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治我们这个庞大帝国,专靠严刑峻法是不可能的,其秘诀在于运用伦理道德的力量使卑下者服从尊上,女人听男人的吩咐,而未受教育的愚民则以读书识字的人作为楷模。—《万历十五年》
1985年4月15日,邓小平会见坦桑尼亚副总统阿里·哈桑·姆维尼。姆维尼访问中国是为了一项“战略友谊”和贸易协定。邓和姆维尼在北海公园坐下来讨论这个话题。
“邓小平同志,我对贵国进行经济改革开放不太了解,什么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我非常尊重你们在非洲大湖区所做的事情,但你们的处境与中国之间存在许多重要差异,使你们无法充分了解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邓小平说:“社会主义市场化改革是政治上发展民主,经济上实行改革;首先回顾了新中国的整个历史,我们犯了过左的错误及其对中国社会发展的阻碍,从建国到1978年30年的成绩很大,但做的事情不能说都是成功的。我们建立的社会主义制度是个好制度。现在我们搞经济改革,仍然要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共产主义远大理想。”
“中国和坦桑尼亚是两个潜力巨大的国家,我们应该成为好邻居、好朋友。”
“你是在抛弃社会主义道路,走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把私有财产留给人民,破坏了社会主义的基础,违背了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吗?”
“我们继续沿着社会主义道路前进,但我们正在对经济政策进行必要的调整。我们现在所做的是一个经济改革建设的过程。好与坏的区别取决于每个国家的历史和社会条件。”邓小平反驳说:“这并不违背马克思主义与毛泽东思想,中国共产党为贯彻毛泽东思想作出了正确的政治决定,如果你看看导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历史事件,我相信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思想发挥了关键作用。当然,我们需要继续我们的社会主义改革,我们需要贯彻马克思主义和毛泽东主义的积极因素。”
彩色电视切换成了新闻直播间,播音员播音说:“邓小平作了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的阐述。农业是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基础,这是马克思主义揭示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规律。邓小平在深刻总结我国历史经验的基础上,在新的历史时期,根据国情并紧密结合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深刻论述了农业问题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提出了一系列关于农业改革与发展的思想,为我国农业的发展注入了生机活力,为实现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可靠的基础和保障。邓小平同志十分重视我国的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始终把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作为我国经济发展的战略重点来认识。在深刻总结历史经验的基础上,邓小平根据国情并紧密结合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深刻论述了农业问题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提出了一系列农业改革与发展的思想,为我国农业的发展注入了生机活力,为实现整个国民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可靠的基础和保障。在邓小平的指导下,中国的改革首先从农村开始,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有力地推动了我国农业持续、稳定、健康地发展。”
观看电视的人走到电视面前关闭电视说:“今天的电视就够了。”
他是20世纪80年代末的普通学生。他的脸上印着深深的失败印记,他的脸像床单一样白,失败的线条沿着他的额头,绕着他的嘴,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上突出,深深的皱纹,他无缘无故地站在昏暗的北京四合院房间里。他穿着一件印有汉字字样的灰色运动衫。在荧光灯下,他瘦削的脸看起来像个笨重的南瓜。
他叹了口气,放下书包,环顾了一下房间。有六个人坐在沙发上,墙上贴着政治海报和中国国旗,在一个角落里,一块红色桌布铺在厚厚的绿色地毯上。他想坐下,但他知道他不能。现在是下午3点,但他知道其他人都会在这里: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除了他们将要谈论的痛苦话题之外,唯一阻止他坐在他们中间的是一把红色塑料椅子。
他走过去坐下。
这是他唯一的私人物品——事实上,这是房间里唯一的物品。其他人都离开了它,仿佛它被他父亲的失败和羞辱玷污了。
他再也受不了了,身体前倾,双臂抱住膝盖。
他父亲坐在他对面。他穿着灰色西装,打着紫色领带,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儿子。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瞥一眼妻子,好像在寻求她的认可。她坐在他旁边,一个瘦弱、干瘪的身影,与他儿子儿时记忆中的高大、肌肉发达的健美运动员相比,显得更小。她看了看手表,然后把目光移开,眼睛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她从未对他说过一句话,在他入狱期间,在他获释后都没有说过。没有鼓励的话,没有谴责的话。即使在她怀上他们最小的孩子时,她也没有去看望他。
他低声对妻子说:“你不该来。”
她没有回应,但一股红色的怒火把他的话从嘴里推开了。作为父亲的最后八个月快把他逼疯了。自从他被释放后,他所能做的就是请求他的妻子原谅。
“对不起,”他低声说,没有看着她。
他看回儿子说:“张安民,你为什么要反对我呢?”他的儿子看着他,默默地、责备地瞪着他,什么也没说。
“上次你在监狱时,你祖母来看我,”他说。“我不能经营一家企业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个小农。我没有在市场上做大也不是我的错。我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个农民,我不能改变中国。你为什么总是生我的气?我受不了那种压力。我只是个小农民。对不起,我配不上你。但这是对你的公开邀请,让你做得更好。我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不是生你的气,张安民。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担心你的未来。我不希望你最后像我一样。我已经规划了几条道路,出国留学日本再回国经商或者考上公务员从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去美国。我知道那会让你很开心。或者你可以留在中国。拿个工商管理硕士什么的。进入一家有声望的公司。做一个领导者。成为重要人物。”
他的儿子什么也没说。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张安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任何东西。我有很多关系。我家有很多亲戚。我没生你的气。我想帮你。我想给你一个去某个地方做点什么的机会。为我感到骄傲,孩子。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然而,他的儿子仍然默默地看着他,毫无感情。
“我在等。”
“美国,”他的儿子说。
他以为他听到儿子嘴角微微一笑。
“美国,”他的父亲说。
那天张安民第一次笑了,他用手掩面说:“你到底怎么赚到第一桶金的?”
他的父亲看着他,一整天第一次保持沉默。
“幸运吗?”他的儿子问道。
“哦,我不相信运气,”他的父亲说。
“你是怎么赚到第一桶钱的?”
“我掌握了权力,通过权力操纵,将账面价值超过3亿美元的国有农场评估为负资产,然后以1000万美元的价格将资产打包出售给一家新成立的私人公司农业有限公司,该公司注册资本仅为10万美元。资产转让完成后,该公司成功地将农业有限公司的资产转让给另一家新注册的公司房地产公司,但这两家公司的所有者是你姑姑和你母亲。与此同时,你的姑姑和表弟一起加入了房地产公司,分别担任该公司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
“我不相信你,”他的儿子说。
“你必须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儿子说:“这是侵吞社会主义国有财产!”
“侵吞,”他的父亲嘲笑道。“你认为中国政府是由圣人组成的吗?资本主义道路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在资本主义中,你必须与其他参与者竞争。每个人都互相偷东西。”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再做那种事了!”
“我答应过你我不会再做那种事了,”他的父亲说。“我从来没有保证过我不会成为一个流氓。”
那天,张安民第一次大笑起来。“你答应过你不会不诚实的!”
“努力工作赚钱怎么能像瓜分国有资产一样快!?这就是我想让你读更多的历史、经济和金融!而不是像历史教科书那样欺骗的废话!如果有人冲进我们的家,抢劫我们的牛羊,抢走我们的鸡鸭。我们拼命反击,因为我们知道他是一个抢劫强盗。有人在一家电脑前拨了几个号码。并宣布了一些政策。它导致数万亿美元的财富流动,导致少数人繁荣,多数人贫穷。如果我们不懂经济学,如果我们不懂金融,我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知道日子艰难而悲惨,但我们永远不明白为什么。普通人的认知特点是,他会迅速退回到对自己无法理解的复杂情况的舒适道德判断上来,‘他们都是不道德和邪恶的!’这让他们感到满足。成为书呆子意味着什么?它有一系列好的原则,并试图让现实世界适应它们。这些原则虽然精致,但离解决真正的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的知识没有智慧,有的知识却不知道实践的界限在哪里。这就是书呆子。这就是你现在的样子!”他的儿子沉默了。
“你明白吗?”
“我明白,”儿子低声说。“美国。”
“美国,”他的父亲说。
“我想去美国。”
“这是好的,今年政府试点运行商品房,之后住房、教育、医疗都会市场化,我们会进入这些行业发展。”
“我要飞到那里去!”他的儿子说,眼里充满了泪水。
“你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安,”他的父亲说。“我会告诉你我在北京市对外经济事务局可以信任的人的电话号码。”
“父亲,请问您像您这样的改革设计师和大方的人,经营着什么样的工厂,生产什么产品,以及您如何在短短几年内积累了这么多钱。您的公司只生产投机产品吗?所以你们就是这样进行革命的?”
“安,你不该问我这种问题!”他的父亲说。
“为什么不呢?这是一个非常正常和天真的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不道德和危险的问题。”
\"你怎么能指望中国人民能理解你呢?你是一个独裁者,强迫人们像你扭曲的资本主义道路那样生活!\"张安民呵斥道。“中国长城已经倒塌,我们的人民生活在残酷而繁重的农村环境中。”
“安,你应该知道,通往共产主义的道路有很多。正如我们一直说的,有很多方法可以解决人民的问题,这只是在几种不同的道路之间做出选择。我们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政府官员、国际人士、人民代表都没有买到烂尾楼,银行不会因为烂尾楼就不让你还贷款,当地企业不会因为有烂尾楼跑路,GDP不会因为烂尾楼大幅下降,所以从客观上政府没有必要管理;买到烂尾楼的购房者,照旧在建设社会主义,照旧在消费和缴税,甚至相比正常买到房子的人,还为房屋市场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从主观上不管也比管好。不管烂尾楼,是百利无一害,不知道你的疑问在哪里?而且因为买到烂尾楼的事实,还倒逼他们必须更努力的拼搏…”
“你是个叛徒!我受够了你的谎言!你又背叛了人民!我不敢相信你的邪恶思想!”张安民说。
“够了!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你现在就在那群只要互害的底层贱民一样在工厂里浪费生命!如果我们不踩着他们喝他们的血,我们怎么过上一周休六天与月薪六万的生活?你真以为你如果没有钱与权,你支持的无产阶级人民会帮助你吗?要辩证的看,看到九十岁老太太捡垃圾供贫困学生上大学感动的学生是正能量与爱国者,至于问为什么老太太九十岁了还得亲自出门捡垃圾的学生,这就是负能量与反革命。”
“你怎么能把这和在人行道上捡垃圾相比呢?那更糟!”张安民愤怒地说。
“我受够了你的无知,一个傻瓜!”他的父亲说。“你认为通过提起我过去的工作来侮辱我,你会让我告诉你你将成为什么样的领导者吗?毛泽东主席在北京上街捡垃圾了吗?周恩来去上海收集垃圾了吗?朱德去广州打工了吗?你认为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领导者?那种会听我的,然后出去在街上捡垃圾的人?”
“你说的话让我犯恶心,但这不对啊!”张安民看向墙上的画,画上有红色的汉字‘为人民服务’说:“人民是世界上真正的统治者。不是政府。不是人民。是领导人。是人民。是人民。抛弃人民的反动派终将被人民抛弃!”
父亲看着儿子大笑了起来。“谁是人民?那些初中未毕业的学历活在君主专制思想,一天到晚都在工作内斗、底层互害的底层贱民?”
“你怎么敢拿他们和那些人相比来侮辱他们!”张安民喊道。
“因为它们是一样的!它们都是人类的垃圾!”他的父亲说。
“我要出去在街上捡垃圾!我是叛徒!”张安民一边走出房间一边说。
“所以这个孩子开始反对我。我以前见过这种情况。这是一个可以预见的转变。他看到了困难时期,他开始反对他的父亲。这是一个熟悉的故事。这是一个和时间一样古老的故事,和宇宙一样古老。这是一个悲剧的缩影。”
老人自言自语道。“在孩子反对我之前,我需要重新描绘一番。”
生活对这位老人来说并不容易。市场经济首次出现后,人们愤怒地走上街头。老人卖掉了人民的财产,他们感到愤怒。他们对人民的财产被卖给外国投资感到愤怒。他们对资金被转移出境感到愤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是谁?老人!
张安民推开门,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自己的小房间,他很气愤他父亲为什么要背叛人民。在革命时期,这位老人很年轻。他是一位相信共产主义伟大事业的革命者。革命来临时,这位老人充满了热情和希望。他献身于革命。他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伟大事业。他相信人人生而平等。他相信无产阶级会统治这个国家。
但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呢?
第二天,张安民在四合院与父亲对质。老人坐在塑料椅子上,用塑料伞遮荫。他说:“父亲,你出卖了人民的资产,出卖了我们的国家财产,甚至出卖了我们国家的主权。”
“然后呢?”老人看着儿子说:“你还需要听到什么?”
“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这是你教我给群众的答案吗?这是你教我给人民的答案吗?”
“你觉得你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主人,国有企业一名光荣的员工,但在统治者与老板眼里只有一个看法,那就是你只是人力成本。”
张安民朝他父亲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你们出卖了人民的资产、人民的财富和人民的未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老人站了起来。他擦去脸上的唾沫。“我出售人民的资产是为了从外部世界进口商品。我出售资产是为了建设基础设施。我出售资产是为了建立社会安全网。我卖它是为了人民。我卖掉它是为了让人们的生活更轻松!你现在快乐吗?拿上你的西装革履跟我去你母亲公司的农场看看!”
张安民被压垮了。老人的话、他的眼泪,以及他甚至没有机会为自己辩护的事实,都把他压垮了。他被压垮了,以至于没有力量反击。他让老人把他拖到车上。
“没有你我做不到,父亲。我为你感到骄傲。”
老人眼里含着泪水看着儿子。汽车行驶了很长时间,一片寂静。
“你为什么不能更像你的兄弟?你为什么不能更像你的兄弟?如果你听我的话,努力工作,我们就会很富有!你为什么一定要追随他的脚步?为什么?我来告诉你原因。因为他是一个富有地主的儿子,而你来自贫穷的农民。他是统治阶级的一员,你是局外人。他和他的妻子住在一套公寓里,你和你的母亲和妹妹住在一个洞里。他有仆人伺候他,你却没有。他车库里有三辆车,你一辆也没有。他拥有他想要的一切,而你将永远贫穷。”
“我想要和他一样的东西。”张安民说。
“哈!你甚至买不起车。如果你放弃躲在你的小四合院而去听我的经商,你也可以富有。我知道你很聪明,只是你不想把你的精力放在赚钱上。”
张安民说不出话来,只是带着仇恨的眼神瞪着父亲。老人继续往前走。“我希望你停止这种胡说八道,回到建造你的国家。我会支持你和你母亲。你可以住在和我一样的房子里。我会送你上大学。我会给你一份好工作。你什么都不用担心。跟我回家吧。让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我不要你的钱。我不要你的房子。我不要你的车。我只想照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想过一种没有你和新老板的生活。我想要有尊严的生活。我想要生活!”
老人把车停在院子里。“你太可笑了。走出来。”
张打开了门。“我要回北京了。”
老人沉默了。张看着他,等待着回答。
“跟我去温室农场里看看,拿着车里的礼物与日用品。我会给你解释一切。”
张从车里出来,打开行李箱。他抓起礼品袋和日用品。他关上行李箱。他跟着老人来到公司农舍的前门。
“妈妈,我们有客人。”
田阿姨走到门口。“把他们带进来。茶准备好了。”
“张,亲爱的,你好吗?你已经好久没来了。来,我给你沏茶。”
老人把张拉了进去。田阿姨跟在后面,用围裙擦着手。
“我一直很好,谢谢你,”张说。
“坐下。茶马上就进来了。最好是在明火上的水壶里煮的。最好的茶就是这样煮的。这是东方的方式,年轻人。坐下。”
田阿姨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她抓起一个杯子,把热水倒进水壶里。她看着老人。“我也要一些茶。”
张安民向田阿姨与她的女儿田茜问好,老人从他儿子手里接过包递给田阿姨说:“我们带了一些薄礼,我们不在的时候,幸好有你们帮我们看着这个小农场。”
田阿姨微笑着接过包,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张安民观察她与她女儿田茜的样子,田阿姨是个瘦小的老妇人,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色长袍。她的头发是白色的,卷曲的。另一方面,田茜是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有一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突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农作她的容貌跟晒黑了一样,穿着普通的白衬衫显示出乡村气息与俗气质朴。
四十年后,张安民从记忆里回想起来这一时期的女孩子形象只有记住了她们很干净,远远比三十年后的年轻一代干净;那个时候大部分的女孩子哪怕她们的男朋友出轨、打架,只要回去哄一哄,她又会对你充满希望。
如果读者遇到了这样的女孩作为女朋友,要珍惜她不要伤害她;等到三十岁后你长大懂事,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女孩了,所以不要一再做着伤害女朋友与妻子的事,珍惜你的爱情与亲情。
他们静静地坐着喝茶。老人坐着,背挺直,眼睛盯着窗外。张安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凝视着田阿姨。田茜坐在桌边,身体前倾。
张仰着身子,看着田茜。她看着她的母亲。田茜是个漂亮的女孩;她的脸匀称而细腻,眉毛轻轻地拱起。她的脸和眉毛一样清澈细腻。她那双湿润的大眼睛像鹿的眼睛。
“孩子,你在农场干什么?”老人问。
“我在温室农场帮妈妈,”田茜回答。
“你上几年级?”老人问。
“我是初中生。”
“我在北京的大学学习。你想在那里学习吗?”老人笑着问。
“当然。”
张安民和他的父亲静静地坐着。
田阿姨用餐巾擦了擦嘴,说:“你妈妈呢?”
“照顾我在北京的妹妹。”张犹豫地回答。
“那是你唯一的妹妹吗?”
“是的。她在幼儿园工作。”
田阿姨的眉毛微微皱起。
“张安民你在这里陪田阿姨,我去农场看看。”老人起身说。
田阿姨点点头,说:“我们会没事的。安全地走。”
“别担心。下次旅行我会再带些食物来的,”老人说。“有什么不知道就问张安民,他可是大学生。”
老人走出房间,田阿姨走到桌边,对张安民说:“我们吃吧。”
田阿姨给他们倒了茶。田茜打开礼品袋与日用品然后说:“这是什么?印着花纹的纸?好柔软。”她从日用品的行季箱
“这是一个花形笔记本。我在一个市场的摊位上找到的。我想它会帮助你跟踪事情。”
“谢谢!”
“不客气。”
田茜拿出几盒餐巾纸与卫生纸问:“这也是用来笔记的吗?”
张安民愣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
田阿姨说:“不,这是普通餐巾。”
“什么?你们用这么柔软的纸来当餐巾?”田茜惊讶地说。
“等等,你以前没有见过卫生纸吗?”张安民反应过来嘴角抽动地问。
“没有!我以前绝对没见过!”
“当然,因为这是一种特殊的纸,只用来擦屁股。这种纸在我们的市场上是卖不出去的。它一定来自另一个国家。”
“你觉得我可以用这个来写作吗?”田茜问道,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不,这不是用来书写。”张安民笑着说:“带来的日用品里还有吹风机等其他东西。我们会用它来旅行。”
“谢谢,看来外国真好,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田茜笑着说。
田阿姨抱怨说:“不是外国太好了,是中国现在太落后了,都怪计划经济按票配给!”
张安民笑道:“我只希望列车的售票员善良。”
“你觉得我老了不能坐火车吗?”田阿姨气愤地说。
“不,我从没想过。”
“那你为什么认为我需要告诉你乘火车?因为我年轻又健康!”
张安民点点头说,“是的,你说得对。我一定要坐火车。”
“很好。”田阿姨拍了拍他的膝盖说,“你还需要什么?”
张安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伏特加。他把它倒进茶里。田阿姨皱着鼻子说:“我不反对你将一点点伏特加用于医疗目的,因为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我认为你在喝伏特加之前应该征得别人的同意。”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张安民奉承她说:“我真的是个大男孩,我是个大学生。我不学习的时候不会喝酒。”
田阿姨笑着说:“太好了。”
田阿姨转头对田茜说:“茜,把礼物与东西带回家。”
“好吧。”田茜带着礼物,张安民独自一人拿着空茶杯。
田阿姨脸有点不悦。
“你没事吧?”张安民关切地问道。
“是的,我只是有点担心你可能再也到不了北京了。”
“得了吧!每个人都对我很好。”
“是的,但是你在国外看起来很渺小,也许那里的人不会像你爸爸那么好。我知道,但你大约一个月只能来一次,你必须考虑一下未来。这不会给你留下很多时间去看望家人。”
“阿姨,我会经常去的。你可以放心。”
“好吧,我希望如此。”
“你太担心了。”
“嘿,别以为我是个老家伙,好吗?我不是那种人。我是你阿姨,好吗?”田阿姨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突然松开了手,说:“但我有点担心,好吗?只是有点担心。”
“我明白了。对了,阿姨你多少岁?”张安民有点不自在地说,他盯着她的脸观察。
“我51岁了。我比你大一点。”
“真的吗?我怎么会不相信你51岁,看起来23岁?”
“你真可爱!”田阿姨叫了一声,然后吻了吻他的脸颊说:“我是不是太前卫了?我女儿很漂亮,但她刚满14岁,所以我觉得你对我来说有点年轻。”
张安民笑了,田阿姨脸红了,做了几个鬼脸,把目光移开。
“嘿,你太超前了。一个大学生应该更微妙一些。”
“好吧,好吧。但你还是个可爱的人。”
“嘿,我是妈妈,但我还是个女孩。”田阿姨伸出右手抚摸他的大腿说:“我老公去世很多年了,你这样关心老人的年轻人很少了。”
“对不起。”
“没关系。”田阿姨笑了。“对了,你要上厕所吗?我带你去洗手间?”
田阿姨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带他去了洗手间。她说:“别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任何事。”
张安民笑着说,“你太前卫了,你知道这一点。但我觉得你很好,很可爱,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姨。”
田阿姨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她关上了浴室的门。
张安民心想:‘我希望她不要改变主意,对我做任何事。像那样被带到洗手间会很尴尬的。’
就在那一刻,他伸手去拿马桶座圈,意识到它是关着的。他冲完马桶起身。他能听到田阿姨在水槽里洗手的声音。
张安民推开门,敲门声把她吓了一跳,他说:“我可以洗水吗?”她的嘴唇微微张开,眉毛皱起。
“张……”她开始了。“能……”
“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厕所是锁着的。”
“哦,你把我吓坏了!”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真是受宠若惊。有朝一日我想带你去北京,好吗?”张安民在水槽里擦干双手,发现田阿姨在盯着他。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她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开口说:“我一定很蠢!我太蠢了!”
“阿姨,你没事吧?”
“我才发现你衣服有点湿了,你需要换衣服,你快脱下衣服免得感冒。”
“好的,当然。对不起。我去买件新衬衫。”他脱下外套,把衬衫套在头上。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换上一条干裤子。
“等等,跟我去洗手间换下短裤。”田阿姨说。
“我可以自己换它。”
“但我想给你换。”
“田阿姨,我可以自己换。”
“张安民,跟我去洗手间换衣服吧。我马上回来。”
当他们到达洗手间时,张安民意识到了一些事情。田阿姨穿着胸罩和内裤。
田阿姨打开门说:“好的,看看四周。那边有一条新鲜的棉质内衣给你。”
“好的,谢谢。”
张安民关上门锁上,迅速脱下衣服。他照了照镜子。他有点害怕,也有点激动。当他清理干净后,他想知道如果田茜知道这件事,她会怎么说。他对自己微笑。
田阿姨盯着他说:“让我看看你脱下短裤。”
张安民从架子上拿下一条短裤,小心翼翼地脱下。他的心怦怦直跳。
“张安民!你想听一个秘密吗?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张安民僵住了,他的心怦怦直跳。
“我过去只穿内裤和胸罩穿过男厕所。我过去这样做只是为了吓唬我丈夫。”
“真的吗?”
“是的,你别穿上短裤转过身看我脱下胸罩。”
张安民转过身,看着田阿姨脱下胸罩。她很漂亮,当她脱下胸罩时,她的大乳房摇摆着,弹跳着,赤裸的胸部通红。她迅速脱下内裤,对他微笑着说:“你不想摸我的阴部吗?”
张安民睁大了眼睛,心跳加速。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田阿姨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大笑起来。
“我是认真的。你想摸它吗?”
“是的,求你了!”
田阿姨又笑了,说:“好的,跟我去洗手间。”
张安民跟着田阿姨走进浴室,看着她洗手并擦干双手。她向他走去,而他却从她身边后退。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让你摸摸我的阴部,仅此而已。”
“我从没碰过女人的……”张安民后退几步转头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是邪恶的。仅仅因为有人说了什么,并不意味着这是一件好事。我并不是说所有的美国人都是邪恶的。就几个。”
张安民点点头说:“好的。我理解。”
“别告诉任何人,否则我不会让你碰我的。”
“好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田阿姨从抽屉里拿出安全套递给张安民。
“我不会一路陪你,但你需要用这些,”她说。“我在吃药。”
“好的,谢谢。”
“以防万一,好吗?”
“好吧。”
田阿姨伸手对他说:“来吧,我们走吧。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田阿姨领他走出浴室,给他看了一个橱柜。里面有几瓶药丸和一些小工具。她打开了一个小保险箱的门。里面有两种不同类型的护照。
张安民说不出话来。他瞪大眼睛盯着护照。
田阿姨说:“以防万一,这是你父亲逃亡外国的准备,当然,他也有一些匿名银行有存款。”
张安民环顾四周说:“它们值多少钱?”
田阿姨把手伸进胸罩说:“我想大概是两千万元人民币。”
(1987年的两千万人民币相当于2021年的9837.3万人民币)
张安民脸红得说不出话来。
田阿姨接着说:“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会听我的。也许你会学到一些东西。”
张安民毫无抗议地服用了这些药丸。
“现在,让我们去看电视。我非常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张安民跟着田阿姨走出保险箱,回到客厅。
电视直播和中央电视台的一样。
药丸的作用很快生效了,一段时间之后,张安民与田阿姨躺在沙发上拥抱在一起,酒与衣服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桌上。
张安民把自己埋在她的胸前说:“安全套用完了。”
田阿姨笑了。“我想你父亲的工作做得很好。”
张安民用鼻子蹭了蹭脖子,心想:‘我得告诉我妈妈。’
田阿姨说:“我们不想做的事都不用做。”
“但我想这么做。”
“好吧,好吧。”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田阿姨和张安民做爱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强烈感受。田阿姨高兴地呻吟着,喊出了他的名字。尽管这是他第一次和田阿姨在一起,但这种感觉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她有办法勾勒出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并表达出来。他发现自己时常想起她,幻想着她。
他把头埋在她的胸口睡着了,下午很晚才醒来。田阿姨四肢伸开躺在沙发上,轻轻地打着呼噜。她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张安民躺在她身上,脸紧贴着她上臂柔软的肌肉。他和她一起翻了个身,看了看手表。当时是下午5点47分。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慢慢走进浴室。他打开淋浴器,走了进去。他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家人了。当时,这个国家经历了巨大的变革。经济结构发生了变化:人们工作时间缩短了。生活水平提高了。
他回到了客厅,田阿姨醒来了打哈欠说:“你做的很好,第一次跟我这样白发苍苍的51岁女人睡觉感觉很糟吧?”
张安民笑着说:“你没那么老。”
田阿姨伸了伸懒腰说:“反正我觉得我是。”
“我怎么能对这么漂亮的女人说不呢?”张安民靠过来抚摸她没有皱纹的脸说:“你保养的这么好。”
田阿姨脸红了,说:“对不起,我只是在玩。你觉得我这么年轻吗?”
张安民又笑了。田阿姨伸出手来,把手放在他坐的大腿上。“对不起,让我们休息一下,让我带你去卧室。”
这时,门开了,他父亲回来了。看到这幅景象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家了……”
“我也没有,我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会解释一切的。”张安民的父亲交叉双臂。“你姑妈一直在问我关于你的一切。我明白她为什么爱你了。”
“怎么样?接受不了?”张安民问道。
“不,一点也不。我可以接受。”他父亲深吸了一口气。“跟我出去走走,我们需要聊聊。”
田阿姨说:“张安民,你跟他去吧,我待在这里清理干净痕迹。”
张安民点点头,跟着父亲走出了门。
他们两人走下楼梯。空气清新,天空湛蓝。他父亲说,“我和你阿姨谈了一次有趣的谈话。她为你感到骄傲。尤其是因为她认识省委主席。她说他们在北京有很大的影响力。你姑妈想让你从事这份工作。这个职位薪水很高。”
张安民想给人的印象是,他在倾听,但却在暗中想办法逃跑。
他父亲接着说,“并不是我不想帮助你。我看过你的成绩,你做得很好。但是我不得不考虑这是你最后一次学习的机会。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
“为什么?我与姑妈乱伦,为什么你不指责我?”张安民自暴自弃地说。
他的父亲停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他。“张,她是你姑妈。你爷爷和我把她当亲生女儿养大了。”
张安民感到喉咙哽咽。“我很抱歉……”
他父亲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说,“没关系。没有人是完美的。”
在他有机会离开之前,他的父亲转过身说,“不要对这种小事内疚,你首先要灭绝人性才能在真正的政治与经济舞台上有一席之地。”
张安民想起了田阿姨和她的皱纹。他们两个疯狂地干了这件事。两个小时后,他来到了这里,思考着有罪的问题。
“你必须原谅我所做的一切。我无法想象一个更可怕的人。”
“你不必为你当时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现在开始明白了。现在是21世纪。这是资本主义时代。任何事情都会发生。”他父亲平静地说:“我老了,以后是你的时代,你必须把你的道德抛弃掉,才能在新时代追求钱与权。如果你愿意不跟我一样厌恶女人,你也能追求女人。”
张安民沉默了一会儿,父亲耐心地等着他回答。
两个人站立在泥土小道上,温室大棚里很广阔,一目望过去远处有几个人依稀可见在喷散水与农药。
张安民仍然感到震惊,他迫切地想回家好好想想。
“你还没想到答案,你依然相信共产主义者毁灭等级制阶级社会的那套。”他父亲摇头说:“我是共产党党员,但不是共产主义者。”
“怎么可能?”
“你太蠢了,让我们辩论一下吧,你相信毛泽东思想,我来问你你怎么团结无产阶级跟你革命?”
“这跟什么有什么关系?”
“因为是你们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信仰让我做出了这个决定。一切,你相信马克思主义这是创造一个没有等级制度的新世界的唯一途径。但这是谎言或者说是连马克思也相信这个谎言。”
张安民什么也没说。
“你相信这些农民与你姑妈那样无知的家庭能相信马克思主义?你姑妈田阿姨连英文字母都不知道,你怎么团结这些文盲一样的无产阶级?而且让他们不敌视你?”
此时,张安民有一种冲动,想打他父亲的脸。
“我说的话很难听,但你必须听进去;你如果没有教育,你比这里的农民强不到哪去,是你所属的阶级教育让你具有先进的理念,而不是你本身有什么先进性,同样的原则也适用于任何有权力的人。”
张安民握紧拳头。他父亲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们假设有一个不存在的工业国家爆发社会主义革命,共产党或者社会主义政党掌握了权力。你作为新的最高领导人,你会怎么做?”
张安民对他的回答深思熟虑。
“我不知道。”
他父亲拍了拍他的头。“你会让人民饿死的。”
张安民盯着他的父亲。“不,我会做正确的事。”
“好吧,我们假设一下没有强大的外国干涉军与白卫军,在虚拟的社会主义国家你掌握了权力,你决定建立什么样的政体?”他父亲又询问说。
“无产阶级专政。”
“很好,然后由一个共产主义政党一党专政对吗?”他父亲露出笑容问。
“是的,”张安民说。“无产阶级专政,党是人民的先锋队。”
“很好,那你作为这个党的总书记,建国不久一些自诩民主的知识分子与其他党派要求普选与言论自由,你怎么样?”
“我会阻止他们,”张安民毫不犹豫地说。
“你会用你的权力压制人民的意志吗?”
“我会做正确的事,”他说,声音越来越大。
“好,知识分子与其他党派被镇压,外国与国内知识分子开始编造一些流言指责你是终身独裁者,与此同时,你的共产党内一些参加革命的老同志要求终身担任领导人,而一些年轻的同志要求你设立任期制度,你怎么办?”
“我会让人民来决定。”
“谁是人民?官僚?农民?工人?职员?城市居民?你之前镇压了言论,你还能听到真实的声音吗?”他父亲平静地问。
“没有,”张安民承认。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做?让你自己决定一切还是让共产党政治局集体决定?”
张安民怒火中烧,直视父亲的眼睛,咆哮道:“让政治局决定吧。”
“恭喜你,让你的共产党政治局内参加革命的老同志们终身担任领导人,他们一定不会以权谋私或者中风的,绝对会廉洁高效的。”
“我想,”他父亲说,“但政治局仍然是一群人,不是吗?这不是仍然是一个等级社会组织吗?”
“别担心,政治局统治国家,但不做决定,这是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工作。共产党,”他强调‘党’这个词,“应该做所有的决定,这是我们十年前商定的。”
他的父亲又笑了。“你怎么称呼这群人?”
张安民仔细考虑了一下。“中央委员会。”
“哦,那么你想在新社会建立等级制度?我问你,如果中央委员会的两个人,一个人给自己修建了三层大别墅,另一个人贪污了一万美元,他们两个人反驳说‘他们工资根本不高,而资本主义国家更加腐败连私人飞机都有。’你怎么办?”
“他们是平等的。”
“平等?你真的认为他们是平等的吗?他们建造了别墅,而另一个盗用了1万美元,这就是平等的样子?”
“我…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安民又愤怒又无力地说,但他不再像野兽一样吼叫。
“我在解释为什么先锋队共产党一定腐化,因为先锋队共产党最早领导人的出身与经历,所以他不希望官僚工资太高,而且对于贪腐的查处较为严格。但随着时间的发展官僚工资过低这一问题并没有被解决,为了应对这一处境,绝大多数官僚都会受贿和中饱私囊。”
“那又怎样?你必须破例,不是吗?如果我们创造了一个几百人的独裁政权,那么几个人就必须终身拥有权力,对吗?只要他们是好人,我们还能和谁争论呢?”张安民说,肩膀耷拉着。
“很好,你纵容了这个虚拟国家中央委员会的腐败,他们很满足于你的集体领导。但这样跟被你推翻的资本主义国家有什么不同?只是腐败少点与更公平?”
张安民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苦笑了起来。“这只是更多的腐败,谁能在这样的条件下工作?我会发疯的!这就是我离开中国去美国学习的原因!”
他的父亲第三次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所以我不怪你躲在北京四合院不去上学,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些事情,但腐败与以权谋私、性贿赂是这个社会或者说全世界的运行规律。你接受不了就活不下去。”
“我想是的。”
“你开始明白了,我又问你,在纵容中央委员会后在那个虚拟的国家面对国家农业与工业这些行业的生产资料,你打算怎么办?”
张安民叹了口气。“如果我有发言权,我将建设一个新世界,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他的父亲笑了说:“每一个理想主义最初都是这么想的,但现实不是你幻想出乌托邦就可以了,你如何决定生产资料与生产组织形成呢?私有制?公有制?国有制?”
“我想这三种方法混合使用可能效果最好,”张安民疲惫地说。
“那么,让我问你,你是要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还是混合经济专政?”
“无产阶级专政!”张安民说。
“那你为什么又允许私有制存在?”
“这是一个过渡阶段,我们不能一直都是理想主义者,我们必须与现实妥协。”
“好吧,我们来推演一下,国家派到国有制生产企业的企业负责人他们像我一样侵吞国有资产怎么办?私有制生产企业投机倒把与售卖过期或者低劣食物怎么办?”
“我们不能允许!”
“那么,你打算把所有的粮食生产和分配国有化,甚至是国有化吗?!”
“这更不现实!”张安民愤怒地说。“我们需要市场机制,资本主义就是这样运作的,我们需要更多的私人生产来提高生活水平。”
“那么,当市场机制不可避免地导致经济崩溃时,当人民挨饿时,你没有意愿或权力养活他们?这是你的理想吗?让人们挨饿?看到他们像穷乞丐一样向你乞讨食物?看到他们像乞丐一样从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医疗服务中被砍掉?”
“这不会发生,我们可以……”
“这会发生,我们可以推演出来,如果地方政府的共产党官僚与资本家勾结怎么办?官僚对中央政治局报告今年生产30吨粮食,并要求中央拨款社会抚恤金,但官僚实际只生产了20吨粮食;而且他向本来就能领取社会抚恤金之类国家政策福利的普通公民索取贿赂,最后这些公民还以为是他们行贿了才得到帮助。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公民却没有政治权力、经济资本、人脉资源与信息情报,甚至没有知识,这些公民被欺骗了还要感谢官僚。”
“那不是……”
“我还没说完,你对政治领导人的腐败没有答案,是吗?”
“我……”
他父亲盯着他说:“这就是腐败与行政效率低下的原因,政府对外的宣传是因为基层行政资源太紧张,其实是反腐选择性的不管与管理。因为社会规则制定、管理、执行与监督组织是同一个组织时,怎么可能不发生这样的事情呢?难道我们能指望他们自己监督自己?集体领导必须失败。”
“我想你没在听我说话!”张安民愤怒地说。“我是说,我们需要某种竞争性的市场机制来增加透明度,减少腐败。”
“是啊,用竞争性的市场机制就能减少腐败?你有没有考虑到资本家首要目标是什么?减少腐败与增加透明度?或者改善国民生活水平?”
“是……!”
“是利润,所以建立某种竞争性的市场机制就能防止腐败?世界上难道没有国家总工会主席是资本家的妹夫与资本家父亲是国家领导人的这种情况?这样能防止腐败还是防止腐败更严重?”他父亲平静地说。
“那你有什么建议?”
“站在统治阶级这一边,一起从被统治阶级掠夺财富与女人,你如果坚持理想就发现这个国家什么政策都会失败或者被人利用。”
“那么你是说我应该放弃理想?”
“对,否则你做什么事情都会失败或者被人指责,几千年的全球古代历史就是一部周期轮回的奴役历史!无论其梦想构建的多么宏大,也无论其口号包装的如何精美,概括起来无非就是掌握权力、强夺美女、抢掠财产。只不过现在中国是门阀集体共治时期,你应该享受你作为红色贵族的生活,否则,就算你廉洁自律只要无产阶级知道你是共产主义贵族也会认定你有巨额财产的。”
“怎么能……!”
“别看现在美国小资产阶级穿着小西装踩着高跟鞋,一手笔记本电脑一手冷萃咖啡,穿梭在商业中心区里面,他们其实和几十年前二战前美国的炼钢厂工人与纺织厂女工没有任何区别。感受到的生活变化,来自的是科技生产力发展的福利,而不是所谓的阶级斗争带来的分配模式变化。等级制社会金字塔只要一直存在,不论生产力提高到什么程度,处在金字塔下面的人工作时长都是不会降低的。就算实现了那些科技小说里的机械义肢、AI控制、记忆感应,劳动时长还是不会减少。”他父亲说:“你知道公共汽车效应吗?在公车容量有限/客满的情况下,最后一个挤上车的乘客往往希望司机马上关上车门,不要让更多人挤上车; 或者先上车的乘客不愿意车下更多人挤上车,以免分享有限的空间和设施,降低自己的舒适度。这就是所谓的公共汽车效应。”
“这是你论文的一部分吗?如果我听从你的建议,我可能会死,我的子孙也可能会死!我不……”
他父亲说:“在企业管理中有一种理论叫螃蟹效应,这个理论的意思是:钓螃蟹人在竹篓中放了一只螃蟹,一定会记得盖上盖子,多钓几只后,就不必再盖上盖子了,因为这时螃蟹是爬不出来的。当有两只或两只以上的螃蟹时,每一只都争先恐后地朝出口处爬,但篓口很窄,当一只螃蟹爬到篓口时,其余的螃蟹就会用威猛的大钳子抓住它,最终把它拖到下层,由另一只强大的螃蟹踩着它向上爬。如此循环往复,无一只螃蟹能够成功。在社会中无产阶级贱民就是这群螃蟹,他们只会互相嫉妒仇恨,他们永远爬不出来竹篓。”
管理下有一种路西法效应,权力掌握的上层阶级只需要暗示和默许甚至只是潜规则的一个手势,手下的中层管理与执行者就会惟命是从甚至变本加厉的来执行任务;
而且权力匮乏的人,突然获得极大的权力一定会滥用权力;(这里换成财富也可以生效)表现出来就是恃强凌弱,见尊者卑躬、见弱者暴寡;因为上层阶级的运行逻辑是人捧人越捧越高,而底层与中层阶级的运行逻辑是人踩人低人自贱;值得一提的是,这并不是底层专利,只是各阶级比例人口与上、中层更会伪装而已,而且占据人口主导地位的下层阶级是被生活环境所影响的。
企业也看到了这一普遍存在的品性,对其进行了充分利用;在职场中再小的企业,都会设置各种绩效考核制度,这种制度的设置目的就是让底层员工互相竞争互害互踩,来达到以最低的资本成本刺激员工劳动生产率;同时,在员工间制造各种矛盾利用群众斗群众让员工都忙碌奔波又同事间互相不信任与互害,(有些情况是以不容忍员工提出反面意见或者询问的,有时甚至是以牺牲劳动生产率与利润为代价)也不会串联来雇主讨价还价与争议工资待遇了。
如果底下人团结一心,那么自己的位置也就不会稳了。只有底下的人相互斗,领导者于是可以安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利益才能最大化。无论是政治与经济,这都是阶级型社会最基本的事情。
“这太疯狂了!你怎么能在我…之前对我这么说呢!”
“那我该怎么说?孩子,看看你的西装都沾上泥土了,你是社会精英。那群无知的贱民只能服从于你,他们除了跟我们是同一民族之外没有任何共同点。你要做的是作为精英领导与保护他们,享用他们七天工作制的劳动成果,让你过上实际上不用工作与年薪六十万的生活。”他父亲帮他拍干净说。
“那么你是说如果我不照你说的做,我会死,或者数百万人会死?”
“你认为世界会永远繁荣与和平吗?举个极端又有可能发生的例子,倘若十年后、三十年后世界进入动荡,铁幕再次落下,核大国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互相核威慑,首先被核打击的当然是各个中心城市,我们可能会再度开始三线建设,那你今天在北京的城市将毁灭,同时半生积累的财富会像俄罗斯人的卢布一样灰飞烟灭。就算世界一直和平,日本泡沫经济的破灭,美国的大萧条、石油危机、次贷危机、金融危机、债务危机,你以为你摆脱个人财政危机已经安全了,但总有一款世界性经济危机会洗劫掉你的财富甚至生命。”
“那么……”
“所以,照我说的做。保护和领导贱民。成为一个集体领导的时期。”
“但是……”
他父亲呵斥说:“没有但是,你要经商,要像剥削奴隶与工具一样压榨工人与农民的每一分利润,要服从党的领导,让祖国统一与强大。只有党领导下的民族主义能让中国崛起并拿回我们历史上的领土,拉达克、蒙古、越南、朝鲜半岛与台湾,那些野蛮的斯拉夫人与堕落的诺曼人是我们的敌人。”
“但我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信仰,我不同意!”张安民反驳说:“民族主义是毒药!就算拿回了那么多土地又怎么样?那不过是翻版的大清帝国而已!”
“民族主义是唯一的前进道路,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是中国共产党,我们必须带领农民和工人进入一个新时代。”他父亲说,“你认为你能做得更好吗?”
“我想是的,”张安民最后说,“我想是的。”
他的父亲点点头,目光直视张安民的灵魂,“那就去证明吧,”他说,“我把你们两个交给它。”
“我们回家吧,”张安民说。
“我们走吧。”
他父亲和张安民回家时沉默了下来,张安民意识到自己的整个生活都是谎言,头晕目眩。
在私有化时代,无法无天只是快速启动资本的催化剂。最初的几十年积累了原始资本,才得以迅速发展。当然,这是针对个人财产的。
一部分人先违法致富是市场化的正常运作。自给自足农业的整体低生产率和抗风险性,再加上人口流动性的释放,让农村经济遭到破坏;最后要通过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土地集约化,实际是资本垄断土地,把分散的农民变成统一的雇佣劳动力而已。城市经济的低风险阻力加上人口流动性的释放,当然是劳动力供应的资本垄断。
东亚国家的特点是宗法制度,与道德和法律关系密切,集体主义盛行,旧体制稳固,难以从内部改变,必须依靠外部转移矛盾。计划经济适合非工业化国家和弱国集中精力搞工业化,追赶先进国家的技术,但只能维持十到二十年,之后就可以放弃计划经济进行改造和调整。
张安民与他父亲回到了农舍那里,跟田阿姨告别。
“几个月后见,”他父亲说。
“吃了晚饭再走吧,”田阿姨说。
田阿姨做饭,煮面条和肉,她和父亲坐下来吃。他父亲说:“安民,我为你感到骄傲,我为你感到骄傲。”
“没什么大不了的,”安民说,“如果你没有把一切都教给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田阿姨对安民说:“如果你像你叔叔一样,情况会大不一样。”
“我会成功的,阿姨,我毕竟不像他。”张安民感到非常脸红,毕竟他几小时前放弃了道德而与田阿姨乱伦。
“我很高兴你能成功,”田阿姨说。
安民觉得很奇怪。他觉得自己背叛了父亲,背叛了田阿姨。他觉得自己谋杀了全家,心中充满了悔恨。他说:“我很抱歉,阿姨,我真的很抱歉。”
他泪眼模糊。田阿姨把手放在他的头上。他觉得很奇怪。
田阿姨说:“别这么伤心,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但是……”
“安民,”田阿姨说,“当你回到北京时,去外交部,拿到工作签证和护照,然后回到农场。我会等你的。”
“对不起,阿姨,我不能……”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很羞愧。但我在等你。别失败,安民。”
“我会回来的,我保证,”张安民说,“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田阿姨说:“好,我去叫田茜下来吃饭。”
田茜是安民的妹妹,不是他真正的妹妹。
“田茜,下来吃饭吧,”田阿姨说,“安民来了。”
田茜对安民笑了笑,轻吻了一下安民的脸颊,并挥手致意。安民挥了挥手。
“我很惭愧……”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直……我一直在工作、学习,还没来得及来看你。”
田阿姨说:“就是这样,吃饭吧。”
晚餐很简单。田阿姨做饭,田茜帮忙。田阿姨笑着说:“田茜,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厨师。安民,我们得教你怎么做饭。”
“我是个好厨师,”田茜说,“爸爸教我的。”
“真的吗?”
“是的,爸爸教我怎么做饭。”
田茜笑了。安民笑了。他觉得很奇怪。晚饭后,田阿姨说:“安民你要去什么美国大学读书?”
“我要去康奈尔大学。”
“那是一所好大学。你什么时候离开?”
“几天后。”
“你想在走之前来看我吗?”
“当然。我明天来你家。”
田阿姨暗示说:“你想拥抱田茜说再见吗?她可没有你这么好的命。”
“当然。我很抱歉,阿姨。”
“别担心。我很高兴。你做得很好。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企业家。”田阿姨假笑着说,她的言外之意张安民没有听懂。
“谢谢你,阿姨。”
“安民,你真的做得很好。”
“谢谢你,阿姨。”
田阿姨的语气不一样。
“你走之前来看我。”
“我会的,阿姨。”
他父亲说:“张安民明天再来不如直接留在这里,而且他能去美国,田茜上大学也能考上清华大学或者北京大学。”
“谢谢,我为她感到高兴。”
“我真为你高兴,安民。你一生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像你叔叔,他永远做不了任何事。”
晚饭后,他父亲开车离开,张安民去楼上找卧室。
他打开窗户。当时是傍晚,空气非常清新。他能看见池塘边柳树的红叶。他能看见城市的灯光在远处闪烁。那是一个非常晴朗的夜晚。
张安民坐在床上。这是一张非常舒适的床。感觉真好。安民真的很想睡觉,但他感到非常焦虑,非常非常焦虑。
“安民,我能进来吗?”门外传来田阿姨的声音。
“好的,请进。”
他看到田阿姨在笑。她真的很漂亮。她穿着一件黄色的旗袍。她把头发梳起来,看起来真的很漂亮。它看起来像一顶金色的花冠。田阿姨真的很高兴。她真的很开心。她看起来真的很漂亮,同时也很伤心。
田阿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民想也许她有事要告诉他,但她没有。她只是冲他笑了笑。安民很惊讶,但他什么也没说。田阿姨说:“安民,我真为你高兴。”
“谢谢你,阿姨。”
“嗯,我有事情拜托你。有关我女儿田茜的。”
“好吧。”
“我有事要问田茜,你会好好照顾她吗?”
“是的,阿姨。”
“我知道她是你的妹妹,但我真的相信你,安民。我真的相信。你真是个好人。你会好好照顾她,成为一个真正的好兄弟。我相信你。”
“谢谢你,阿姨。”张安民被弄混了问:“事情就是这个?”
“不,主要是中国现在教育体制改革,私立教育又开始发展。我想你帮帮你义妹。”
“好的,我会的。”
1985年5月中共中央发布《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指出‘地方要鼓励和指导国家企业、社会团体和个人办学’。这个时期出现的民办教育多是非学历的文化补习性质的培训机构。
所有知识都通过教育传承如果被统治阶级垄断,比如中国魏晋时期,士族控制了举国上下几乎所有的官职,并且以九品中正制横切社会,划分阶级,你纵使身居高位,也不一定是高品,高品与低品之间有着严格的等级隔离,相互甚至不通婚,导致两晋贵族只能不断近亲结婚,产生大量血友病患者。就像印度莫迪,虽然身为总理,但他的出身种姓是吠舍,这是他所不能改变的,如果不是印度民主化,他一辈子最多只能当一个职员,官员只有刹帝利才能当。这也是阶级型社会的根本问题,即使是民主化后日本它的首相也是日本门阀所当选,
这是普遍现象,南美洲的考迪罗政治、美国的资本财团政治、日本与菲律宾的门阀政治、韩国的财阀政治,权力与财富实际是世袭在少数家族中。
日本门阀就是一家一姓代表一个地区,地区议席以父子相继为主。 比如安倍家选区就是现在的山口县,过去的毛利长州藩,安倍在这连任9次众议员。岸田文雄祖传选区是广岛县第1区,1993年起连任8次。日本门阀实质上是地方豪强伪装成民选政治家去东京竞选。
二战后美国改造日本,但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日本成了反共前线,美国人怕把改把共产党给改出来了,所以改造不彻底,大量旧日本时代帝国精英顽强存活了下来,地方越偏僻,政治残余越多。
尽管,二战后日本经历了一段左翼在学生、知识分子、文化界兴起的时代但随着经济发展与战争记忆的遗忘,旧日本时代帝国精英的民族主义右翼最后还是取代了社会主义左翼重新在新一代学生、知识分子、文化界中兴起。
“我真的很为你骄傲。你真的变了。你比以前更好了。我真的爱你。我真的爱你。”
“我也爱你,阿姨。”张说:“我会帮忙的但我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你父亲能帮忙。他是个好人,他会帮上大忙的。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你就会没事的。我只担心田茜。”
“你不必担心。她很聪明,她会没事的。”
“谢谢你的鼓励,安民。”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父亲告诉过我很多次。我知道你会照顾她的。”田阿姨坐在他旁边伸手抚摸他的大腿说:“田茜睡了,阿姨很相信你,我怕半夜打雷下雨,能让阿姨睡在这里吗?”
“好吧。”
“谢谢你,安民。”
“没问题,阿姨。”
他们有一阵子什么也没说。安民真想睡觉。他脑子里有很多问题,但他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阿姨坐起来看了看钟。当时是晚上十点半。
“真热。”田阿姨解开她旗袍的钮扣,张安民盯着她雪白的头发一言不发。
“真的很晚了,阿姨。我真的很困。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可以问,安民。”
“我们能靠着睡吗?我害怕。”
“好吧。我真的很高兴。安民,你是个好人,我真的很高兴。”
他们并排躺在床上。
“我真的爱你,阿姨。”
“我也真的爱你,安民。”
他们很长时间什么也没说。
“阿姨,我已经考虑过我要问你的问题了。”
“这是什么?”
安民保持沉默。
“安民?”
张安民保持沉默,只是把右手穿过她的旗袍抚摸她的屁股。田阿姨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笑了。安民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仍然非常紧张。他们真的很紧张。
“阿姨,我想我真的爱你。”
“我想我也真的爱你,安民。”
“你愿意做我妈妈吗?”
田阿姨什么也没说。
“我想让你当我妈妈,我想操你,操你女儿。”张安民脱下内裤说,“我勃起了。”
“不,安民。现在不是时候。”
“阿姨,我想操你和田茜。我想操你和田茜。”
“不,安民。”
“阿姨,我等不及了。我忍不住想上你和你女儿。”张安民抱着她,把他的阴茎贴在她的大腿上喘息。她抚摸着他的头,对他耳语道:“你不能对我说那样的话。现在不行。”
“我真的想操你和田茜,你不明白。”
“安民,你不明白。我们没有时间。请听我说。”
“是啊,我想操你。”
田阿姨对着安民的耳朵低声说。“我是个坏人,我做过坏事,但我想让你爱我,我想做你的妈妈。我想让你做我的爸爸。”
“请相信我。我真的很想这么做,但我……”
“我信任你,安民。我真的信任你。”
他们互相拥抱亲吻。他们的嘴唇粘在一起。几分钟后,安民可以呼吸了。
“我爱你,阿姨。”
“我也爱你,安民。”
“我是坏人,我是坏人。”
她看着他和他那双美丽的蓝眼睛。“我知道你是。”她把手放在他的胸前说:“我能看出你是个好人。你不必告诉我。我已经知道了。”
张安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想。他只是希望她会爱他。
“安民,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时光吧。”
“好的,阿姨。”
张安民的呼吸非常沉重。他真的很紧张。他真的很开心。他脱下裤子和内裤。他的阴茎硬得像块石头。田阿姨睁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坐起来问:“这些是真的吗?”
“是的,它们是真的。”
“我真的爱你,安民。我不敢相信你。我不能告诉我女儿。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必须保守秘密。但你可以做我的儿子。我的小儿子。我可以照顾你。我可以帮你照顾好自己。我能为你找到工作。我什么都能做。好吗?”
“好吧。”
田阿姨把手伸进旗袍,拿出一个避孕套。她没有拿出来作秀。她真的很想这么做。在她看来,拥有自己的儿子却不让他开心是不对的。她给他戴上避孕套说,
“安民,过来。”
“好吧。”
田阿姨抓住他的旗袍正面,把他拉向她。他们又接吻了。他们的嘴唇一起滑动。
他们一直接吻,直到田阿姨感觉到他的饱足。他充满了她。她真的感受到了他的柔软。她感到很兴奋。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要这么做了。她真的想放手。她又扯了扯他的头发,他不停地吻她。
过了一会儿,他达到了高潮。
田阿姨想放手。但她爱他。她非常爱他。
他们很安静。他们只是互相拥抱。
田阿姨说,“放手,让我坐起来抽烟。”
“好吧。”
田阿姨什么也没说。
他们没有说话。他们俩都不想说什么。
田阿姨穿上了旗袍。这时天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父亲跟你聊了什么?”
“什么?”
“安民,别跟我耍花招。我是你姑妈。我看得出来。他说了一些关于董事长和董事长儿子的事。我想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我们聊了下未来与政治,他说中国未来会发展房地产与赚钱的事情。”张安民说:“也给我一根烟,我还没有吸过烟。”
“我不抽烟。”
“来吧,给我一支烟!”
“好吧,好吧。”
田阿姨拿出她的烟盒。她给了他一个,但他自己拿了一个。“他给了你多少钱?”
“很多。我不知道有多少。”
“来吧,我想知道。”
“我不想告诉你。”张安民吸了一口烟,呛着咳嗽了起来说:“经济改革开放的房地产逻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太残忍了。”
“为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残酷的,因为中国的工人阶级正在遭受苦难。这是残酷的,因为有很多工人带着六七个孩子挣最低工资。他们没有受过教育。他们并不富有。他们很穷。这很残酷,因为他们的生活很艰难。这真的很残忍。”
“但是他们不快乐吗,安民?他们不满足吗?为什么不快乐呢?”
“没那么简单。没人想被称为劳动者。或者一个农民。人们不想被称为那些东西。很多人认为如果他们有钱,他们就不会被称为农民。很多人认为,如果他们受过教育,那么他们就会被称为公民。但他们也没被叫来。他们没有身份。他们什么都不是。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只能看着他们一代代出生老死与被奴役。”
“不要夸大其词。没有人想当农民。没有人想当奴隶。如果你自称共产党员,你一定是个傻瓜。那我们该怎么办,安民?你的解决方案是什么?告诉我。”
“给他们工作!给他们钱!买他们的劳动,这样他们就不必当奴隶。这很简单!难道社会主义国家的社会福利制度与福利保障还不如美国吗?如果社会主义国家还不如资本主义正常发放工资、社会福利更好的、遵守工会组织规定和劳动法律的资本家,那还怎么能战胜资本主义?靠武力输出革命?”
“我不够聪明,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受过教育。”
张安民叹了口气解释说:“很简单,阿姨你想想,工人阶级不应该反对工人阶级!工人阶级应该团结工人阶级。工人阶级应该为劳动权利而斗争。但为什么现在不是这样呢?因为国家已经决定国家政策是什么,中国的土地经济或者说房地产财政并不是为了财政或者改善国民生活水平,中央政府需要的不是人民币,而是资源和科技。但是在最初加入世贸组织,也就是今天的全球化国际贸易秩序之前,中国政府是需要自行承担经济发展的。
让居民产生债务,产生经济加速上行的动力,从而在今天的美国贸易秩序充当一个制造业工厂,这是改开的结果,也是经济腾飞的真相。
土地财政是政府在这个目的上的抓手,通过规划、税收和基建,一方面对国内医疗、教育、住房产业进行市场化,一方面通过各种方法比如鼓吹消费行为与货币贬值、物价上涨等让全体居民产生负债,造成承担金融债务、通货膨胀或者生存需求迫使所有居民在社会生产中工作。
放开人口流动但又不让户籍制度被废除,又通求城乡二元经济迫使乡村居民像农奴制废除后的俄罗斯帝国自耕农一样进入城市成为廉价劳动力并带动城市发展;城市尤其是沿海城市通过季节流动性劳动力与国际贸易、房地产繁荣起来。”
房地产市场又形成了金融蓄水池,使央行银行可以安心印钞,从1996年到2016年,中国广义货币供应量年均增长21%…这套经济设计也确实引导了改革开放的成功。
但房地产财政明显已经失控了,各个地区因为规划水平较低,招商引资失败,一些城投项目出现大量亏损。为了填补亏损与制造政绩,地方政府放任甚至主导了房价不断上涨。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香港、新加坡、台湾与韩国也同样利用了发达国家向发展中国家转移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机会,推行出口导向型战略,重点发展劳动密集型的加工产业,吸引国际资本与引进技术,实现了经济腾飞的三十年,成为全亚洲的发达地区。
但香港、日本都犯了把短暂经济腾飞时期资金投资到房地产、股币造成泡沫经济的情况,而没有投入到科研来发展生产力。结果就是被新的新兴工业经济体超越。
同样,印度尼西亚、泰国、马来西亚与菲律宾这四个国家的经济在20世纪90年代也像60、70年代的新兴工业经济体一样突飞猛进,但随着亚洲金融风暴的打击,泰国、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被迫欠负国际货币基金会债务,而马来西亚实施多项硬性保护国家金融体系的货币管制条例,亚洲金融风暴的打击也间接引发了印度尼西亚的排华种族屠杀。
“这他妈的是什么意思?人口流动自由化?”
“阿姨,你不用担心,人们需要钱。政府会给你钱的。”
“这意味着如果我们不卖掉土地,我们就没有足够的财富了?”
“是的。我们是居民。我们的财富是土地。”张安民思考一下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说:“比如说,假设你用薪一个月200人民币,但货币不断贬值今年200人民币相当于十年前的616人民币,同时加上医疗、教育、住房、养老。你会怎么对抗通货膨胀?”
“你不能,你不能!整个经济都建立在通货膨胀之上!”
“阿姨,你的公寓价格每月上涨1元,然后你买一套较小的公寓,你的月薪上涨2元。仅此而已。”他悲观地说:“所以,你的唯一选择就是不断工作与生养子女来养老,否则你会失去一切,老年没有子女又重新贫穷的人群活的很惨。”
“哦,我可怜的父母为了给我一个良好的教育和舒适的生活而辛勤工作,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花了他们所有的钱。我很抱歉。”
“别担心,你只需要赚更多的钱。中国现在进行商品房试点运行与引入国际资本,未来最容易赚钱的就是房地产与制造业,中国没有资本家只有奴隶主与地主。如果你愿意的话,在北京买几块地建筑公寓楼什么都不做光收房租就能赚钱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就是这么说的。最简单的赚钱方式就是房地产。”张安民坐下把烟头熄灭说:“现在的计划经济必然崩溃,国企工人能免除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学费、食物、住房与世袭职位就注定失败,国营企业连自行车,彩电,冰箱,洗衣机都分配,创造外汇良好的国企,有的车间主任都分配小汽车,这种经济体制需要的是极高的生产力才能实施。转向市场经济后工人与农民应该被进一步压榨劳动力。”
“别担心。我会赚钱寄给你的。”田阿姨也抽一口烟说:“我明白了怎么做了,但工人不会罢工吗?”
“罢工没有意义。工人不是一个大家庭,他们有个人利益。如果每个人都罢工,商品仍然可以出售。而且中国就业人口有5亿人,这批工人罢工就解雇招另一批工人工作,劳动议价权在资本雇主一方,他们不做工有的是别人做工!然后我们掉入金字塔的底部。如果有一亿工人停止工作,谁会成为受害者?”
“我们!”
“没错。受害的是中上层阶级和知识分子。”
“中国人民非常爱国,他们不会让自己受到压迫!”田阿姨抗议道。
“没错。我们只需要等待,让一些人受苦。如果有问题,我们可以努力解决它。我们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大规模劳动力雇主。”
“工人们是如此爱国!”田阿姨困惑地说:“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越劳动与工作却愈发贫穷呢?”
“他们之所以贫穷,是因为他们不知道剥削是什么,不知道如何赚钱,也不知道如何使用资本。”张说。
“比如说?”
“比如说我们都知道乡村地区主要进行农业生产,城市地区主要进行工业生产与服务业劳动,但乡村地区的粮食总量却没有城市粮食总量多,为什么?”
“农村地区种植农作物,城市提供服务。”
“是的,但城市农业发展相当先进,你可以很容易地在城市地区种植粮食,为全国提供粮食,并改善粮食安全。”张说。“总之是乡村地区的粮食产量与城市本身温室与工厂生产的粮食产量都供应给城市。那么,回到劳动财富上今年是1986年,中国有5亿就业人口但绝大多数劳动者生活水平与时薪却很低,为什么?”
“因为中国是一个贫穷的国家。”田说。
“为了赚钱,我们需要创业,创业。”张安民起身离开了房间。田阿姨的头在打转。中国人民为什么要罢工?她贫穷的父母为了给她提供良好的教育和舒适的生活而辛勤工作,她浪费了他们所有的钱。
“工人们对改革真的很不满意,他们不明白,”田阿姨对自己说,“但金字塔顶端的人知道如何赚钱。”
“别担心,整个国家都关心国家的发展,尤其是贫困工人。他们只是害怕失去他们所拥有的。”
“我知道他们不会放弃我们的!”田阿姨说。
“对,除了不努力与懒惰无能的没用废物,国家需要一堆能无休工作十二小时的人,否则精英阶层怎么天天吃喝玩乐与年薪百万?”
“但我不明白工人们会怎么罢工?如果每个人都停止工作会怎么样?”
“停止工作?一句话,崩溃。”
张走到门口心想:‘她可能误解政府的意思,有勤劳的就业人口但绝大多数劳动者生活水平与时薪却很低,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国家贫穷、要么有统治集团在剥削掠夺绝大多数人的财富。现在中国是前者,但三十年后呢?’
“现在就开始担心我们什么时候不会有美好的未来还为时过早。”张对田阿姨说。
“我知道!你这辈子想干什么?”
“我还没想到,反正我父亲有钱与权,只要他没有被开除党籍就可以。但我也见过官僚的子女自大,在他父亲被审判之后活的像狗一样。也有富二代被自己父亲摁着头下跪,别人不打,他自己父亲都要当场掏出皮带抽,就像在抽一条狗。”
“我听说美国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富人的孩子从小就把财富视为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径。”田阿姨说,“而一旦他们成功了,他们就没有任何兴趣去做什么事物,只想拥有和消费。”
“这就是我们需要努力的最终结果吗?”张说。
“最终的结果,还是通往那里的道路?”
“两个都?”
田阿姨笑道:“两个?”
“没有,也没有。”
“好吧,你想在你的生活中做什么?”
“我想创造一些东西,但你知道,现在是二十世纪,每个人都想用自己的双脚站立,创造自己的身份。我将用我的身份做什么?”
“也许你会发现!”
田阿姨说着,就往厨房走去。 张安民在床上坐下,感觉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二十世纪初中国全部的房地产经济中,谁占比的利润最大,谁应承担的责任就越大,至于谁的利益最大,我们都知道。
在了解血汗工厂、公摊面积、预售、预告登记与抵押预告登记后,连这些概念都能整出来,真麻烦了中国官僚与资本家专门为了剥削中国公民而引进与设计这些概念。中国平民的顺从程度确实在世界上是最强的。
不办预告登记证的话房屋产权就还在开发商手里,如果在交房办理房产证与不动产证之前开发商有债务问题或者破产,这套房跟这位买房的个人就没关系了,而且银行的贷款购房者还得继续还,至于房子基本买主是别想拿回了,退购房款也基本不可能。
在许多弹压的政策下,中国民众能接受网络防火墙、禁止罢工、普选、异议政府的情况下,没有爆发大规模示威或者革命真是很奇怪的事情。政府确实善于控制大众媒体,司法系统控制着大多数人的舆论,只要上面有人好,人民总是会遵守法律的。
但中国当初是先有全面政策的改变,才有了改革开放的成功,在改革开放初期,上海的城市住房面积十分紧缺,在1980年上海市区人均居住面积仅为4.32平方米(包括棚户、简屋、阁楼在内),人均4平方米以下的缺房户高达91.8万户,占全市总户数的50%左右,缺房户比重之大为全国大城市之最。
就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当时为了笼络港澳台与海外华侨,上海政府决定在发还原工商业者的定息、存款和被查抄财产,摘掉右派帽子,恢复原来工资待遇,复查和平反错案等诸多措施的基础上,向这些笼络对象归还他们之前被查抄的房产。
在政策实行的1984-1986年期间,上海市在住房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共拿出了109万平方米房源(价值5亿元)用于落实政策。截止到1987年,上海完成应退还的私有房产总量的98%,基本完成了落实私有房产政策工作。
比如朝鲜在靠近辽宁的新义州、靠近吉林的罗先、靠近韩国的开城都建立了经济特区,但并没有像中国与越南一样成功;原因很简单,美国没有解除经济封锁与北朝鲜没有经济市场化,在内部国家政策不改变的情况下,空有经济特区的名字没有作用。朝鲜整体经济政策不改变,建立少数经济特区然后一小部分人过着现代生活另外大部分继续过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封闭生活能改革成功吗?
朝鲜根本的问题在于现在掌权的共产主义贵族集团对于对外开放的恐惧,经济开放产生新的利益集团夺权,况且他们不像中国一样需要独立面对激烈的国际局势,只要中国与俄罗斯不崩溃北朝鲜就灭亡不了,中国与俄罗斯不崩溃北朝鲜开不开放都得灭亡,所以北朝鲜统治集团索性接受现实,只能对外全面经济封闭只研发核武器与防止爆发大饥荒。
现在,中国资本家已经联合起来了,同行业的中国公司都有联合会的,很多中国私企为了拿到订单把利润压到特别低或者是无利润,然后回过头来压榨工人来实现利润转移。特斯拉普工5300的底薪,因为超额利润与竞争对手低一个档次,就连富士康这种没有科技技术的代工工厂都能给出接近3000的底薪比中国平均工资高出四分之一…
现在,中美制造业成本、工业用电、用地、天然气、贷款利息、物流等政府垄断生产要素,中国的价格成本都比美国高,除了工人时薪只有美国的1/8。
因此美国制造业对外转移到中国大陆是由于中国工人的薪资工作时长与工作环境、工作待遇远远低于美国的结果。
中国被称为世界工厂有道理,但是政权垄断企业的高价格也是挤压劳动报酬的重要原因。资本家在剥削被统治阶级,垄断国企一样在剥削被统治阶级。
整个事情就是一场阶级斗争。
今天,中国工人阶级已经进入了全球竞争斗争的阶段,没有一个国家能够站在原地,让自己的工业和出口被别人超越。
毕竟,不是所有经济增速不错与经济总量第二的国家最低工资居然是倒数的,2016年中国最低时薪为3.6美元,真是够无耻的。但居然比越南、印度最低时薪高点,尤其是印度最低时薪居然是中国五分之一以下,而且在总人口长期与中国相近的情况下就业人口1985年是约2.5亿人口,2012年是2.9579亿人口…
而中国在2020年后暴跌近4千万在2021年是7.4652亿就业人口。它几乎是美国人口的两倍!
如果你关心最低工资,那么你必须处理根源问题,那就是结束阶级斗争和执政党的垄断。
私营企业多的主要原因是,执政党建立了最大、最有效的工业垄断,国家对经济和媒体以及整个社会的控制创造了一种社会环境,只允许极少数人获得成功,而同时,许多人却变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