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泽身体的变化也让苏凌逐渐清醒了。
他能够感知到封玉泽变得越来越僵硬的肢体,也清楚对方终于意识到了怀中并非苏盈盈本人。
尽管舍不得这短暂的温存,苏凌还是毅然决然的从封玉泽的怀中脱身出来,静静的后退两步,低着头整理起自己被揉皱的衣服和略显凌乱的发丝来。
封玉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从愕然到迷茫,再到一片灰暗,眼神中也渐渐失去了色彩。
被当成苏盈盈呵护的那短短十分钟时间,苏凌心中感动有余的同时,现在回想起来却格外的心酸。对方说到底只是把他当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已经不会再回来的女孩的替身。
当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这种心情的时候,心中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悲伤。
这就是吃醋吗?作为父亲去吃女儿的醋?难道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原本身为男性的苏凌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沉溺在儿女情长幻想中的苏盈盈的影子?
不,不可能的,自己明明是个男人,怎么会有那些奇怪的想法?一定是刚才那种桃色氛围下引起的错觉……
瞥见封玉泽依旧站在原地发呆,苏凌不忍见他如此灰心丧气的表情,便轻轻出声道:
“阿泽,外面风冷,你先进来吧。”
轻柔而熟悉的声音就像是一汪泉水流进封玉泽干涸的心里,一下子就让他蓦然回魂。
我这是在做什么?!盈盈的死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明明这两个月的时间自己早就接受了这一切,为什么还要对着她的影子念念不忘?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恩师和岳父……封玉泽顿时感到无地自容。
见他依旧发愣,苏凌便主动过去拉他的手,在封玉泽呆滞的目光中,一路领着他到饭桌前,摁着他的肩膀坐到椅子上。
“菜快凉了,先吃吧。”
……
菜里也有她的味道。
每一道菜都是他曾经最喜欢的,每一道菜里都藏着他们数不清的温馨记忆。苏盈盈的欢声笑语仿佛就在封玉泽的耳边,她的话语似乎已经模糊不清,但菜里的味道却熟悉的让人落泪。
封玉泽夹了几筷子之后便没了心情,他接过不知何时递过来的一罐啤酒,打开,仰着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他害怕自己会沉迷在这种氛围中,忘记现实和幻想的边界,再度陷入两难的处境。
苏凌则静静的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借酒浇愁的消沉样子,心里既心疼又难过。
如果是盈盈坐在这里的话,她会怎么样呢?
会趴在他的肩膀上,抚摸着他的脸,嘴里轻轻哼着温柔的歌?然后等到他心情略好,再趁势钻进他的怀里,用俏皮却笨拙的语气讲一个不是那么好笑的冷笑话,在他哭笑不得的时候摆出一张无辜而可爱的表情,轻轻松松的化解现在沉寂的气氛吗?
会的。苏凌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同时这也是他现在的身体正一直急迫的呼唤着他去做的事。
但是不可以。他现在是苏凌,不是苏盈盈。
想到这里时,一种无比委屈和压抑的情绪涌上来,几乎将苏凌的肩膀压垮,让他恨不得现在就伏在桌子上大哭一场。
为什么他不是苏盈盈?如果身份交换,他现在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倾诉自己的委屈和不甘,而不是困在苏凌这个枯燥、笨重、无趣的身份下,带着威严的、冷冰冰的面具,把一切压力和脆弱都永远埋在心底。
外面开始下雨了,夜幕下淅淅沥沥的秋雨将整个城市笼罩着,水滴打在百叶窗上溅起清冷的珠子,雨水的潮湿气息让人遍体生寒。
“……早点休息吧。”
苏凌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眼泪真的要控制不住了。他匆匆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打算往屋内走。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一紧,一只火热的大手将其紧紧的握住。苏凌的背对着封玉泽,心跳声在耳膜上砰砰起舞。
封玉泽低着头,脸上闪过挣扎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又或许他知道,只是不敢去往深处想。
苏凌背着身,静静的等着对方说话。她的心情从紧张、害怕到期待、迷茫。此时站在人生的分叉口处,他感到以前坚持的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已经在慢慢崩塌。
“我今天没开车来……因……因为要喝酒……”
封玉泽挣扎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苏凌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漆黑的夜幕下雨势渐浓。
这样的夜里,独自一个人回去,很不方便,对吧?
“那……今天你就住……住我的房间吧,我睡隔壁。”
隔壁是盈盈的卧室,自从回家之后,苏凌就搬进了这里。或许是为了缅怀女儿,又或许是他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温馨可爱的风格。
丢下这句话之后,苏凌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红的发烫,为了在封玉泽面前维持住最后一丝董事长的尊严,他不敢回头,急匆匆的躲进了卧室里。
……
夜深,清理完杯盘碗筷之后,封玉泽关了客厅的灯,摸索着找到苏凌原本的的卧室门口,安静的扣上房门。
苏家他来过几次,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拘谨的坐在客厅跟苏凌汇报工作,但也有一些与苏盈盈自由独处的时光,所以对房间布局并不算陌生。
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不自觉的总是想瞄去西墙的方向,那一堵薄薄的墙后面,就是苏盈盈曾经的闺房。
封玉泽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身上莫名开始发热。他脱掉上衣,走到阳台外面,推上门,就着秋夜的寒意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正在他依靠在栏杆上开始反思今天自己行为的时候,耳朵突然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低吟声。循声望去,似乎是从苏盈盈的房间传出来的。
封玉泽突然紧张起来,紧张中又带着几分异样的刺激感,他掐灭手中火星,悄无声息的走到阳台拐角处,透过窗帘的缝隙,将房间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半小时前。
苏凌已经洗完澡很久了,他换好了睡衣,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让风雨进来,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呼吸着清凉潮湿的空气。
寂静的闺房中,他能够清晰的听见门外封玉泽的声音,望向黑暗中的目光仿佛能透过墙壁,将封玉泽的身影深深的刻在眼神深处。
他把封玉泽留了下来,然后呢?只是躲在自己的小窝里,漫无目的的继续幻想吗?
苏凌烦躁的翻了个身,被子下丝织的单薄睡裙凌乱不堪。
他现在又回想起出院之前老院长的那些话——是选择做变性手术,回到自己原来的人生轨迹,还是顺其自然,延续女儿的后半生?
以苏凌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不可能去选第一个选项了,除了对女儿身体尊重的原因以外,也有身体渐渐对心理的同化,以及生理习惯的改变等等。况且现在的变性手术根本做不到完全意义的性转,就算做了,他也只是个残缺的人。
苏凌认识到自己的潜意识已经渐渐向着第二种选项倒戈了,但是四十多年的男性自尊,以及身为董事长的威严,让他无法将自己的心事倾诉给任何人。
越是纠结其中,苏凌的心情便越是烦躁,他在床上乱滚一通,将那些大大小小的抱枕都扫到地板上去,顺便把整个床单都揉成一团丢了出去。
每当苏盈盈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躲在自己房间里用这种方式发泄的。苏凌记得自己无数次看着女儿乱七八糟的床铺扶额叹气。没想到世事无常,如今在床上折腾胡闹的那个人反而成了自己。
甩飞了床单,踢掉了被子,再把身上穿的睡衣都扔出去之后,苏凌气喘吁吁的抱着枕头,仍感觉胸口有一团火气积郁不散。
他解开背后文胸的扣子,右手抚上胸脯上那柔软的一团,在雾蒙蒙的月光下,那上下起伏的两对玉山显得雪白晶莹。
手指沿着锁骨缓缓往下滑去,冰凉的指尖在丰满的双乳上划出一道红痕,冰冷而刺痛的感觉混合成一股异样的快感。
苏凌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心在停止和继续之间摇摆不定,但身体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毕竟,这是一具忍了两个多月都没有宣泄过欲望的成熟女体。
指尖攀上乳峰,尖尖的指甲陷进了鲜红的乳蕾当中,富有弹性的一双乳球在苏凌手中变换着各种诱人点形状,这具敏感之极的身体渐渐开始有了反应。
苏凌能感觉到被自己手指玩弄的乳蒂正在像朵绽放的小花一样轻轻挺立,又酥又麻的感觉如电流般传遍全身,苏凌不自觉的脸颊酡红,双腿扭搓,摩擦着腿间方寸,渴求着更进一步的抒解。
他微眯着眼,喉咙里有细碎的呻吟声流出。迷离的月色下,眼前光影流转,仿佛有一个人面容模糊的男人正温柔的将自己抱在怀中,他那只厚重、温暖、粗糙的大手正在自己饱满雪白的胸脯上面紧搓慢揉,快感从他的掌心如涟漪般的扩散开来。
他是谁呢?
苏凌努力睁开朦胧的眼睛,看清楚了男人的脸。
“阿泽!?”
惊呼出声的一瞬间,幻影如烟雾般消散不见。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半裸的苏凌侧躺在床上微微喘息着。
为什么是他……不对,为什么自己性幻想的对象是个男人?!
苏凌从旁边扯过一条毛毯遮住自己的上身,眼中的光芒惊疑不定。
难不成短短的一星期时间里,自己的性取向都已经被盈盈的身体同化了?连带着对阿泽的感情也完完整整的继承了过来?
他原本只是觉得自己对阿泽的好感只是水到渠成的上下级关系,就算手术后掺杂了一些私人的感恩之情,那也只是因为身体的客观影响,至少在可控的范围内,没想到……
苏凌的嘴向来很硬,但他的内心却一直很坦率。意识到自己对阿泽那些不该有的纷乱感情之后,他不得不再度审视起那两个选择来。
选择第二种,接替女儿的人生,然后作为一个女人,嫁给封玉泽吗?
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的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甜蜜期许的美妙情绪涌上来,甚至还有许多关于两人婚后的浪漫幻想纷纷而至,仿佛在迫不及待的诱惑着他去选择这一条路,这一条在常人看来简直不可理喻有违人伦的奇诡道路。
明知道这些在社会道德面前是会让人不理解、不耻,甚至会唾弃的,苏凌却难以抑制自己内心深处那些美妙的想象,以及渐渐扭曲成自暴自弃的堕落快感。原本已经略微降温的肉体又慢慢泛起绯色的蜜意,以及脸上那再度荡漾起的迷离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