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毫骑士格蕾纳蒂,今日精神状态总结——心不在焉。
好消息是,当天所交付给她的并不是什么带有生命危险的作战类任务。不过就最终导致的采购物资购买数量不符、环境勘探数据记录错位、地方办事处材料递交因迷路而长时间迟到来说,确实让队长发了很大的火。
这也是大家这么久以来见到她道歉最诚恳,也最频繁的一天。算是件有趣的事。
博士倒没有进行任何批评或是说教。他老人家那对长眉今天扬得尤其高,看着眼前犯错骑士的眼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格蕾纳蒂把头压得很低,为了掩盖脸上泛起的红晕——对错误的羞愧是一方面,还有另一点……
博士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明明连查斯汀娜她们都被瞒住,理论上不该有任何人知道今晚的……
助理席上的赫默女士也一脸毫不知情,但博士却如此阳光灿烂。
或许只是他今天心情好也说不定呢?格蕾纳蒂希望这样解释得通,但她又分明确信,博士晓得些什么,以至于他那仿佛看女儿出嫁的老父亲一样的嘴脸,温馨中又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奇怪的比喻,不过好像又莫名贴切。
当然,在这比喻当中,她扮演的角色是【女婿】。
“回吧。剩下的我们处理就好,视情况允许你明天休息一天。”只到这里,可能还只是单纯的下班通知。“看你也早就等不及了。”
“……是……”她确信这老鸟猜到了,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顶着憋得通红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的回答。接着僵硬地退出门去,到最后都没想起来应该再补一句礼仪性的告辞。
也算长舒了一口气,这一整天对她来说,未免有些煎熬了。不过好在,现在终于结束了全部的工作,通俗且直白地说,她下班了。
那么下班后,必然要做的一件事便是——
回家。或说,回宿舍。
“……嗯。”但格蕾纳蒂,依旧杵在刚刚离开的办公室门前。并非回味今日的窘迫,这些破事早被其被抛之脑后。
转头看看通向宿舍的走廊,不知为什么望上去显得这么遥远。她脸上的火还未熄灭,或许反倒是越烧越旺。
耳朵抖了抖,有助于降温,也有助于抚平躁动的心跳。大概。
“嗯。”又一次,像是再给自己打气。“回……回去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先迈出左脚还是右脚。总之最后还是成功做到了向着宿舍方向“步行前进”。
一路上她有没有想象过什么,预想着打开房门后出会在眼前出现怎样的场景?不得而知,不过大概,更多还是纯粹的期待,剩下的东西都是一片空白。
看上去漫长的走廊在前进起来却又显得近如咫尺,好像腿脚刚刚迈开便已经站在了门前似的。
根本没有丝毫劳累,久经赛场的灰毫骑士却觉得心跳难以抑制,呼吸都已然变得沉重起来。
瞟眼望望门牌,没有错,不会出错。
然后应该怎么做?迫不及待,又踌躇不前。是该敲门吗?按门铃?哦对,钥匙,这是自己的宿舍,自然是有钥匙的。
然后看着钥匙发呆。
“嗯呜呜呜呜!!”突然挠头,仰天发出【哀嚎】。此情此景没有持续很久,格蕾纳蒂拿出了莫大的勇气和决心,将房门一气呵成地拽开。
“我回来……”大声打招呼,不过最后一个字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而将其卡住,顺便令门口的姑娘彻底愣在原地的,是一束【汹涌而来】的春光——
“欢迎回来!小灰想要先吃饭呢?先洗澡呢?还是说~享·用·我~?”
……嗯。
当你打开家门后,看见一位可爱的红发札拉克姑娘站在玄关,身上除了两只拖鞋外只剩身前一条轻薄的围裙勉强遮挡住身体。却也没打算就这么腼腆地站着,反而是侧过身去,叉着腰,撅起那条同样赤红的大尾巴,侧乳、腰肢、脊背、臀部……所有曲线或被动或主动的,尽收眼底。
还有这个经典的三段式台词,是啊,不知道索娜做了多大的心理准备。她的脸此刻仿佛比她的头发还要红。
是过于出乎意料,也因为冲击性实在太大,小灰的大脑算是短暂性的死机了。以至于双方都定在原地,一方手足无措过于震撼,一方脸烧得滴血。
“那……那个……”结果最先开口打破僵局的,还是那抹红。“说……说点什么呀!一直这样子,还是挺……挺害羞的……”
安洁莉娜说,这是【决胜服】。或许也就只有这位纯情的小松鼠会相信她的鬼话了。
但各种意义上来说,效果确实不错。
“啊,”这才把魂给勾回来。“这……那个……很好看……”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与其说是好看,不如说是色情!而且是色到爆炸的那种!
“好……看?原来,小灰你喜欢这样的啊……嘻嘻~”大概是羞耻心终于还是占领了制高点,红发姑娘收起了最初刻意摆出的妖娆姿势,双手背在身后搓着指头,眼神飘忽,扭捏着露出笑容。
围裙下凹凸的身材,好似略微不满撅起的小嘴,因不安与害羞而踮起不断摇摆的单脚,和棉拖外清晰可见的骨感脚踝。格蕾纳蒂在此时此刻,感觉自己身体中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啊!”但她也立刻意识到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于是迅速转身把房门重重关牢,希望刚刚没人路过。
紧接着一步上前,伸手想取下什么,但立刻双手停在空中。
没有外套,自己今天没有穿外套出门!
好吧,或许这也说明今天天气还是挺暖和的。
“那个……还是把衣服先穿上吧……”把手放下,她不敢看索娜的眼睛,视线大概是停留在了棉拖前的那块空地。“小心着凉。”
本意肯定是出于关心,但细细想来好像又非常煞风景。
“噗噗~”这一次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索娜悦耳的笑声滑入耳郭。随着笑声,红灰的眼才终于对上。
她们望着对方,也望着对方眸子中的自己。
两人都在笑着,好似头一次像这样相对而笑,为方才的滑稽与尴尬而笑,为今天能这样轻松耍宝而笑。
也为了将来的稳定而美好的生活而笑。
本应是如此高兴的日子,笑声中却带着哽咽。灰分明见着跟前姑娘眼角的泪,却又是那么欣喜,那样轻快。
“那就,先吃饭吧~好吗?”拉住了小灰的手,邀请她正式踏入家中。
“嗯,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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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娜的手艺进步很快。
点燃铁桶里烤出的红薯,夹杂着灰尘石子的面包,垃圾里翻找出的菜叶熏肉,被视作玩物厮杀后讨来的一腥半荤。曾经吃惯了,倒也不觉得难吃。
可现在,是不用再担心了。
休息日时,索娜会去学厨,会被同龄女孩邀请参加茶会,会挑一件栗色的长裙,独自一人在图书馆里挑一本喜爱的书,迎着窗外的光。
她也多次在闲聊中表示担心与害怕,怕自己现在生活超乎想象的美好,将来万一要回到过去的生活会没法适应。
格蕾纳蒂倒是没有所谓,就算再一次跌落谷底,对她来说也不是头一遭了。
只是现在这不断送进嘴里的炒松仁,硬是没能尝出味。
索娜就坐在对侧,托着脸看着自己囫囵进餐。脸颊上的肉堆起来,圆鼓鼓,红彤彤。
“好吃吧?我今天特意到食堂找师傅学的呦,当时就觉得小灰你一定会喜欢的~”她说。眼睛眯着,笑着。
“嗯嗯,非常好吃,下次轮到我休息的时候,也去学些好了。”
“哼~哼~,我和你说啊,这个菜最初还是住院部里那群小朋友告诉我的呢,我今天去找他们玩的时候呀……”
她说着,她便听。红色的大尾巴不时地左右摇摆,餐桌下的双腿也在前后晃动。闲暇时,红松骑士团的大家都会去医疗部看望照顾患病的孩子们,只是今天,野鬃远牙外派作战,灰毫也有工作在身,便就焰尾独自前往。
从医疗部到食堂,从食堂到植物园的茶会,回到宿舍进行换装的思想斗争。充实的一天。
以及最重要的,一切白天的准备工作,都是为了今天晚上的一些安排。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就是如此而已。
时间是两人私下讨论商议好的,虽说过程曲折,但也算最终敲定了今晚。所以也就直接导致了灰毫一整天的六神无主。
毕竟是头一次,紧张也正常。
索娜呢?她紧张吗?答案是必然的,但比起小灰,她要更豁得出去一些,不然也不会大胆到做出门前那一幕。
只是虽然预料到了小灰会被吓呆,但没想到她居然会一直震惊到现在。索娜大概期望的是对方能直接扑上来?或许吧,但无论如何,她现在多少带上了一丝不满。
也没事,循序渐进也挺好的。索娜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再稍微加大一点攻势。
可她有时确实又低估了小灰的冲劲。
“我吃饱了。”轻轻放下餐具,纸巾擦拭嘴角。
“哦哦~那接下来的话,小灰想……”要不要捉弄她一下?比如提议共浴之类的。
“索娜,那个……”她站起来,背过身去,藏住了脸上的表情。“一起洗吧……什么的。”
羞涩从不是逃避欲望的借口。
“那个……我,我先进去了!”但还是飞快地逃走了,向着浴室。
“诶?”稍微反应了一会,索娜还是那副托着脸颊的姿势。望着那匆忙前进的背影,看浴室门关闭前躲闪的灰瞳投出的渴望。
“诶诶??”手掌掩住了发烫的小脸。
——
一桶热水浇在头顶,故意接得略微发烫的水幕将附着在灰发上的泡沫冲散,顺着后背冲刷向下。身子微微打了个冷颤。被热水浇灌的疲惫身躯,恍然间放松了许多。
浴室隔间门外淅淅索索,能看见影子。她正在徘徊。
但最终还是轻轻叩了玻璃两下。
“打饶了……”门缝拉开,内部的热气流出,红发姑娘夹杂着清凉的气流踏进了雾气环绕的浴室。不过她也没想要让热气彻底散尽,仅是拉开一条够自己纤细身体穿过的开口,进入后便匆匆将门关闭。
一只手隐约挡在胸前,红色的尾巴一如既往的从后方缠绕过大腿,但此刻显得更为紧张,轻微摇摆像是为了遮掩私处。
说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真正看到对方的裸体。
卡西米尔的据点有着够两人泡洗的大桶,但灰毫多与野鬃搭伙,索娜则常和查斯汀娜共浴。
分类的依据,是伤疤的多少。
格蕾纳蒂看着那具略显瘦小的白净肉体,遮挡前胸手臂下的肋骨隐隐若现。这大概是在罗德岛得到正常饮食起居那么久后,已经有了极大改观的样貌了。
疤痕并不多,她本就身手敏捷,青金大卫射在左胸的那一箭在成熟的医疗技术下也基本不再有痕迹。
索娜则是有些呆滞,眼前侧对自己的灰毫是那样伤痕累累。许是最近又新添了几条,而老的不知能淡上几分。
明知道对方的伤痕会比自己多出数倍,但真到亲眼见到时,那股震撼与微妙的歉意还是让索娜微微一怔。
但相对的,格蕾纳蒂却放松了不少。
“我帮你擦背吧?”
“啊?哦哦,好呀!”她始终这般有活力,即使不知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刻意。“那就麻烦小灰喽!耶,VIP待遇!”
打湿,涂好沐浴液,毛巾裹着芬芳的泡沫在雪白的脊背上下擦拭。略显粗糙的肌肤在热水的浸润下重新焕发光泽。
脊梁的凹凸近距离看上去是那么显眼,手臂不敢发力,她的身子如此轻薄,好似一折就断。
“如果力道重了一定要说啊。”
“没事没事,这样正正好!呼~~原来被人擦背是这么舒服的事啊~”
她洗着头,暖色灯光照在被打湿的红发上反出明亮。脑后的小辫也被捋到身前认真搓洗。还有放在膝上的红尾,也同样梳洗得干干净净。
“唔咿咿~”突然把身子挺直,细微的惊叫也从口中发出。
“啊,那个,抱歉。”正擦拭到侧腰,应该是受痒造成的吧。
“啊哈哈~没关系啦,只是稍微吓了一跳而已~”说是这样说,却下意识地用手保护柱了刚刚痒的袭击点。
“好啦,我洗得差不多了,换我帮小灰擦了。”
“哦哦。”
先一步转过身去,身后哗哗水声,索娜将残留的泡沫冲净。
接着毛巾浸水声,沐浴露挤压三下,小小的搓洗。
以及轻微的哼唱,伴着细细歌谣的飘出,温热又带着微凉的毛巾接触自己的后背。
上下来回,最初她非常用力,不过由于泡沫润滑的缘故也并没有特别的疼痛。
但随着哼唱的变调,手中力道也渐渐放缓。
格蕾纳蒂索性也将眼睛闭上。竖起耳朵聆听这段两人都无比熟悉的旋律。鼻腔充斥泡沫的清香,身后的擦拭洗净身心。
“好像在做梦一样……”歌声的尽头是一句轻轻的感叹,轻到格蕾纳蒂都没能完全听清。
“嗯?索娜你说了什么吗?”
“不不,什么都没有哦~”她轻笑着。“我要帮你冲水喽。”
热水再一次将背脊冲刷,舒服。
可正想就此结束,起身前往浴缸时,背上被一对柔软接触,腰间也环绕上了一双手。
索娜悄悄献上了一个拥抱。
“谢谢你,小灰。”拥抱与这句突如其来的感谢一样短暂,蜻蜓点水般地接触,又立刻分开。
紧接着哗啦一声。
“哈哈!好舒服啊!小灰也快来泡呀!”她已经蹦如了浴缸,趴在边缘发出邀请。
后背的接触尚且温存。她本想回味片刻,但觉得事到如今,也不必再为这些枝端细节过于留恋。
二人间的距离在缩短,两颗热烈的心越来越近。
“索娜,先把尾巴套戴上再泡。”
“啊!呃……哈哈哈~”
————
水滴声。从发梢滴落在汪起的水面,涟漪荡漾触到露在水面之外的皮肤交界。
浴缸并不大,但也足够两人一起使用。
最初是各自缩在两端。膝盖蜷起,唯一的区别是索娜将两手搭在膝上,小灰则是手杵在缸底。手指翘起又落下,感受水的阻力,和热浪在运动下的轻微流转。
“啊啊,总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索娜显然不太满足于现状。“小灰,不介意我稍微再泡深一点吧?”
“嗯,啊。”象征性地再往角落靠一靠,让出的空余基本忽略不计。
索娜便就此激起了两人坐定后到此为止最大的涟漪。缓缓伸直了双腿,半个露在水外的身体也逐渐下沉。
“呼……哈~~”水没过肩头,悠长的吐息缓慢叹出,泛着红晕的脸上也不禁洋溢出讷讷的笑容。“果然泡澡还是得这样才行~”
半眯起的眼眸,热水已经漫过脖颈,末端的红发也在水中飘起。远远望着这几乎融化在水面的可爱脸庞,格蕾纳蒂不由得也露出了笑。
“啊~~感觉要融化了~”嗯,索娜自己也这样觉得。
要不自己也这样泡一泡?灰这样想,但看着已经所剩不多的浴缸空间,还算清澈的水面下索娜平躺的身体几乎尽收眼底。
总觉得比刚进浴室时的直观,这样朦胧感反倒更让人羞涩。
赶紧撇过头,把视线移开。但却因此撞上了另外一只尤物。
脚。半个脚掌浮出了水面,就在自己身旁。
说实在话,那并不是一只美若朱润的玉足,数年的奔波与操劳给它烙印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印章。
与想象中的美丽相距甚远,甚至可以用沧桑来形容。
但格蕾纳蒂依旧是对着那脚出了神。她细细盯着,盯着脚趾的蜷缩舒张,看灯光照在尚且完整的那几片指甲上透出的石榴色,看刚舒展间趾缝流出的水珠绕过前脚掌山丘重回池中。
“啊!脚飘起来了!”索娜也注意到了。“小灰,能不能帮我……”她想让对方帮自己把浮起的双脚重新压回水中,但话还没说完,一边的脚跟处便已经传来了触摸的感觉。
很轻,不是抓握,仅仅只是接触。手指轻轻滑过跟腱,沿着跟腱抚摸脚踝,攀上脚背。
“小灰……?唔~”大指点在了脚底,脚趾乍地蜷缩,皱褶立刻布满平整的脚底。可还是慢慢重新舒展,却也没有完全打开。
索娜也知道,自己的脚并没有那么好看。所以多少想做出些隐藏。
小灰不介意。她没有将那只脚刻意托出水面,或是重新压回,继续仍由它漂浮,只露出半个,甚至更少的部分。
拇指缓缓摩擦过脚底,每一寸可视的纹路都被她留在心里。只是可惜手指上的厚茧并不能很好地去感受这只脚底的柔软——至少相比手来说,还是软上那么许多的。
肉色中透着粉红,脚掌皱褶的阴影在剔透的粉下变得那么明显。
抚摸,脚掌与足弓,指腹接触着中央那块细腻的肌肤,看脚趾因为来回的搓弄而全部张开或彻底收紧。
“小灰,那个……嘻嘻……这样好痒的……呼呼~”虽是酥痒,但也没就此把脚抽回。只是轻轻地笑着,笑声撩拨心弦。
抬头,看着远端嗤笑的佳人出了神。索娜对上了目光,没有吝啬到为此藏起笑容。她明明从水中坐起,又回到了最初那半身出水的姿态。
随之出水的还有那只正被抚摸的脚。却也没有抗拒,依旧悬在那。
灰感受到了手中渐渐增加的重量,本能性地将那朵残莲捧在手心,轻托出水。
她也意识到,风霜浇不灭它的俊美,尘铁也无法摧毁它的娇柔。
脚趾错落着排列,深陷足弓荡漾的波纹,修长却又如此玲珑。水珠缓缓滚落,亦如远端将头高高仰起的焰,那从颔端顺延脖颈与锁骨滑下的涓流。
脚趾翘了翘,大抵是在邀请。
格蕾纳蒂缓慢地深深吐息,浴室里飘荡着的洗浴香味,她在某一刻好似将其错认成了手中尤物的散发。
伸出手指,最初是点在脚跟与足弓的交界。细腻,柔软。
“咿嘻~”她一瞬都没有忍住,或许本就没打算要忍。受惊的脚趾突然蜷起,又缓慢舒张回最初,甚至稍显卖力地主动张开翘起,保持着脚底的平滑。
手指缓慢地游走,还没有用上指甲,仅仅只是指腹的接触,轻轻地来回。没有按压,也不至于悬浮,就是最低限度的皮肤相接,却也足够令手指感受脚底的细腻,也让索娜享受轻微的绵痒。
“嘻嘻……嗯嗯~呼嘻嘻~”仰起的头重新低下,耸着肩,口中断断续续传出笑。眼也望着自己的脚,可她望不到脚底手指的动作,所以这远眺,好像是在【督促】自己那只脚,摇摆时是否过于用力,脚趾翘起的高度是否到位。
“噗噗……小灰,等……嘻嘻呵呵~”伸手想制止吗?但又半途收回,象征性地拍了拍水面,哗哗水声也没能盖过她的笑。
脚底的痒感更浓了,指腹改为了指甲,细微的剐蹭好像就已经达到了索娜承受的极限。
“嘻嘻哈哈~轻一点……轻一点嘛~噗噗嘻嘻嘻嘻!小灰?诶诶噫嘻哈哈哈~”
缓慢增加的力道终于还是最终超越了小松鼠的承受极限。那玩弄般的抓挠带着一波接一波的痒感从脚底传遍全身。令嘁笑变成娇笑,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把身子向前探去,抓着对方的手臂,一手拍打肩膀以示抗议。
只是被捧在手中的的那脚,也至多仅是彻底的蜷缩。脚踝没有半点束缚,却依旧乖乖放在那里,接受着手指的嬉闹。
抗议是有效的,灰因此停下了对脚底的挠痒。即使有些意犹未尽,但并没有关系。
“呼……呼,小灰真是的……呵呵……”惯性般地发出笑声,索娜的气息稍显错乱,大口呼吸间白净的胸口不断起伏。用手指抹了抹因为玩闹而溢出眼角的液滴,可手指的潮湿将这片明亮更加扩散到了脸颊。
红润中带着光芒,散发阵阵雾气。
“真的好痒的!下次可不许这么过分……”她正想嗔怪些什么。
“索娜。”唐突间,格蕾纳蒂开口了。
“嗯?怎么了吗?”
“来做吧。”
……
“……啊?不不不,突然间说什么啦!等等……小灰!等一下!小灰!!”
对面的人慢慢凑近,索娜只有用力撑住对方的肩膀。
“去……去床上吧!在浴室里怎么说……那个……总之现在我们就去床上!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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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分不清是尚未擦干的水分,还是重新析出的细汗,索娜跪坐在床的正中,听见浴室中吹风机响声的停止,心脏跳动得仿佛身处最凶险的战场。
她今夜的对手,灰毫骑士,也在拉开的门后露出了身影。
目光对视。没有再多的言语,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床上的佳人走去。
来势汹汹,索娜好像有些害怕,但还是期待更甚。或许有一瞬间的打退堂鼓,心想要么还是另外再选个日子,今天能一起泡澡明明就已经很满足……
不,根本没法满足。
“索娜。”她在喊自己,又一次靠过来了,这次索娜没再拒绝。“可以了吗?”
“嗯。”轻声回答,便第一个伸出了手,与那人十指相扣,另一只则是攀上了灰的肩。
应做些什么?灰在思考,但又无暇思考,只是向着那对喘息中微开的桃瓣,如被烛火吸引的绒蛾那般。
“哈……哈……”脸越来越近,鼻息与口中呼出的一并被皮肤触到,混杂洗发水的清香,鼻腔中充斥着情欲的气味。
最初便是唇与唇的相交,初食禁果的两人本能性地吻了上去。索娜的唇是那么柔软。桃红的棉,微咸中带着芬芳,她唇间的每一处皱褶都能被另一对含在口中感受完全。而格蕾纳蒂,略带干枯,坚硬。与之接触后,更是自我感觉到了自己的不修边幅,许是在上床前应涂好唇膏才是。
希望不要硌到她柔软的唇瓣。灰这样想。
但那红色,先一步伸出了舌头。起先大概只是想舔舐湿润那粗糙的接触。没人教过她们,接吻到底该如何进行。或许只是嘴唇的触碰即可。但,不够,她们能感觉到,只是这样的话远远不够!
于是在湿润口唇间,舌想要再深入一点,再近一点!
小灰给出了她的回应。舌尖的触碰令两人兴奋。从刚接触后立刻分开,到试探性地再次向前,最后彻底缠绵交织。感受对方的味道,拥裹彼此的温暖。舌面的粗糙,舌背的粘滑,全部吞入口中,化作捧旺烈火的干柴。
但显然,身法灵巧的红色在近身缠斗中还是落于了下风,格蕾纳蒂冲击着,突入着,她仍然不满足只是两口之间舌的缠绕。
步步紧逼,退无可退。索娜收起了巧舌,虚掩着那娇羞的皓齿,舌尖在齿隙间露出小头,与不断叩门的,那急不可耐的佳人接触嬉戏。
但格蕾纳蒂好似并没有兴趣一直游玩这磨人的情侣追逐小游戏。便粗暴地用舌撬开了形同虚设的牙齿防线,彻底突入,深入腹地。
不再是中立地带的缠斗,而是变成了单纯的入侵。
像是为了弥补此前的收敛,她的舌侵入得竟是如此富有进攻性。
索娜挺起了腰,她没料到方才还如此腼腆的小灰现在竟变得这样好战。但她也不讨厌,眼依旧闭起,攀在对方脊背的双手更加用力抱紧。
她在倾尽所有地享受此时此刻,纵使仅仅只是前戏。
“嗯……嗯啾……咕嗯……呼,呼,哈嗯……”
津液沿着嘴角滚落,势均力敌的战事急转直下,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来回摆弄与吮吸,索娜好似已经失去了自己口腔的任何控制权,任由小灰在其中肆虐。
或是稍作抵抗,反倒引得对方越发汹涌的进攻。
“嗯嗯哈啊~别舔那……嗯啾~❤小灰?嗯嗯?那里好痒的……啾啾~”
舌尖略过她口腔的上壁,小松鼠突然打了个颤,那原本专心感受口中风暴而无暇顾及其他的嘴角微地勾起,吮吸缠绵中,嘤嘤细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或是奇怪的微妙感受。双臂环抱的力量一加再加,好似这棉麻的痒将她们拉得更近。
但这句话传到对方耳中,反倒是好像提醒了她些什么。
自己的手正抚着那纤细的侧腰,粗糙的指腹开始缓慢游走。
痒吗?要是再多一点会如何?
“噗呼嗯?”又是一阵轻颤,带着闷闷的哼叫。
紧接着扭动,细微地挣扎。眼睛也终于睁开,带着疑惑的眸子望向那对剔透的灰色,便立刻明白了对方的坏心思。
“嘻嘻呼呼……小灰别闹……嗯啾啾~不要这种时候呼呼呵呵……讨厌啦~嗯啾~❤”笑声混着娇嗔从两双嘴角泄出,为单调的喘息添上了极富色彩的点缀。
下意识想推开,可灰的乘胜追击,没能让小流星跑离。指间的细柳与她口中断续的嘁笑,灰毫骑士不想令其逃脱。吻止住了笑,嗔怪夹杂笑声,她便一并吞入腹中,消化孕育。
最终倒在了床面,火焰般炽热的姑娘被压在身下。可这一踉跄并不代表着嬉闹的中断,那双贴在腰际的手依旧骚动,如同她们双方的内心。
仅仅只是普通的剐蹭游走罢了,并未打算用力揉捏或是竖起指甲狠狠抓挠。
就是这样最基础的玩闹,也就足够格蕾纳蒂去享受,享受每一次轻抚间腰侧细肉的颤抖;享受因为自己手指滑动身下人逐渐混乱沉重的鼻息;享受索娜因为自己偶然间轻轻一掐而猛地一激,喉中细细的惊叫也滚入自己口中。
索娜呢,她混乱了。细微的痒,口中的绵密,小腹的燥热,以及胸前柔软触碰柔软。好像身体已不是自己。最初她想推开,但却又向着怀中发力,将对方搂得更紧。略微的窒息感让她头脑发昏,或许也不仅仅因为缺氧,她迷离双眼间看见了些什么——灰。深情的灰色珠宝,湿软洒下的灰条细雨,以及……灰的本身。
索娜突然觉得鼻头一酸。
就像梦一样。
抚着小灰后背的双手虽是粗糙,却也能感受着那本该与同龄姑娘同样细腻的肌肤的伤痕累累。
那背的主人感受到了身下人的变化,手间的运动就此停止,双唇也终于久违地分开。没有想象中藕断丝连的晶莹拉出,只剩两人共同的喘息。
丰满的胸口起伏着,尖端的凸起红得发黑。可灰的眼睛无一丝斜视,就那样望向身下人的脸,望向索娜那微微张开的小嘴,反着夜光的莹纯,依旧还上扬的嘴角,和带着泪花的烁瞳。
没有半点惊慌,伸手将眼前碎发捋至一旁,轻笑一声。
“我要继续喽?”
“嗯,好呀~”
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知道,交给本能就好吧。
轻轻握住索娜的一对手腕,引导着举过头顶。肌肉的舒展令腋下暴露,令腰身挺起,胸部变得越加诱人。
“索娜最怕痒的地方是哪里呢?”
“诶?诶这个……啊哈哈~挠痒痒什么的能不能先暂时饶过我……呜哈~”
很敏感。只是手指轻轻点在了腋下的中心,甜美的笑声便已经流出。
“诶嘿嘻嘻……等等等等噗噗~小灰你怎么知道的这里……哎呀哈哈!”
她哪里知道,直觉而已。
但挠痒游戏终归只是【游戏】。再一次压低身体,留一只手轻轻抚摸腋下。略略湿润,那么滑,那么嫩。
头则向着那对白色峰顶的殷红而去。没有什么预先的挑逗,她迫不及待地一口唅住,用牙轻轻挤压,舌头环绕舔舐。
一声惊叫。腋下的痒感变得微妙,似有似无。更多的感觉来自胸前,同样酥麻微痒。
“啊……嗯啊~小灰……嗯哈啊啊~~”喉咙中无法控制地有呻吟想要传出。同时唤着她的名字,并不打算说出什么,与那些缥缈淫靡的呼号同样,这声声呼唤依旧来自灵魂的深处。
粗糙指腹滑过腋下,乳尖唇齿舌的交响,那硕大灰耳上的绒毛抖动剐蹭自己脖颈与胸口。好像都一样,又好像都完全不一样。
“嗯……嗯啊~❤”手腕早已不存在束缚。那只负责拘束的手也早就加入了对付胸前凸起的行列。只是揉搓与爱抚,舒服,但相比另一侧湿润、温暖、坚硬三者合一的攻势依旧逊色那么半分。但二者相加,却又更加享受。
不,远不止二者。
索娜仅是收起了一边的手臂,依旧将那与手指相触的腋展露。
此起彼伏,时而腋下战胜了前胸,时而乳首的欢愉又变得空前繁盛。
高举的手攥握着床单,收起的手将一节食指衔在牙间,好像为了控制呻吟而做的自我束缚的口枷,虽说毫无作用。嗯啊声依旧源源不绝地传入相距不远的阔耳之中,一波一波冲撞格蕾纳蒂本就狂躁的内心。
口中吮出的温热汁液不能平息躁动,那浓郁的奶香味一时间充斥口腔与鼻腔,为本就模糊的头脑再掩上一阵浓厚的烟雾。
向下一点,胸前的手可以再向下一点。两腿间的圣地,早已湿润无比。
先是大范围的探索,许是为了今日的翻覆,她早已将此处清理干净,但也不尽光滑,依旧有小小毛刺能被触摸感受。
但重点,还是上端挺立已久的小豆,它或许比任何部位都期盼着佳人的造访。
下意识地用了与乳头相似的手法,只是更轻,更柔。生怕让她感受半分疼痛与不适。但这点刺激,对于初尝禁果的小松鼠来说,倒也足够剧烈了。
“啊啊~~小灰……那里唔嗯嗯~嗯啊啊~~❤”呻吟声立刻提高了一个档。不,如果最初那些从喉咙深处压抑排出,本能性的喘息被称作是呻吟的话,现在索娜口中源源不绝,像是将一切丢之身后,来自灵魂深处的涌现,仿佛是对生命与生活的喝彩。
浪叫。本不想用这个词,但却就是这般淫靡,这般放荡。
浑身发麻,浑身颤抖。用尽全力地将腰挺起,嘴角不知何时又是一条津河流下。大脑彻底化作一团浆糊,双眼大睁也不知具体该望向何处。
手指拂过阴唇,没有再进行过多的爱抚剐蹭,笨拙且不熟练地缓慢深入。试探性地,充满敬畏地。但那温润的入口显然在欢迎手指的到访,开阖吮吸着,直到一对手指没入到指跟。
没有想象中的那阵剧痛,也没有书中所写的鲜血如注。但两人心知肚明,没人想提起自己关于此事的曾经。
向里,向外。进入,拔出。缓慢进行。究竟是索娜娇小的身躯随着手指的抽插而涌动,还是红发姑娘用自己的节奏引领者它们的出入,刹那间是已经分辨不清了。
只知道身下床单与流星般的焰尾早被汗水打湿,腋下与胸前樱桃处的绵密依旧若隐若现,成为了下身盛典最好的陪衬。
由体内最深处所产生的冲动已经无法抑制。喘息声更加短促,睁眼看向的铁灰房顶白色渐浓,星光从眸里渗出点缀散布。
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儿时故乡的银河。
尖叫,彻底的喷涌不过一瞬间。初潮或许也不似传说中那样汹涌,但足够痛快,足够美妙。
也因此暂时告一段落。格蕾纳蒂停下了手上的一切动作,慢动作般的运转自己的身体,缓缓坐起。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她没有想好。
“咕……唔嘤……”也没有留给她思考的时间,身下传来的嘤咛声又一次让久经场赛的灰毫骑士慌了手脚。
细微的抽泣,极力抑制,但喉头仍旧不断传出嘤啼。索娜抬起双臂遮住了自己的眼,她知道小灰在看自己。于是胡乱地不断擦拭大颗滚落的泪珠,手臂手掌在小脸上乱摸一气,咧着的嘴想将牙关咬紧,但高潮之后的窒息与哭泣中的换气都迫使她将皓齿松动,深深吸上一口略带浑浊的房内空气,却又因为吸得太过猛烈,一连串滑稽的哼哼声从她口中冒出。
仿佛也被自己的这一举动逗乐,这才破涕为笑。
“索娜!那个,没事……对不起!”小灰赶忙道歉,就同她们第一次相见时,焰尾骑士取走了她的积分后那般。
“哈哈哈哈~没事啦没事啦~”她确实是在笑着,笑得那般愉快,那般春风满面。同样是从床上坐起,咧开的嘴中一对虎牙清晰。即使眼角带泪,但这笑颜却又如此发自真心。
“谢谢你呢,小灰~”她抱了上去,抱住了盯着自己有些发呆的对方。“很舒服呦~”
“嗯……啊。是吗……嗯。”是否应该高兴?对方是不是在恭维自己?但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下,轻轻举手抚摸着倚在怀中那头蓬松柔顺的红发,耳朵抖动。
但就这样结束了吗?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尚未结束。
“呀!?索……索娜?”哦,这次的惊呼的源头好像换了边。
脖颈处轻轻的嘬食,比索娜丰满些许的胸前柔软被手托住,轻轻按压揉捏。
“索娜……等一……唔~”原来自己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吗?虽说赶忙用手捂住了嘴,但毫无作用。
最初好像有些抗拒,可没有推开,也没有逃避。就这么默默承受着,硕大红耳盖在面颊,鼻腔微微作痒。
她坐得更直了,可那抹红却压低了身。宛如取食的雏鸡,嘴唇不断点着她的肌肤——锁骨的凹陷,双峰的间隙,线条分明的腰腹,颤抖的股沟。
“这么舒服的事,只有我一个人享受的话,未免太过分了不是吗~”索娜这样说着,头是越压越低。
“索娜!别……嗯啊~”巧舌轻舐同样湿润的细缝,宛如一道电流穿透格蕾纳蒂的全身,令她猛地将头仰高,却抑制住了把腰也挺直的冲动。
她怕破坏了低头那团火焰的燃烧。
跪坐的双腿也重新伸向身前,好像整个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发力,连脚趾都有些抽动。
将眸子放低,灰看见了什么?
除了股间那竖起的耳;顺着雪白肩头洒在床面的赤色涓流;略带伤痕的脊背——它扭转着,并不笔直;脊背尽头那团来回摇摆的灰红的蓬松……
她看见了索娜。
焰尾摇摆扫过自己的脚尖,些许酥痒,她举起一只手,手心抚过对方耳端的细毛,也是同样。
指腹轻轻摸过那薄薄的耳壁,软硬间的温暖,透过夜光毛发下的血管密密可见。
“嗯……”索娜抖了一抖,口舌上的行动越发卖力。
“哈啊~索娜……不要~嗯哈~”一切伦理都在此刻被抛之脑后,空闲的那只手也攀上了自己的胸前,比拟着方才对小人的操弄,同样的手法再用回到自身,确实是舒爽无比。
身下的吮吸声,自己口中的呻吟化作交响,飘荡弥散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撞上墙壁又反射回弹,冲入双方的耳中。以至于吮吸舔舐声更盛,呻吟亦是。
“不行……索娜……快不行……嗯啊啊~”最后一丝理智令她在沦陷之前发出微不足道的抵抗。并非不想,仅仅是怕突然的高潮脏了索娜那可爱的脸。
只是,红发姑娘不在乎。虽然最终的喷涌袭来时,确实让她小小吓了一跳。
不过也因此,她直起了身子,本就被汗水打湿的脸颊与额前碎发变得更加湿漉。舔一舔唇边残留的汁液,看着眼神躲闪、羞得通红的小灰,她的笑容越发甜美。
“不愧是小灰,好厉害呦!”话里满是笑意。
“什!?你在说些什么呀!”格蕾纳蒂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不同于事前干柴烈火那股燥热,现在的是纯粹的羞涩。硕大的尾巴猛地对着床铺砸了两砸,散热,也顺带迫使自己稍作冷静。
可淘气的红色不打算给羞涩的灰冷静的时间,轻盈的身子扑了上去,这次换做了她在上方。
“现在是报仇时间!!看招呀!”
“呀啊哈哈!!等等等等现在不行……呀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看来平时骑士竞技在此时给她们带来的最大益处,主要便是体现在体力充沛上了吧。
相信两只小松鼠,她们对应该做到哪一步自有分寸。
今夜的欢愉,不过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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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娜睡得从来很浅,但这次最先睁开眼的确是格蕾纳蒂。
怔怔望向幽蓝的金属天幕,屋中依旧还充斥着略带情欲的回味。没敢移动视线,而是慢慢伸手向着身旁摸去,直到指尖触摸蓬松,身旁的嘤咛细细传入耳中,这才慢慢回味起昨晚那并非梦境的冰与火的缠绵,也侧头看见了身旁人尚在睡梦中的脸庞,红发撒下来,显得这么娇小。
柔软的唇勾起弧,梦呓中微微开合吐息,可爱。
一种名为【庆幸】的情感在心头油然而生。幸好我遇到了你。
幸好……吗?
这个念头的出现不过片刻,愧疚,自责,恐慌……那群负面的东西席卷而来,将这短暂的温暖包围吞噬。
能遇到她,全是拜那场天灾下自己家族的不作为所赐。两个感染者,一个家破人亡,一个贬做尘土。
苦中作乐的短暂欢愉,真的能被称作是庆幸吗?
更是没有脸面以受害者的身份自居。说到底,或许自己感染,便是因对当时选择了不作为的家族的惩罚。
惩罚吗?那腐朽贵族的腥臭味,又凭什么让她格蕾纳蒂一人承担,要是那时,躲在地下瑟瑟发抖的老爷们,能愿意为了自己的领命多想那么半分……
此刻的自己,或许仍是赛场上闪烁的新星。索娜也能在最平凡的生活中笑着回到家中,拥抱她的父母、爱人……
“啊……啊啊……”她本想全力抑制,但哽咽声依旧惊扰了枕边人的碎梦。
揉了揉眼睛,她显得惊慌失措。“诶诶欸!?那个……诶,我昨晚是不是太过分了?呜啊,对不起啊小灰!原谅我!”
这可能是索娜第一次看到小灰这样。
她立刻意识到,那表情并非委屈的撒娇。是悲伤,是纯粹的苦楚。
“不……没……”她想说【没事】,却说不出口。从床上猛地坐起,转过身去,她不想面对,她也不敢面对。
泪抑制不住,将头仰起,可眼泪不会流回最初。
“在索娜心里……”最终,她开口。“我……究竟是什么?”
一瞬的默然。
“小灰……”索娜隐约察觉到了这悲伤来自于何方。因而她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或多问些什么。
【放下】是一个人穷极一生都在为之挣扎的梦魇。索娜也不知道究竟自己已做到何种地步。
可她从不是因为过去而止步不前的人,她总是想得很远很远。
格蕾纳蒂依旧深陷在曾经的苦痛中,以至于最初尾巴侧端的轻微碰撞感她并没有在意。
但接着,又一次,再一次,左边,右边……身后的动静把她拉回现实。
转头一看,才发现索娜也背对着自己,但却又极力将头转过来,扭着腰身挥动自己红色大尾巴来回碰撞对方的那一条。
“嘿咻,嘿咻!”乐在其中。每一下都铆足了劲,抡圆了挥舞过去,但力道始终不过如此。
“索娜,你在……做什么?”灰感到摸不着头脑。
“嘿!尾巴击剑!哈!我还可以再快一点呦!嘿呦!”
“……”
“怎么样?眼睛跟不上了吧~嘿嘿~”
“索娜……”
她转过身,下意识想终止对方的游戏,正要张嘴说点什么。
毛茸茸堆在了脸上,将其打断。
很香,很暖,有她的味道,也有自己的味道。
“绝杀!焰尾骑士又一次战胜了灰毫骑士!耶!”
短暂的庆祝。格蕾纳蒂轻轻捧住那团灰红,放到自己膝上。她脸上的表情已温和许多。
索娜也重新转向正面,跪坐而下。
“难过的话,哭一哭也没事的。”她说。“只是哭完了,就该重新露出笑容,只有笑着渡过的,才能叫美好的生活,不是吗?”又一次挤出笑容,眼睛弯得如最美的新月。
“嗯。”轻轻的答应,灰低头缓慢梳理着那团红绒。
望着发梢下的她的脸,索娜不知道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至自己家庭于死地的贵族、混战赛上的搭档、骑士团中最信任的人、感染者同伴……
她伸手,最初是左手,向着格蕾纳蒂的脸,向着她眼角的泪。但手刚举起,便重新放下,换做了右边。
可这次也同样未能到达终点,手腕被温柔地抓住,阻止了继续向前的进程。
格蕾纳蒂重新搀起了她最初放下的左手,抚在了自己右侧的脸颊。
抚在了,那片漆黑的源石结晶之上。
手掌毫不细腻,僵硬得不似女性。她们都是如此。但确实如此温暖,手指拂过结晶,为冰凉的源石带去温度。格蕾纳蒂捧着对方触着自己脸庞的手,头埋得更低。
“在我心里……小灰就是小灰。”唐突间,索娜给出了她的答案。
那剔透的眼看向她,即使灰发下的脸依旧被遮掩。
“噗。”但她知道,这个答案,她是满意的。
“索娜。”
“诶。”
“能再……多叫叫我吗?”她说,话中带着泪。
“好啊。咳咳,小灰?”红发姑娘欣然接受了,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她的语气依旧那样轻快。
“嗯。”
“小灰。”
“嗯。”
“小~灰!”最后的一声呼唤,伴随着全力的拥抱。语气还是这么的活泼,但自己的鼻头也酸楚无比。她不敢再唤下一声,她怕带上哭腔。
索娜想,至少在此时此刻,她们不再是骑士,不再是战友。
只是一对如梦初醒的伴侣,两个相拥而泣的知己罢了。
等哭累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暗暗照进氤氲的房间。稍作分开的两人额头紧贴,那阵鼻息似曾相识。
眼泪尚未擦干便又重新扬起嘴角,都自顾自地轻轻笑着。又一次地深吻,顺势倒向床榻,趁着黎明的清凉,她们决定再次翻起云雨。
毕竟,太阳已经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