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暖洋洋的阳光中醒来,祁婧闭着眼睛,视野里荡漾着无边无际的橘红,似乎有一阵阵的暖风,吹过两排浓密干爽的睫毛。
睁开眼,就看见海棠双手托腮,扑闪着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看着她,那暖风原来是她的呼吸。
昨夜的欲海癫狂似乎刚刚平定了喘息,淋漓粘腻的触感还潜伏在毛孔之间,可是身体的疲惫酸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干燥舒爽的被窝,四体轻盈舒展,呼吸匀平畅旺,竟是一夜无梦。
“婧姐你醒啦!许哥说你昨天有话问我,是什么呀?”
几乎不必回忆,祁婧就明白了许博的不着调,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暗自后悔那一下掐得不够狠。
对上海棠探询的眼神,忽然发觉自己身上好像不着寸缕,赤条条的躺在被子里,不由得一阵不自在,脸终于还是红了起来。
“没个正形!”祁婧抻了下被子嘟哝一句,完全忽略了刚才的问题,看海棠趴在炕上,嘴巴都快杵到自己脸上了,往后躲了躲,装作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说:
“几点了,他们呢?”
海棠人畜无害的笑了,把脸往前凑了凑,却没回答。
一抹慧黠的浮亮掠过乌溜溜的眼珠,竟然往被子里瞄去。
祁婧赶紧拉紧被子,疑惑的一皱眉。
“婧姐,你皮肤真好!”
海棠笑嘻嘻的模样好像馋嘴的女娃娃,要跟大人讨糖吃,就差流口水了。
可惜,不怀好意眯起的眼角出卖了她,祁婧不由得心头有点毛毛的。
忽然想起昨天车上大春儿打趣老婆的话,该不会这海棠还真有什么特殊爱好吧?
大清早这么安静,人都去哪了?
想到还是该客气一下,也是为了缓解心里没来由的不适,说:
“妹妹你也不错,比我白……”
话未说完,海棠鲜润湿亮的红口白牙悠悠的吐出一句话来:
“看你滋润的,昨天,许哥让你来了几次啊?啊哈哈……”说完自己先乐颠儿了。
这下祁婧的脸红得能绣国旗了,羞臊中银牙咬碎,一手揪着被子,一手伸出来掐住海棠的圆脸蛋儿,只觉得入手粉腻异常,恨恨的说:
“死丫头,你这小脸儿也挺润啊,营养哪来的?啊!”
话没说完,一声惊呼,心说坏了,被窝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只小黑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了连绵的双峰,一顿张牙舞爪的鱼肉乡里。
“沃去,真TM大!”海棠跪坐在炕上,欢呼着占领制高点,感觉自己抓在那一团娇弹美肉上的手像婴儿一样小,一阵无名火起,“说,来了几次,三次还是四次?”
“哎呀海棠,别,好妹妹……啊!”
祁婧赶紧松手捂住被子,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抓住了海棠的手腕,可惜,那两只手简直如同练过郭女侠的排山倒海,一顿猛揉。
“姐!姐!海棠姐,我服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嘛!”祁婧快把嘴唇咬破了。
“就不怕你不说,不过我提醒你,岳寒就在院子里,敢撒谎,我让你自己把他叫进来!”海嬷嬷的手段可比绣花针犀利多了。
祁婧闭上了眼睛,做回忆状,说实在的,她真的得数一数。
半天,艰难的睁眼,捂住被子的手试探着伸出三个手指,还没举起来,一阵地动山摇。
“胡说!光我听到的就不止!”海棠抿着一丝狠笑,好像她真的数过一样铁面无私义正词严,手上更是实实在在的不留情面。
“啊别,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祁婧不无失落的意识到自己肯定当不成江姐了,不过让她最难控制的其实是脸上的表情,视死如归当然想都甭想,就不知道是该淫荡的笑还是委屈的哭,生不起来气,又恼恨得想跳井。
终于,祁婧几乎眼泪汪汪的伸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巴掌,万念俱灰的说出滚烫的几个字来。
“一共五次!”
“沃趣!许哥这么猛啊,你都给吃啥啦?”海棠大呼小叫的一下扑到祁婧身上,一手还恋恋不舍的留在被子里,另一只却抱住了祁婧,一通撒娇似的摇晃。
只这样亲昵的一抱,祁婧心头的恼火“嗖”的飞灰湮灭了,只剩下爬满头脸的羞,一头钻进被子里。
心下嘀咕,怎么跟可依一样,自己总是被这种活泼型的女孩子吃的死死的,咋就生不起气来呢?
“别害臊嘛,昨天把大春儿都给整郁闷了,一晚上没找着自信……”海棠没羞没臊的自言自语着。
闷了半天,又被海棠压着,有些喘不过来气儿,祁婧愤愤的想,总不能一直躲被窝里被这个死丫头欺负吧,一把打掉海棠摩挲在自己胸口的手,呼的一下撩开被子。
“摸起来没够啦,你自己不是有吗?”说着朝海棠的胸前望去。
海棠也不好意思的低头看自己的胸,玫红色的紧身长款毛衣包裹着细腰丰臀,胸前的玲珑浮凸也不容小觑。
她是小骨架的女人,身上圆润娇柔,哪里都是肉肉的,完全看不见骨头,却一点儿也不会觉得胖。
那胸口娇伏的两只肉鸽子自然没有祁婧的壮观,从与她身材形成的比例来看,绝对算得雄关险隘了。
海棠环着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在胸前比划,哪个也无法包干到户,讪讪的笑着说:“是我手太小,大春儿的手比我大多了!”
祁婧看着海棠心有不甘的小样儿,好像被提了个醒儿,一下想起来许博那个不着调的问题。
说也奇怪,刚刚还觉得打死也问不出口的话,这会儿几乎脱口而出,忍都忍不住似的,神叨叨的来了句:
“我说大春儿为什么叫大春儿呢,原来是手大呀!”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
祁婧和海棠两双美目明眸电光火石间勾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一双澄澈无邪,一双迷离温婉,一个直截了当,一个举重若轻,转瞬间无数个心思在两个美丽女人的心头飞转,即使最高明的博弈论和心理学大师也说不清其中的猜度往来利害权衡。
“噗”的一声,她们不约而同的笑了,顿时红衣乱舞,锦被翻波,飞身扑打的樱唇啼笑,拼死抵挡的雪乳生光,满屋子里桃化妖,李成精,一派春光无限,热闹非常。
半晌,两人气喘吁吁,搂抱在一起,好像天底下最亲的姐妹久别重逢。
“说吧,多大?”祁婧的声音有些喘息未定似的刻意控制,尽量简短。
“你个骚货,亏你问得出口!”
海嬷嬷呼的坐起,大眼睛一瞪,可看了祁婧媚眼如丝,春情流溢的蚀骨红颜,圆圆的脸儿怎么努力也绷不起来,飘飘的眼神儿留恋的撩了一下那半裸的胸脯,开始在屋子里搜寻起来。
炕头的墙上有个灯窝,里面放了个锃亮的老式手电筒,海棠伸手拿了过来。
怪不得隔音这么差,这老房子虽然吧灶台改到了外面,却没堵上这个灯窝,昨夜四个人跟共处一室也没啥两样。
祁婧皱着的眉头上一个集团军的不堪回首奔驰而过。
那手电筒能装两节一号电池,捧在海棠手里挺有分量,只见她握了握,又用巴掌比划了下长度,小脸通红的递给祁婧。
“差不多粗,没这个长吧!”
祁婧伸手小心接过,入手冰凉,让她吓了一小跳,忍着笑告诉自己妈的这不过是个手电筒,紧张个啥?
故作镇静的拿在手里把玩着,悄悄测量着,许博的好像没这么粗,但长度应该富余,陈京玉那狗东西的粗细却基本相当……
“咯咯咯”的一串娇笑响起。
祁婧抬头,海棠已经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眼看着背过气去了,一根手指仍指着祁婧的嘴巴抖动不止。
祁婧这才发现,自己的嘴巴竟然已经张成了O形,“唰”的臊红了脸,把手电筒扔了,钻回被子里去了。
海棠一把扯住被角,祁婧双手捂脸,背对着她往枕头下面钻,海棠忍不住摸着祁婧黑亮的长发,笑得更响了。
“别害臊啦,谁还没吃过似的!”说完又嘎嘎的笑起来。
“死一边儿去,别烦我,我要穿衣服啦!”祁婧简直气急败坏。
“好好好,我回避,我回避,婧姐我真是爱死你了!”海棠捂着肚子下炕,真怕再说什么就要羞死了她,下到一半,偏偏又想起什么来。
“哎,我说婧姐,许哥说你有话问我,不会就是这个吧?”说完猛然醒悟,自己可能真踩了两次地雷,连忙捂住嘴,可惜还是没憋住,吃吃的笑出声来。
“滚——”
两个怎么看都漂亮得扎眼的的女人终于收拾停当,你推我搡嘻嘻哈哈的出了门。
岳寒正踞坐在大门口的石头上,一脸的阳光,听见越来越近的笑语,默默的收起手里的小刀。
“嘿,岳寒,咱们走吧!”海棠的招呼活像个热情的小导游。
岳寒第一眼扫过的地方是那件黑色风衣敞开的衣襟。
那里依然随着脚步跃动不已,只是没有了昨天夸张的幅度,终于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屁股一抬跳下石头迎上去,也不说话,把手里的一根刚刚削好的木簪子递给了祁婧。
那簪子虽然只是粗粗打磨过,看上去却格外圆润干净,尖端的弧度像一把桀骜修长的弯刀,而另一端,则像一把雕刻着古朴纹路的琴头,甚至琴柱弦影都历历宛然。
她眼睛里满溢的笑正渐渐退去,显然不是笑给他看的,况且看见簪子的刹那还迟疑了一下。
不过,总算还是接了,并且轻声的说了声“谢谢”。
岳寒并不在意似的,抬头看她高高的扎着马尾,索性从她略显尴尬的手里又把簪子抽了出来,抬手轻巧的斜插在绑头发的橡皮筋儿中间。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高高束起,配上古朴的木簪,俨然一个俊俏的少年侠士。
岳寒越发的满意,手放下的时候,发现她的耳朵红了。
“哇!真好看,岳寒你真厉害!那,我呢?”海棠不遗余力的赞叹之后满怀期待的看着岳寒。
“你有发卡吗?”岳寒从兜里掏出一朵树皮雕刻的小花,海棠一通翻找,递给他一个黑色的塑料发卡,岳寒便利落的给她别在了发间,惹得她欢叫着拿出手机自拍,再扭头看时,旁边的那张脸上红云尚未褪去。
其实,弄些雕刻画画的小玩意儿一直是岳寒的心头好,信手拈来不拘一格,但他从来不曾刻意用这些讨过女孩子欢心,更何况是哥们儿的老婆,这实在太暧昧了。
可是,不知怎么,就是觉得不做点什么心里慌,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值得他用心。
也许并未抱着怎样的目的吧,岳寒没觉得自己冒昧,也没想着什么说辞,一切自然而然,可是,那突然红了的耳朵还是让他觉得紧张了,幸好海棠赶来解围。
“这里面有吃的,他们去了情人谷,我去开车”。
岳寒把一个军绿色的小包交到祁婧手上,快步离开了。
那包很有些分量,暖融融的温度从里面透出来,打开一看,一个军用水壶,里面是满满的奶茶,还有两张大饼和一包香喷喷的卤牛肉,都是热乎乎的,祁婧立刻觉得饥肠辘辘起来。
路虎揽胜在山路上游刃有余的越过一道道沟沟坎坎。
祁婧则在后座上对着大饼牛肉狼吞虎咽挥斥方遒。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吃相急需全世界各种造物主神给予拯救,更知道全都被岳寒在后视镜理看去了,可就是没办法做到把嘴里的完全咽下去再去咬下一口。
刚才的一时局促也早被颠簸与美食冲淡。
出了村子没多久,岳寒的耳朵就受不了了,超高分贝的声波武器接连袭来,一会儿“哎哎哎,婧姐你看,你快看,那片树林好美哦!”一下又“海棠海棠,马!马!你看它们好漂亮!你看啊!”
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打扮入时的靓女,岳寒轻轻摇头,忽然无限感慨。
这是从大国首都走出来的白领丽人吗,简直就是山沟里刚拐来的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路虎呼啸着冲上一个山坡,与那辆黑色越野并排停在一起,前方的景象一下让两个喳喳乱叫的女人安静下来。
什么叫风吹草低见牛羊,什么叫故乡啊你是我的天堂,什么叫我爱你亲爱的姑娘,什么叫翻身农奴把歌唱!
乱了,全乱了!
祁婧只觉得一颗心瞬间被放空,身体与自然的边界消失了,刚想放歌,声音已经被风儿带走,刚想拥抱,心怀已经融入了天地辽远,旷野秋黄。
“老公——我来啦!”海棠欢呼着朝山坡下水塘边骑马的大春儿飞奔过去,半路上几个踉跄总算没摔倒。
大春儿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抱住乳燕投林似的海棠,顺势转了几个圈儿,直接掐着她的腰,扶到了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那马儿个头不高,却很有劲头,没两步就扬开了四蹄,海棠的尖叫声远远的传来。
祁婧踩在柔软的草地上,感觉自己仿佛正一步一步走进画里,阳光毫无遮挡的照在脸上,感到一丝丝的刺痒,干爽的风立刻送上清凉的抚摸,让她忍不住舒服得笑了。
偌大的山谷,几乎望不到头。
中秋时节,开阔平坦的谷底竟然绿草如茵,簇拥着几块不规则的镜子,倒映着高天流云,如梦似幻。
在那衰草扶风的坡上,簇拥着一片片的白桦林,耀眼的蜡白树干顶着连绵成云的金黄,那是只有在油画里才能调制出的浓稠色彩。
不远的前方一座小丘上,孤傲舒展的立着一株胡杨,落了满地斑斓的叶子,已经开始稀疏的树冠上传来“唰啦啦”的响声,更漏下细碎的阳光。
祁婧径直朝它走去,跟在旁边的岳寒递给他一条黑色的纱巾,应该是怕她晒伤了,这草原上的太阳其实很毒。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真的不想跟这秋草连天清爽宁静的山谷落下任何的阻隔。
祁婧没有选择树下的荫凉,而是席地坐在了树前的阳光里,没有回头,只是凭感觉知道岳寒也跟着在她身旁坐下了。
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昨夜席间海棠的耳语和那深夜里的一声呼喊一直躲藏着,无法释然。
可是他的笑容,他的歌声,还有刚刚别在头上的发簪,都让她心里格外的柔软,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坦然的接受,或者是放心享受。
“他应该是不方便让自己落单才亦步亦趋的陪着吧”,她猜想着,让自己尽量保持自然的状态,把仰望长天的目光收回,扭头看着身边沉默的大男孩儿。
“你跟许博认识多久了?”
“不到两年,去年他们公司有个项目要征集一个徽标的设计,我的方案被选中了,才认识了许哥。后来,许哥一直很关照我,他说喜欢我的设计风格。”
岳寒舒服的盘腿坐在地上,袖子挽过了撑在膝盖上的胳膊肘,线条明快的小臂和一双修长的手裸露着,洒脱随意却白皙惹眼。
他眉目清爽,笑意温良的看了祁婧一眼,干净得让人难生杂念。
“你们不是一个公司的?”
“不是,我在798开了个店,都是我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儿,婧姐有兴趣就过来看看?对了,你加我微信吧,我朋友圈儿里有照片儿!”
“好啊!”祁婧爽快的拿出手机,实在没想到岳寒竟然是个玩儿艺术的自由职业者,不过,这也的确符合他一身随遇而安,丝毫不纠结勉强的味道。
两个人举着手机忙活的时候,远处一阵马达的轰鸣传来。
抬头望去,远远的白桦林背后一匹雪白鼻梁的黄骠马飞一般的冲出树影。
马上的骑士矫健妖娆,脖子上的黑巾被风扯得笔直,正是莫黎。
在他的身后一匹大黑马上,许博紧紧跟着,一步不落,而马达声是从两辆沙滩车上传来的,不用说,司机一定是老宋和二东了。
“吁!”
随着莫黎一声响亮的吆喝,两人先后下马,让马儿自己踱到池塘边喝水,那边骑马游荡的大春两口子也凑过来,几个人说笑着,老宋也跟着停了车,只有二东开足马力朝这边加速驶来。
祁婧看大家都齐了,刚想起身,身边的岳寒轻声说:“姐,你坐着”。
正狐疑的看着岳寒,二东已经下了车,几步跑过来,满脸堆着笑,竟然冲着祁婧左膝一屈右腿一弯,垂手低头打了个千儿。
“嫂子吉祥!”
“啊?”祁婧一脸懵懂,憋不住笑又摸不着门道,看了看岳寒又看了看二东。
“嘿嘿”,二东起立一笑,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嫂子我是来给您赔不是的,昨天我是猪油蒙了色心,冒犯了嫂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要接受我的道歉!”
祁婧一听“猪油”“色心”云云,直接想起了清宫剧里小太监的台词儿,当看清二东眼角的创可贴,又一下明白了道歉的缘由。
笑容凝在脸上,烧成满面红云,别提多尴尬了。
心里暗骂许博,这种事怎么好当面道歉的?
一看旁边的岳寒,淡定自若,心里明白自己错怪了人家,更是羞恼灼心。
正在不知怎么办的当口,岳寒突然清了清嗓子,细声细气的说话了。
“行了行了,婧主子宅心仁厚,母仪天下,什么时候跟你们这帮猴儿崽子计较过?这回就暂且饶了,再有下回,可仔细你们的皮——”
“扑哧”一下,祁婧给逗得捂住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偷眼看见二东忍着笑哈腰站着,还等着她的回话,勉强挥了挥手。
二东如蒙大赦,规规矩矩的鞠了个躬,“谢谢嫂子,哦不,婧主子!”转身上车开走了。
祁婧也不敢扭头看岳寒,把头埋在并拢的膝上,双肩抖个不停,只觉得阳光洒在脊背上,暖洋洋的很舒服,心里实在感激这个机灵体贴的小伙子。
岳寒看着那只再次变红的耳朵,温暖的笑了。
平时许博比较忙,有什么事总打发二东来找他,日子久了,两个人的默契是自然而然的,昨夜二东怂恿他一起去听窗户根儿,他没去。
结果二东挨了许博的打,虽然尽力劝解,心里还是觉得这种下作行径打了活该。
不过,大家毕竟是兄弟,不能把疙瘩结在心里,早上二东找许博道歉,许博直接扔下一句,“要原谅也得你嫂子原谅你”,也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其实,岳寒很理解二东的焦虑,但是他二十好几了找不到女朋友,兴许就是因为心里没有对女人的一份尊重吧?
许哥的事,岳寒从二东的嘴里知道个大概,是个爷们儿都受不了这个,可许哥硬是咬牙扛住了没放手。
岳寒心里虽然佩服,但并不很理解。
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女朋友劈腿了,在寝室里大骂婊子,娼妇,水性杨花。
岳寒其实挺纳闷儿,为什么汉语里用水和花来形容坏女人,当然,他也弄不明白所谓的水性杨花究竟什么样儿。
有数不清的女孩儿跟岳寒表白过,都被他用一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给挡了回去,而那个从高中就开始交往,清水芙蓉一样的女朋友却因为他没能拿到学位证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岳寒没觉得多难过,就像不在意那一纸文凭一样,似乎并没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昨天,岳寒见到祁婧的第一眼,他好像一下子懂了。
室友在意的是自己的面子,不惜用最恶毒的词汇谩骂诅咒。
前女友在意的是文凭和前程,一旦无望就果断放弃。
许哥在意的,是这个女人,而这样一个女人,男人为她做什么应该都可以理解。
这是个走到哪都让人很难不去注意的女人,无关她明眸善睐,无关她笑靥如花,也无关她窈窕又诱惑的魔鬼身材。
她好像自带一种气场,弥散张扬又素敛怡然,好像只是在告诉你一件事——她是个女人。
而在这个女人的眼里,只有许博。
“看什么看,等会儿被你看成太后怎么办?”
刁蛮刻薄的台词竟被祁婧说的分外温柔,调门儿不高不低,听来像是嗔怪却透着亲昵,实际上给你听的是她的歉意,总之让人格外受用。
这是一个极为女人的方式,轻灵婉转,细腻周全,保住颜面不失又独具魅力,容不得你的拒绝。
岳寒不知怎么联想到了昨夜许哥走后偶尔刺透黑暗的欢声,一时脸颊发烫,少有的泛起了红晕,勉强应对。
“您这还没生就想当太后啦,等会儿我告诉许哥,说你咒他!”虽然坏坏的笑着仍然满脸阳光。
“切,你们男人啊,一个比一个坏!”
看见这小子也会羞红了脸,祁婧放松了很多。
双手撑在身后,望向水边的几个人,似乎不想马上过去了,随意问了句:
“今天咱们干什么啊,这儿风景再美,也不顶饿啊!”说完又有点儿后悔,怎么现在自己光想着吃呢?
“放心吧姐,这地方我们来过不止一次了,都安排好了,保证饿不着你。”岳寒的姐叫得越来越顺口了,惹来祁婧的一瞥,浑然不觉。
“那我们下去吧?”祁婧不好意思的笑笑,没动,扭头征询岳寒的意见似的看他。
岳寒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半晌终于抬起头,投过来满含期许的目光。
“姐,我想请你帮个忙行么?”
“嗯,你说。”祁婧忽然觉得冲这声“姐”也得仗义援手了。
“你能不能给我当一回模特儿?”
“啊?”祁婧有点儿小紧张,“什,什么模特?”
“是这样,我设计了一套首饰。你看,你这么漂亮,气质又好,能不能帮我做一下宣传?”岳寒一气说完,如释重负的看着祁婧的脸。
祁婧听了不禁脸上微微一红,“倒是没什么不行的,可是,”说着扭头望向坡下,一抬下巴,“那有个现成的专业模特儿啊,我可没当过,没经验。”
岳寒一下不好意思起来,腼腆一笑,说:“姐你是不知道,莫黎姐那可是大牌,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都是天价,我哪消费得起呀!”
“哦!”祁婧一下恍然,怪不得看不到她身上戴什么首饰,原来都是工作区域,正想着,右手被岳寒捉住,拉了过去。
“这是那套首饰里的一件儿,算作见面礼!”
一枚晶亮的尾戒被岳寒轻轻巧巧的戴在了小拇指上。
那戒指是一个有些宽度的银环,雕刻着简洁又有些古韵的纹路,在正面贯通的沟槽中嵌了一颗冰蓝色的宝石,阳光下晶莹剔透,漫散出梦幻般的光彩。
祁婧由他牵着自己的手,似乎被这枚美丽的戒指迷住了,连谢谢也忘了说。
半晌,发现岳寒还期待的看着自己,才慢慢抽回了手,赶紧回想刚刚说到哪儿了?
“欸,等会儿,你刚刚好像说露在衣服外面的部位,那——”
“我服你了姐,你可真是听话听音儿!”岳寒立马笑着竖起大拇指,不过转瞬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宣传衣服下面的部分啦,说吧,是什么?”
祁婧开始觉得观察这个大男孩不好意思的样子越来越有趣儿了,步步紧逼起来,而那衣服下面羞人的首饰既然跟自己无关,更应该肆无忌惮了。
“嗯,有乳……乳环,还有……”
“还有什么?”说实话,光是乳环已经让祁婧吃不消了,她竟没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只盼着赶紧说到下一件,可天知道衣服下面的首饰有哪一件不羞人的?
“还有腰链儿。”
祁婧登时愣在当场,撒着欢儿刨了个坑,终于把自己埋里边儿了。
“你是说……”
岳寒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是我设计的”,忽然抬起头来,俊秀的面庞浮现出几分妖艳的笑容,晃得祁婧一阵眩晕,“你喜欢吗?”
祁婧恍惚中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接二连三的遭遇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境呢?
上帝如来阿拉王母娘娘长生天啊!
这回可指望谁来救自己啊?
“嗒嗒嗒”一阵拖拉机的声音传来,祁婧满脸通红的转过头去,仿佛看到了东方红太阳升,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干嘛的?”祁婧连拖拉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忙不迭的问。
岳寒无声的笑了,刚想说话,祁婧已经起身逃命似的朝坡下走去。
“哎姐!姐,你还没说答不答应我呢!”岳寒紧跟着起身追上。
“看我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