这家书店的门脸,但以她的性子,从未想过往里踏过一步。在这个迅速变革的时代,炎国人以其独特的智慧,把传统和现代完美结合在一起。古色古香的书架内即有着形容古拙的线装书,又摆放着一摞摞最新版的多适配CD光盘。熏香的味道在空调扇静静转动留下的阴影中飘袅。即便是白金这种除了时尚杂志大抵不会多看一本纸质书的人,走进这里也不由安静下来。
书店内设有读书角,干净整洁,角落里有自动咖啡机提供速溶咖啡,却鲜有人在此驻足。于炎国这般小城而言,虽有五脏俱全的期许,但民人是否也有附庸风雅的情趣,却要打上个大大的问号。白金不知道女孩为何对这种地方有兴趣。但既然应允了由她选择,便也抱着猎奇的心情在书架上浏览起来。可是对于炎国文字,她虽勉强能读通,但阅览书籍还是有些困难了。她抱着百无聊赖的心情扫了几眼,居然看到一本双语的卡西米尔诗集。
她顺手翻开它。
一块岩石在湖泊深处,目睹了湖水枯竭,*
而亿万鳞兽在痛苦中跳跃,
我,可怜的人,看见众多见腹的民族,
没有自由。我看见钳兽以他们的肉为食……
白金并非没了解过祖国的诗歌,当欣特莱雅还是大学生的时候,那些没能逃成功的国文课她虽然大多数时候在睡,但老师和同学日夜诵读的一些词句还是在无意识中潜入了她的脑海深处。初时不觉得有甚滋味可言的词句,在背井离乡的今天读起,却多了种说不出的情感。她随意又翻了一页。
天空闪烁绿松石的光芒*
云彩金黄灿烂
而为什么在年轻的春天
胸中却泛滥了忧伤……
白金皱起了眉头,这首诗不像是卡西米尔人的。她对诗歌的了解仅限于期末考试打在纸条上的小抄,然而那已经足以她无意中把那些著名的诗句记忆下来。她不由自主地接着读下去。
是由于呼吸
冷漠了清新的喜悦
还是宽广的世界永远年轻
而苍老的只有灵魂?
“是由于……”
“是由于一切都充满生机。”另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清甜而唯美。白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紧贴着她而坐的女孩把自己在看的书放在膝盖上,小心地看了白金一眼,似乎也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但她还是接着读了下去。
是由于一切都充满生机,
完整无缺——绿色,花朵和歌唱
而只有心灵
却无法保留住
自己的理想?
“你会卡西米尔语?”白金柳眉微拧,手不由自主地朝腰间摸了一下。但这似乎没有必要,女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其他什么动作。“喂,我在问你。”
“大概……会一些。”闪烁其词的应对。白金看着那酷似那个人的脸庞,如果她有半分的置谎,白金大位会毫不犹豫地先发制人。可是女孩眸子里确实没有受过训练的人该有的任何神采,褐色的瞳孔只余黯然。
“你知道这首诗的来历么?”没有看出什么,白金只能又翻起了书。可这双语诗集很明显只是供学习卡西米尔语的人入门所用,并未有作者姓名的收录。
“这首诗是乌萨斯的一位女作家写的,她与卡西米尔的一位作家曾是短暂的恋人关系。而且他们生活的年代,正是乌萨斯军事扩张,一度占领卡西米尔东部大多数国土的岁月。所以,这首诗被收录入卡西米尔的诗集,并不是太意外的事。”
白金托着腮,品着速溶咖啡,看着女孩侃侃而谈的侧颜。那一刻,她真的以为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廉价的替代品。清甜的声音总能提醒她此与彼的分异,但现在一切都该死地模糊了,她忽而想上前吻住对方,忽而想砸碎手中的咖啡杯,用碎瓷插进她的喉。
“你到底是谁?”定了定神,白金忍不住发问了。她当然记得初见女孩的那天,一个几乎毫无经验的妓女,是价格最低的那个。这种低价并不意味着她有文化,恰恰相反,炎国青楼里的姑娘都是诗词歌赋的好手,她们仪表堂堂,说着半文半白的念词,与公子哥吟诗作对。而女孩却连基本的韵脚都说不好。若非如此,青楼也不会如此低价地将她“处理”给她。
“欣特莱雅小姐……是问我的过去么?”女孩的眸子黯淡了一下。廉价的速溶咖啡熟悉的味道在嘴里流淌着,她也有些迷醉了,所作所为稍微大胆了起来。放在从前,白金是绝对不会令她说起自己的事的。她的自我就让它消散得越快越好,白金只想要一个替代品,一个和爱了又恨了的人相同的皮囊。如今,她终于能够做回自己了。
“我曾经是……算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吧。是大炎派往莱塔尼亚的第一批留学生。所以,不管是卡西米尔语,还是莱塔尼亚语,乌萨斯语……这些我大概都会一点。”
“我想,你大概不会想着把这些应用到你现在的工作中吧?在床上来几句外国诗助兴?嗯?”白金抿了口咖啡,揶揄道。
“啊,如果欣特莱雅小姐您有需求的话,我也可以的。”看到白金的面色,女孩忙补充道:“即使不是在……晚上,哪怕闲暇时间,喝一点咖啡听一听诗朗诵,也是可以洁净身心的,不是吗?”
白金不置可否地捂住了嘴巴,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上扬的嘴角。“那么,为什么你会像现在这样?你的家人不管你么?”
“家人……他们恐怕恨不得没生出我。”女孩的神色有些黯然。虽然看着那张脸黯淡的样子很爽,但白金还是本能地有些不安,像是自己心底有些东西也同时被刺痛了一下“不方便的话,就别说了。”
“倒也没什么。家里的哥哥资助我出国留学,本来我是欠了他很大一份人情。回国之后,他便给我安排了采访队的工作。”
“采访队?”不知为何,白金脑袋里浮现的是红酒报那离谱到夸张的标题和版面。
“差不多相当于……相当于你们说的记者,不过更官方一些。”
“这不是很好么?”白金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家哥哥帮衬妹妹,却说欠了人情。不过可能炎国的家庭结构与卡西米尔不同,便也没有多问。
女孩笑了一下,却有些别扭,视线从白金转向书页,又朝书桌下滑去。“刚出任时,我积极性很高,一直想要做得更好,所以,我擅自暗访了晋阳矿场……”
白金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后来……工作没了,连住所都没了,家里人也不管我了。”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白金的表情已经告诉女孩她已理解了全部信息。是啊,苦难明明在哪里都有,卡西米尔是这样,乌萨斯是这样,炎国也是这样。无胄盟染满肮脏和血腥的“白金”好不容易从一片苦难里脱身,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投入另一片与自己毫无相干的苦难中去?
“……”不曾会安慰其他人的欣特莱雅其实很怕女孩哭出来,“你以后跟着我,也不需要再受苦了。”这种承诺,也并不是她能做出的。好在女孩的情绪并没有失控,而是甜甜地对她笑了一下:“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和欣特莱雅小姐在一起,我很开心。”
开心么……或许吧。白金托起女孩的下巴,再度深吻——咖啡味道的吻。
“今天回去之后,读几首卡西米尔的诗给我听吧。”
今天,也是两个人手挽手一起回家。但是白金和女孩都感觉,彼此的距离已经有所拉近了。其实没必要一定要拒绝和过去妥协,对于欣特莱雅来说,她目力所及的还有足以享受的未来。她和女孩如一对情侣般嬉笑打闹着,两只手一直拉在一起,直到在小楼前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女孩对白金的突然驻足有些不解。白金仍拉着她的手,甚至攥得更紧。她能感觉到白马小姐掌心里逐渐冰凉的汗珠。
一个盒子静静地放在门口,虽然没有任何标识,但不会错。白金着了魔一般朝它走去,虽然理智已经在尖叫着令她离开,快跑,带着身旁的女孩跑得远远的。但是她的手还是伸了出去,掀开了盒盖,静等魔鬼将她吞噬——
盖子掀开,白金人还站在原地,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夕阳,但却没有半分她自己的神色。她的手可怕地攥紧,小臂剧颤,精心保养的指甲在掌心皴裂了——
一个老旧的包装盒。
它尚保存着卡西米尔数年前某个廉价礼品店里的样式,上面的缎带是她自己精挑细选的款式。那蝴蝶结她反复系了好几次,力求做到最好。如今,缎带的颜色早已剥落,蝴蝶结仍旧紧紧系着,没有任何人把它打开过。夕阳的光照在它上面,黯淡的橘红色像斑驳的血。
白金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她跪了下去,用力撕开包装盒。
两张早已过时不能使用的门票牵挂的又是什么寄托。她哭着,嘶哑地喊着,将门票一丁一点撕得粉碎。
真的自己都不来么?真的看我一眼都嫌多么?
用我自己的信物起用我,这是一个还保有一丝人性的人干出来的事么?可惜你错了,我不喜欢你更不爱你啊,博士!我恨你!
身为规模如此大的“制药公司”的高管,您的财富是否早已和任何一位卡西米尔商联发言人所比肩,不需要在看不到尽头的利益网中做着最下贱的脏活,如果我坐在您的位置我做梦都要笑醒。
为什么又要去管那么多司空见惯的一成不变的东西,为什么将那一点看不清的希望看得如此之重?如果您愿意,明明当时的我哪怕当您的情人也无所谓的啊!明明您只要施舍一丁点不足道的钱、自由和感情,欣特莱雅就会为您献上一切,哪怕无胄盟有关的一切都可以!反正我对罗伊、莫妮克和玄铁不曾有过任何的感情,他们本质上和联合会的人都一样是一群混蛋!
可是为什么不多看我一眼,却整天只关心那个不近人情的老太婆?如果说关心那只猞猁是因为你们早有婚许,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对一个让人看过照片都记不住面孔的乌萨斯视若珍宝,以至于为了他将置我于死地也在所不惜?博士,你也是个混蛋,你甚至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混蛋!你不仅对其他人混蛋,对自己也是个混蛋!
这些话,白金憋在心里好多年了。她与棋手小姐有着截然不同的深重,这早已注定了她们永远无法理解彼此。欣特莱雅不懂博士那宏大到浩渺的夙愿,随风飘荡的她只想做自己生活的主人。
站在她的立场上,这一切都无可厚非。
“欣特莱雅小姐……”女孩慌张地想要拉起跪倒的白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好端端的白金突然会这样做。伸出的手被白马小姐死死攥住,白金抬起头,那眼神令她无比胆寒。
“说‘对不起’。”
“欣特莱雅小姐……”
“说‘对不起’!”
“对不起……唔啊!对不起……”
现在,白金骑在她的身上,一根硕大的双头龙伪具从白马小姐的下体一直贯入了她娇嫩的下身,被捆缚的身体躺在床铺上,胸前的绳索延伸出一根长绳牵在对方手中。每一次的交合都为腰肌和胸腹部带来双重的收紧。这种情况下女孩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只能不停地挪动着腰肢消受着、迎合着着白金的冲击。
一丝不挂的身体瘫软在床上,被绳索牢牢捆住并分开的双腿在白金身下有规律地颤抖,小穴随着伪具的捣弄和进出喷出一股又一股淫靡的花汁。女孩的眼神涣散而迷离,脸颊上还留着新鲜的巴掌印,夹着乳夹的双乳也留下了白金的掌印和牙印等种种“记号”。她的眼神已经在高强度的强暴下有些涣散,但这丝毫不能唤起白金的怜惜。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质问着明知道身下人不能回答的话语,白金啵的一声从女孩体内拔出湿淋淋的伪具,连带着解放自己同样潮湿的下体,拽着女孩胸前的绳索强要她给自己清理。泪眼婆娑的女孩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也只能伸出舌头认真地清理着白金的阴唇,亲吻着里面流出的每一分爱液。
“在乌萨斯……不,在卡西米尔,我就不该听信你的鬼话!我早该杀了你,哪怕我也死在那里!”身体微微前倾,完全把下体凑在女孩的脸上,白金现在完全把做爱的对象当成了博士。很可惜,真正的棋手小姐定然要对她的话语针尖对麦芒地驳斥,但女孩只能温顺地舔舐着她的下体,接收着她的唾骂。在那柔软舌头的侍奉下,白金腰肢一挺,对着女孩的脸又泄了一次。
俯身压制住那刚刚从高潮中回味过来的肉体。她的“博士”那褐色的瞳孔里还挂着欢愉的泪花,手臂主动揽住白金的脖颈,双腿也自觉地环上腰肢。女孩并不知道那些曾经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白金,只能轻轻咬着白金的耳朵,用情欲的方式平息她的怒火。
“给我吧,欣特莱雅小姐……对不起。”
“唔,嗯哈,好舒服……对不起……啊……对不起……”
白金的技巧非常纯属,手指几浅一深的抽插很快就让女孩丢盔弃甲,除了瘫软在她身下做一摊媚肉外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小穴是那么紧窄地收缩着,每次深入都能顶到某一点,引得洁白的身体一阵阵抽搐。
这场变了形的性爱持续了一整晚,涂抹在双头龙和床垫上的爱液不知道哪一方的比较多。当白金最后一次把一端从自己体内啵的一声拔出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白金和女孩喘息着侧卧相对。不管是泪水、汗水和爱液此时都已经流干了,白金拥着那温暖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
对不起。她想。这句话最终没有说出口,或许可以借口女孩已经被她玩弄到筋疲力尽,很快就在她没察觉的情况下依偎着她睡着了。但白金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徒增亏欠。
我真是个烂人啊……她最后想道。
“欣特莱雅小姐……欣特莱雅?”
习惯性地想要依偎进身边人的怀里,可是身侧只余沾着体香的被褥。她一下子便清醒了,从床上爬起身,房间整洁得令人害怕,本应掉落在地上的伪具和衣物也消失无踪。要知道,白金几乎从来不收拾房间。
她飞奔着下了楼,客厅的沙发上放着厚厚的几沓龙门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女孩在白金的居所里坐了整整一夜。
白金把几乎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她,但不包括这间房子,这里是青党的财产。虽然博士没有明令上的收回,但她知道,让女孩住在这里,迟早是会害死她的。那些钱够她重新找个地方安顿,并寻觅一份更安稳的工作了。可是她心中却没有这等幸运所带来的喜悦。对着镜子,她一次次看着自己的面孔,想找出一个令人那样恨得彻底又爱得深沉的影子。
又是一个大雨之夜,女孩早早上了床,她的手里攥着那本诗集,却久久没有翻动一页。外面的闪电一次次划过窗棂,床头的电灯接触不良般闪烁起来。她猛然抬起头,看见白墙上映着一道戴叙拉古式礼帽的剪影。
*节选并改编自波兰作家米沃什《市民之歌》
*节选自俄罗斯女作家卡罗琳娜·卡尔洛夫娜·巴甫洛娃《年轻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