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大地从不缺少苦难,一切怜悯、叹息和怒火在吃人的大地上都是奢侈的。
即便如此却不是什么都不做的理由,也从未有任何一种健康的教育允许任何人一遍遍重复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实,早在孩提时代就一遍遍被传达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不该成为不帮助他人的大人”。
这片大地永远在夺走任何人的任何东西,但就算是这样也应该对抗它,而不是什么故作深沉的反复念叨拗口的谜语并用什么宏大的泰拉文明的长盛不衰来掩盖过去,在曾经一群心怀着激情与博爱的学者们集中在一起,企图以超人类主义来对抗这一切,归根结底这就是一种唯技术论,不过在他们看来这是最快的办法,毕竟技术将腐朽的一切摧毁是得到历史验证的。
最初的腐化来自“研究资金”,为了高速推进技术的进步,无论如何都需要充足的资金用在设备、测试对象和更复杂的地方,接下来就是更糟糕的事情了,当学者们意识到技术的推广无法依赖于民间力量的时候,他们不得不求助于资产阶级,进而产生了恶性循环:技术会破坏旧有的社会结构,对,但允许技术流通的是资产阶级,而他们不总是傻子,他们只会流出部分技术,掌握着生产资料的他们宁愿为了纯金马桶和商标来攀比,给自己设计无数种具有高等几何知识的马桶,把无数流水线占用给这些各种品牌的马桶,用个人私有了几种马桶专利来攀比,还为马桶配置了无数多余的功能和无数有高新私有技术的马桶守卫,就连马桶守卫都能允许私有,他们还会为马桶守卫的私有来攀比……到了这一步也不曾流出任何足够的东西让全社会进行革新。
至于把这些技术流出去,交给无产阶级?大多无产阶级看都看不懂,就算看得懂也没有生产资料,就算有也远远比不过资产阶级,到了这一步莱茵生命的超人类主义之梦已经破裂,学者们开始清醒的明白超人类主义就是工贼,非但不能帮助无产阶级,反而是站在资产阶级那边的走狗,许多心灰意冷的人离开了莱茵生命转而投向现实主义革命的怀抱,但莱茵生命依旧在理想与资本之间徘徊了很久,直到上一任总辖在职期间频繁的宣传着“这会是这片大地上的最后一场谋杀”,多次把那些感染了矿石病又呈现出特殊病状的患者请来投入实验,她的这种触犯人权的行为确实得到了不少数据和在更有效的矿石病抑制剂领域的进步,可要把这些技术应用到民生就需要官方或者莱茵生命自身付钱,要把这些东西越过资产阶级的控制直接向底层低价乃至是免费发放还是需要钱……不论如何她都无法拯救莱茵生命的资本化,利用私人关系的全力一搏得到的是停职通知书,最终在股东会的弹劾下她被任免了。
而现在莱茵生命实验室已经改头换面,成为了全联邦的慈善机构与高新技术代表,感染者和穷人的朋友就是莱茵生命实验室,这里也继承了来自前总辖的数据,当然还有她的那些忽视人权的小把戏,不过和她那种利用什么理想和情感链接还把患者当家属的态度不同,莱茵生命现在面对那些乐意捐助的人会付上一笔不错的费用,更好的是联邦对患者的忽视让他们十分愿意来这里一试出路……联邦调查局什么都不会说,他们肯定会为了潜在犯罪率的下降而感谢。
本来正运营良好的莱茵生命遭到了许多问题的袭击,包括炎魔事件和不少丑闻,这些小事都是可以被解决的,只不过是设施的维修实在是需要时间,莱茵生命是做小本生意的,没那么多地方平添开支。
就在莱茵生命正忙着处理自己的设施问题时,联邦不知为何突然闹腾了起来,这就有点糟了,莱茵生命的私人安保确实有一定的中小型战争能力,面对真正的战国时期到底能不能安全度过就是一个未知数了,或许董事会该把被任免的前任总辖捞出来?
那位总辖在被任免之后时常做出危险举动,不论是对他人还是在对自己,而且她出现了不少抑郁和焦虑的奇怪反应,要知道为了给这位总辖好好犒劳,也为了让人才市场和职员们安心工作,就算是被任免了都有不少钱拿来给她过上高水准的生活,这种生活在外面每个人都抢破了头,她不但多次反抗,还因为这种生活做出了自杀行为,但莱茵生命是个很有契约精神和慈善家意识的公司,就算她自己不要自己的人权,她也无权决定自己的生命如何结束。
基于这样的理由,她被安置在了非常高级的疗养院好几年了,最近似乎听说她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每天都安心又高兴的晒着太阳、浇花还学会了茶道,不到三十岁就已经和老年人们打好了关系,相信她还记得以前试图通过私人关系做的那些“前线指挥工作”和动员工作该如何完成,不妨把她叫回来,毕竟这也是她耗费心血建立起来的新公司。
在这场席卷联邦的洪流里,莱茵生命或许应该继续保持着资本化的状态,怀抱慈善精神和人道主义来继续运作下去,又或许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如她曾经念叨的那样……
——“相信我,公民。我们还来得及拯救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