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下来了,庭院的色彩全都消失,变得一尘不染,恰如她背脊绵密的冬毫。
新雪上留下了一串爪印,萤草把手放在上面,又留下了自己的掌印,叠在一起。
“白狼的爪子好大”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白狼,精神气已经恢复了很多,她正撑着伞为自己挡住落雪。
她们正在玩“根木”,就是把削尖的木棍插进远处的地里,轮流投掷木签来把木棍击倒,是小孩子的游戏。换做平日,这绝对是白狼的拿手项目,掌握了力道之后,木签的轨迹就了然于心了。但是今天,白狼却一直心不在焉,也许是突然降雪不适应?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心事呢?
“啊呿!”萤草随着一声喷嚏全身抽动了一下,手里的木签没拿稳,散落在了雪地里。
“啊。你受凉了。”白狼拉起萤草的手“回房间吧,要是感冒了就该换你躺床吃药了。”
“嗯。”
“你的手居然也冰冰凉的了,冷的话怎么不早说呢”
回到屋中坐到了居炉里旁边,把萤草拉进自己两腿中间,环抱着背靠在自己胸前,又把头搭在萤草的脑袋上,捂着萤草的手。
“我想…陪白狼多玩一会儿。”
“生病的话就不能玩了。”
“嘤…对不起。”
脱下鞋,爪子和脚丫一起挤在了炭火边,时不时摩擦到一起。
不一会儿,似乎是有些烫了,白狼便收回了爪子,盘在萤草身前,又大又圆的粉色肉垫全都露在萤草面前。
“好可爱。”
“可爱?”
萤草把手放在了肉垫上,还有些烫烫的。
“爪子。”萤草又戳了戳,有些硬硬的的陷下去,松开手又很快弹起来。摸起来沙沙的,上面有很多细致的的颗粒和纹路,还有一些早已愈合的划痕“白狼的爪子受过伤吗?”
“偶尔会踩到锋利的石屑”
“白狼不穿鞋子吗”
“嗯…我的手艺其实不太好,做出来的鞋子很打脚。人类的鞋子也只有在我化形之后才能穿上。”一丝淡淡的气味从萤草的后颈飘进白狼的鼻子里,似乎是水仙。“萤草平时也光着脚丫,明明可以穿上漂亮的鞋子。”
“我…”萤草抚摸着白狼的脚爪,手指拂过脚背的筋腱,碰到了尖锐的爪子,然后把手指插进了白狼的脚爪缝隙中,紧紧贴在一起的脚爪被手指挤开,还有温热“我喜欢泥土的触感。把脚插进溪流边的滩涂里,能感受到湿润的泥浆包裹和蠕虫们爬过,就像我曾经还生在泥土里那样。”
白狼把头低下来,凑在萤草耳边嗅起来。
“白狼……”
白狼轻轻的回应了一声,并没有停下。萤草的身体随即被白狼的两只大手抱住,鼻子在萤草的脖颈游移,湿润的鼻头不时轻轻的贴到脖颈上,留下一点水渍,鼻息喷在上面,带来丝丝冰凉。
萤草的耳朵被白狼的毛蹭来蹭去,痒痒的。还能听到白狼的鼻息声,尾巴摇动着拍打地板的声音,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和尾巴的节奏一样,啪嗒啪嗒啪嗒……
萤草收回还在玩弄脚爪的手,扭头看了一眼白狼。
白狼翘起的睫毛微微颤动,露出了玫红色的眼角,水润的光色在睫毛之间闪烁着,抬起视线,瞳孔里的情绪已经一览无余了,热烈的红瞳在摇曳,发出噼啪的声音。
很快又躲闪开,睫毛遮住了低垂的视线。
萤草翻过身跪坐,十指抚过白狼脖子的毛,搭在她的后颈轻轻抚摸,面对着白狼。
你已经躲不开了。
这句话像触电一样从萤草的指尖扎进白狼的心里。
“萤草,我……”白狼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白狼将左手放在了萤草的腰部,右手捧住她通红的脸颊,目光从自己的手指,游到了萤草水灵的眼睛中,停在了那一片碧波的山谷里。
“可以哦。”
湿润的喘息拂过萤草的面颊,带有白狼的气息,和早上的茶香。
萤草闭上眼,紧张地等待着。胸腔里那只急躁的小兔子,正急促的跺着脚,拍打着心房。
先是湿润的鼻尖,蹭到了萤草的鼻尖。然后是有着短短绒毛的外唇碰在自己的嘴唇上,有些痒痒的。白狼微微张开嘴,光滑的唇瓣抵在萤草的唇上。
白狼小心翼翼的,给了萤草第一个吻。
萤草多么希望这一刻就这样永恒定格下去,却在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间,白狼的唇又离开了。
仿佛在犹豫。
萤草睁开眼‘为什么停下了’眼神祈求着‘我想继续’萤草再没有等下去,自己靠向了白狼,咬住了白狼的下唇,轻吮了一下,又更进一步的贴进去,吻到了白狼尖尖的牙齿。
随后萤草的腰部被拽向白狼的身体,头被白狼的唇贴着向后推。萤草慢慢的失去平衡,被白狼托着脑袋一点点的放到了地板上,躺在白狼身下。
嘴唇又一次离开了,白狼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欣赏着眼前这个娇弱可爱的小妖怪。虽然她并非雄性,但白狼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爱意正被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牵出来,一点也躲不掉。
真是狡猾的小家伙。
可是,真的可以吗?残存的理智如一片孤独的枯叶在白狼波涛汹涌的心中摇晃颤抖。曾经她族群的父母告诉过她,雌性是注定要去找到一只雄性,去生儿育女,去组建领导自己的部族,才能成为受到仰慕的狼王的。
两个雌性互相吸引,甚至交合在一起这样悖逆传统的事情,对于矜持的有些保守的白狼来说,确实是难以接受的……
可是,她被抛弃了,被赶出了族群。因为自己从小就孱弱,意外地居然能施展一些妖术却一心用在想要化形成人类,还险些被其他的妖怪吃掉,甚至被一个人类救下,这对于高傲的狼群来说是多么的耻辱。而那之后离经叛道的对弓和人类文化的追求,更是激怒了部族的长辈们。
是啊,既然自己已经被部族所摈弃,那离经叛道下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狼心里的最后一番挣扎,吹落了那最后一片枯叶。萤草只是片刻的等待,唇齿间初次交融的触感和味道还没散去,白狼就扑了下来,紧紧的吻住了萤草的嘴唇,突然的攻势吓得萤草眯起了眼。
手撩开鬓发,放在萤草的脸颊上,拇指轻轻的拨开萤草的下颚。
萤草立刻感受到一个滑滑热热的柔软肉片冲进了自己的口腔。
“呜…呜”萤草的舌头被翻来覆去的搅动着,狼的舌头,可比人的要长很多,白狼的舌头从萤草的舌尖划过,触到了口腔最深处喉咙的边缘,又快速的缩了回来,从口腔的上庭划到了上齿根。
萤草的唇齿间都已经是白狼的味道了,脑子已经被这一番蛮横的搅动一同搅晕了。手不知所措的想要抓住白狼的身体,衣服被扯得松垮垮的,慌乱之间萤草抓到了白狼腰间的腰带,一把拽了下来。
一番攻势之后萤草终于动起自己的舌头展开了反抗,两根舌头搅在一起互相推搡,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将战线推回白狼的口中。萤草放弃了,她想喘口气,就把头歪向一边,呛到口水轻轻的咳嗽了起来。
白狼终于抬起了身子,舌头从萤草的嘴里扯了出来,牵出一丝口水,还意犹未尽的悬在那里。绕着嘴巴舔了半圈,才缩回嘴里,下颌的毛乱作一团,湿乎乎的沾着口水。
萤草心中有了一丝顾虑,她面前的,不是平日温婉平和的白狼,已然是一头发情的野兽,自己是被扼住咽喉的猎物,即将要被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