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四幕 遥不可及II

　　人偶们踏上了旅程，一次根本没有目的地的旅程。

　　 就算有所谓的目标，也根本找不到方向。

　　 人偶不是人类，她们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类自称“行走于海面之上”——那是因为人类有一种名为“信仰”的事物。

　　 而她们无法理解这种东西，毕竟她们的「自我」才是主导一切的。

　　 漫无目的地行走，从废墟群到荒野，不知哪一天，她们终于见到了不一样的光景。

　　 这是一间古朴的小木屋，它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

　　 屋前木门上方的一块松木，上面刻著一些潦草的文字，像童话故事中女巫使用的诡异魔法符号一样。

　　 「——命运的丝线只会交织，而不会拉动起讫的时间。」

　　 蝶尽力辨认出上面的文字，似乎是某种富有深意的谶语。

　　 「要进去吗？」

　　 希尔薇询问著众人，总感觉这里的气氛充满了诡异。

　　 「我无所谓。」

　　 薇尔康姆毫不关心。而“Simple”只是把目光看向蝶，看来决定权在蝶身上。

　　 「那么不妨叨扰一下这里的“主人”。」

　　 正欲开门，却发现木门已经自己打开了。

　　 这里充斥著腐朽的霉味，不过这对人偶来说毫无影响。

　　 屋中只有一个圆桌，而圆桌旁摆放著四把椅子，在她们的对面——是一道影子。

　　 「请坐，五位可爱的小客人们，欢迎来到『梦幻之屋』。」

　　 ——“五位客人”？

　　 众人心生疑惑，薇尔康姆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周围。

　　 「进入『梦幻之屋』，那么就要进行一场“梦幻游戏”，妳们想要的，在这里都会找到答案。」

　　 影子用著充满诱惑的声调在“游戏”二字上重音强调。

　　 「规则很简单，如果在游戏中胜出，妳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但如果不幸失败，那么很抱歉——妳现有的一件“宝物”会被剥夺。有什么问题吗，小客人们～」

　　 「妳说的“游戏”，是指什么？」

　　 「“游戏”就是游戏，提前说出来就失去了乐趣，不是吗？」

　　 「我们为什么要参加妳这个所谓的“游戏”？」

　　 薇尔康姆不屑地看著对方。

　　 「在妳们踏进小屋的一瞬间，“游戏”就已经开始了。如果不参加，那便视为——失败。」

　　 「呵呵，真让人恼火呢。」

　　 链锯的锯齿在一瞬之间割裂开影子，然而马上那些“影子”像雾霭一样诡异地涌动著，少顷再度复原。

　　 影子对薇尔康姆的攻击毫不在意。

　　 「妳们有十秒钟的时间选择，坐下便正式开始游戏，否则视为弃权失败，我倒是更乐于看到前者呢～」

　　 人偶们互相对上眼神，似乎是交换了下意见，然后都各自坐在座位上。

　　 「很好，明智的选择。」

　　 【游戏即将开始。】

　　 每个人的身前摆放了五枚特殊样式的金币，一面是镰刀花纹，一面是手枪花纹。

　　 「这是妳们的初始筹码，每轮游戏的进行都需要筹码。」

　　 「这里会提出“游戏”内容——也就是问题。」

　　 影子指了指桌子中央摆放的一片焦木板。

　　 「然后，“回答”或者“沉默”。」

　　 「回答正确得到筹码，而回答错误——惩罚。每次沉默都需要支付双倍筹码，当然，选择沉默妳也将获得答案。」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游戏，目标也很简单，五轮过后拥有剩余筹码即可赢得游戏；而筹码归零，游戏失败结束。」

　　 「每位“玩家”之间无法交流信息，也无法知道其他“玩家”的答案，但是可以知道别人是否选择“回答”。」

　　 「选择“回答”的问题，在“游戏”结束后将会永远遗忘，无论正确与否；而“沉默”获知的真相，将会保留。」

　　 「小客人们还有什么疑惑吗？」

　　 人偶们摇摇头，影子满意地挥了挥手。

　　 【游戏开始。】

　　 ……

　　 【诗人为什么抛弃了舞女？】

　　 【恨意？疯狂？背叛？世界？】

　　 舞女看著焦木上的文字，如是念出来——其他人偶不识字，或者说是忘记了，只有蝶帮助她们念出来才行。

　　 「妳的这个游戏……就是这样的吗？」

　　 念完后，舞女的目光凝视著影子，话语有些冰冷，这种像是刻意“精心准备”的问题，让她感觉到真实的恶感。

　　 「这毫无问题，这就是“游戏”的一部分。」

　　 「呵，我选择沉默。」

　　 蝶冷笑著抛出两枚金币。

　　 其他人偶面面相觑，同时也将目光集中在了蝶身上。最后各自作出了回答。

　　 按照规则，随便作出一个“回答”只需要付出一个筹码，而“沉默”需要两个筹码。

　　 对于其他人偶来说，这个问题明显与她们无关，她们只能隐约从「舞女」猜测这个问题和蝶有关，这或许也是蝶选择沉默的原因。

　　 而她们只需要随意选择一个答案就好了。

　　 希尔薇犹豫著选择「世界」。

　　 薇尔康姆漫不经心地选择了「疯狂」。

　　 “Simple”随意选择了「恨意」。

　　 那么，本轮“游戏”的结果……

　　 「很遗憾，没有人回答正确。」

　　 所以剩下的选项是——「背叛」吗？

　　 对于蝶来说，这其实是一个无法接受的结果。

　　 按捺不住的内心，已经开始麻木无感。

　　 「妳还希望听到正确答案吗？」

　　 影子的问话，显然是针对蝶来说。

　　 「……妳说吧。」

　　 蝶闭上双眼，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死刑徒。

　　 「答案是——」

　　 闻言，蝶浑身一颤。

　　 「没有答案。」

　　 影子的语气有些玩味，接著似乎是已经感受到蝶强烈的情绪波动。

　　 「如果一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那么它能有什么答案呢？我也从未说一定是选择题，或许问题本身就是错误的。别生气，小客人，我想这个“答案”对于妳来说，是万幸的结果。」

　　 蝶死死地盯著那个影子，这不是一场游戏，对方完全是在……玩弄她的情感。

　　 「眼神还真是可怕呢，不过游戏继续。」

　　 随著她的话语，其他三人各自一枚筹码被无行的力量凭空碾碎。

　　 ……

　　 【猎杀者为什么杀了枪手？】

　　 【仇恨？决裂？还是说仅仅是因为对立的立场？】

　　 人偶们已经明白了，每次问题之后，并非给予的是“选项”，而是提示，恶趣味的提示。

　　 那个影子也一直在诱导人偶们作出错误、盲目的选择。

　　 从这些问题来看，似乎都是和她们有关的问题。

　　 蝶平静地思考著，如果说上一个问题「舞女」是自己。

　　 那么所谓的“没有答案”是不是也有著误解呢？是否定那个问题，还是说……答案不在对方给出的选项中呢？

　　 而这个问题——「枪手」是希尔薇？「猎杀者」是薇尔康姆？还是说两个都是？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

　　 逐渐变的有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