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因男爵看着自己的手,把身体交给本能,让手心朝下,一些拖着兵牌的黑色链条就沿着手落下,掉到地上发出声音,又和有生命一样四处散开,不知道以这里为中心往哪跑了,但越是释放它,他的感觉越恍惚。
空气被染成死亡的颜色,咆哮和军靴声震耳欲聋却隔着层纸那样失真,炮火穿过身子射向远方,打光的什么东西迅速穿过低空留下机枪声,血肉在那些贴着地的加固棺材里被老鼠啃食。
“……”
一股黑气从他身后涌出来,大量黑色链条聚集着生成血肉,上身与人相似,但下身却是履带,背后拖着重炮,需要环绕身体的好多接着马腿的齿轮奔跑来驱动,没有真正的双臂,而有一大团水冷式的枪身组成义肢,头上不见真正的五官,被切开了的半个仅存的脑袋呼吸着毒气也为之成瘾,血管里流淌着吗啡,还从身上的伤口中飞出飞行器,有的枪口被气囊塞住了,它不时就会着火爆炸,所以从不能止血,而在这东西露出来的脑袋上是会议桌,几个瘦长得不像人的、某种模仿人的畸形东西互相指责彼此的过失永不停歇,每吵几句就从会议桌下喷出数不尽的宣传海报,那庞然大物就好像从疯狂里得到了点精神,从它的枪管里、下身里、炮管里塞些同样畸形但更渺小的人进去,不忘凭空长出些名为国家、民族、世仇等名字的塞子,把攀附的人们狠狠挤进去,也不顾有的在填上时就挤死了,自顾自的给自己上膛。
脚步声既让斯坦因男爵看过去,也吸引了这东西的注意力,莫斯提马举起黑色法杖对着它,它也发出不似人的声音把斯坦因男爵裹在身子里,又迅速他到了背后,这使得他身边自然出现了一排被黑色锁链绑在脖子上而站起身的死尸,那些好似木偶的无魂之物等着斯坦因男爵的命令。
莫斯提马的眼神认真起来,身后出现了时间尽头爬出来的怪物,她和斯坦因男爵,两个怪物也互相示威,突然他背后的东西有点身体不适,它想起了饥饿的那年,组成身体的部分迅速崩溃,变成了一大群畸形的人,他们愤怒的攻击着它,以示威和罢工摧毁它存在的根基。
“……女士,是你吗?”斯坦因男爵从幻觉里清醒了点,伸手捂住眼睛摇了摇头,好让自己找回自我,身后的东西也不管身体在崩溃,一下子到了他耳边,窃窃私语着风中破碎的往事,可他并不在乎。
莫斯提马没有立刻回答他,时间尽头的东西到了那玩意边上,替她开口,“你骗不了所有人,骗子。”那东西一下子碎开,还不忘用已经只剩金属的扭曲得像爪子的枪管搭住斯坦因男爵的肩膀,继续低语什么,而就在这时,她到了他面前,“是我,听得到吗?”时间尽头的东西给了它一爪子,把它彻底打碎。
斯坦因男爵或许是无意识的遣散了身边的亡魂,感觉身体舒服了点,抬起头,稍微用手示意保持距离,“请原谅我的过失,不知为何我的法术有点副作用……尽管效果不怎么强,也就是个无线电,‘战争’却总是妄图吞噬我。”
“不必客气,我们关系也不陌生吧。”他这自强的样子让莫斯提马开心多了,时间尽头的东西也爬了回去,她知道这人过于注重形式,所以也没太靠近他。
两个人正要继续保持着形式距离寒暄一阵,红色黎博利人停下脚步,“刚才……”她边喘气边低头缓了会,抬头要问情况,“你们两个这边是不是有什么大”斯坦因男爵几乎是下意识的拿了一个备用水壶递给她,这个水壶甚至在整备后都没有开封过,这种本能反而让菲亚梅塔有点不太舒服,表情都有点扭曲,“你真的不是刻意的吗?”
斯坦因男爵困惑的眨了眨眼,“呃,请问?”
“你这种人走在大街上,一旦下雨了就会把衣服脱下给最近的女人盖上,你真的没有点什么吗?”虽然还是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菲亚梅塔还是说了声谢谢,把水壶拿过来喝了几口。
“请不要说得太过分,我也不是所有的女士都会这么做,因为不熟悉的女士会显得太过亲密,所以我只对战友或是认为这事不在意的女士这么做。”在菲亚梅塔要求他解释后,斯坦因男爵进一步解释了自己的看法,“对待战友,例如二位我是不当作常规女士的,所以一些比较世俗的细节,我相信可以不拘小节。”
菲亚梅塔用这个人遇到女混蛋绝对是活该的眼神盯着他,莫斯提马倒是笑了笑就没管太多,决定问重要的部分,“有能告诉我们这边的战前信息吗?”
“事实上在聊天的时候,我大概确认了没有任何信息的人,至于能告诉两位的……请给我点时间。”斯坦因男爵礼貌的让她们等一会,开始不时朝着不同方向看过去,有时可能是为了增加信号强度还会口头嘀咕一下,这样子多少有点在自言自语的异常感。
“……你到底看上他哪点?”菲亚梅塔看斯坦因男爵的态度有点像是看怪人,但他其实也不怎么奇怪,这反而更古怪了,她只能保持一种别扭的心情对待这个人。
莫斯提马不是看不懂她的想法,可她只是没来由的越看越喜欢他,或许是对弱小又有神秘感的人产生的类似宠物的情绪,又或许真的是一见钟情,不论如何这让她给的理由不怎么可靠,“嗯…比较型男?”
“……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