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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姐与弟

作者:Eurus 字数:19510 更新:2024-11-05 08:58:24

  当最后一抹晚霞消失在海上,渺远的渔火随之而明。今日的一切湮没在永不停息的潮汐之中,不可触及的深海又孕育着明日的晨曦。漆黑的海风迎面而来,咸腥而寒冷。

  

   \"该回去了。\"

   少女站起身,略微活动下有些酸涩的身躯,重新束起飘散的长发,望向身边那兀自恋恋不舍的少年:

   \"再晚的话,可就来不及了。即便今天是你的生日,也不能太任性了。\"

  

   \"……可是,江水的流向,还是和往常一样。\"

   面容憔悴的少年悻悻地低下头,墨绿色的瞳仁中带着失落。

   \"今天也是一样,没有逆流。\"

  

   少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坐回他的身边,轻抚他散乱的头发。

   \"只是,只是时间还不到罢了。奇迹需要等待,我们还是耐心一点。等到……恩,你明年的生日,我们再一起来这里,姐姐还会陪你等的。\"

  

   当然,姐弟双方都清楚,这种廉价的口头安慰是没有意义的。她早已习惯了把问题交给明天,毕竟维持一个谎言,要用无限个次级谎言;唯有靠拖延,希望对方在未来的某一时刻忘记了最初的质疑,才能皆大欢喜。

  

   弟弟早已过了天真无邪的年纪,自然会对自己异于常人的家庭产生疑问。街上的同龄人都在父母的陪伴下出行,唯有自己,只能和姐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为何自己从没见过父母?

  

   身为姐姐,她当然不忍心将残忍的真相告诉他,只好编出\"江水逆流之时,父亲和母亲会乘着黑色的大船,从海上回来\"这种鬼话。

  

   从那日起,弟弟便时常闹着要去海边,一有空就守着出海口呆上一整天,满心期待地等江水逆流,然后一次次带着失望回家。这样的闹剧一连演了五年,天真的演员进入了叛逆期的顶点。善意的谎言,往往建立在受骗方缺乏常识这一基础上;不幸的是,由于通识教育在帝国境内的普及,这个基础快要垮掉了。而姐姐能做的,也只有更加虚妄的许诺了。

  

   然而,弟弟却没有像以往一样,为得到廉价的许诺而欣喜片刻;他反而扬起头,用清澈的目光对上她躲闪的眼眸,拿捏着大人说话的口气:

   \"姐姐在对我说谎,对吧 ? 明天以后,你就是高贵的伯爵夫人了,再也不会陪着我做这般愚蠢的事情,安抚我这些无谓的情绪,对吧?\"

  

   看着对方讶异而惶恐的脸,他愈发的愤怒,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十六年了,我已经被敷衍够了---姐姐,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到底是谁,我们的父母又是谁,为什么我们在这里形同流放!\"

   少年的言辞宛如一团烈火,他那棱角分明的脸涨得赤红,俊朗的五官被烧得扭曲变形。

  

   沉吟片刻,少女淡然收起此前的表情,只是冷冷地回答道:

   \"算了。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不能就这样告诉你。看着我,别再纠结了——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像以前一样的拖延并不能解决问题,你明白的。\"

   少年摇了摇头,追击着姐姐不愿恋战的双眼,散乱的短发随着愈发炽烈的海风起舞。

   \"就算你今天不肯告诉我,我也会自己寻找答案。你是我的姐姐,而时间站在我这一边。总有一天,我要学会驾船乃至造船,驶向海的另一边,亲自找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左脸已然挨了一记耳光,剧痛让他失去平衡,并且适时地住口了。姐姐从未打过自己,即使是在她看上去打的过自己的年纪。曾经,无论他犯下多大的错误,最重的处罚也不过是抄记律法;而今天,即将成年的他总算尝到了爱的教育,也深刻意识到了姐姐的力气其实不小。于是他从沙滩上爬起来,默默拍打着身上的细沙。 少女背对着他一言不发,星光黯淡,完全看不到她的脸色。

  

   良久,施暴的少女终于开口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走吧。\"

   姐姐的声音变得颤抖,一如受伤的夜莺,仿佛她才是被打的那个。少年无言,默默地跟着她。

  

   走了几步,她忽然停下来,转身按住弟弟的肩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

   \"晚上到我这里来。\"

   他从未见过姐姐露出这样的神情,说不出是凄凉还是欣喜; 可以确定的是,姐姐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从未如此期待过,也从未如此惊惶。

  

  

   米讷维勒是座人口不满万的滨海小镇,地处偏远且气候恶劣,自古以来没出过任何文化名人,经济上乏善可陈。即便是以亲民自夸的西海总督,也不曾巡查此地以了解民生状况。毕竟此地人数稀少,根本不闻于帝都,对官员而言毫无表演价值。作为行省地图都不会标注的角落,此地总会接纳一批政坛失败者---或是再无晋级可能的大龄低级僚吏,或是胡乱站队导致悲剧的外放京官---到此地无为而治,为自己的仕途画上一个不饱满的句号。

  

   沿海的丘陵地带大多崎岖,土地贫瘠不堪,根本种不出仙女枝或者红萸之类的经济作物,就算是种粮也不能自给自足。幸好,帝国的粮官们不甚为难这些穷乡僻壤的乡民,在抱怨一番当地人拿了多少优惠政策之后,还是会按季度开仓放粮的。

  

   至于远洋渔业,则是官方明令禁止的---西海总督的主要职责之一,就是阻止治下的人民渡海逃亡。世代以捕鱼为生的乡民,只能变卖渔船,在沿海地带深挖鱼塘,经营起产量堪忧的淡水养殖。因此,在广袤的乌埃斯特海面上,只能看到帝国的战船在游弋;外行人所谓的渔火,无疑都是帝国海军的战术信号。

  

   姐弟二人一直生活在此地,以酒侍的身份寄居在镇上唯一的酒馆,再无其他家人。若不是两月一次的酒商集会,给了他们去西海首府赤礁城的机会,他们的世界观也会与那些终日在酒馆里买醉的土鳖毫无二致——愚昧、顽固而又沾沾自喜,完全不值得同情,

  

  

   回到酒馆,嘈杂的人声与恶劣的酒气迎面而来,让人既厌恶又觉得无比熟悉。男女混杂的嬉笑声此起彼伏,欢快中夹杂着不忍卒听的下流笑话,看来又到了余兴节目的时间。

  

   走到二楼的楼梯转角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挡住了二人,悦耳的声音略带恼怒。

   \"不懂事的米丝特拉,还有任性的熙罗科。你们回来的太晚了。\"

   每一次都是这样,当姐弟同时被喊道自己的名字时,总是会心一笑。毕竟,一组对流吹了那么久,想必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熙罗科抬眼望去,今晚的沙赫芒女士面带愠色,却丝毫无损其妩媚。她斜倚在深色的大理石楼梯上,一手托腮,有些烦躁地吐着烟圈。

  

   作为酒馆的女主人,沙赫芒的打扮一向庸俗而浮夸,造型诡异的水晶耳坠搭上赤金项链,酒红色丝质晚装,高跟鞋上也镶满了细碎的蓝水晶。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因其保养得法,沙赫芒女士之肌肤细腻尤胜少女。

   不同于沿海居民常见的样貌,沙赫芒眼窝极深而眉弓饱满,饰以淡薄的眼影,棕色的瞳仁无时无刻不在魅惑与其对视者;笔挺的鼻梁下是一双丰满的厚唇,其鲜艳的颜色无疑昭示着其强烈的欲念。其酒红色的卷发,从左肩流泻而下,让人很难不注意到她高耸的胸部。丝带约束下的腰却有些粗壮,全然不似养尊处优的小资贵妇,倒像是终日要和男人们一起干粗活的船家女。

   好在,这点缺陷不算致命,恼人的腰围完美地被可观的臀围遮盖住了。镇上的男人毕竟浅薄,只要有与沙赫芒女士做爱的机会,相信没人会嘲讽她的酒桶腰。

  

   \"抱歉,今天我们---\"

   熙罗科刚要解释,便被姐姐打断了:

   \"沙赫芒女士,今日晚归是因为我们在镇外遇到了新的客户,从口音来看,他们应该是来自北部矿山的贵客。我们在渡口商谈业务耽搁了三小时,因此回来晚了。\"

  

   米丝特拉撒谎时极其自然,熙罗科斜眼看去,姐姐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恬静的神情让人不忍质疑——想着姐姐长久以来对自己许下的承诺,他有些不以为然地撇起了嘴。

  

   不过沙赫芒倒也不在乎,即便她一眼看穿了这种小把戏。

   \"无论如何,时间不早了。明天一早,柏特伯爵就会派人前来,不要耽误了明天的行程。\"

   沙赫芒说着,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布袋,轻轻交到米丝特拉手上。

   \"我最最亲爱的调酒师,虽然不忍分别,但这是你的最后一笔工钱了。以后若有机会,还请你在伯爵面前美言几句。\"

  

   米丝特拉嫣然一笑,双手托着裙摆,向着沙赫芒轻施一礼:

   \"那是自然。多年以来,多亏了沙赫芒女士对我们姐弟二人的照顾 ; 现在,又为我找到如此理想的归宿,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说着说着,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只是我弟弟年纪尚小,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没人照顾他...\"

   她说不下去了,哽咽着收下了装着铜币的布袋。

  

   沙赫芒当然体会到了她的用心,立即流露出一副本应是达官显贵才有的悲悯像,颤声说道:

   \"放心吧,一切都有我安排。你弟弟是个前途远大的好孩子,配得上帝国全域之内最好的教育,我才不会让他在小酒馆虚度光阴。\"

   两个女人相拥而泣,沙赫芒的真丝晚装在米丝特拉的粗布连衣裙上不住地摩擦,香气四溢。

  

   真恶心。熙罗科看着这番虚伪的真情流露,只觉得一阵厌烦,在二人继续煽情之时,无声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烦躁地脱去沾满海风的外套,把自己狠狠地砸在床上。 他想让自己赶快睡去,奈何今天的事情一直萦绕在脑海里,让他不住地回想过去。

  

  

   在这家名为海螺之泣的小酒馆,姐弟度过了他们的童年。自记事起,就是酒馆的女主人---沙赫芒女士在负责他们的生活起居。识字之初,熙罗科不明白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在风向玫瑰上,而姐姐的名字出现在自己的对面——就这样,姐姐逆着自己的方向,吹走了无忧无虑的岁月。

  

   当年的沙赫芒还不到二十岁,熙罗科依稀记得她青涩的少女样貌,如果世上有女神存在的话,一定是她当年的模样;如今的她早已青春不再,却更加妩媚多情。

  

   作为镇上最大也是唯一的酒馆,海螺之泣的盈利能力毋庸置疑; 姐弟的童年生活虽不算奢侈,却也是衣食无忧。只是沙赫芒女士严格限制他们的活动,不但不能像同龄人按时上学,甚至连酒馆的地下室都不让他们出入。好在,镇上的公学讲师也是酒馆的常客,不时为姐弟二人带来一些几何手抄本、扫盲用的工程学手册还有先皇钦定的通用语教材,算是拯救了两个文盲。

  

   过了几年,米丝特拉开始学习调酒,毕竟这是取悦男人的基本技术; 而熙罗科则负责打杂,经常要应对一些闹事的醉汉。沙赫芒觉得男孩子不能太过软弱,为其安排了退役的督战官进行授课。熙罗科跟着这个老兵痞,亦步亦趋地学习着标准的骑士七艺,以便负责在酒馆的日常斗殴中维持秩序。训练过程难免挨打,虽然老酒鬼上了年纪,还是经常把熙罗科揍得爬不起来。

  

   现在想来,这老酒鬼大概是沙赫芒诸多情人中岁数最大的一个——比他再老的都没办法和女人一起快乐了——却也是最仗义的一个。在弱不禁风的熙罗科被客人刁难乃至欺负时,总是他倚老卖老地出手解围,在对方的脑袋上打碎几个红酒瓶后,再拉着熙罗科大瓶吹酒大声吹牛。

  

   两年的时间下来,熙罗科只学会了击剑和近身格斗;在传授马术之前,老督战官不幸死于饮酒过量,所以熙罗科只能驾驶牛车。在葬礼上,熙罗科试图挤出几滴眼泪,但是当他努力回忆与老酒鬼的种种过往时,却只能想起那些带着酒气的下流笑话,以及那双时常落在女侍胸脯或臀部的枯槁的手。无它,熙罗科只希望老酒鬼死后,能进入一个遍地都是妙龄 女侍的美好世界。

  

   其后,青春期的米丝特拉出落地楚楚动人,身材越发高挑,皮肤越发白皙,试图调戏她的流氓越来越多;熙罗科也为此打了不计其数的架,一到周末,身上就会伤痕累累。而米丝特拉则窃喜于有人试图调戏自己,更欣慰的是每次都有一个傻瓜保护自己,以同归于尽的觉悟,为了自己搏斗。她已习惯于一边哼唱着码头民谣,一边为守护自己的见习骑士上药。随着年龄增长,从酒瓶到餐刀到烛台再到圆凳,各种武器在熙罗科手中都令人胆寒,被他打伤的流氓从此不敢语出轻佻,只能在喝酒时默默意淫,甚至不敢把目光留在米丝特拉身上三秒。

  

   与之朝夕相处的熙罗科,觉不出姐姐的变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事就和她追逐打闹,偶尔惹翻了她就去抄写律法;然而青春期的少女格外敏感,熙罗科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映在米丝特拉的眼中。她惊讶地发现,弟弟竟也倏然成长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了。童稚的面容也随之不见,男性的刚毅沉积在熙罗科的眉目之间。

  

   这样的生活虽然无趣,却也让米丝特拉姐弟甘之如饴。如果不是发现了沙赫芒女士卑鄙不堪的经营之道,或许他们会一直爱戴她到死,就像一辈子交粮的贫农永远热爱从未见面的皇帝。

  

   一个偶然的机会,沙赫芒女士外出招揽生意。而看守店面的任务过于简单,米丝特拉对此表示不屑,直接打发给弟弟处理。而她出于好奇,撞进了沙赫芒女士从不让他们进入的地下室——此起彼伏的叫床声,立刻颠覆了她的世界观。

  

   入口处破败不堪的地下室,却是比地面上的小酒馆华丽百倍的卖淫场所,隔间的精致装修和酒馆里破旧的桌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上百名外地来的暗娼在此间服务,绝非西海常见的庸脂俗粉,论其容貌身材,与米讷维勒的村姑之间更是云泥之别。在此间纵情享乐的消费者也不是等闲之辈,从商界巨头到上册贵族,各种达官显贵混其间,上等人的做爱方式可谓是百花齐放。

  

   米丝特拉屏住呼吸,隔窗窥视到一个道貌岸然的总督府文员,在两名妓女的包夹下欲仙欲死,阴茎和肛门同时享受着口舌服务。彼时尚且纯情的米丝特拉,顿时觉得难以接受,她在三者各自高潮和假装高潮之前,就匆忙逃出了地下室。尽管觉得很是恶心,她却始终忘不掉这画面。

  

   此后,她开始尝试自慰,但她模仿妓女始终不得章法,夜以继日的扣挖夹蹭,也不见欲火稍减。她又找不到同龄人一同学习,无论是酒馆买醉的低端人口,还是地下室买春的体面人,都让她觉得越发的恶心。个中苦恼难以言说,她只好把一腔欲火都烧在本来是熙罗科专用的强化器械上,终日以锻炼体能为排解,还不时缠着弟弟陪自己学习马术,直到把他摔得鼻青脸肿。

  

   此后,在米讷维勒的大街上,人们时常能看到清瘦的米丝特拉穿着男人的衣服,趾高气昂地穿行在大街小巷,身边跟着那个手持钉棍或半个酒瓶的沉默跟班,仿佛在四处找人打架。该谈恋爱的年纪,米丝特拉居然以这种荒唐的方式虚度了。于是,调酒师米丝特拉其实是性冷淡的传言不胫而走——对于上不到女人,浅薄的男人大可认为其是石女,毫不吝惜诋毁的词语。

  

  

   恰在此时,沙赫芒女士突然极为正式地召见了米丝特拉。从她口中,米丝特拉才明白自己被养育多年的真正用途——嫁给年老丧妻的西海总督,以自己年轻的身体取悦这个昏聩不堪的早泄患者,以便让沙赫芒的生意得到庇护人,进而垄断西海的卖淫产业。

  

   尽管这种奇货可居的思路,对商人而言再正常不过;但联想到此前沙赫芒对姐弟二人的默默温情,十几年来犹如家人的深情,这般利用还是再卑鄙不过了。

  

   沙赫芒反复强调,米丝特拉必须保护好自己的处女膜,一定要做到丝毫无损,非如此不能让年老力衰但色欲不减的柏特伯爵满意。与帝国境内的农民不同,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才不认为新婚见血是件晦气的事,甚至以柏特伯爵为首的猎奇爱好者们,专门收集处女血液以研究炼金术。国教会不止一次地批判这种行为,但他们能影响的范围也只有下层民众而已。

  

   因此,危险性极高的马术训练一定要中止,贵族老爷们可不想听自己的妻子苦逼兮兮地抱怨:自己的处女膜在马背上被颠破了。为此,沙赫芒还一度试图为米丝特拉戴上贞操带,但在对方的自杀威胁面前还是不了了之。

  

   而年轻的熙罗科对此毫不知情,还以为自己和姐姐的快乐生活能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婚礼前一天,米丝特拉才把实情告诉他。生日礼物竟是这种噩耗,对此难以接受的熙罗科大闹了一场,负气出走,最后在海边才平静下来。当然,沙赫芒女士也向他展现了未来的美好图景:五百枚金币的巨额资助,帝都文学院的入学资格,以及赤礁城内的别墅。这些对于总督大人而言,这些优待条件不过是举手之劳,却足以让半文盲的酒馆侍者熙罗科过上衣食无忧的中产生活。

  

   可对熙罗科而言,米丝特拉是他唯一值得守护的亲人,如果失去了她,一些都将毫无价值。

  

   自然而然地,他开始怨恨沙赫芒--尽管她是自己事实上的监护人。青春期的少年根本无法抑制自己,愤怒与日益高涨的性欲融为一体,熙罗科第一次有了把沙赫芒按在墙上往死里干的冲动,虽然他不太了解对方的身体构造,但他明白自己身上时软时硬的部位,似乎拥有巨大的杀伤力,可以穿刺女人身上对应的东西。

  

   想到这里,熙罗科一边恨着沙赫芒,一边对着墙壁飞快地自慰起来,左手捏得下体青筋暴起。

  

   发泄结束, 熙罗科带着悔恨的情绪,迅速擦干了木质地板上的白浆,一边思考明天该怎么办。绝对,绝对不能让姐姐出嫁,虽然米丝特拉没有明言,但她对于柏特伯爵的厌恶还是溢于言表。至于怎样阻止姐姐被带走,熙罗科陷入了沉思:

   反悔是不能反悔的,就算总督大人网开一面,沙赫芒那边也不会罢休。至于武装抗拒,那老总督结婚至少要配备两队宪兵,酒瓶打不过制式刺刀和击发弩,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跑路一途。扔下充满回忆的小酒馆,再也不回来。但从小到大,姐弟二人的生活中心一直是这个小镇,上了官道就会迷路;就算跑路又能去哪里,难道要拉着姐姐跳海?

   熙罗科痛恨自己的无能,但刚射完精的男人是最冷静的,能够心平气和地思考人和宇宙的关系,不至于陷入无能狂怒之中。

  

   恰在此时,门被推开了。

   熙罗科抬眼望去,米丝特拉换上了一身他从未见过的白色纱裙,配上精致白丝手套和过膝的长筒丝袜,高挑匀称的身材被完美地勾勒出来。她将亮银色的长发盘于脑后,只留两绺卷发垂于耳前。白皙的鹅蛋脸上轻施薄粉,淡描眼线,鬓边则别上一枚血红的玫瑰。

  

   进门之前,米丝特拉本来恼怒于熙罗科做事拖沓,明明说好了晚上去她的房间见面,却迟迟不去找她。然而,一见他痴然看着自己,米丝特拉的心情瞬间好了,居然一下子笑出了声音:

   \"小傻瓜,真是没见过世面。\"

  

   说着,米丝特拉索性掂起脚尖,在熙罗科面前轻盈地转了一圈。温暖的烛光之下,纯洁无暇的白纱翻飞如洲中之鹤,未来的新娘翩翩然迎风欲翔。

  

   这女人真美 。熙罗科默默地想,刚刚稍有松懈的下体又猛然抬起了头。米丝特拉眯起眼睛,仿佛闻到了空气中夹杂着的生命的气味---虽然没有地下室那么浓郁,但也足够明显了。联想到弟弟刚才可能做过的事,姐姐不禁皱眉。

  

   在姐姐把注意力停在地板上的痕迹前,熙罗科及时开口了:

   \"说实话,我从未见你这般用心打扮过,这份气质……真是让我觉得有些……恩,惊讶。\"

   年龄越大,对姐姐说的废话的比例越高,明明\"你真美\"就足够了。

  

   \"呵,现在想起来恭维我了 ?\"

   米丝特拉轻轻地一笑,随即抿住嘴。白璧无瑕的少女,曾因为被弟弟嘲笑过笑声太响而牙不够白,因而总是会有所留意。

  

   \"想夸我就快点夸吧,不然明天之后就没有机会了。虽然呢,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但毕竟再不能天天生活在一起了。不过你放心,今年下半年,你就能去帝都...\"

  

   \"我不想。\"熙罗科站起身,打断了米丝特拉,眉头紧锁,\"我才不想让你走。\"

  

   米丝特拉先是一愣,随即不禁苦笑起来。 房间里昏暗的烛火刚好照到他一边的脸,之前被她打过左脸则被高挺的鼻梁完全挡住了,陷入阴影之中,也不知道肿到什么程度了。

  

   熙罗科咽了下口水,继续朗声说道:

   \"我觉得那个总督是个混蛋,当然沙赫芒也是混蛋,我可不想让你听任他们摆布。我知道,我们出身低微,却也不是可以让人肆意玩弄的傀儡。刚才我想过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天亮之前就出发,去帝国管不到的地方...\"

  

   看到米丝特拉兀自苦笑,丝毫不为所动,熙罗科有些着急了。

   \"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谋生的手段,沙赫芒给你的那点钱也撑不了多久,但是只要我们逃离这里——总是有办法的 !\"

  

   \"你错了,傻弟弟。\" 米丝特拉摇了摇头,轻撩过鬓角的乱发,\"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的是谁。没有适当的格局和比例感,想什么办法都是没有用的。\"

  

   \"那么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 ?\"熙罗科捏紧了拳头,用力盯着姐姐,\"评判总比讲解容易,不是么 ?\"

  

   沙赫芒的表情愈发寒冷,嘴角上挂满了讥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大陆上根本没有帝国军队管不到的角落,何况你连个正规酒侍都不是,无法动员除你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你以为对抗一名总督就像和流氓打架一样轻松么? 简直荒谬...\"

  

   \"可是我爱你。\"熙罗科并没有被几句恶言击退,\"无知是原罪,但爱不是。就算你觉得我荒谬,我还是要说,你嫁给柏特伯爵不会幸福的。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都不应该这样委屈自己。你可以装作不在乎,但我不会。\"

   他陡然压低了声音,似乎在掩盖着哽咽。

   \"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你难过。\"

  

   米丝特拉沉默地注视着着熙罗科,一如他看着自己。她这才意识到,这傻瓜的睫毛真长,几乎和自己一样。每次有风沙进眼,揉眼时总会弄的通红,有时还会掉几根睫毛。这般细节,外人是不会知道的,只有每次为自己吹眼睛的傻瓜才了解。

  

   如释重负般,米丝特拉坐到了熙罗科的板床上,劣质的木板随即发出一阵惨痛的哀嚎---米丝特拉虽然是妙龄少女,毕竟也是有几块腹肌的。尽管熙罗科的街头斗殴的战绩惊人,并不意味着米丝特拉不能亲自下场格斗。

   \"坐下吧,听我慢慢说。\"米丝特拉翘起腿,招呼他坐下,\"关于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首先,我为什么要嫁给柏特。人人都知道,他年老昏聩又身居高位,听说还是性无能。但我并不想利用这一点,为我或者为我们捞取什么物质好处,有形的钱与无形的社会资源,于我们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意义的---哎,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是认真的。\"

  

   看到熙罗科疑惑的表情,米丝特拉几乎是习惯性地按住他的肩,又使劲晃了晃,\"沙赫芒也不需要---她看上起来是个高级皮条客,靠出卖年轻女孩的肉体盈利,但她真正的身份---\"

   米丝特拉忽然压低了声音,一副故作神秘的样子,让熙罗科不禁打了个冷战。

  

   \"---是西海教会的都主教,那些妓女---不管是在地下室出卖肉体的姑娘,还是外包到达官显贵家宅内的金丝雀们,无一不是教会信任的死间。以肉体收集情报的任务,必要时甚至可以舍身刺杀帝国的权贵们。我的出嫁,当然也是类似的任务——沙赫芒的目的是伺机杀掉柏特。\"

  

   她看着熙罗科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理所当然地笑了,就像保育阿姨看待惶恐的小孩。被帝国通缉已久的反贼,居然就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他竟然毫无察觉。这等恐怖的感觉,是熙罗科单调的人生中前所未有的。

  

   \"难以接受,对吧 ? 你也听那些买醉的下级官吏讲到过,暗中活动的西海教会是帝国境内最大的不稳因素,他们救济穷人,教养孤儿,拯救被社会抛弃的人。国教会做不到的事情,西海教会都可以做到。所以公民严禁入教,所以被发现的教会成员都会被就地处死。\"

  

   \"可你想不到---一直照顾我们的沙赫芒女士就是教会中人,而我们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教会的庇护之下。没有教会的资助,像你我这样的孤儿早就被卖到矿山去了,甚至连发出一声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如你所知,没人会愿意卖淫,那些和我仿佛年纪的姑娘,她们的父亲兄弟乃至未婚夫,都死在了帝国的手中。她们义无反顾地投身到肮脏血腥的地狱之中,那怕出卖自己的肉体和性命,也要让自己的仇敌付出代价。\"

  

   \"可这比结婚本身还荒诞。太荒谬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

   熙罗科难以接受的是,昨天自己和姐姐还是合法公民,今天一下就变成了反贼。

   \"如此说来,那你去赤礁城,不但要出卖肉体,还会有生命危险 ? 倘若沙赫芒强迫你刺杀柏特,你难道能全身而退么?\"

  

   看着弟弟认真的样子,米丝特拉撩起鬓发,无谓地一笑:

   \"当然不能了。不过,让你难过的,到底是我会有生命危险呢,还是我要出卖自己的肉体 ?\"

   这份笑容,甜腻像是炭火上翻滚着的砂糖,竟让身为弟弟的熙罗科觉得有些暧昧。

  

   熙罗科的脸红了,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局促地搓了搓手。但他还是固执地看着姐姐,嘴上毫不退让:

   \"都难过。反正我觉得这是火中取栗的事情。教会应该有不少人力,你还不到二十岁,为什么一定要你去执行这种恶劣的任务 ? 我知道,我不应该要求别人代替我们去死,何况大家的命运都是那么悲惨——可是,我们和沙赫芒朝夕相处这么久,她就不能把这凶险的任务推给别人?\"

  

   \"当然可以,柏特伯爵杀戮甚重,仇家遍布西海,愿意执行这种任务的姑娘大有人在。问题在于,候选人中的大龄处女并不多,我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到这里,她眼中竟有一丝骄傲,\"如果是由我完成了这项任务,那么我将会得到沙赫芒最高的信赖 ; 如果我能幸运地一直活下来,以后还能接替她的位置,领导整个西海教会……\"

   \"而倘若我不幸被识破,事发被杀,你作为我唯一的亲人,会受到教会额外的关照,甚至进入权力中枢---这可不是那个寒酸总督开出来的条件可以比拟的。\"

   米丝特拉兀自得意洋洋地说着,熙罗科听得拼命地摇头。

  

   \"还是不理解么 ? 那我告诉你,我们和教会的渊源——对不起,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但我想让你尽可能平静地知道这件事。十六年前——\"

   米丝特拉苦笑着,表情再度变得凝重。

   \"--当时的西海总督是个受人爱戴的君子,与现在的帝国官僚截然不同 。可他的妻子在年轻时加入了教会,一直忠诚于自己的信仰。直到他们养育了两个孩子后,丈夫才知道了这一点。\"

  

   熙罗科看着姐姐的眼睛,默默地听着,不好的预感遮住了他的心。

  

   \"帝国对教徒搜捕越发紧密,但他不愿放弃家庭,就隐瞒了妻子的身份,让她躲过了其他教友的悲惨命运。到后来,帝国对教会的迫害越来越严重,良心不安的丈夫利用职权,开始庇护那些被捕的教会成员---他们也是帝国的公民,他们也有家庭 !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是多了一点爱……一点爱,却足以致命。 \"

  

   姐姐的语气是那样平淡,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是弟弟看得出她在努力遏制眼眶的泪水。

  

   \"最后,东窗事发,庇护了无数教民的总督夫妇遭到逮捕。他们从那日起就彻底失踪了,有人说死于监狱,还有人说他们得到了一艘大船,不可思议地逃过帝国海军的层层封锁,逃到了大海的另一面。受过其恩惠的人们口口相传,只要江水改变流向,他们就会---\"

  

   她说不下去了。看着同样哽咽的弟弟,米丝特拉忍不住上前抱住他,听任他的泪水打湿自己的婚纱,轻轻擦拭着他的眼角。

  

   \"---负责逮捕我们双亲的,就是现在的总督柏特。他早已恶贯满盈,从第一个任期开始,西海境内的教士在失去后庇护后纷纷...殉难,一时间尸体堆满了海滩……你猜到了,就是我们每次都会去等逆流的入海口。血腥的景象犹如连续的赤潮,连大海也无法吞咽如此众多的尸骸。\"

  

   \"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负责在滨海船工中传教的小姑娘,靠着出卖肉体才活了下来。她本是个目不识丁的船家女,现在却是整个西海最后的牧师。利用教会遗留下来的金库,她盘下了一家小酒馆,伪装成皮条客,与周旋于达官显贵之间。而总督的两个孩子,也被她保护起来,她希望他们能为父母报仇,为千万死难的教士报仇。\"

  

   米丝特拉的声音哀婉沉痛,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现在,时机到了。和你一样,我才不愿意像以前一样愚昧地苟活着,忘记自己到底是谁!我是不会放弃复仇的机会,不管是什么代价——婚姻还是生命,只要能复仇,我无所畏惧。\"

  

   熙罗科从未想过,自己的家庭竟然会背负如此多的仇恨。 尽管他一直觉得,帝国的官僚尸位素餐者众,却从未想过应该由自己来对抗整个体制,更没想到帝国与自己父母的血仇。 悲痛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他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去看入海口,等着父母乘船归来,实在是一场荒诞的悲剧。脑海中的混乱,让他颇有些眩晕,浑身的血液因为巨大的感情波动而仿佛在逆流一般。

  

   米丝特拉怜悯地看着弟弟低垂的头,轻抚他的脖颈,轻声地说:

   \"好了,该知道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不后悔答应了沙赫芒,也不惧怕即将到来的残酷命运,这是我的选择------只是一想到要与你分别,很可能今生再不相逢,感到有些遗憾罢了。\"

   熙罗科依然默不作声,米丝特拉轻叹一声,站起身准备离去,留给熙罗科一个背影:

   \"晚安。\"

  

   然后她感到一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腰,还没等反应过来,自己便被抱离地面,随后猛摔在熙罗科的破床上,一阵刺耳的噪声随之而来。惊慌之余,熙罗科泪痕未干的脸已然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她的身体也感受到了对方的重量,以及腰下极具侵略感的突起。

  

   \"你---\"

   她的话还没出口,便被熙罗科的表情噎住了。那是虔诚的教徒祈祷时对神像的崇拜,同时又是流浪的恶犬进食时对食物的贪婪,极美与极恶融为一体。最神圣的情感,竟是如此的自私。

  

   \"米丝特拉,我不要你走。 你是我惟一的寄托,我不要你走。\"

   熙罗科执拗地重复着,绿色的瞳仁亮的可怕。

   \"无论是伯爵还是沙赫芒,帝国还是教会,都让他们滚粗吧。现在我明白了,那逆流的大船永远不会来,而我只有你。我不能失去最后的家人,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米丝特拉定了定神,已然不想反驳乃至说服他,只准备把这傻瓜从身上踢下去。然而,对方没有给她反应时间。

  

   米丝特拉有些喘不过气,她瞪大了眼睛,而熙罗科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尚且纯情的年月里,她曾设想过无数次初吻的景象,但从未想过是在熙罗科的房间里,准确地说是在他的破床上。

   虽然双方都没有掌握舌吻这种复杂的操作,但是仅仅贴着嘴唇,就已然让彼此之间急剧升温。

   熙罗科的嘴唇很薄,时常给人冷峭之感。可他的吻却是那么甜,大概是小嘴抹了蜜。大约过了二十秒,米丝特拉终于缓过神来,猛然推开了熙罗科的头,顺手在他的右脸也狠狠补了一下。

   \"这下匀称了。\"熙罗科顾不上疼,反而腾出手来抚摸对方的脸,\"我早说过,只打一边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放我下去,\"米丝特拉提高了调门,怒目圆瞪,作出威胁之态,\"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 我,我是……\"

  

   \"……就是因为你是我姐姐,我才会救你,\"熙罗科毫不畏惧,温柔地看着姐姐的窘态,\"你之前说过,那个混蛋总督只收处女。那么,只要你不再是处女,沙赫芒就必须改变计划,调动替补去执行任务---我才不信她没有后备计划。反正你和总督都没见过面,瞒天过海有什么难的。\"

   帝国的学者大多精通于诡辩术,也不知道熙罗科在何时看过他们的手稿,还能如此熟练地运用那套令人脸红的强盗逻辑。

  

   米丝特拉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番饱含色情意味的话,既无比真诚又毫无廉耻,让她顷刻之间分寸皆无。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弟弟,米丝特拉竟有些难以自持。

  

   熙罗科深知言出必行的道理,手上的工作一刻不停,按照看过的色情抄本上的古典方法,笨拙却迅速地爱抚起她白皙的脖颈和柔嫩的乳房,同时把头埋在她的头边,轻轻咬住她的左侧耳垂。处男的爱抚毫无技巧可言,甚至有些滑稽,却对米丝特拉的敏感带造成了有效刺激。

  

   \"你...你现在停手,一切还来得及,我不会告诉沙赫芒和其他---呃 !\"

  

   米丝特拉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快感,她确信,自慰永远达不到如此效果。她的身体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配合熙罗科的爱抚,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坚实的后背。早知是如此滋味,还不如一早就主动找他,也省的自己一到晚上就---米丝特拉及时打断了自己的遐想。 而熙罗科越战越勇,转而亲吻她的锁骨 ,同时在她的乳头上不断地画圈。

  

   \"什么还来得及,\"熙罗科喘着粗气,\"如果不由我来阻止你的厄运,难道由地下室的路人来侵犯你么 ? 姐姐,你不要再挣扎了。你是属于我的。\"

  

   \"你现在...也是在侵...侵犯我,\"米丝特拉仍然在有气无力地持续挣扎,但是泊泊而出的爱液早已濅湿了自己的婚纱,\"放开我,我不想...和你...做爱 !\"

  

   这句话出口,她便感到有异物侵入了自己的身体。那是熙罗科带着刀痕的左手中指,在一阵胡乱的探索后,居然成功戳进了她已然有些湿润的阴道。

  

   那一瞬间,仿佛连房间里的烛火也更加闪耀了,米丝特拉高高挺起自己的腰,张大了嘴,迎接着生命的大欢喜。

  

   熙罗科并没有急于戳动,因为米丝特拉这幅失神模样着实吓了他一跳。等到米丝特拉潮红稍退,气息渐匀,他便重新开始施工。熙罗科根本谈不上任何方法,只是凭着直觉以粗暴原始的方式抚慰着姐姐。 正当他附下身,准备继续扣挖之时,米丝特拉的手突然揪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地扯向自己的脸。吃痛的熙罗科连忙住手,只见米丝特拉的眼神无比暧昧,与此前全然不同。

  

   \"把你的脏手拿出去,这不是...它该呆的地方。\"米丝特拉的吐息有些发烫,声音也低的几乎听不见,\"用你...用你身上最长的东西,进入我。\"

  

   得到首肯的熙罗科,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裤,利落地甩到地面上。然后扶起早已肿胀不堪的阴茎,分开姐姐的双腿,摩擦着她结实的小腹。

  

   \"真是没想到,调酒也会长腹肌,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熙罗科由衷地赞叹着,米丝特拉白了他一眼 :\"闭嘴。给我专心点。\"

   随后,熙罗科的龟头逐渐下移,探索一番之后,顶在了姐姐的阴门,毛躁地蹭来蹭去。姐弟的阴毛都很稀疏,鲜亮的毛发围绕着米丝特拉粉嫩的阴阜,娇嫩的阴蒂尚未完全勃起;会阴周围则剃得十分干净,紧闭的肛门周围也毫无杂草。米丝特拉长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等待穿刺,她大概从未如此期待过一件事情。

  

   一分钟过去了,熙罗科毫无进展。与手指不同,处男的龟头直径还是太大了,刚度又不够,所以怎么磨蹭都戳不进去。熙罗科左突右冲,就是不能破门而入,反倒把自己摩得烦躁不堪。若不是此前已经射过一次,恐怕要在米丝特拉的阴唇外交货了,这个早泄的恶名,大概会伴着米丝特拉抑制不住的大笑跟随他一辈子。

  

   终于,失去耐心的米丝特拉半撑起身体,幽幽地看着一筹莫展熙罗科,扮了个鬼脸:

   \"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你了。你可真是个废物。\"

   说罢,她把口水吐在掌心,牵引着熙罗科的阴茎,缓缓刺向自己的阴户。受到嘲讽的熙罗科并不气馁,在米丝特拉的润滑下,终于将凶器一点一点地塞进姐姐的身体。

  

   滚烫的触感让熙罗科不禁打颤,可接下来依旧寸步难行。开垦处女地最是吃力,即使有一定的润滑,强烈的压迫感还是让熙罗科苦不堪言。每前进一点,龟头就会受到更强的挤压,这种感觉与此前的自慰全然不同。他看到米丝特拉同样轻锁眉头,轻轻咬牙,似乎在忍受着比自己更大的疼痛。几经反复,熙罗科终于把小半个头塞了进去。

  

   一般来说,经过最痛的环节,之后的做爱应该会比较顺利。熙罗科如是想着,准备劝慰姐姐。但米丝特拉根本不需要他劝慰,不同于刚才,此刻她的面色已然沉静如水,嘴角似乎带着笑意。这副模样让熙罗科不禁莞尔,再次吻上姐姐的唇。这次他的动作灵活多了,以舌探入对方口腔,不断地扫略着米丝特拉的牙床。趁着米丝特拉忙于对付自己的舌头,熙罗科将腰一挺,将全部的自己塞了进去。

  

   一阵尖锐的痛楚传来,米丝特拉低声惨叫着,紧紧地抱住了熙罗科。熙罗科不敢立刻开始抽插,只是静静地附在她身上,持续地深吻,安慰着受伤的夜莺。他知道,作为男人他已然胜利了。不管之后会有多少棘手的事情,至少姐姐没法嫁给那个万恶的伯爵大人了,如此一来沙赫芒也只能修改计划。至于明天,到时候再说吧。现在重要的是,和姐姐在一起。

  

   \"来吧,熙罗科,\"米丝特拉红着脸,之前的蛮横全然消失,连声音几乎细微到听不见,\"什么都别想,好好爱我。\"

   一贯强势而大方的米丝特拉,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是熙罗科在春梦中也不曾想象的——虽然他根本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春梦里总是会出现姐姐的身影。深受鼓舞的熙罗科,开始在温暖湿润的姐姐体内抽动起来。

  

   由于之前自慰了一次,他此刻暂无射精的冲动,却能纵情享受米丝特拉精致的肉体。虽然米丝特拉体内紧窄,只能缓缓进出,但比起刚才还是放松了不少。米丝特拉的痛感渐渐消失,开始解脱般地轻声呻吟起来。随后,她的腿被轻轻地抬起,这样熙罗科的抽插可以愈发深入。熙罗科不懂什么更换姿势的大道理,他只是单纯觉得姐姐的腿修长而匀称,让人爱不释手。

  

   在抽插的同时,米丝特拉被白丝包裹着的部位散发出一阵幽香,熙罗科忍不住吻了上去,继而逐个舔舐起她纤长的脚趾。强烈的羞耻感擎住了米丝特拉,她不忍观看这幅色情的景象,把泛红的脸庞扭到一边:

   \"别...那里不应该这么舔...\"

   实际上,足下与身下的快感同时来袭,让她对熙罗科还算满意。

  

   熙罗科一边放肆地吮吸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调戏她:

   \"那应该怎么舔呢 ? 以后你教我吧。\"

   说着,他加大了抽动的频率,看着米丝特拉随着自己的节奏而扭动着躯体,上下起伏的乳房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肿胀欲裂。

  

   伴随着剧烈的抽插快感,米丝特拉的兴致上来了,索性陪他玩耍。她突然将另一只脚抵住他的胸口,以隔着白丝的脚趾夹住乳头,开始用力地摩擦起来。熙罗科没有防备,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迅速沦陷,竟让他忘记了继续抽插,专心抵御姐姐的反击。

  

   看着弟弟欲罢不能的神情,米丝特拉不怀好意地笑了:

   \"小坏蛋,刚才的神气去哪了 ? 怎么,姐姐的身体让你吃不消了?\"

   言讫,下身夹得愈发紧了。作为常年被人调戏的调酒师,米丝特拉的骚话词典早已汗牛充栋,此时用来口嗨自己的弟弟,简直再爽不过了。

   熙罗科随着她的反击而呻吟起来,身下不敢再乱动,完全是一副无力招架的样子。米丝特拉得寸进尺,干脆坐直了身子,顺势用腿环住他的后腰,用手猛推熙罗科结实的胸膛,示意他躺下——毕竟自己才是姐姐,就应该在上面尽情欺负弟弟。既然做不成英雄,做个平凡的荡妇,享受弟弟的肉体又有何不可?

  

   正当二人为了谁在上面而陷入僵持之时,房间大门再次被粗暴地破开了,距米丝特拉的处女膜被破开还不到十分钟。酒馆的合法持有者,西海教会都主教沙赫芒女士,就这样大摇大摆闯了进来。只不过,她不再穿着那副揽客的装扮,而是换上了一身寒气逼人的黑色长袍,性感的曲线被遮蔽的严严实实,颇有些双壳类的气质。

  

   看着下身还连在一起的两人,她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反而轻松地一笑:

   \"真是不巧,打扰你们姐弟谈心了。看样子,你们一时半会是分不开了呢。我是等你们做完呢,还是现在就说 ?\"

  

   比起熙罗科的不知所措,米丝特拉显得十分淡定:

   \"这要问我弟弟的意见了,反正我已然爽到了,彻底摆脱了讨厌的身份。事已至此,以后再也不做都无所谓。\"

   她用手捏了捏熙罗科的脸,顽皮地看着他迷茫的表情,\"快点决定,我们还接着做么?不做的话,还有别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熙罗科则犹疑地挺直身体,然后缓缓拔出了已经稍软的凶器,任由姐弟混合的粉色黏液把身下的床染的狼藉不堪。看着熙罗科用阴茎直挺挺地对着自己,上面淡薄的血迹已然快要风干,沙赫芒感到一丝挑衅的意味。熙罗科静静看着沙赫芒,缓缓擦拭下身,眼中满是胜利者的自矜。

   \"如你所见,事已至此,姐姐明天不可能出发了。既然她做不成伯爵夫人了,还请你更改计划吧。\"

  

   沙赫芒淡然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实际上,你可能会有破坏我计划的错觉,但你要明白,你和米丝特拉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备用计划的一部分。\"

   看着熙罗科惊讶的样子,沙赫芒的脸色毫无波动,\"没有我的默许,你到死也没有办法把那根可怜的小东西塞进米丝特拉的身躯里,不管她到底是不是你姐姐。\"

  

   熙罗科听到最后一句,立刻涨红了脸,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米丝特拉却淡定地起身,从身后轻轻抱住了熙罗科:

   \"不必在意,我觉得你那根还是不小的,硬度呢也还算不错。就是没什么技巧,完全是动物求欢。\"

   她还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后,以示安慰。

  

   沙赫芒接着说道:

   \"熙罗科,按照你的所作所为,如果你有教籍的话,应该受到絶罚 ; 但考虑到你尚且蒙昧,我愿意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由被你玷污的米丝特拉,做你的牧人。\"

   她着重强调了玷污一词,熙罗科不得不承认,无论是按照帝国法律还是西海的习惯法,他对姐姐的所作所为都称得上是重罪,要被毫无悬念的流放,而且终身不能结婚。帝国对乱伦的憎恨,仅次于对各种同性恋行为。而事发时,女方还是待嫁的处女,婚约的另一方还是体面人,——要按诱奸论处,熙罗科可就保不住他的阴囊了。

  

   最近的判例,就是前朝的皇储因为和自己的妹妹有染,事发后被废储,现在还关在古什马赫的黑牢里喝凉水。堂堂皇子,居然都不能自由自在地当个丧失妹控,而熙罗科不过是一个没有编制的酒侍,按照合理的推断,他的下场只能更加悲惨。

  

   沙赫芒顿了顿,调整了下语气:

   \"当然,这么多年,我视你如亲侄,不能说对你毫无感情。如果你不愿意承受赎罪的苦行,你也可以一走了之,我不至于兴师动众地派教团追杀你。但,你今生都不能再见米丝特拉,这是我的条件。\"

  

   熙罗科站起身,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必了,我愿意留下赎罪,认姐姐作我的牧人。\"

   他的想法极其简单,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他自信总有办法逃脱沙赫芒的控制。至于与帝国的血海深仇,他暂时想不到有什么办法; 可是他至少明确一点,就是他不愿让姐姐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复仇的任务。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能由自己来执行,堂堂正正地斩杀他的仇敌。

  

   沙赫芒对他的心理活动全然无谓,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

   \"好。你们穿上衣服,随我来。\"

   说着丢下两件同样宽大的素黑色长袍,退了出去,留下二人各自穿衣。

  

  

   米丝特拉换下满是两人欢爱痕迹的婚纱,褪下来的白丝筒袜,则一手交给了熙罗科。

   \"呐,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省着点用哈。\"米丝特拉恶作剧地一笑,轻轻握住他的阴茎,\"你两次都选了姐姐,我真的很开心。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两次?\"熙罗科有些不解,但还是迅速收下了那双粘乎乎的白丝,\"难道...你之前说的都是假话,什么总督和婚礼,什么教会与屠杀,都只是为了试探我对你的感情 ?\"

   熙罗科突然感到自己受到了愚弄,这种感觉比被姐姐骗去一次又一次看入海口还要不爽。

   \"米丝特拉,这一切都是你---\"

  

   \"诶呀,又是这样。\"米丝特拉摇了摇头,把嘴一撇,换上一副鄙夷的神情,\"我真不明白,为何你只有做爱的时候,智力才勉强合格。一旦把阴茎抽离我的身体,又变傻了。\"

   \"我所说的当然是真的 ; 你如果不强行把我留下,我也只好按照原计划,明天凄怆出嫁就是了。沙赫芒当然有备选的姑娘,足够应付总督,我并不是非去不可---可是,\"

   米丝特拉收起之前的表情,无比暧昧地看着弟弟。

   \"我不想草率地把自己交给任何人,哪怕是一直以来守护我的人。我要确认你的真心。\"

  

   \"所以我和沙赫芒提出,要在出嫁的前夜和你袒露真相。虽然很仓促,也很自私,但我没有其他办法。如果我在你心里,还比不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优待条件, 我对你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 或者你根本就是一个懦夫,害怕承担乱伦的责罚,不敢对我出手,我还不如去找一个年老力衰的混蛋,专心准备继承他的遗产。\"

   米丝特拉说着,突然勾住了弟弟的下巴,\"你最后能这样做,我确实很开心。\"

  

   熙罗科听着姐姐的肺腑之言,也不禁动情,凑上来就要吻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别,沙赫芒还在等我们。而且,\"看着弟弟悻悻的样子,她又有些不忍,\"我们有整个下半生去做这些事。\"

   走过弟弟身边时,她还是忍不住,回身在他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他们彼此都清楚,这全然是爱的明证,无关性欲。

   呵,姐姐又在骗我。可这次,熙罗科却被骗的很开心。

  

   尽管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熙罗科还是第一次进入到沙赫芒的房间里。当他感慨于其品位之低劣时,沙赫芒推了推不起眼的烛台,一间密室展现在他面前。

   沙赫芒转过身,严肃地对熙罗科说:

   \"按照教会的规定,赎罪仪式应该在祈祷室举行。现在事出仓促,作为西海主教,我权且见证这间密室的神格。\"

   说着,她又把目光转向米丝特拉,\"米丝特拉,带领你的罪人,一如在此后的余生中,一直在前方指引他罢。\"

   米丝特拉听闻,虔诚地低下了头,将左臂横在胸前,将无名指与小指并拢,开始低声祷告:

   \" 彼灵尝昧,吾道永明。弃旧涤罪,循牧而行。\"

   熙罗科看她一连念诵了两次,正在考虑要不要自己也一起念,突然被她抓住了下体。不同于之前,此时的米丝特拉用尽了力气,令他感到些许疼痛;他想开口叫嚷,又觉得这样可能会破坏气氛。难道说,所谓的赎罪仪式就是扯断我的...可怕的念头在熙罗科脑海中一闪而过,还好米丝特拉没有再用力。

   米丝特拉背对着弟弟,幽然说道:\"跟我来。\"

   就这样,米丝特拉牵着逐渐变硬的熙罗科,一步步走进了密室。

  

   暗门之内,是一直向下的台阶,竟然身处酷暑时节的二人感到一丝阴冷,其深度可见一斑。 能在米讷维勒修建这等规模的密室,教会的财力恐怕已超过了市政厅。熙罗科亦步亦趋地跟着姐姐,默默数着脚下的台阶数目。

  

   此时,沙赫芒熄灭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火,只剩下手中的最后一盏油灯。突然降临的黑暗让二人有些不适应,熙罗科明显感觉到姐姐放缓了脚步。身后响起了沙赫芒的声音:

   \"无须迟疑。不可后退。\"

  

   经过数百阶的漫长下降,二人终于进入到一个方形房间之内。此处虽为密室,却并无闭塞之感,反而弥漫着海风的咸腥。米丝特拉仔细观察,才发现对面的墙壁并非方砖砌成,而是礁石堆成,中有无数的缝隙,身处此中之人不致窒息。比起屋内的寂静,礁石墙外的海浪声震耳欲聋。熙罗科这才反应过来,这件密室处在海滨地带,看来离酒馆距离不小。

   他突然想到,如果沙赫芒的身份暴露,这条密道未尝不是逃生之径。如果当年自己的父母有这般未雨绸缪的话,说不定...他止住了思虑,不愿再往下想。

  

   房间四角各有一个杉木柜台,上面堆放着奇形怪状的圣器。中央有一张圆形的大床,盖着一张黑色床单。

   随后,沙赫芒也进入到房间之内,随即发出指令:

   \"仪式可以开始了。\"

   米丝特拉似乎有些紧张,径直爬上了大床,把熙罗科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所措。

  

   蒙昧者的夜业已结束,属于牧人的夜才刚刚开始。漆黑的巨浪破碎在礁石上,只剩几点残沫仍在敷衍着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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