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紧急征用的更衣室里挂满了地图和报告单,角落里的电台正在不断捕捉空气中的电波,五位白狐分别承担了接线、记录、转达、向室外传讯和窃听的职能。
休息时间结束的士兵径直走进室内,打开了没有任何东西挡住的储物柜,一下子坐了进去,摘下头盔露出了自己的脑袋,毛色泛白又在末端变得有些黑的耳朵在空气中有些不适的颤动,她眨了眨蓝眼睛,让自己回过神,从头上不远处的小柜子里抽了支烟叼住,“最新的情况怎么样?”说着嚼了起来。
“柏油州叛匪方面对我方造成了平均三倍伤亡,有零散的公社破坏分子在后方持续添麻烦……”接线员应了一声,又按住耳机仔细听,“……鹈鹕在内五个州独立,赤匪正在市区扔报纸…暂时这样,少将。”
“通知飞行中队…不,算了,我等会亲自过去。”把嚼烂的烟吐掉,白狐伸手摸了摸头上的柜子,拿出一瓶水,打开喝了几口,“社会党和国际主义者在做什么?”
“他们现在在发表了一些政治声明,内容基本是些公有化和劳工待遇问题,还有关于议院制度和私有地问题的改革,这是很合手续的,至少说明他们不是纯粹的恐怖分子。”虽然没有看向对方,接线员还是感到了一阵寒意,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的政治看法实在是太疯狂了,根本不懂经济和联邦情况,会害联邦完蛋。”
“那帮工团、无政府主义者还有共产分子的数量能搞清楚了吗?”
面对白狐的问题,接线员有点不太理解她说的名词,但还是大概猜得出来是什么,“稍等,我需要几分钟……”她正要按记下的线路号码挨个联系过去,但白狐出声阻止了她的动作。
“数量多到需要一个个查就代表很多了,不需要挨个问过去,那些玩意和蟑螂一样,见一个就有一窝。”白狐把水壶放到一边地上,扶着柜子站起身,“直接联系CIA,任何一个找得到的线路都可以,我来和他们谈。”
接线员没有思考太多东西,开始按照她的吩咐一个个找,在第五个线路刚接通的瞬间,白狐一下子把通讯器抢了过去,“我这次是詹姆斯·邦德,听得懂吗?”
“是,詹姆斯女士。”通讯器另一头传来了听不出任何感到意外的声音,“我目前在厕所,和其他人错开了。”
“十分钟后我会继续保持移动,由于我本人不在办公室,接下来的操作手续你自行理解。”白狐只让对方发出了确认的声音,“那帮赤色分子的数量太大,马上放弃抓捕方针,重点改变为介入赤色分子之间的固有矛盾。任何可能干扰你们判断的疑虑之处直接告诉我。”
“是,詹姆斯女士。其实我也想问这个问题……”通讯器对面的声音理了理逻辑,“那些破坏分子的固有矛盾是指什么?”
“是他们私底下言辞凿凿的说什么帝国主义之间的固有矛盾、资本主义之间的固有矛盾这种类型的清高鬼话,我只是拿来玩玩,因为他们自己也有。在湿婆”白狐有些忍不住想把话匣打开,但还是忍住了,“这群破坏分子只有三种人,要不然是想烧杀抢掠创造无政府地区的永世混沌邪恶土匪,要不然是想杀了所有比自己富裕的人的生活不如意的仇富卢德主义者,还有只想当赤色皇帝的动不动就要杀人容不下言论自由的独裁者。”和不时变快的语气并不相符,她说话时依旧保持的微笑与闲聊一样的语气让人们有些害怕,“他们从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冒牌的现代教权制,他们甚至用党占据了教权的位置,还用艺术来强化它,光是你看他们会随便扯什么念红色宣言就可以摧毁魔鬼的荒谬事情就可以证明他们在干嘛了,他们的无神论和唯物主义更是可笑,他们中大多人甚至不知道无神论的重点是把政治和宗教隔离,只觉得无神论代表宣言可以物理上的杀害他们自己生造出来的具有实体的神,这恰好代表他们不会唯物,他们的运营就自我矛盾着,因为他们就是靠这个来生产他们自己的,这就是教权在生产盲目的信徒。”
“他们还喜欢给自己的领袖和同志增加标签,用来符合他们的‘革命精神’,这些玩意的难处理在于他们就是这样自我催眠的新时代农奴,物理上杀了他们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只要听听新时代圣经就会‘虽然他死了,流血了,但它相信自己活着了’,露出这可笑的农奴得了天启的心态,他们的精神这辈子就这么多了。”白狐把有些远了的话题收了回来,“如我说的,他们实际上就是一种新时代教权,所以他们的阶级论就是骗自己的东西,实际上他们会一边顶着阶级论一边争抢教区的发言权,和古老的教士别无二致,对抗他们的重点就在于,他们甚至还有的以‘戴着白手套可干不了革命’自豪,但有的就要彻底革命了,有的会说‘只有傻子才一次革命,这是极左,这是左倾,这是反动’的不断罗织罪名,随后自豪的表现出自己聪明的会‘阶段性胜利’来把同僚踩死。”
“也就是说对付他们的重点就在于,这群教士自己就在为了权力欲和‘革命圣经’的唯一解释权内斗,而且很多的并不想革命,他们只是要做一次革命,然后享受革命带来的好日子,可能还要转头用有更多敌人的名义继续压迫穷人,这一切都是要说服自己革命赢了?”对方抓住了一切的重心。
白狐眨了眨眼,“嗯,你学得很快,这次是特殊情况所以就这么特殊对待。处理他们的方法就是敏锐的发现他们的固有矛盾然后逮住它,这比逮捕好得多,去找你信赖的人制订计划,我有要做的事不能立刻回去,等我回委员会临时总部的时候,我希望能看到一些新朋友加入我们。”她把通讯器还给了正畏缩着的接线员,捡回头盔戴上,打了个手势离开了更衣室。
——让那些街友滚回他们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