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康姆苏醒的地方只有尸体的残骸、死尸堆积而成的小山。
她只需要看看自己的身体,就能够察觉自己也是那些尸体的一份子。
尸体、尸体、还有尸体,半狂乱的她死命地逃跑。
但是要逃到哪里去才好呢……
当薇尔康姆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成为那群猎杀者的一份子。
渐渐的,她成为了顶尖的掠食者,优雅的“贵族”。
美丽的背后代表的是残暴、恐怖以及血腥。
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呢?
薇尔康姆怎么想也想不清楚。
不过她深信著自己是个特别的存在,与那些芸芸众生完全不一样。
蔑视著周遭一切无聊之事。但这个世界似乎也已不存在所谓的有趣之事。
能给现在的她带来的乐趣的只有
——猎杀。
然而这是一个难解,无法逾越的循环。
如此特别的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自己正是那个被选上的伟大存在,为什么?
日复一日的猎杀,直到这样的生活开始让薇尔康姆感到一点烦躁。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存在,不然这份仅存的心灵……也会被磨灭。
她已成为半个怪物,而最终的结局无非是完全成为怪物,或者就此被更高的猎食者猎杀。
她是『掠食异端』,猎杀其他不死者的存在。
可是她……又该怎么存在下去,存在的意义,对于一个孑然一人的人偶来说,那种东西……完全不存在。
这就成了另一个更加困难的问题。
不过薇尔康姆总是能在盛宴之中感受到。
莫名的渴望时不时会涌上心头。她知道,她想要那件东西,可是……那件东西是什么?
她无法自发回想起来过去的记忆,就仿佛她莫名其妙地就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不过这一切,仍然有仅存的线索、希望。
那也是她的依恋、宝物,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这个世界早已见不到的繁华,仅仅是从残破的画面就能感受到那些背景中高楼大厦的辉煌。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真正让她无法割舍的,是照片正中央的那个人。
照片上的……是她重要的人吗?
完全想不起来。
带着这份依存,她日后也将继续流浪,作为掠食者存在下去吧。
直到一天……
—————
(薇尔康姆)
天空是被锈色染成的“辉煌”。
我刚刚解决嘴边的“小甜点”,却意外发现了更有趣的玩具和食物。
「又发现了有趣的东西呢~嘻嘻嘻——!」
一如既往地纵身扑向已经锁定的猎物,如此狞笑著,群潮退散。
我从来不会给予猎物们逃脱的机会,尤其是这种弱小的羔羊。
我闻到了芳香的气息,这种美味是我以前未曾见过的。因此,作为一名顶尖的掠食者,欲望呼之欲出。
「让我把你撕裂吧——
我会一块一块慢慢品尝~」
伴着似是狂笑,似是咏叹无法辨别的声音,这就是令人生畏的、我!
我看著眼前特殊的猎物,挣扎、哀嚎令我愉悦……令我…熟悉。
我享受于这个过程,以往的猎物也是因为这而让我愉悦。
面前的猎物,是一个同类,很有趣。而且我灵敏的嗅觉告诉我,她十分美味。
——同类相残,很有意思吧?嘻嘻嘻~
我如是想到,便再也难以压制自己的欲望。
不顾她的挣扎,我轻抿了一口血腥的茗香。
我清楚我的牙齿可以轻松刺穿她羸弱的脖颈,用垂涎的舌头抿过飞溅到我嘴角的美味。
真是美味!意料之中的美味,只不过……
「不是,不是,不是它……」
我低喃著,再美味的甜点也没有意义,她不是我要找的。
身下的猎物已经完全被我震慑,如此地……无趣。
我又开始觉得烦躁、无趣,突兀来的不耐烦。
我的链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切开这个人偶的身体,但我停止了进食计划,目光仍然死死盯着猎物。
等待着猎物下一步有趣的反应,看看是否……猎物还能给我带来乐趣,如果玩具很快变成食物,我是无法满足的。
然而——
这算是什么反应?!
这又算什么表现?我看着面前啜泣的猎物。
哦,这是流泪啊。
流泪?什么是流泪?人偶难道还会流泪吗?
我不明白。可是凭空的记忆打断了我的一切思绪。
在我仅存的记忆中,突然多出来有很多这样的哭声。
令人烦躁、令人厌恶、令人……不安。
我的猎物,从来不会哭泣,或许是因为,不死者不会哭泣,但是面前的这个同类……总之,我的欲望消退了。
呵!令人厌恶,我起身瞥了那个猎物一眼,进食的心情完全被破坏了。
但是烦躁,破坏欲却又充斥在我的灵魂中,或许应该先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而面前这个让我厌恶的存在,这个哭泣的存在仿佛让我感觉到晦气般,我不想再去管她。
接下来,去哪里好呢,我迟疑了。不过只要追寻著新的足迹,找到新的猎物,就是我要去的方向吧。
想到这儿,我的心情又好了许多。总之,我再一次眺望着远方。
我察觉到那个人偶胆怯地睁开了双眼,但我不再理睬那个人偶,各种原因上的。
就是不想。
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我忍不住再次瞥了一眼。
却看到了,她同样流露出的渴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们是同一类人,可悲的同一类人。
——啊啦~不对,应该是……人偶才对,不是人,哼哼~
不过渴望的东西,连自己都想不起来。
「妳也在找“东西”吗。」
不知出于怎样的想法,我下意识这样问到,不过我本来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灵魂。
我不需要她的回答,因为我早已看出了答案。
我有一种直觉,掠食者的直觉。
「如果妳也在找的话,或许可以跟我来。」
姑且压制住心中的残暴,我这样说到,却没有等待,我不需要回答。
我转身离去,只不过悄悄放慢了些脚步。
只不过是为了留下猎物的命,为了带给我更多乐趣罢了。
我这样想着,为自己的行动解释著。
不去再想,我本来就讨厌思考。
我只要找我要的“东西”。
可是那“东西”又在哪呢?
没人会给我答案。
于是,我便继续追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