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们看着短鬃毛的黑狮兽人把卡包别回肩带上,把从箭囊夹层里取出的纸卷展开,足有一桌大小。
“来吧,咱们来打一把。”
摩拳擦掌的黑狮子似乎手痒难耐,他摸出自己的卡组用手指拨弄了两下,拍在了桌上。
“来来来,打牌了!”
山羊坚柳拍着玻璃落地窗,把室外透气的鬣狗海椰招呼进来。
“好了现在是打四方混战吗?”
壮硕的黑狮子洗好了自己的牌,从最上面摸出四张,等待牌友们准备完毕。
“好,我先行动。”
鬣狗海椰从手卡里摸出一张,掷到结算盘上属于自己的区域:
“我潜伏一张角色卡,装备对角弓,结束。”
鬣狗海椰的场上出现了一团拿着弓箭的迷彩色魔法投影。
“好的,轮到我了。”
水手们看着黑狮子将一张卡牌掷到桌上:
“场地明放一张传奇猎人图布巴尔。”
短鬃毛黑狮的置卡区内,也投影出了一只短鬃毛黑狮子。
“诶诶?”
鬣狗海椰看着眼前的黑狮子,又看了看桌上的魔法投影:
“你穿的和他好像啊!你是故意穿这样的吗?”
“嘿嘿。”
黑狮子图布巴尔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真名。
“这张卡很少有人用……”
山羊坚柳捋着胡须:“但是我记得,传奇猎人图布巴尔的卡面是长鬃毛的,这是错版卡吗?”
“不是哦……装备猎刀,与此同时被动放置一个捕兽夹,结束回合。”
“唉,我也想要稀有的错版卡啊。”
紫黑蜥蜴洛出牌,让他的置卡区多了一个玻璃瓶的投影。
“装备‘滴定管’,将‘试剂瓶’的攻击力降到0点,‘试管架’放置在前排,将叠放‘紫红色试剂’与‘试管架’,手上的牌用光了,抽一张在手,操作完毕。”
“好,该我了。”
山羊坚柳放下三张卡牌:
“这一张潜伏状态,这张也潜伏,装备天秤星座,结束。”
“各位下午好啊。”
一直待在后厨的艾瓦兰斯经过吧台走到了热火朝天的牌桌:
“各位需要下午茶吗?今天店里特供酥皮小馅饼,有需要的吗?”
“额,我要一份。”
艾瓦兰斯看着洛榄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请问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没了没了。”
“好的。”
艾瓦兰斯走回了吧台,看见安卓之前贴在阿奎尔尾巴上的干花,便凑到鲨鱼的腮帮说:
“你的花开了。”
“什么花?”
见阿奎尔一脸茫然的摸着屁股,艾瓦兰斯也不解释,坏笑着走进了后厨。
叽叽喳喳的嬉笑声从酒吧外传来。
阿奎尔摘下尾巴上的花朵,抬头看见之前的老主顾,虎妹小琴,狼女灰灰和花豹可儿走向了吧台。
“小鱼干好久不见啊。”
“你们好。”
阿奎尔挤出一个笑容,看了眼手上的花,递给了金黄毛发的虎妹小琴。
“这个给你。”
“啊呀好过分,怎么只给她啊?”
“因为我离得近啊。”
虎妹嬉笑着把花朵传给狼女灰灰,最后到了花豹可儿的手上。
“妹妹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可儿说着,用食指把干花一片片撕下,洒的满地都是。
“诶,这不是之前常来的漂亮小姐姐吗?”
艾瓦兰斯端着馅饼从后厨出来,看见以前的老顾客圆滑的打着招呼:“几天不见,气色真好,有什么喜事吗?”
“讨厌,这牛牛嘴好甜啊。”
“讨厌我那我就走咯。”
艾瓦兰斯嬉笑着出了吧台,给图布巴尔送上酥皮小馅饼,返回吧台时,阿奎尔已经将她们之前寄放在这里的酒拿出,分别倒满了三个杯子。
寒暄几句过后,女人们聊起了女人的话题,阿奎尔和艾瓦兰斯插不上话,便拿出之前的小说看了起来。
“哎哟,识文断字的男人们可真是少见呢。”
听到花豹可儿酸溜溜的声音,艾瓦兰斯抬起头,看着可儿执杯的手,嬉笑着回击道:
“中指上都涂了指甲油,可儿小姐的婚后生活好幸福啊。”
“讨厌~这老牛好色!”
狼女灰灰撒娇的扭起身体哼唧。
在一旁整理笔记的红色龙人安卓受不了噪音,把本子夹在腋下,背着琴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坏老牛,小老虎呢?难道你们把他吃~掉~了~吗?”
花豹可儿悠闲的扣着手指甲问道。
“哦,他的脚烫到了,在楼上休养。”
“怎么会啊,好好的怎么烫到了?”
花豹惊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今天中午大太阳跑出去了被地烫的。”
“啧啧,可怜的小老虎,我们上去看看他吧。”
“好啊,跟我来。”
艾瓦兰斯要向吧台外走,却被花豹可儿拦下:
“不用啦,我们自己上去就好。”
“啊,其实生意也没有那么忙。”
老牛挠挠头,又坐了下来。
“总归是扰了生意,不好……还有,刚才那句男人识文断字,我是开玩笑的,想让你接话。”
花豹可儿在楼梯上对着老牛笑了笑,抛出一个飞吻。
“我知道,晚些见。”
老牛假装侧身一躲,撞到了阿奎尔的身上。
“你干嘛?”
阿奎尔从书本里抬起头,看着艾瓦兰斯。
“打扰你看书。”
艾瓦兰斯眨眨眼,也捧起书本在阿奎尔对面坐下。
斜斜穿过酒吧落地玻璃窗的阳光,在地板上静静矗立。
酒吧里除了图布巴尔和三位水手的喧哗在回荡,还有一丝琴声响起。
是安卓梳理完了笔记,弹奏着他的鲁特琴。
旋律流淌,安卓将歌声兑入了丝滑的琴音中。
“无端万潮浪花起,原是风魔舞干戚。”
“要道此难何人解,二人勇士正当前。”
“人亦不知名为何,亦不知其何处去。”
“只言二人持神器,直行勇闯恶风中。”
“一人持剑名玄凝,三尺两寸色若冰。”
“轻划风中即飞雪,疾流怒卷天色寒。”
“恶岚胆颤欲速离,又被勇者断其后。”
“来者持有云巍剑,力重千斤无锋芒。”
“二人与魔斗法相,雷鸣电闪满天星。”
“不知后事几变故,唯有风静云浪止。”
“在此酒尽歌亦终,谁晓英雄哪日归?”
安卓唱完曲,看着玻璃窗外的太阳光,又盯着在玩牌的图布巴尔和水手们,重新动笔改写起了诗歌:
“第一次写这种体裁的诗歌,有点别扭,而且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意思。”
安卓略有些烦躁,扔下笔,端着酒杯走到吧台,敲敲桌面:
“劳驾老兄,再给我来一杯。”
“好的,请稍等。”
阿奎尔合起书本,接过安卓的酒杯,转身去取调酒器。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艾瓦兰斯抬头看去,顶着一头五颜六色挑染的白狮子从夕阳的残光中走了过来。
“……啊?”
艾瓦兰斯乍一看还以为这是玉丹,仔细一看却发现不太像。
这只白狮子鼻梁上戴着玳瑁框的眼镜,看上去文雅的多,蓝白竖条衬衫紧裹着他的身体,插在衣兜里的钢笔被胸肌顶得死死的,衬衫的长袖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手臂线条,两手插进西裤口袋,只留下雪白的大拇指露在外面,胯下的物体随着他的步伐将外裤抵出了不少转瞬即逝的褶纹,白净的狮尾在身体后方优雅滑行,淡奶油色的尾尖鬃毛轻拨着阳光柱里飞舞的灰粒。
“客人您要喝点什么?”
“冰沙石榴。”
有着彩色挑染的白狮子回道,掏出口袋里的笔在指尖上旋转。
“好的请稍等。”
艾瓦兰斯转身打开了冰柜。
“诶?”
阿奎尔给安卓准备好了酒,转身看见白狮子之后,似乎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发现了这狮子不是玉丹。
“怎么了?”
安卓看见阿奎尔的表情,接过酒问道。
“没事没事,请慢用。”
阿奎尔上完酒,便再次拿起了小说。
白狮子转着笔,无意看到了那本小说的封面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书封上写着《穿越之我来到了科学世界》作者,玉水清泉
“您好,您的冰沙石榴。”
艾瓦兰斯给白狮子端上了酒,也捧起了小说开始欣赏。
书皮上印刷的是《父亲的狮心》,玉水清泉著
白狮看到这里,表情变得更加震惊,手上转着的钢笔也掉在了吧台上。
“刷拉。”
白狮子看向声源。
阿奎尔翻书的手还停在空中,脸上还带着笑容。
“刷拉。”
艾瓦兰斯也翻了一页,翻过书的手指捏着下巴,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刷拉。”
白狮子听到这个声音向身旁的红龙猛转头。
这只是安卓在翻自己的笔记本而已。
白狮子拾起落在桌上的钢笔,旋转。
金属笔夹如哈哈镜一般,轮流映出鲨鱼老牛和狮子变形的脸。
白狮子看着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很快,一杯冰沙石榴就喝光了,白狮子掏出钱,递了过去。
“结账。”
“好的请稍等。”
阿奎尔把书签夹进小说里放到一边,接过白狮子的钞票。
“喂。”
白狮子乘机搭话:“那本小说看了感觉怎么样……啊不,好看吗?”
“还不错啊。”
阿奎尔答道。
“那可以给我稍微看一下吗?”
“啊,请。”
阿奎尔把零钱和小说一起递给了白狮子。
白狮子接过书,把钱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阿奎尔看着他。
白狮子仔细的阅读着小说,还扶了一下眼镜,指尖的钢笔飞快的转着。
在酒吧里玩牌的黑狮子图布巴尔和三个水手们似乎是结束了对局,笑闹着走到了吧台结了账。
“欢迎下次光临。”
水手们在阿奎尔和艾瓦兰斯的欢送声中离开了酒吧,失去了牌友的黑狮子图布巴尔在吧台前坐了下来。
“嗯,书还给你。”
白狮子把书还给了阿奎尔,转头向门口走去。
白狮子走出酒吧,转弯走了不到两百米,便听见背后有汽车鸣笛声。
“谁啊?”
白狮子一转头,一只棕虎从驾驶位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副驾驶有一只白狮子疯狂的挥手。
“翁叔,哥,你来这里干嘛?”
“路上碰见的,玉清你来我的酒吧玩了啊?”
挥手的白狮子挤挤眼。
他正是玉丹。
“没有啊。”被叫做玉清的彩鬃狮子不屑的嗤笑。
“还没有,刚刚笑得那么开心的家伙是谁的可爱弟弟呢?”
“哼。”
玉清转身就走,玉丹让翁泊开车赶上,和玉清并排慢行:
“干嘛那么冷淡啊,要是知道今天你来一分钱都不用掏了。”
“有些东西是不能用钱兑换的。”
玉清停下脚步,拉开后车门,走上了车。
玉丹见状也从副驾驶上下来,坐到了后排。
“怎么了,今天想和哥哥一起回去了?”
“哼,你想得美。”
“今天哥哥是去黝玄哥家玩哦。”
“他不是有老婆的吗还玩?”
玉清问着,顺便把玉丹放在自己领口的咸猪手拍掉。
“嗐,你黝玄哥是他自己的老婆。”
“停,再说就恶心了。”
玉清把自己的尾巴玉丹手里抽出来。
“今天有好玩的,所以你黝玄哥叫我去玩玩呐。”
“哦,那在路边把我放下来吧。”
玉清放弃了反抗,任由玉丹抚摸,但脸上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
在白狮子走出酒吧后,阿奎尔打开小说,拿起书签,发现书页上有星星点点的墨迹。
“怪了,之前都没有啊。”
鲨鱼拿起书签,翻转,看到上面多了一串之前没有的钢笔字,虽然潦草,但马马虎虎可以看出字来。
“王……王木……瑾乡?艾瓦兰斯你看,这是什么?”
“玉水清泉?”
艾瓦兰斯读出声,然后看了看自己的书封面。
书上写着的是“《父亲的狮心》,玉水清泉著。”
“就是说,那个满头彩色挑染的白狮子就是作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