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南部,春都。
三伏天,气温却仅仅二十上下。就如它的名字那样。
但也不真如春日那般惠风和煦,日丽景明。头顶不见艳阳,只有半黑不黑的云层一望无际。
浓云并不静止,它们就像数只浩荡的军队,缓慢而从一方的天端滚滚向前,步伐沉厚,听不见半点声响。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天气。至少仅凭乌云还远不足以动摇我此时胸中的火花。
广场上依旧行人来回。这座城市从不是什么安静恬淡之地,只是也却却谈不上是吵闹喧嚣的大都。
或许人人都知道会有雨势,可也不见有人脚步匆忙。老太依旧是坐在花坛边聊着闲天,挑担推车而过的商贩也不慌不忙。只有外来的旅人,尚且徘徊在广场中央,不时抬头望望天,是在考虑快些找地方去躲避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雨水,还是继续驻足观瞧竖于场中的两座牌坊。
尚且高大的两座建筑,相隔不过百步的距离,憨憨立在这块专门为其平出的地表之上。
谈不上多富丽堂皇,但高大的石柱之上石木相交,点墨浓染刻画其上,一方作百骏奔腾,金色天马样式——不似那卡西米尔的皓月银枪,炎国人向来以金黄为贵——另一方则是翡色的羽兽,振翅啼鸣。倒也算雕梁画栋,巧夺天工。
我便倚在那“马脚”之上。看天色越发昏暗,徘徊的旅人终是举起相机对着【鎏骏碧羽】的牌匾,速速留下几张照片,便匆匆向着一街之隔的商业大厦快步离去。
深深吸上一口气。本应干燥的空气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潮湿之感。低头望了眼时间,心念着时候应是差不多了,也就在这双眼一低一抬之间,头顶慢行的军队们终于敲起了进攻的战鼓。
“隆隆”声不清楚具体飘来的角度,只看天色立刻如泼墨般沉下。远远开始听见将士们无言的嘶吼,和他们纷杂而暴怒的踢踏。
雨幕像是一堵由天际垂下的灰色细线构成的围墙,夹杂着扑面而来的湿气与寒气,由碧羽那端汹涌袭来。
不时有小小的惊呼与感叹夹杂在雨声中飘来,花坛旁闲坐的妇人们早就不见了踪影。
我站在坊下,倒还安好。
雨滴划过身旁,落在脚边,硕大的水豆夯砸着石板铺成的地面,碎裂的水珠激起尘土的同时也氤氲淡淡一层水雾,让这三伏的日子反倒是越发清冷起来了。
只是再确认了一遍时间,进而望向雨帘的深处。也不再多做停留,我撑起了一直握在手中的伞,没入了雨中。
我喜欢雨天,唯一可惜,天水落在伞面的噼啪声震耳欲聋,让我一下无法再去听清世界的更多东西。
迎着风雨向前,顺着伞的下沿,也堪堪能看清前路。
不知她可喜欢雨天。
车站距离我等待的地点不过数百米而已,若不是雨势太大,甚至肉眼都可望见。
就在行走中踢起的水花正好渐湿了鞋尖时,我撑伞踏进了地铁的站口。收伞,抬头,便迎面碰上了她——
干练迅速地将半长的轻薄衣袖挽起,不顾旁人目光一把攥住橙色过膝长裙的底边别在腰间,收紧挎包的背带,甩动一下及肩的短发,将一对长鬓捋至胸前,实验性地跺了跺踩着白色露趾矮高跟的双脚。
“好!”自言自语地念了一句,下定决心似的,她摆开了起跑的架势——
梅尔,隶属于莱茵生命鲁特拉工作室,顶尖科技工程师,发明家,罗德岛签约干员,特别战略战术家——
我那可爱的女伴。
看得出来,她确实不想让这不过几百米的路程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导致她约会迟到。
只是好在,在一个猛子扎进雨里之前,她也看见了我。
“瞧你这造型,是打算冒着这么大的雨跑过去吗?”
“啊!哎呀——这不是怕你等太久吗……哈哈哈~”
像是尴尬地笑笑,顺便迅速将先前为奔袭而改变的装束调整回到原状。
说来,我也是第一次在岛外正式见到她便装的模样。
不过说来,本就是第一次正式的【约会】,初见这套装扮,倒也正常吧。
许是在炎炎夏日连移动诚邦这只金属巨兽也耐不住酷暑,也就在前两日罗德岛本舰与炎国春都对接,办理公务之余,算是难得巧遇了这块避暑胜地。便寻了个机会,约她出来走走,看看我老家的景色。也作为我们两人“暗生情愫”那么久以来的第一次相约出游。
“话说回来,‘造型’是什么意思啊!”她上前来,不满似的轻轻推了我一下。“难道不好看吗?我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配出来的这身衣服耶!”
她叉着腰,脸上明显的带上了丝丝玩笑般的愠怒,故意撇着脸,只是眼睛却始终望向我,应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比起传统印象中的“工程师”,或许是拜她的种族所赐,梅尔的性格非但毫不古板沉闷,反倒是出乎意料的开朗与活泼。
她就像是一轮永恒散发着热量的小阳,将我笼罩在暖意之下。
听到她的“抱怨”,我也没有立即做出夸赞,反倒是退了半步,眼神重新上下扫过她的全身——从刻意装点的橙红色眼影,到白色丝绒上衣,斜跨在腰间的皮质小包,与长裙下纤细洁白的脚踝连接的一对尤物。
她绑带下的脚趾暗暗用着力。重新抬头,看她脸颊已红了大半。
“你真美。”我也轻轻嘁笑。但却不带任何调侃与捉弄,是发自肺腑的简短感叹。
“呜哇~”听到这简单的三个字后,她明显愣了那么一下。
“啊哈……啊哈哈哈~是吗啊哈哈……”她挠着头,故作洒脱的笑容中比起开心,或许更多蕴含的还是羞涩。“真是的,一般人哪有这样措辞的啊……你说像这样说话都不会脸红吗……”
终于,羞涩感还是占领了高地。梅尔不清不楚地说着,方才还大大咧咧像是要展示自己美丽的阿纳缇姑娘,却在这时突然扭捏了起来——分开站立的双腿也不自觉地收拢,右脚更是退到后方,用纯白的鞋尖轻轻点地,一手背至了身后,另一手则不安地盘弄着已然垂至胸前的鬓角发丝,眼神也飘向了我身后的雨。
“嘛,你喜欢就好啦……”
“要是加上一副无镜片的眼镜,那就更好了!”
“你果然是好这口吗!你这眼镜控!”
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她灰色的眼眸重新落在我的身上。
真是可爱。
“真是……早知道就听赫默的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不更准确地来说,是交叉着放在了那对丰满之下,即使那白衣宽松舒适,在这样的挤压下也根本难以隐藏发育良好的胸部。
我庆幸她没有被雨水淋湿。
她自顾自地叹了口气。梅尔眼神向下飘着,这次是看向了自己被橙色长裙衬托得更加雪白的脚背。应是从未尝试过穿凉鞋出门的原因,张望期间,那从根部绑带探出头来的十粒珠圆也不时抓紧又舒展。
紧张,拘谨,羞涩。
“果然,是奥利维亚帮你打扮的吧。”
“呋……”稍稍抬头撇了我一眼,像是不满我的明知故问。进而咧嘴一笑,恐怕是想到了什么小点子。
“怎么,实在不喜欢的话就直说好啦~反正我之后会对赫默如实汇报的哦~”
梅尔踱着碎步,悠悠朝我靠来。以近乎威胁的语气搬出了她的最强救兵。
“岂敢岂敢。”我自然是敌不过这招。归根结底,我也确实没有半点不满意的意思。“只要是你穿的,那就都好看。”
老套的句子,但效果毋庸置疑地好。
“哼,这还差不多。”我其实不太清楚在阿纳缇族的传统里尾巴轻微的摇晃代表的是什么。不过就从她脸颊那片粉色的晕染来看,至少不会是敌意就好。
“所以说,我迟到了吗?”她对这件事倒是念念不忘。
我低头看了看表,装模作样地扭动了一下表侧的旋钮。
“只要我往回拨半小时,那就不算迟到。”
“我迟到了半小时!?”
“没有,开个玩笑。”
“……你再开这种玩笑,我让咪啵咬你啊!”
“你还带着咪啵出门了吗?”
“那就只好我亲自咬死你了!哇啊!”
张牙舞爪地,作势想要扑上来。
不,她是真扑上来了!而且一口咬住了我的胳膊!
还好此时站台口的过往行人稀疏,不然我们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打闹,大概多少有些有伤风化。
我也只好连忙承认错误,痛定思痛。
虽然手上并没有半点疼痛感与撕裂感,只有在我道歉后,她才稍稍用上了一点力,留下了两排小小的牙印,像是炫耀自己的胜利一样。
“哼!知道错了就好!”看她那副洋洋得意的神气样,甚是可爱。
也不是头一次因为捉弄她而被咬了。无伤大雅。
“顺带一提,咪啵我真有带哦——”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从挎包中捞出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机械水獭。“不过这种型号没有配备口部组件,但其他功能都很齐全哦,想不想试试~”
“哎呦呦,小祖宗你可饶了我吧。”看那小水獭肚子上明晃晃的红色按钮,甚至不用猜都能大概知道按下去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虽然我知道她肯定不会真的把我炸了,但至少肯定免不了再来一顿咬。
看着前臂那一对凹陷排列的皮肤,周遭还留有点点梅尔口中的津液。我下意识也想要唅住“伤口”,不为缓解任何不适,或许仅仅只是看那片皮肤上潮湿的反光有些出神。
冲动来的也快,被抑制得也快。同这雨一样。
玩闹间,雨势渐小。
春都的雨向来是这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是天公看人间太过燥热而路过洒了一瓢清水那般,来势滂沱但消失得也悄然无声。
浓重的阴云中也恰如其分地分开了一丝缝隙,供夏日的艳阳重新照向大地。映得那两座刚被雨水冲刷过的牌坊更加耀眼。
“走吧。”我说。一手将伞头在地上磕了磕水,另一手伸向了梅尔。
她本还在摆弄那小小的金属宠物,见我伸手,便将那宝贝收起,与我十指相交。却也仅止于相交,并不将五指握拢。她戴着双黑色丝绸的礼服手套,硬要说的话,周身所有搭配,也就这双手套不太和谐。
“走吧!”她说。
对于那双手套,和她松垮的牵手姿势,我没多做任何表示。拉着她,迈步踏上刚被雨水打湿的石路。
与她相牵的手指轻柔而微小地揉搓着。细微地去感受,感受手套面料的光滑,以及光滑面料下她手掌的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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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普通的移动城堡,其实硬要说的话,也并没有太多值得参观欣赏的景点。况且相比于寻常的压马路,我想她还是更愿意去逛些五金加工店铺。
但穿过繁华的步道,行走在射灯照耀中略显刺眼的服装与首饰店铺前,她却意外地没有表现出半点无聊或是烦厌。
我摸不透她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我只知道交叠指节中温暖依旧。她会在闲聊间主动靠上来,让我的手臂骤然感受到那对柔软,却并不保持多久,便又红着脸退开。
她就仿佛进入杂货铺的小孩那样,不断张望着那些挂满橱窗的女式衣物。眼中带着光亮,嘴角也始终挂着笑——是啊,她常常是笑着的。
那笑容或许已然快要成为了属于她的标志,若说她是太阳,那她常挂嘴角的弧度便是这轮娇阳散出的最真切的明媚与和煦。
她笑着,看着那些衣裳,也看向我。只是当我提出进店多看看,或是穿上试试时,她却也总是摇头拒绝,理由多是“自己不适合”,“一看就很贵”之类的。
我不清楚她是否是在与我客套。我始终还是觉得,或许机电市场还是更能讨她欢心一些。
下次吧,下次记得提前告诉她,不必打扮得这样庄重——
至少那双凉鞋,是无论如何都不适合穿出来了。她确确实实不习惯踏着这样的鞋行走。
我能明显感受到她步伐的变化。或许是脚踝酸胀,又或许是脚底的疼痛。但她也依旧是极力抑制,不想被我察觉。
所以不时地,我可以以自己缺乏锻炼,体力不佳为由,提出想要坐下歇息。
“你以后可得增加锻炼才行呀!哪有这么快就累了的!真是拿你没办法,就多陪你休息一下好喽。”她也就坡下驴,是给了我一个面子。“我干脆回去给你做个跑步机之类的?”
“你已经送了我三台了。”
“那这次看来得加上强制执行的功能才行!”
话是这样说,她也几乎是小跑似的拉着我走向了椅子,先一步迅速坐下。双脚的痛苦终于得到了缓解,梅尔忍不住重重松了一口气。
像是始终刻意隐藏着的疲惫终于在这不大的椅子上爆发。她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应是足底已实在疼痛难忍,她将两腿向前伸去,不似我弓腰手臂杵在膝盖之上,而是尽可能地去减轻脚底在与地面进行挤压。或是直接立起脚背,仅用鞋跟点地。
可能还是为了掩盖自己的不适,见我眼神望向她的脚背,梅尔还会故作轻松摇晃起那双洁白的双脚,脚趾也时而全力舒展开,如同向路边旅人展示自己美丽而盛放的鲜花,活泼而可爱。
我看着那双脚入了迷。
梅尔撑着身子,偏头望向我的侧脸。她确实明白我的目光落在何处。但即使脸颊微微发烫,也没有选择收回双腿,打断我的欣赏。
“你还真是喜欢这个呢。”她用我刚好能听见的声音悄悄嘟囔着什么。
眼也不再看我,而是偏向了另一侧,手指再次旋上了鬓角的长发。一对尤物也在此时停止了摇摆,但也只是向内撇着八字,鞋尖相抵,短暂地收起了先前的活泼。
她的话语成功打断了我出神的观望。
她毋庸置疑拥有一双美丽的脚,我自然是也喜欢从那不远不近的角度,去不清不楚地观察那橙色裙褶下伸出一对雪白玉杆,再到杆头那块婉转曲线隆起的足背山峦,和峦上如被云雾笼罩若隐若现,画意流淌的河川青流;再赏一赏十位高扬头颅的姐妹,见其身姿婀娜,珠圆小巧,又戴着玛瑙的晶莹;更爱看脚背向下与足底交界处,足弓那块细腻深陷与白色鞋面落差所空出的缝隙或是阴影,亦或是脚外侧底部那块宛如春雪消融后所露出的嫣红繁茂,绵延足跟与脚掌。
但我看得更多的,却是那趾根的绑带。绑带下,我看到雪白肌肤被勒出淡黄,大指与小指与脚掌交界的侧方更是磨得如同血色。
甚是愧疚。
听她与我对话,我也才重新坐直了身子,侧身面向了她。
不着急回答。先是摸住了她靠近我这一侧的、依旧撑在座椅上的那手,轻轻用力压握着她的手背。她顺势转过头来,一双灰色的眸子剔透如水,不掺半点阴霾。
“唔……”顺手,帮她整理了因行走导致汗珠挂了满头而黏在额前与脸颊的发丝。撩拨发丝之间,也不忘用拇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梅尔不做反抗,只有在拇指擦过时才半半闭起一边的眼睛。她嘴角依旧是扬着,甜甜地笑着。
“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会喜欢。”我也是同样,只用了仅仅够身边的她听清的话语,诉说我的感情。
我这句话时,压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也顺势打了个转,从下方挽起她的手掌。但也不举高,仅仅只是揉捏搓弄般的轻轻试探。
梅尔一下想要抽回那只手。可也就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最终还是乖巧地躺在了我的掌中,弯曲的五指像是想要同样将我的手握紧,却始终还是止步于试探性地点触。
“呜哇!这么肉麻的吗!”她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笑容好像在一瞬间僵硬在了脸上,变得不再那样自然。
紧接着,视线逃也似的闭了开来,不知为何,我望见她反倒是向下撇过了嘴角。
也就在我尚未想清自己是不是哪里出现了巨大纰漏,还是终于因为什么不正确的举动成为了破坏她美好心情的最后一根稻草时——
她抬起了眼,那双含情脉脉,不带任何怪罪与仇恨的眸子,里面倒映着我的影子。
而后,便是嘴唇触碰到的两瓣柔软,一分暖意。
也不过是蜻蜓点水一般都触碰,甚至让我怀疑那触感是否真的是在刚刚被感受到。但却实打实地烙在了我的心头,让我一下慌乱了手脚,沉浸在了那瞬间的秦愫之中。
“嘻嘻!终于也让你露出这种表情了!”像是一触即离的脱兔,她没有退远,依旧是留在我的身旁,只是那脸上的笑无比绚烂。她几乎是眯起了眼睛,用尽全力般地将嘴角咧开,让我看清她尖白的犬齿。气流慵懒的商场中,仿佛在她这一笑之间荡起了温柔的风,拂过我周身的每个角落,将我沐浴,洗净。
“这次是我赢了!”说话间,她抬起手,伸出手指指向我的额头。绝不能称之为是挑衅,但确确实实是一种对自己终于成功占据上风的宣告。她的笑容更甚,比起先前的青涩与甜美,她与生俱来的俏皮与灵动再次浮于表面。
“哈!哈。”我顿顿地嘁笑两声。笑我脸颊的滚烫,也笑眼前姑娘的可人。“输给你了。”
“哼哼!”她得意地仰起了头,接着一个借力从椅子上跳下,高举双手大大伸了个懒腰。重重地跺了两下脚,应是疼痛感依旧还残留在脚底,只得通过这样的方式去稍作缓解。
她背对着我。
低着头,应是在看我刚刚说话时所握住的那只手。尝试性地将手套向下褪出了半截,但最终还是重新戴好,拉紧。
她这些小动作,藏得并不算好。
“哎呀,肚子饿了~”
“去吃点东西吧!难得能尝到正宗的炎国美食呢!”
像是担心我察觉到异样一般,梅尔转过了身,她的一举一动,脸上的一眉一眼,依旧还是那不经修饰,纯粹而真实的快乐与元气。脸颊那片晚霞般艳丽的红润,联动眼角橙红的线条,更是让眼前景色越加美不胜收。
紧接着,伸出了手。这次是我受到了她的邀请。
“好,好。”我答应着。握住了她那依旧带着丝绸遮掩的的手。“找家近些的吧。”
“OK~”
——————
商场的下层区域便是美食城。说是以“城”字命名,其实也不过十余分钟就可逛遍的一条地下小街而已。
虽说因为刚休息过,或许多走个几百千把步绕上一圈,挑选一家眼善的餐馆也不会多么费力。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距离扶梯最近的那一家落脚饮食。
我们来得尚早,馆内客人并不多。但从门口放置的数十把等候用的座椅看来,等到用餐高峰,恐怕这里会变得一座难求。
点上几个小菜,不过几杯茶,再闲聊上一阵的功夫,就已经全数上齐。
等最后的那盘上桌后,梅尔小小感叹了几句炎国菜式的特别,只是筷子还没送进嘴里几下,我便就看她有些心不在焉。举头四下张望,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观察什么。
“你在找什么吗?”我问。
“嘛,就看看附近有没有服务员。”
听到这话,我便也下意识地直起身子,越过隔间的缝隙眺望店员的身影。
这家餐厅的装修风格偏向黯淡,除了悬在每个餐位上方的一盏孤灯照亮着桌面让人看清菜品外,周围的灯光搭配实在不像是传统炎国餐厅会有的样子。以至于不仔细观望,居然真的难以找到道口的侍者。
“你是还要点什么吗。”我这样问,问时正好锁定了不远处服务台前的店员,便要招手唤其过来。
“没啦,倒不如说,周围没人才最好~”
她话中带着笑意。
等我眼神落回她身上时,就看她俯身在桌下,像是在捡拾什么东西。
“呼~”到她重新将身子坐起,伴随鞋跟的落地声,以及轻轻的舒气,她抬眼望我,从上方打下的灯光并不能让我很好地看清她眼中此时是一种什么感情。只觉得那张精致的脸庞似笑非笑,充满玩味。
接着,是我透过鞋面,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那压力的源头想必是她的一只脚。但并没有感受到棱边,而是圆软而带着试探性地轻轻踩上。她方才应是将那折磨她一路的高跟给解开,此时正用裸露的足跟踏在我的脚背。
并非用力地压踏,仅仅只是触碰,象征性地一点点下落,直至最后那条腿完全放松,她足部的重量全数落在我的脚背,也丝毫谈不上沉重。
而另一只,则直接伸向了我身旁靠内的座椅,搭落其上,毫不防备地依偎在了我的身旁。
“呼哈~舒服了舒服了~”这才向着身后椅背一倒,解脱般地举起双手,舒展身体。
我的眼难以移开身旁的尤物,便看他随着主人的放松,用力握紧脚趾,又尽全力地绽放。桌下脚背的抵触感,我本以为她会压得更重,结果反倒是还轻了几分。
其实昏暗的灯光并不能很好地照亮桌面之外的区域,以至于即使我毫不掩饰地扭头观望,也不过能看清她白皙的脚趾被暖色灯光照得温温琉璃,保留原本色泽的趾甲倒是剔透得很。她将脚勾起,落错脚趾间所夹杂在趾缝间的阴影衍生至足背,一切光线便就聚焦在了五颗圆润之上,其他再看不清分毫。
“你原来是在盘算这个啊。”我说。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现在人也不多,而且我的脚真是疼死了耶!这种高跟最多就是以前莱茵生命年会的时候会穿一下啦,今天我可是穿着它们走了一天呐!”
梅尔结束了她的放松的伸展,重新趴回桌前。一边回忆着某些往事,一边愤愤地又向口中送了两嘴菜。
“呐,博士~”她突然唤我。看她又将筷子放下,用两手托住脸颊,咧嘴笑着。悬头的灯光照射下,我同样望不清她的脸。但即便那眼眶与因为双手托举而充满肉感的脸颊上布满阴影,我也依旧能从她半睁的灰色双眸中,望见摧残的星光。
“可以稍微帮我揉一下吗~”
我感受到了来自下方的拉扯,搭在我脚背的那只巧物应是正用足趾拎住我的裤腿,拉扯摩挲着。身旁那只则是又向我身旁靠了靠,脚趾顺序地扭动,一下下撩拨我的内心。
“呵,”我轻轻笑了一声。“咱们现在可是在吃饭。”话是这样说着,我的左手倒先一步向下探去,只是尚且还未接触。
“嗯哼?我还以为在这件事上你会风雨无阻来着~”
到我真正通过手指触摸到那只略带冰凉的足背时,是她将脚主动抬起迎合上了我的手掌。
细腻,却也没有超出预想的那般细腻。我的手指显得非常拘谨,一触一碰,一挪一移之间都带着试探。
她的脚却又那样大方,似是尽全力地迎合着我的手指。
“呼呼——嗯哈~”她的脚尖还带着些许液滴,不清楚是先前踏过雨后积水时的残留,还是徒步许久后所析出的汗液。仅仅指腹的触摸想必会为她带去酥麻的痒感,因此试探性地来回并未持续多久,便还是用大指抵住了她柔软的前掌,开始稍加力道地按压揉捏。
“这样感觉能好些吗?”从手足相触起,我便改为抬眼看着对侧的美人,不再将目光落在身旁的尤物。
“哈啊~舒服多了~”她又伸了个懒腰。
我其实从未想过,在男女感情这件事上,她竟会如此主动。回想起来,我与她越走越近,也几乎归功于梅尔与我的主动接触。不记得是从哪一日开始,她那未尽工作总是多如牛毛般的日程表里,“找博士聊天”成为了每天雷打不动的计划。
或许,她也并非如同看上去的那般充满朝气。梅尔总能将一切情绪转化为脸上的笑意。绝不能称她作“笑中藏刀”,她在对峙外敌时,同样会勃然大怒,会对敌人破口大骂。
她的笑,仅仅只是留给了身边这些亲近的人。
我有时觉得,她很累。并非肉体上的操劳,相反,对于工程机械的研究她始终乐在其中。
那阵疲惫是一种戒备感,一种刻意的矜持感与紧张感。我想她或许是太希望将自己完美的一面向我展现,以至于她变得如此“劳累”。
我不敢说我理解她。可我真心地感激她愿意为我付出的这一切。
梅尔闭上眼享受着来自足底的放松,除去真正来自脚掌酸痛的缓解外,或许还有部分,是由于这次触碰对她来说,是一次精神上的胜利。
我们“离得”更近了。
“等吃完饭,去重新给你买双鞋吧。”我说。当然也只能提鞋的事。
“那可不行!”她立刻拒绝了,比之前来得更加干脆。“这可是专门为你才穿的呦~”
“要是换了鞋,我今天的努力不就彻底白费了吗!”但至少,此时此刻的笑容,她定是发自真心。
边这样说着,边捡起一块鳞肉——那是她最爱的河鲜——筷头向前,递向了我的嘴边。
这并不是春都的菜系,仅仅因为她喜欢才点。
“吃饭啦,你一只手不方便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吧~啊——”
视线由远及近。先是看向了她的脸,一路向内,是落在了持握筷子的手上。
那双黝黑的手套,在此时反倒是反出了橙色的光。
“嗯。”我答。“谢谢你。”这一句谢谢百感交集。但不知她能否听出我话中的意思,希望我不要像她那样藏得这么“好”。
但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背,表明看上去,像是为了更好地引导吃到筷间的食物。但将鳞肉送至口中,我是根本没有品出半点味道。她也没有急着将手收回,只因为我依旧搭扶着她的手背,无形地阻止了她的“逃避”。
“所以这双手套,也是专门为我而穿的吗?”我问。
下一秒,她猛地将手收了回去。
“没……哎呀——诶哈哈哈哈~”我分明看见她的脸上的表情从方才的温润立刻凝固。但即使这样也还是努力挤出了笑容。没有过多解释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像是缓解尴尬似的发出盈盈笑声,护着方才被我抚住的手背,似是在回味那阵触感。
“梅尔。”我唤她。放在桌下的手也适时地收回,身子前倾,向她伸出一手发出邀请。“来。”
我望着她,但她眼神躲闪,并不敢与我视线碰撞。
她嘴巴开开合合,不时发出几声叹词。眼睛也飘向店内那些看不清望不明的装饰,或许想要尝试性地转移话题,却又想不到该如何转移。
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是保持那样的姿势,保持嘴角的微笑,保持眼中跳动的火花——那样望着她。
梅尔呢,她坐立不安。为缓解慌乱而摸着后颈的手也藏到了桌下,并在双腿之间摆放着。她偏着头,却也还是不时将目光扫向我。
我看她抿起嘴唇,与我眼神接触的时间也逐渐长了起来。那灰色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羞涩,带着些许抱怨,带着些许不满。
“哎呀——真是的……”到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才甩了甩头发,下定决心似的,又一次与我两手相触。
我对她笑笑。她看我的眼中依旧带着点点愠怒。
明明在外时,两手相牵握得如此紧密,却在这时双方都不敢全全地贴住对方。
她轻轻地搭着,像是随时做好了逃离的准备。我也只是将那手小心托起,用比起最初接触时更加细腻更加用心的动作去感受手套下摩挲的质感。
到勾起手腕边缘的套口时,她表现出了抗拒。但也没有极力阻止,仅仅只是象征性地想要往回收——或是在手套被脱下的过程中弯曲手指,或是稍稍握拳。
等完全褪去,并没有想象中的娇羞躲闪,反倒是用力地张开与伸直了手指,但却依旧充斥着不安。
我也是第一次认真看过她的手的模样。
与传统印象中女性那纤细白净的手指完全不同,她的手背甚至可以被称作是“伤痕累累”,割伤,烫伤,腐蚀的伤口几乎随处可见,旧伤还未痊愈便再添新伤,以至于她肤色尚且还算洁白的手背皮肤犹如老人般皱皱巴巴。那五根手指略显粗大,却不是肥厚,而是犹如略带粗糙的树枝那般厚重而坚硬。食指与大指的指甲也泛着暗暗的黄色,它们就这么闷闷地覆在指尖,厚度肉眼可见,像是鹰嘴一般向下撇去,带着弧度地盖住了下方部分的指腹。手指与手掌连接处的厚茧更是坚硬。整个手掌处除了最中心的凹陷外其余部分满是糙硬之感。手套刚脱下时,扑鼻而来一股清香,想必她其实还是涂抹了大量的护手霜,但却还是没法盖住她指节那泛着白色的鳞状皮肤的干燥。
我毫不意外。但只是感觉胸中突然闷上了一口气,难以咽下,又无法吐出。
只有目不转睛的端详,与在她的掌底的摩挲。
“别……别看了……”我听见梅尔含糊的低语,抬头后,看她头撇向一边,另一只手撑住下巴,盖住嘴角,遮着她半边的脸。“不好看的,我的手……”
她握起了拳,逃避似的想要遮掩,几欲收回。
没有让她再一次逃离,我慢慢抚上了她皱褶的手背,试探而轻柔地接触着每一个被我看在眼中的伤痕。
“嗯。”我也闷闷应了一声。
“从最传统迂腐的角度来说,确实不能称之为是好看。”我说。
她转过了头,也不恼,只是似懂非懂地看着我。她的手攥得更紧,但却不再有收回的意思。梅尔又一次甩了甩额前的碎发,半半地扬起了脑袋,望向我,等待着我后续的言语。
“但我——从这只手上看到了远胜于‘好看’这一评价的美丽。”
“我见过这只手制造出的装置援护了无数战斗中的伤员;我见过这只手改良的机械为人们提供生活的便利;我也看过经由这只手保养修复过的器械宛如新生。我更是有幸能够与这只手相牵,感受它掌心的温暖,感受它每一寸皮肤所给我带去的温柔的触感。或许它将美与幸福让给了那些器械,或是器械所照顾的人们,但毫无疑问,它便是产出‘美’这一概念的本身。”
“我不会故意去说些恭维的话,梅尔。”我喊她,我看向她。她紧握的手掌也缓缓舒展,我再一次能用指腹触及她略带汗湿的掌心。“我或许不会说那些女孩爱听的甜言蜜语,但我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
“我爱这双手,梅尔。”她也看向我,眼中带着晶莹。“亦如我爱你那样。”
我不知这可算得上是她的心结。或许我这段话,这次与她手的的“相逢”,均不过是心血来潮,顺水推舟,甚至纯粹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的行径。但无论如何,我的一言一行都是真实的,我的一举一动都是纯粹的,我的所思所想……
全是她,我的爱。
可笑也好,笨拙也罢。至少——
我对她笑着,她跟着也笑了。
扑哧一声,然后将头扭开仰起。吸了两下鼻子,用那双空闲的手挑抹了一下眼角,而后大大咧开了嘴,眯起的眼睛让我无法看见她的眸子,但那通红的脸颊却是如此漂亮。
“在说些什么呀!真是的!”好像略带嗔怪,但话中却全是笑意。
“说一些心里话。”
“咿咿咿~好啦好啦!哪有这种问题还老实回答的嘛!肉麻死了!”
我向她笑笑。带着些许歉意。手指依旧哈在她那只伸来的手上抚摸,她的手指也随着我指腹在掌心摩擦过不同部位而微微地翘起摆动。
“那个……知道你不介意我手长得不好看啦……能不能不要这样摸,有点痒来着……”
梅尔又别过了脸。但虽然这样说的,还是没有把手收回。
“嗯哼~”我轻轻哼出一声鼻音。像是挑逗般地问道。“痒吗?”
说话时,本抚在她手背处的左手又一次转到桌下。她几乎立刻意识到了我想要做什么。
“嘶!”由于我在她依旧搭在我身侧的足底的迅速一划,伴随轻轻的一声吸气,桌上的手同下方的脚丫便一并收了回去。
“讨厌!居然偷袭!”她嗔着,一边伸手过来拍打了一下我留在桌面的手,一边用放在我脚背上的另一脚频频踢向我的小腿。
“哈哈。”我痴痴地笑笑。“你不是想让我给你按摩吗。”
“这哪里算是按摩啦!”
随着时间的流逝,店内的其他食客也渐渐多了起来。梅尔环顾了一圈周围,打消了再一次将腿搭上的念头,决定还是好好穿好鞋子。
“结果基本是在‘按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话里能听到明显的不满。
“既然这样,让我补偿你吧。”我说。说话时,再次伸手摸向了她已经褪去手套的那只手。她微微一怔,却也欣然接受了我的触摸,旋转手腕,与我掌心相对。
“今晚,就先不回去了吧?”征求意见般地,我轻声询问。
“嗯。”她将头埋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细微地几乎已经被满座的餐厅中的背景声盖过。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该先吃完饭才是。
唯一可惜的一点,桌上的菜已经放得有些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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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把一桌的残羹吃尽,到头来也没再尝出什么滋味。梅尔也自那时起变得始终不敢与我长久对视,话也少了许多。到出了餐厅,四周的光线重新明亮后,我看她脸颊始终温温红润,似是散不尽的春风,化不完的桃瓣。
只有从早先的牵手,改做了更加近身的依偎。几乎是将我的一臂拥在了怀中,并不用力挤压,但却始终感受着那对温暖的柔软。
我自然也是无法保持平静。几乎是如梦似幻地步入了酒店,脑子里缥缥缈缈,朦朦胧胧,好像霓虹下的夜城如梦似幻,脚下的道路也变得绵软。只有身旁的她是那样真实。
到真正彻底清醒时,那一双裸足早已被我捧在了怀中。
只记得她是那样听话与顺从,高跟落在铺满地毯的房屋地面悄无声息。像是先试探了一下床铺的柔软程度如何,她坐在床沿按压了两下,才倒退着向里挪去。
而后,双脚搭了上来。
到这时,我也才终于能够有了机会去看清她双脚的全貌——
这双脚并不能被形容做“完美”,倒不如说世上本就没有绝对完美之物。那一对小巧的玉足就这样既不蜷缩,也不舒展,我看不出她们究竟是羞涩,还是想要做出更多对于自己身姿的展示。她们如此地放松,宛如一尊白玉雕锲的艺术品,就这样静静地放在我的眼前。仿佛在此刻她们成为了主人,那样闲适舒和,反倒我这一介慕名而来欣赏尤物的看客显得如此紧张与手足无措。
脚趾并不修长,但也绝不短粗;足弓没有过于抢眼的线条,但也依旧婉转优美;脚掌与足跟的颜色在白皙中透着半粉不粉,半黄不黄的色泽;指腹与脚底的接触,更多是它的柔软反向衬托了我手指的粗糙。
谈不上“完美”,但一切却都那样刚刚好。
“脚还疼吗?”我问,问时手上已在按按发力,对着她放松的脚掌。
“嘛……多少有点喽。”她答得略显含糊。不知是真还有疼痛残余,还是不想扫了我的兴。
到这时,她的脚趾才试探性地扭动了几分。静止的艺术品鲜活起来,更是无比的灵动。
此时的按压就不同于在餐厅时的收敛与别扭,我可以采用最舒服的姿势去发力,去用手指接触她双脚的每一个部位。
“这样可舒服些了?”我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她的脚掌正因为我手指的按压而含起。
“嗯……嘛……”但她这次没有直接做出肯定的回答。
她的眼睛也放在了自己的脚背之上,像是极力保持着脚趾的放松一样。这样也是好的,放松状态下也更方便我的操作。
梅尔虽然不说,但从她缓缓变得平滑而悠长的呼吸声来看,脚底不断的触感确实令她舒心。
眯起眼睛,耸着肩膀,她将身子往后倒去,只留双手支撑在床面。之后索性直接仰面倒下,拉过身边的枕头抱在怀中,遮住了自己的脸。
大拇的挤压揉搓,手背对脚底的拍打,,以及指节的抵触。
“嘶!好痛!”等指节触到了某片痛点时,她的脚趾才突然张开,而后又像是为了抵御疼痛一般猛地抓紧。她也因为吃痛而扭动了一下身子,顺势又坐了起来。
“这里很疼吗?”我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又加了几分力。
“疼疼疼疼疼!!轻点轻点啊!”梅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了一串“疼”字,脚也为了躲避疼痛而往回收去。
“好好好,轻点,轻点。”手上的力道放缓后,她便又自然而然地将腿重新放回。
“这里疼说明胃不好。”我说。“以后可得按时吃饭才行哦。”
“哎呀,嘛……”她另一只脚踩在我的膝上。“你也知道的啦,平时忙起来的话吃饭多耽误时间……嘶!!好啦好啦!我答应你!”
手上再次用力,她一边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报复似的用另一只脚踹了踹我。
抬眼看她,是吃痛过后还在缓解的表情,脸上带着点点愠怒,脸颊也赌气似的鼓了起来。
我冲她笑笑,便继续了手上的活计。
“话说回来,你居然这么专业的吗。”看着我双手贴住她脚底与脚背上下搓揉,梅尔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还什么胃啊肾啊之类的……”
“不是,我都是瞎按的。”我说。“我其实也不知道那块为什么疼,随便说了一个而已。”
“啊!”她又踹了我一脚。
“真是的!”她再一次倒在了床上,这次几乎是仰面砸了下去。“不是说好不会说谎的吗!你这个骗子!”
“开玩笑的事,哪里能算是说谎哩。”
“我可是会当真的!”踢我。
“好,好,那以后不搞这套了。”
“哼!”
我与她有过誓言,绝不会对她说谎。
梅尔并不是什么毫无心机的女孩,至少最基础的分辨语言真假的能力还是具备,并且甚至比岛内大部分人都要优秀的。
她愿意将我的玩笑当真,或许也仅仅只是因为对方是我罢了。
既然他觉得这样打趣的玩笑也算做谎言的话,那便依她。虽然可能少了几分乐趣,但也无伤大雅。
“但按时吃饭的事,你可也答应好了。”
“……尽量啦。”
短暂的沉默。只有我的手指依旧触在她的脚底。
“呐,我说,”打破沉默的还是她。由于怀抱枕头的原因 我并不能看到她的脸。“你就真的只是……只是……”
后半句我没能听清,也或许是她本也就没有说出那后半的词汇。
她的脚趾勾了起来,似是在邀请。
我也恰如其分地停止了按摩服务,抬头望向床上的她。
“怎么,你还希望我做些什么别的吗?”我一手抚在了她的脚背,另一手则手指向下,掌心与她的足底相对,缓慢地抚摸着。
“……”她沉默,应是这斗争些什么。我等待着她的回答。“算……算了,没什么……唔嗯?”
也就在她即将打算逃避之时,我与她脚底接触的那手,停留在其足跟处的手指,不再是通过指腹抚摸而上下,而是缓缓立起了指节,改而用指甲与她的脚底接触。
她立刻察觉到了脚底触感的变化,立刻将脸埋入了枕头里。被我搀住的那只脚也只是向外偏了偏,像是为了迎合我手指在她脚底的走势一般。
指甲在足跟接触起来稍显用力。对这块厚实却不失弹软的区域,我还是选择了较为大力地下压,让指甲在向上爬行时,在这块粉色的肉垫上留下一条条转瞬即逝的奶白足迹。
“嗯……嗯唔……”她闷闷地发出些许声响。那尚且还称不上是笑声,我还没有卖力地去抓挠,也更没有去触碰她足底那些常见的敏感区域。
但她依旧开始无法平静地躺在原地,随着我手指的上滑,即使是刻意避过了脚心那块光滑白皙的腹地,沿着足弓外侧那块同样略显厚实的足肉缓缓攀登。她也开始轻微地扭动起了身躯。
但无论她腰腹或是臀部怎样摇摆,被我我在掌中的那只脚却少有动作,最多也只是在偶尔触及痒点时,脚趾蜷缩那么片刻,而后却又重新张开。
但另一只脚就不同了,像是为了帮助另一边足底发泄正在承受的微妙痒感一样,几乎是毫不克制地开始踢蹬摇晃。或是看她猛地伸直脚趾张牙舞爪;或是将其收回,撑在床铺,脚趾死死抠住床单。
后者并不会持续太久,即使实在忍不住收回,她也会在片刻后重新将那只自由的脚递回我的身边,即使我现在全部的动作全部施展在她的孪生姐妹身上。
但她不断地摇摆与脚趾扭动,却也确实抢眼,成功地吸引着我的注意力。
其实我生怕她的脚趾会因此而抽筋。
既然这样,干脆我再加一道力。
手指攀到前掌,顺着她蜷缩脚趾而形成的皱褶横向地划动。
“唔呼……呼呼呼呼呼……嗯哼哼~”与先前所截然不同的沉闷笑声从枕头的遮掩下飘了出来。
被抓挠的右脚也再坚持不住静止,开始有意无意地摇摆与后缩。自由的左脚也不再去做无意义的挣扎,而是一下抵住了我的膝盖,开始短促却并不用力地踩蹬。
从轻微到中等程度。从单纯只能感受到痒,到能够通过笑声来发泄。对前脚掌稍加卖力地进攻反倒是让她身体上的挣扎变得不再那么剧烈,身子的扭动变为了轻轻地颤抖与弹跳,凝噎的呜咽也化作笑声流淌倾泻。
“可以的话,我想听你笑哦。”我这样说,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唔嘻嘻呵呵~诶哈哈哈……你可真是噗噗呼呼哈哈,怎么会有这么奇怪……噗呼!这么奇怪的兴趣呀嘿嘿呵呵呵~”
被枕头吸收的闷笑化作银铃开始在我的耳边奏响。这笑声毫不遮掩,她或许根本也没想要忍住笑。反倒是笑声断断续续,不时还是会被咽回腹中,在胸腔打个弯绕又噗嗤一声从口中冒出。
“你能接受我的兴趣,我很感谢。”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没了枕头帮助她捂住笑声,好像反而令她的身体变得更加不自在。
看她重新开始了坐立不安地摇摆,身体不自然地绷紧,脑袋也时而扬起时而落下,空闲的左脚再次开始了不知究竟该放在何处的彷徨。那口中的笑声更是,虽然依旧悦耳,却好似并不畅快。她时不时耸起肩膀望向天顶,口中干干冒出两声音量更大的笑,而后又回归了更接近于嘁笑的状态。
“唔呼呼……哼哼哼~嗤嗤……嘻嘻哈哈哈哈哈~诶嘿嘿,呐……呐?”
“嗯?”
“能不能呵呵……呼呼呵呵别总是这样挠……呼呼,感觉好难受……嗤嗤……”
我看她额头已经析出了一层细汗。手指触碰期间脚底的触感也越发滑腻。
果然,这样的手法,对两方来说都不够痛快啊。
“好。”我应了一声。
“唔噗!哇哈啊啊!”
不再眷恋前掌那块手感丰满之地的轻微剐蹭,这次我直接向着足底最为敏感的脚心发起了攻势。
其实都不需要太大的力道,仅仅只是把用在脚掌处的力量原封不动地转移至此,就已然足够她感受远比脚掌刺激要强烈数倍的痒感。
以至于,伴随着一声叫也似的笑声,梅尔猛地从床上弹起,连绵而透亮的笑声便从她口中源源流出。
“噗哇哈哈哈哈……诶!诶!唔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一噗噗呼呼哈哈~诶诶!怎么这么痒呵呵嘻嘻~”
笑声彻底的激发让她身体的运作也变得更加富有律动。她会开始随着痒感而前后摇摆身体,或是跟随口中发出的声调用手脚拍打床铺。
“唔嘻嘻哈哈哈哈哈~哎呀!太痒了太痒了哈哈哈哈~诶哈哈哈~嘻嘻……轻,轻点,轻点好不好咿嘻嘻哈哈!?”
她想要轻些,我便又放缓了手指与足底肌肤的接触力度,仅仅只是刚好触碰的程度,但却凝聚在脚心之处,在那块白嫩的凹陷里不断爬搔,从拇指球的下方交界,到与足弓淡粉的边缘,到绵延至脚背的内侧足弓那块透着青色血管的薄薄肌肤。
小力,轻微,却快速地爬搔着。
并不如她想的那样,此时脚心处所给她带去的痒感,或许比起先前的抓挠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至于梅尔立刻向前扑了过来,用手抓住我的肩膀,开始不断摇晃与推搡我。但她依旧没有将腿收回,反而由于向前移动的关系,双腿更加前伸。
“啊哈哈哈!不是!唔噗噗哈哈哈哈!哎呀!不是这么轻……别别别别!咿咿哈哈嘻嘻!姆嗯嗯嗯!噗噗呼哈哈哈哈哈!怎么这么痒哈哈!别轻了别轻了!重点!重点哈哈哈哈!”
为了使更加前伸的脚更好地受到控制,我不再侧身对着她,而是转过了身,彻底将那只尤物抱在了怀中。
她开始拍打我,将头抵上了我的后肩。我甚至能感受到肩膀有坚硬接触的触感,应是她下意识想要咬我,不知是因为不断的痒感令她欢笑从而没法咬紧牙关,还是她自己控制住了这一带有攻击性的冲动,终究只是不时地会有她口唇的湿软与犬齿轻微的压感传来。
想来,她也没有要求我停下。
但她希望再重些,那也好说。
由于不再需要用一手抓住脚背,现在我可以将双手一并触上她的脚底。这次,是前掌与足跟一起。我加大了力量,从先前的温柔变为了纯粹的抠挠。
“哇啊啊!不对……呜啊哈哈……嘻嘻嘻……呀啊!诶哈哈哈哈哈!好痛!唔噗噗!唔嘻嘻哈哈哈哈!怎么又疼又痒的唔嘻嘻哈哈哈哈哈!”
她这次直接倒了下去,猛地砸在了床上。
“怎么,重了也不行吗?”
“哎呀!不是……唔噗噗嘻嘻嘻哈哈哈哈!诶!别!别挠脚心!叽咿咿嘻嘻哈哈哈哈!轻……不对……重!噗哇啊啊!不对不对!欺负人!你欺负人哈哈哈哈哈~~”
怀中的脚开始踢蹬,像是希望能脱离我的掌控。
我没有强留她,仍由她如鱼儿一般从我怀中滑走。
但她的笑声依旧惯性般地向外冒着,只是从响亮到微弱中间经历了一段很长的缓冲过程。
我本以为是否是我做的有些过分,正转过身打算安慰她几句。却伴随着笑的尾声,看她扭动着身子,由平躺换做了趴姿。翘起的一对玉足便再一次缓缓落在了我的身前。
我远远望着她,她故意撇过了头,不让我看到除了通红的耳朵外她脸上的其他任何。修长的尾巴也安静地耷拉在两腿之间,只有尾尖的部分会不时地翘起一瞬。
而由于翻身而左右交换的双腿,现在距离我最近的变为了那只先前始终“自由”的脚丫。比起先前已经被充分抓挠过的,正有气无力耷拉在较远处的她的姐妹,进处这只却频频转动着脚踝,脚趾也跟着舒张开合,像是在说现在该轮到她了那般,不断地向我发出充满情欲的邀请。
我一时没有下手,只是愣愣看着这双本该被收回,却又一次呈在了眼前的尤物。
知道她摆腿,用足弓抱怨似的荡来撞了我一脚,我再次抬眼,看那远处通红耳朵前,米灰色秀发间那同样氤氲的脸颊与半睁的幽幽眼神。
也不过对上的瞬间,她便又偏过了头,尾巴也不快地摇晃了几下,再次将脚趾舒展。
是我的错误,我已经令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便向着双脚一并伸出了手。到被触碰时,这对姐妹才终于保持了同步,一并迅速抓紧了脚趾。
“唔嘻嘻!呼呼哈哈哈哈哈~诶嘿嘿……噗呼呼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她尽管是趴着,尽管为了支撑上身的丰满胸部缓解压力而再次环抱枕头,却依旧还是保证了笑声清晰的流出。
这次好像飘来得更远,笑得也更轻。
脚趾的蜷缩并不能阻止我在她足弓下半那块区域的轻搔。她会痒得摇晃双脚,但更多时候也不过是缓慢地旋转脚踝。
想要求她完全不做运动自然是无理的。但她也确实是在极力地克制脚底的挣扎。甚至还会尝试性地将脚趾张开 但我也会趁此机会小小挑弄一下她的趾根,让她小小尖叫一声,又再次握起脚趾。
“呜呼呼——呀!唔嘻嘻哈哈哈!诶!诶诶哈哈哈哈~嗯嗯~嗯嗯~嗯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呼……呼……”
梅尔不说什么多余的言语。仅仅只是笑着,笑声中夹杂起婉转的哼吟。直到实在受不住痒时,才会同时把两腿翘起,两脚相互用脚背蹭蹭对方的脚底,而后又再次落下。
“唔嘿嘿哈哈哈~”而后笑声便再度响起。
以此反复,受不了便翘起,稍微缓上那么片刻便又重新放下。但每次间隔都在缩短,之后甚至已经变为手指以接触脚底便随着笑声立刻逃脱。一双俏足好似再也没法停下来,不停随着我手指的触碰而摇摆踢蹬。
既然已经到了这样难以忍受,也不便强求。
抚按着她的足跟,让她的双腿彻底平静。梅尔喘着粗气,因为先前的嬉笑,也因为晃动双腿的疲惫。
手不在停留于她身体最远端的这对尤物,我还是轻抚着,顺着她修长的腿,没有着急讲手伸入裙下,隔着布料点摸着她的肌肤,我也爬上了床。
小腿,膝盖弯,大腿,臀部,一直到腰。
她躬身侧头望着我,眼里好像带着那么些许的嗔怒,些许的不满。可她的身子依旧向我这方挪了挪。
我们离得更近了。
她的腰是那样细,细得仿佛只需我一手就可全部握住。却又那样的软,软到我根本不敢用力按抚。
她环着枕头的一只手也背着伸了下来,寻找什么似的,摸索着,与我在她腰间的手相牵。
她早已不戴手套了。即便如此,好似她那满是勋章的手掌,此刻也变得那么柔软细腻。
“觉得舒服吗?还是难受?”我淡淡笑着,将脸凑近。
“嗯……嘛……”她好好思考了一会。“我是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嗯……挠痒痒也能当做前戏……”
梅尔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她缓缓撑起了身体,跪坐在我身前。她转了过来,我看到汗湿的白色轻纱下粉白的肌肤,和托住一对丰满的素色文胸。
但我望不到她的脸。梅尔始终低着头,我只能透过她发质硬实而毛躁的前额刘海,望着那对阴影下朦胧而美丽的眼眸。
“我想……”她说。“先洗个澡……可以吗?”
“啊。”我点头。
只听见,淋浴的流水声哗哗作响。
酒店卫生间配有浴缸,但听水声来说,她并未选择时间长久的泡浴。
我坐在床沿,一时间迷茫,不知该做些什么。
或许该打开电视,打发这段等待的时光。但我的胸腔却异常悸动,就像凭空吊着一口热气,那阵热气不断翻涌,也沿着脖颈来到脸前,令我口干舌燥,眼眶也如被烈焰熏烤一般。
唯有一墙之隔的水声能让我平静。甚至于水声下不时传来的,像是光裸足底踢踏陶瓷地砖的啪嗒声,更是令我听得入了迷,出了神。
可不能让荧幕中光怪陆离的画面打扰了耳边的交响。
时间在一瞬间也好像模糊了。它变得很慢,慢得我感觉我已经快要被那阵欲火焚尽,可那水声却迟迟不停;可它又变得那么快,快得仿佛我还没认真听出它每一滴落下的规律,还未真正享受够如同雨声般嘈杂的音乐,它便悄然结束。
再等上片刻,是风机的呼啸声。
快了,快了。
这就纯粹只能谈得上是噪音了。我意识到了这本就聒噪的声音预示着,当它停下时我便就能再次望见方方出浴的女伴,我便更加厌恶这响亮的鼓风声为何还不赶紧结束。
太长了,漫长。
直到我隐约听见隐藏在风声下她一声小小的惊叫。
我甚至没有再去分析她为何会发出那样的叫声,也没有再多做任何思考,一切的一切都已经阻断了我理性的一面,以至于我飞也似的从床上跳下,冲至浴室门前,喊着她的名字,询问着她的情况。
她给了我安全的回答。可也却迟迟没有将门打开。
不知何时鼓风的声音已然停下,我立在门前,周围一下静的出奇。
到不知多少次呼吸过后,里面的她才终于将门锁扭开,微微拉开了一道缝隙,先任由水雾从中散出。
“出什么事了吗?”我问。这时我已恢复了平静,语气也尽量放得轻柔。
“没……没事啦……”她低着脸,将门缓缓打开到了仅仅够她出来的程度,便侧着身,从中让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纯白的浴袍,由于与她此时距离不远不近,并无法看清她身体的全貌。但仅仅只是脸上被水浴打湿过后露出的素颜,刚刚吹干的发丝肉眼可见变得轻柔,扑鼻而来的清新香气都已经足够衬托她此刻的动人。
她侧对着我,像是刻意遮掩自己的另一半身子。
我抬眼往浴室内望望,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到眼神重新落在她身上后,才终于隐隐约约,看到她远离我那侧的,被她此时握在手中搓弄的鬓角长发的尖端显出了一片不同于她原本发色的焦糊色彩。
想必,这就是她惊叫的原因了。
“哈!哈哈……”我没有忍住,我轻轻笑出了声音。
她只是嘟着嘴,依旧侧着脸,也没有因为我的笑声而做出什么更多的解释。
盘绕发梢的手也不再遮掩,索性与另一手一同抱在了胸下,用肩膀撞了我一下。
“发了一下呆而已啦,有什么好笑的……”她嘟囔着说。
“是,是。”我也不清楚我在答些什么。
倒是伸手摸向了那截尖端略微染上棕褐的长发,她没有阻止我,也顺势将身子转到与我相对。
手指搓了搓,弯下腰,捧起那条鬓发,放至口鼻处,深深嗅了嗅那股发丝燃烧特有的焦糊气味,隐隐约约还混杂着洗发露的清新。
实在谈不上好闻,但属实是有趣。
将头发放下,顺势手便也搂上了她的腰,将她拉得更近。
有时我会产生一种微妙的不和谐感,源头是由于身体贴近时抵在身前那对硕大而绵软的胸部与那臂弯中好似一折就断的纤细腰身所传来的违和。
我要高些,所以我又无法与她这样站立着亲密接触上太久。只能主动向后退上半步,弯下腰。
手伸向她的脸颊,但最终是摸在了她半边的耳后,手指顺势向后,指间穿过梳理了一把她脑后此刻蓬松而柔顺的短发。
到额头相抵。我们都不自觉地闭上了眼,单纯去感受着对方额前的温度。有些汗湿,有些黏腻。
我鼻腔中一下下地喷出灼热的气息。而梅尔好似是屏住了呼吸,或是彻底放轻放柔,让我难以察觉。
连睁眼,也几乎是同时。那对灰色的琉璃是如此剔透晶莹,像是一下勾住了我内心深处的某处枝丫,在那里飘摇,起舞。
“哈……哈哈……”我的嘴角扬了起来,根本无法控制似的。
“笑什么啊?”她虽是这样问我,可却也跟随者一同笑了起来。
她眼眸弯起,因为笑而顶起了脸颊的肌肤,半半隐去了那对明亮的眸子。
“我也不知道。”我答。
“呵呵……呵呵……”她跟着我轻轻笑着。
不知为何,我们开始缓缓摇摆起来。跟随着一首听不见的乐曲一般,在狭小的走廊中踱起了舞步。
我两手扶着她的腰,而她的双手也便落在我的掌背。
我们缓缓地舞着,轻轻地笑着。直到她主动吻了上来,我才真正将那对柔软的嘴唇含住。
从起先还仅仅只是四对唇瓣的试探性接触,却不受控制地,愈演愈烈,我们都如同在那时失去了理智一般,唇的接触再无法满足,直到舌与舌的缠绵,齿与齿的摩擦,唾与唾的交融。
更沉重的喘息,鼻腔都已经不再能提供足够的氧气。而口腔的忙碌,最多在舌头舔舐对方嘴角,或是牙齿轻咬半边唇瓣时才能疾速地深吸上那么一口,伴随呜咽的呻吟与嘤咛。
我们舞至了床边,倒在了榻上。
她推着我的肩膀,让我从这唇舌的贪婪中摆脱。便与我一同起了身。躺倒时,她在下,我在上。原抚在她腰上的手保留着最基础的本能,在倒下瞬间撑住了床面,没有令我直接压在她较小的身躯之上。
以至于她推我,便轻易分开了我与她之间那相距过近,又持续过长的一吻。
她是想坐起,我看出来了。便放她坐起,看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不带半点扭捏,两手拉住交叠在身前的衣口,向着两边一拉。
我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
随后两手向下,肩膀一抖。那身白色的浴袍便被她彻底脱下,露出了下方再不遮蔽有半块布料的酮体。
是玉砌雪雕般的光白,花隐蕊藏似的荡漾。葱柳的腰肢翩翩曲折,香汗淋漓滚落似川,倒说三成的娇柔,七成的圣洁;浑圆的丰满昂昂挺立,丹红山尖盛放如桃,竟是千般的可人,万般的妩媚。
从接吻,到此刻我真真看清她的一切。发生的全都过于迅速,以至于我始终只是顺应着本能,那宛如野兽一般的本能,对她伸出利爪与獠牙。
却在这一刻顿住了。不知为何,我突然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才好。
梅尔这一本该是更加激起我的性欲的全盘托出,却反倒将本已丧失理智的我重新敲醒。
我不知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喜悦,紧张,还是恐惧?
我在害怕,害怕哪怕一根手指的错误接触,或许就会对这具完美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坏。我在害怕,害怕或许一次力量的过重,或许就会激起这位美丽的女孩对我深深的厌恶。
以至于我木在了那里,眼中望她,却又不知道具体是在看向哪里。
从头顶的发梢,一直到撇在身后,微微露出浴袍的脚尖。每一处都是如此完美,完美得我想要将她们全部看清,全部收进眼中。
我感觉手脚发颤,难以抑制地,不自觉地在用力。像是想要扑上去,狠狠地抱住她,以至于撕扯她,揉碎她,将她吞吃,与我融为一体……!
不,这是错误的,是错误的。
是不可以的。
她太美了,美得我想要永远地拥有她,美得我想要毁灭她,又美得我不忍去伤害半点的她。
所以,我呆住了。我不知我究竟想做什么,要做什么。
也并非第一次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了,我为我自己感到害臊。
直到我再度看向了那双眼睛,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梅尔搂了上来,挽住了我的脖子,随后又一次倒在了床面。
我不敢压得太深,只能支起膝盖,一手撑在她的脸边。只为了不直接压在她那对丰乳之上,给她带去过大的压迫。
不知为何,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此时此刻,好像一切的语言都开始显得那么多余。只有眼神相交,气息扑面。
又是一吻。这一次,来得更加绵长温婉。
“呼……呼嗯……嗯嗯……啾~”她闭上了眼,全心地享受着来自口腔的激荡。也同时感受着我缓缓攀上了她一侧山峰的手指。
就真如登山的旅人那般,是两只手指沿着她的身侧,点戳着侧乳,缓步爬升。
她的身子开始颤抖,似是我的前进令她敏感的躯体感到了一些不适。可她又从不拒绝。她在安心享受着。
两指的点戳持续时间并不长,也是出于我的耐心有限,终是在将将攀至半截,就选择还是用整手托住那只硕大的柔软。
“嗯嗯~嗯嗯嗯~”梅尔不断发出着闷闷的哼吟。只因我那手的慢慢揉捏。
我看她皱起了眉,不知道是否是我某一刻没能抑制住手中的力量,令她吃痛。
“哈……哈啊啊~呜呜……呜嘤~”从她喉中悠悠荡荡开始飘出的阵阵嘤咛,是阿纳缇族特有的欢愉表达。
嘴唇分开,她依依不舍地用舌尖舔舐着我的嘴角。我没有再接受她的挽留,同样是于她唇边轻触后,便绵延脸颊与下颌,轻吻至脖颈,锁骨。
“唔嘤……嘤嘤嘤~不要嘤嘤~哈嗯嗯~别听……不要听唔嘤嘤嘤~”或许是从未在别人面前发出过这种声音的缘故,梅尔略带抗拒地,收起双手轻轻捂在了嘴前,妄想遮住这嘤啼的喘息。
可并无很好的效果,她本来也没有用力地去遮捂,最多也不过是横着衔住自己的一根食指,可那些悠悠咛叫却好似根本不是从口中传出一般,是顺着鼻腔,或是直接由喉咙透出,根本无法阻挡。
将唅在口中的那指留给她,我将她另一只手臂抬起。她很顺从,即使依旧是在举起到半途时,因为腋下接触了清冷的空气而轻轻抽搐与停顿了一瞬,却还是跟随着我的托引完全舒展。
那里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先前才刚刚被剐蹭过。想必是在沐浴时将将处理的吧。
干净。
我的唇也从锁骨离去,触在了她那半边的腋下。
“嘤!唔嗯嗯~咕呼……呼呼……唔妞~嘤~”她嘴角带上了弧度,身子也开始了细微的扭动。
腋下的肌肤是那样柔软与稚嫩。甚至相比于嘴唇还要再软上几分。不同于其他种族腋下中心会有一块凸出的软肉,阿纳缇族的腋下则是呈现凹陷状态。
应是先祖留下的部分基因导致,但却又并非能够直接形成一片空洞,仅仅只是相对于正常腋下的凸起,换做了向下轻微的下沉而已。
我嘴唇顺延着那块腹地的边缘轻轻嘬吻,或是直接伸出舌头,沿边舔舐。她手臂的肌肉便一下下地收缩着,肌腱牵引着,以至于那块中心区域反而陷得更深。
略微的咸香。等到舌真正伸入她那块凹陷中心时,梅尔猛地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咛啼,身子也迅速而剧烈地颤抖了那么一下。
“哈啊啊啊~❤不行……不行,好奇怪……咕咿!嘤嘤!别舔那里……别嘤嘤嘤~❤”痒,又不像痒。
全然不同于抓挠时的触感,虽同样令她嘴角扬起,令她想要夹紧手臂。可那真的能被称之为痒吗?
或许,只是一种很纯粹的,“被侵犯”的感觉吧。
舌尖一下下地撩着,腋芯中最稚嫩的软肉也跟随着一下下地跳动着。
引导她举起胳膊是那只手其实早已放下,她也完全可以选择自由地夹回手臂。可她没有,只是用力攥着头顶的床单,甚至连手肘都没有立起,始终保持着能让我全面享用腋下的姿势,展现着自己身体表面最为柔软的部位之一。
“呜哈!哈啊啊啊!”单手的空闲,从她的手肘,到肩背,打个弯,同样托住了她另半边闲置的乳房。
比起单手的揉捏,还是双手同时的挤压操作起来更加舒适。
与腋下的柔软所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软”,那对硕大的乳房,纯白无暇,娇嫩可口。
一时间不知我看着它们,激起的究竟是性欲,还是本能的食欲。
舌不再眷恋腋下,它继续向下进发,可也不着急登上峰顶,而是弯绕着来到两峰的交界之处。随着双手向内挤压,又向外抻展,双乳之间的沟壑全全足够脸庞的没入。
芬芳扑鼻,醇厚如沉香,浓甜似蜜乳,轻嗅便直贯天灵,竟有被浪潮淹没之感。丰软袭面,光柔做湿粉,温旭恰初阳,微触便暖风拂身,却是被炉铺包裹之景。
我心中突然涌出了一种神秘的情感。事后想来,那大概应称之为“幸福”。
“那里……呜哈~哈嘤……很敏感……哈嘤嘤嘤~”梅尔还是没有收回举起的手。只是将小臂搭在了眼上。她选择不再去观瞧我的行动,而是全心全意地感受,享受。
衔在口中的食指也被放出,她也再不打算去抑制口中的嘤咛。可那手也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下放在身侧攥住床单,一下又找她同胞而去,在自己脸上摸擦一气。
我的脸几乎完全埋入的了其中,舌头的舔舐伴随越发沉重的鼻腔的喘息不断冲击在她双乳的间狭,让她一阵又一阵地发出呻吟。
“博……博士?嗯哼哼……呼嘤嘤……再……可以再……嘤啊啊~”
捏在她胸部双手的力度,在她的话语后,变得更大。甚至于揉捏挤压的速度也在加快,手法以至于变得可以用粗暴来形容。
可她的喊叫声却不带半点不适,甚至更加销魂。
不再是从下方托住,而是转变为从前上方一把握住她的双乳,仅仅只是将她早已挺立无比的一对乳首露在指缝之间,抓揉中看一对丰满被任意伸展挤压成各种模样。
夹捏这乳首的两指甚至都还未用力,就已然感受到了温暖汁液的浸润。将脸抬起,看见暗白浓稠的乳汁几乎已经泛滥。随着我手部的活动不断从山尖流出,顺延着我的手背,手指与她自己的胸部流淌而下,只需手上再稍作用力,便有直接喷发之势。
“啊啊啊!那里……啊啊啊~~❤”到我直接一口含住她的一边乳首,她身子猛地一挺,险些将我直接顶开。伴随一阵及其悠长的尖叫,我的口中满溢着梅尔乳汁的香甜。
我可以用力吮吸,可以用舌头将那挺立的乳首卷起,不断挑逗拨弄,可以微微露出牙齿,轻轻咬住它的根部摩擦挤压,也可以仅仅只是嘴唇的闭合,不断嘬食。
而另一手则用手指直接捏住,比起口部的玩弄来得更加粗鲁,就如纯粹为了榨取乳汁一般地用手指搓揉,或是立起指甲抠挠她的乳尖,甚至捏住那粉硬的樱桃,向外拉扯,向上提起,让她不断尖叫,让她半边的乳房也随之拉展。
我尽量不想要发出声响。享用如此级别的美餐时,发出噪音是失礼的。但我却也无法控制,每一口浓稠的汁液顺着喉咙被吞咽进腹中时,我都会闷闷地发出哼声,是为了感叹她所带给我的享受。
“博……博士……嘤啊啊~❤”她唤我。
我停止了嘴上的活动。可一手依旧捏在她的乳首,另一手又伸向了她举起手臂的腋下。受到刺激的她立刻放下了那只胳膊,却又没有用力夹紧,足够我手指在其中的蠕动按捏。
“梅尔,叫我的真名,好吗?”我的头重新向上,来到与她脸部齐高。她的眼神迷离了,像是失了神那般,却不带半点浑浊,依旧光芒万丈,反射着无数透亮。
我觉得她应是在看我,她看着我,她喘息着、呻吟着、笑着——看着我。
“汉……威尔?”试探性地。
我亲吻她的眼角,亲吻她的脸庞,俯在了她的耳边。
“诶。”我应她。
“呜哈……哈哈……嘻嘻~咕嘤嘤嘤……嘤嘤~哈哈……汉威尔……”不止为何,她反复地叫着我。
我也反复答着她。
我听见了她呻吟中夹杂的笑声,与那腋下作祟的手指有关吗?还是与她乳尖疼痛所带来的快感有关?还是……
她可能仅仅只是想要笑而已,仅仅只是一念出这三个字,就想要扬起嘴角罢了。
我也同样。梅尔——梅尔——
她的呼唤,她的呻吟;我的应答,我的喘息。明明没有一刻停息,可此刻房中好似却变得安静无比。她重复着,我也重复着。口中的言语,手上的动作,持续着,重复着。
“呵、呵、呵……哈啊~哈啊啊啊~”终于在一阵短促的吐息之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尖锐的喊叫,潮涌来得是那样悄无声息却暗涛澎湃。
几乎是慢动作似的,她挺起了腰,分开了腿,早已无比潮湿的跨间变得更加水润。
到这时,我才又一次坐起了身。
梅尔早已赤裸,可我却依旧穿戴整齐。即使她下体的喷涌早已将我的裤腿与身下的床单完全打湿,可我直到现在,都还未褪去一件衣物。
我坐起,望着躺在身前的她,看着在暖色灯光下由于浑身汗湿而无比剔透油亮的酮体,看她因喘息而不断起伏的胸口,和分别搭在腰间、摆在枕边的两手。
看她侧着脸,像是尚在回味方才的快乐时光。
她也转眼看我,弥散的眼神努力捕捉着我的身影。她抿起了嘴唇,我以为她在生气,可那翘起的嘴角,却又明明表现着她戏谑玩笑般的神情。
我越来越热了。以至于我终于抓住了衬衫的下沿,麻利却又笨拙地将其脱下。
“虽然现在问,或许是有些迟了。”我说。“梅尔·斯托尼小姐,可以吗?”
她会干脆地同意,还是说,拒绝?
若是她拒绝,今天就到此为止。我绝不反悔,绝不抱怨。
我期待着她能够点头,可若是她真的给出了否定的回复,我或许会觉得惋惜?还是自责?应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做得还不够多。
她会如何回答——?
“嗯哼~”她轻哼着,也支撑有些疲惫的身体坐起。双手搭上了我的肩,歪头一笑。“这一下,可得值五十平米的科研面积哦~”
她又吻了上来。
而我却愣住了。
她是……在与我开玩笑吗?我觉得是,可我却又不敢认定。
我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一种源自我做出了极其糟糕的判断,所造成了无比严重结果的恐惧。
并非是对她不信任,但……万一呢?万一这句话,才是她今天一切,甚至于一直以来让她这样对我的原因——
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梅尔……”我几乎是用最轻的声音喊着她。
她也好像立刻意识到了我的不对劲。我没有迎上她的这一吻,也没有就此搂住她。
她被我推远,梅尔看着我,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一脸迷茫,一脸不安。
“怎……怎么了吗?”她还是强行挤出了笑容,这样问我。
我向后退了退,跪在她的面前,低着头。
我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心理。我不认为是她骗了我,我只是……
为她不值?
哀伤,悲凉,惋惜。
一时间,好像百感交集,如鲠在喉。
以至于我鼻头一酸,两眼一热。竟是难以抑制的涌出了几分哀情。
我深吸一口气,仰起头,不知该看向何方。
“怎!汉威尔?你这是……”她焦急地向我爬来,不知我究竟是出了什么状况。
“梅尔,”可我阻止了她的接近,在终于收住泪水后,低下了头,望着她的眼睛。我已经无心再去观察她表情的变化,我只知道,此刻我必须将自己心中所想与她说明。
“我爱你。”我说。她也呆住了。
“我爱你,梅尔。”我再一次重复,只因为正在到了要说出之后话语时,我才真的完全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不断重复这句我最最确信的语句。
“我……爱你,所以……”所以什么?所以我愿意为你做一切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不求你任何的回报,可你却不必这样,你甚至不必对我献出任何,甚至不必爱我——“所以,这不是,值不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不该是一场交易,一场如此不平等的交易……
“你是无价的,你是我心中无价的宝贝,梅尔……”
“你……你在说什么呀?”
“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果有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不,不该是这样措辞才对。
我终究是不敢再直视她,我怕我真的伤害了她。
“汉威尔!?”
“科研面积的事……我会帮你解决的。至少……”至少,这不该是你“出卖”身体才应该换来的报酬。至少,你应该与自己真心相爱的的人……
“我会帮你解决的。”
到此,我竟然反倒感觉无比平静。
我真不知道此时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只是沉默着,像是想要等待她的回答,可我也不知道她会如何回答。
直到一声沉闷的肉体拍打声,我只觉得脸颊被什么东西重击,甚至没有感受到疼痛。
但当我再次抬头时,却看她那带着愤怒的脸庞,早已泪流成河。
“你!你这……!”她骂着,又一次抬起手来想要狠狠抽打我,我没有躲闪,我等待着她对我的惩罚。
是啊,惩罚。至少这证明,我无端的臆测的错误——
可我也不后悔对她说出了这些话,只因为我也需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她在空中顿了良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似的挥出了手臂。
“啪!”又一下,明显比之前重上许多。
“你这个混蛋!在那自说自话什么呀!”她像是扑了上来。几乎是掐住了我的脖子,可却并不用力。
她向我吼着,不断摇晃我。她的眼泪始终不停,她愤怒地咧着牙,死死瞪着我。可那眼中,那下撇的眉毛,那并非纯粹的愤怒,那是哀,那是悔,那是叹。
是哀我在临门一脚时表现得像个懦夫,是悔自己答出了刚刚那引起歧义的回答,是叹我竟然怀疑她对我的忠诚——
“你凭什么……咕嗯……你凭什么这么想!我梅尔在你眼里是会这样自轻自贱的女人吗!会为了……呜……就为了这区区一点科研面积!你……你……呜哇啊啊啊!”
她一边哭着,一边骂着。一边还在不断摇晃,捶打着我。
她又靠近了一些,像是将要趴在了我的怀中。
我想伸手抱住她……不,我应当抱住她!
“不要!别碰我!你混蛋!”她非常抗拒,她想要逃离。若是放平时,我一定会依她的意思,不做强求。但现在我却像是为了弥补,又或许仅仅只是自私的心理作祟,还是强行地抱住了她。
梅尔反抗不减,直到她一口咬在了我的半边肩头,那被全力撕咬般的激痛反倒令我怀抱她的双臂又紧了几分。
“不……!对不起!我……我……”许是尝到了口中温暖的腥甜液体,梅尔终于恢复了平静似的,她向我道歉,仅为了这不足挂齿的皮外伤。
“是我的错。”我说。“是我没能理解你,都是我不好。”我抱得是如此地用力,像是生怕下一刻她就会离我而去那般。我其实是害怕,我害怕我臆测的那些成为现实,我害怕我怀中的她……
她也终于停止了挣扎。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她哭了起来,是放声地痛哭。
“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为什么会不相信我!我明明已经这样努力了……”
她也抱着我,身后的十指几乎是抠在了我的后背。
“我信……我信……”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你能喜欢我!我到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呀!告诉我我就去改!直到你觉得我也是喜欢你的那天为之!你说呀!”
“对不起……梅尔,对不起……”
我只有木木地道歉。只有把头也抵在她瘦小的肩上,用脸颊去感受她短发的柔软。我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真的是在这一刻与我相依,她真的已经属于了我——
而我也属于了她。
“我喜欢你呀!你这混蛋!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呀!”
“对不起……梅尔……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
“汉威尔!我讨厌你!明明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这么讨厌!”
“好,好。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或许我们双方都已经有些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了。
只有最纯粹的表达爱意是真实的。
“吸吸……呜呜……噗嗤!”像是被自己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撒泼给逗笑了一般。梅尔混杂着抽泣之间,开始频频传出笑声。
“呵呵……哈哈……”我也跟着轻笑起来。
“你不许笑!讨厌死了!”她的娇嗔从我怀中传出。却同样语气中带着笑意。
“好,好。不笑,不笑。”
她到这时才扭动着,挣脱了我的怀抱。而后,她今日第四次地主动吻来。我们像是为了确认对方存在一般地,轻轻嘬吻着。
“我可是会主动亲你哦。”她说。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我答。
“可得好好……好好……”她又说,这次的吻,是那么深,那么甜。“感受我的心意哦。”
热吻。
唇与唇的接触几乎是静止的。舌也不动,气息也全数停止。但却能感受到顺滑的暖流来回于两方口腔之中。
“嗯……嗯呼……”直到她深深喘息了一口,动打破了静,以至于惊扰了两间洞府中的肉龙,令蛰伏的它们开始了活动,又一次地缠绕在了一起。
舌面粗糙,舌底光滑。就像你我那般,粝涩的表层,柔软的内里。
我感受到了推力,她在向下压。看来是不再甘于总是我在上方,梅尔她靠向我,成功将我扑倒在了床铺。
她直直地趴在我身上。到这时,我也才真正感受到了那对与肉体直接接触的丰满的真正柔软,温热,与沉重。
我其实总想,她平日里会不会觉得胸部太重,至少在此时我的体感来说,分量确实不轻。
长长的鬓角也一并垂在我的身上,随着她身子的扭动而轻微划移,酥酥麻麻。
吻的结束,是唇齿跋涉的开端。她轻咬着我的下巴,像是模仿我先前对她做的那般,顺延脖颈与锁骨,但她的唇最后是触在了我的肩头,那块依旧还在涓涓渗血的咬痕。而后只是伸出舌头,点碰似的舐去那些满溢的血液。
“疼吗?”她问。
“有些。”我答。
“哼!”她哼了一声,重新张嘴,仅用唇唅住了伤口,尝试性地吮吸。“活该!”轻轻骂了一声。
“哈哈~”我笑着,一手轻抚她后脑的发。“原谅我,好吗?”
我想要扣住她放在我身旁的手,可她却游鱼般地逃离了我的邀请,拒绝了我的抓握。
“哼!那也要先惩罚一下才行!”她开始向下挪去,直到身子缩至我的跨间。
只感觉,腰带被松开。她迅速而混乱地操作着,将我早已兴奋的下身露出。
“怎么?”我问。“你还打算咬我吗?”
“现在说这样的话可是算性骚扰哦!”
她显得有些急躁。像是不清楚究竟该如何下手,该如何开始。
梅尔伸出手,却并不抓握。她捻着手指,她依旧是碍于自己双手的粗糙而迟迟不敢触碰。
到某一刻,她灵机一动般地,索性托起了自己丰满的胸部,抬眼望了望我,是从羞涩的表情中透出了古灵精怪地一笑。
而后便试探性地,分开了双峰的沟壑,将我的下身夹入了其中。
“哼……”我重重吐出一声鼻息。这是从未体验过的奇妙质感,阴茎完全被肉感的绵软所包裹挤压。
伴随着她手在外部对自己胸部的搓揉与摆弄,虽说无比笨拙,甚至我担心她会因此弄疼自己,可那力道也却虚虚实实竟全数透过那厚实的乳房传入了中间,让我悉数感受完全。
“怎么样?还……舒服吗?”她声音不大,像是想要显出洋洋得意的一面,可却又因为过度的羞涩没能发声准确。
“嗯。”我也只能低声回答她。“很棒。”
“嗯哼~唔嗯……”
生理反射般地,我想要挺起腰,不受控制地开始摇晃起伏,下身的肌肉也规律性地开始收紧与放松。
她夹得很深,几乎已经抵在了她胸部缝隙的最内,以至于我们双方任何一人的轻微移动,就会使得我下体与她胸口那块细腻敏感肌肤进行摩擦。
更大的快感因此涌现,她也同样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刺激。
“哈啊……哈啊……嘤~”捧着自己双乳的手也不自觉地向着乳头的方向握去。她丰满的顶端又一次开始分泌起了乳汁,顺流而下,落在了我的腹上。
她便再像后退了退,不再用最深处去挤压,而是换做了相对前端的位置。
也因此,我阴茎的顶部也终于暂时摆脱了柔软的海洋,得以浮出水面稍稍放松那么片刻。
可她也看见了我探出脑袋的顶部。抬头望我,这次的笑分明是透着一些坏点子。
“哈!哈!”我干笑两声,当然能猜到她想做什么。
期待?还是紧张居多?我觉得自己腰部发麻,发痒。就看到她分出了一根手指,沾着自己流淌的乳汁,混杂我顶部分泌出的粘液,开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擦我的上端露出。
是前所未有的刺激,我的喘息也再也难以抑制地沉重了起来。
原本稚嫩的皮肤若是被磨砂般的手指直接揉搓,或许比起快感还会是疼痛居多。但此刻经由各类体液的润滑,反而在摩擦间所带来的是绝佳酥痒的快乐体验,几乎是一瞬间就将我推往了临界。
“嘶……呼……梅尔……”我唤她。并非让她停下,或是改变任何手法与力度,我单纯只是想喊出这个名字。
“哼哼~这样才称得上是惩罚嘛~”她说着,手上的力度却又更大了一些,甚至是直接立起指甲,开始轻轻抠挠我前头的小孔。
根本抑制不住地颤抖身体,配合她手指的活动而收紧抽动着下体。
直到她依旧意犹未尽般地伸出了舌,手指的搓揉换到了上半冠部与管身的连接,而舌尖却一下下地轻轻舔舐起了我早已濒临极限的前端。
从最初的点触,到始终接触,开始缠绕,旋转。
她没有将起含入,仅仅只是留在口外,用伸出舌头挑逗我的理性。
“梅尔……嘶……让一让……”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
“嗯嗯?呀!”虽是已经提前做了预警,但紧接着的射精却依旧还是让她措手不及,发出了一声惊叫。
浓厚而滚烫的精液喷射而出,渐在她的脸颊,打在她的胸口。她因此坐起,重力的缘故,令那浓稠的白色液体顺延这胸口流过乳沟与侧胸,与她自己那溢出流下的,已然有些干涸的乳汁痕迹步履一致,流淌过平坦纤细的腰腹,滑至股间。
腥臭味弥散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她笑起来,抹了抹残留在脸上的浓稠。“射完之后,就变小变软了呢。”
“你这样说的话,也算是性骚扰啊。”
“嗯哼?”她向前骑跨,重新坐到我的腰上。俯下身子再触我的嘴唇。
我感觉有些渴,或许此时连嘴唇也变得干燥起来了。可她的唇却依旧那么湿润与柔软。
她凑近,我也分明嗅见了我与她体液混合而成的淫靡香气。浓郁,并不催人反胃,反倒是使我本已放松的下体再次挺立。
她也感受到了我的重新兴奋。
“所以,还要继续惩罚吗?”我问。
“嗯哼~不用了~”她将身子缓缓抬起。那因为下压而堆积在我胸前的双乳也因为她这次故意放慢动作的起身而缓缓与我的皮肤分离。
汗水与其他各种混杂在表面,以至于它们的分别是那么黏腻,那样依依不舍。
直到两颗丰满由于重力的关系垂下,随着她的喘息而缓慢摇晃,耸立的乳头也依旧在不时摩擦我的身体。
“现在是……嗯……是奖励时间了呦~”她因为乳首的轻微刺激而哼吟,她恐怕也早已迫不及待,敏感至极,兴奋不已。
她开始向后挪动,原本跪坐的双腿也支撑起来。她变为了前倾的蹲坐,碍于那对巨乳的遮挡,我并不能看清更远处的风景。只能大概地去感受一股温热的汁液线条滴在了我的腹部,并随着她身子的后移,也随之摇晃,最终停在了那根坚挺的上方。
我更多还是看向她的脸,羞涩,却又落落大方。梅尔半眯着眼,她米色的发又一次被汗水打湿,根根地黏在脸颊。勾起的嘴角频繁而沉重地呼吸着,我仿佛能看到她口中冒出云雾般的气息。
“我就再,嗯啊……重新回答一次你的那个问题吧?”她说。一只手抚在了胸口,一只手则是朝着我们的下身探去。舌头伸出舔舐了一下嘴角残留的精液。
我感受到了手指的探握,像是引导一般,在摆弄着,调整着绝佳的角度。
“可以呦,汉威尔,如果是你的话……嗯嗯啊啊~~”像是吃痛般的叫声,可却随着她身体的落下,和我下体的逐步深入,声调逐渐婉转。连每一次的呼吸都带上了淫靡的唱腔。
“呜呜嘤嘤嘤……唔嘤嘤~我的……我的,第一次……嘤嘤嘤~❤”嘤咛声。
她下得很缓慢,小穴的紧致与双乳的柔软截然不同。肉壁完美地吞入了我小半的阴茎,而随着她的呼吸,那小道也在跟随者收缩着,是那样紧实,那样属实。
她向前趴着,双手撑在我的身侧。我再次向她的双手发出邀请,这次她没有逃。我们十指相扣。
梅尔也有了更加平稳的支点,可这对于她来说,始终半蹲的姿势也依旧快要支撑不住。
“咕咿!哈啊啊啊~~❤”不过才刚刚吞入过半,她就已然双腿颤抖,最终一个踉跄,双膝轰然跪下,而这瞬间的深入,令她猛地将腰挺起,将头扬起,连那对硕大的胸部也跟随者弹起。
与我相扣的那手握得更加用力,另一手则是又一次想要捂住突然叫出声的嘴巴。
我则是借此机会握上了她半边的腰身。是如此纤细却又充满肉感,被汗水浸润的肌肤也是那样光滑,以至于我甚至感觉抓握不住,只能仅仅将手放在其上。
“唔嗯……嘤!咕嘤嘤❤~”跟随者两腿一并软下来的还有她的腰。我能感觉她其实想要向外拔出些许,却多次尝试都无法良好地发出力道,反倒是这软绵绵地挣扎,让已经几乎完全没入的阴茎开始产生了抽插,反倒是引起了她更加强烈的快感。
我也配合着,开始挺立腰部,使这抽插的幅度变得更大。
“嗯啊啊~嘛哈啊~慢……慢一点嘤嘤~不要……嗯嗯~不要这么激烈咕嘤嘤嘤~❤”
像是哀求,可明明她自己活动得反倒比我还要夸张。
她一声声地叫着,此时就像是跨在马骡上的骑士,就如同有惯性般的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以至于她蓬松的短发起起落落,胸前的鬓发也飘飘荡荡,那对丰浑的乳房更是不断上下摇晃。
“呜呀啊啊!不要……咕咿咿嘤嘤~别摸那哈啊啊~❤”我更加没法再去扶住她的腰部,所以索性,再向后伸那么一些,便顺延着她脊椎的末端,微微按压她尾巴的根部,或是直接用两指轻轻捏住那毛绒的獭尾,挤压搓揉。
对尾巴的袭击终于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伴随一阵惊叫,液花飞散,梅尔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似的,腰上彻底一软,又一次趴了下来。
可我却顺势坐起,接住了她。
我尚且还没来到第二次高峰,也幸好没有。
我们坐着,依旧交融在一起。她环抱我的脖子,不住地穿着粗气。
到我再次将她压在身下,她并未拒绝尚且没有彻底满足的我的要求。
不过还是暂且拔出,将那酒店床头早已备好的安全套戴好,才又一次插入。
“咕唔!咕哈啊!不要……哈嘤~”比起刚刚她作为主导时那轻微的幅度,此时我腰部来回得要粗暴太多。像是已经完全不管身下人是否能够受得了,奋力地抽插。
她几乎是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床上,只是举起双手遮住眼睛,张大了嘴仍由叫声微弱地发出。
“不行~姆咕~嗯唔唔……嗯呜呜……现在不行……嘤嘤嘤嘤~”我甚至将她的两条腿顺势抬起,重新将一对脚底摆至我的脸前。在腰部的运动中将那对柔软的足底盖在我的脸前,深深地嗅食与舔舐因为汗湿而带上了略微酸涩与咸香的玉足。
舌头舔过足弓的深陷,划过足趾的根部,吮吸每一颗圆润的脚趾。
“唔哈啊啊!叽嘤!不要……犯规啦哈啊~这时候还……呜呜哈啊啊啊~”
她也明显乐在其中。
紧接着,便是又一次的高潮。与此同时,我也完成了第二次的释放。
不再多做停留,趁着还没完全放松之前,连同装满了精液的薄套一并抽出。
她早已体力不支。若真是第一次的话,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辛苦了。
梅尔不住地喘着粗气,双手依旧是遮着眼。到我俯下身,将那双带着泪莹的双眼重新拨出,她才逞能似的,眯起了眼,挤出了笑。
在笑中,又一滴泪从眼角滚下。
这次,终于轮到我主动吻向她了。
这一吻,是如此香甜。
“汉威尔,”亲吻中,她的嘴角始终还是扬着,只是双眼好似已经疲惫到不想睁开。从那弯起嘴角中流出的语言也是如此轻,却又那样沉。“我爱你……”
“啊,”我应她,又嘬在了她的嘴角。“我知道。”
接着,便是轻轻地笑,淡淡地笑,静静地呜咽。
她又哭了,泪水不断地,却无声地滚落。到我们侧身躺下,她也依旧没有再嚎啕起来,而是不断地朝我靠近,好似即使我们已经全然相拥,却依旧不够。
我只有顺抚着她的头发,拍打着她的后背,直到那些压抑的哽咽渐渐变淡,最终化作均匀的喘息,看她沉沉睡去。
我是一动也没再动,就这样稳稳躺在她的身旁,平复着尚且还在躁动的内心。等到困意袭来,我也一起合上双眼,与她在梦中相会。
只是在睡前,依旧有一件小事困扰了我一会——
那五十平的科研面积,我该从哪里给她申请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