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犹如空气,只有在被剥夺的时刻,人才会意识到自己曾经拥有自由。失去自由固然令人难过,但在切肤之痛面前,这种类似于失去爱人的负面情绪也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午后的阳光惨淡异常,极不情愿地透进血迹斑斑的铁笼,引得恼人的浮尘上下翻飞。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欢爱气息,夹杂着丝丝血腥——暧昧之下,隐藏着性虐游戏带来的残忍痕迹。
在晴朗的日子里,选择一块厚重平滑的礁石,体面地晾晒货物或展示性奴,乃是荷拜勒海盗们祖辈相传的爱好。前者是出于对客户的尊重,后者则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诚然,只有被调教得百依百顺的美丽性奴,才能拿得出手。在菊石王的黄金时代,海盗们往往在捕获新的性奴后通宵奋战,一面指望身下哭嚎的尤物尽快高潮,一面指望明天是个晾晒货物的好天气。
很快,岛上专业为性奴烙印的工匠们,便总结出了最受欢迎的字句:
\"你若高潮,便是晴天\"。
在海盗们领略了帝国海军的行政处罚后,阳光下再也闻不到栖梦芳的味道,也看不到南方少女的倩影。统领驻军的塔伊舰长,自诩出身清白,时常以帝国的良心乃至最后的良心自居,最见不得这种违法行为;但他无法阻止自己的部下在背地里与海盗们沆瀣一气,私捕油鱼制取润滑剂,把微薄的军饷不断砸进沙赫芒名下的妓院。
只有拉法勒,作为岛上的影子领主,与塔伊保持着长年的肉体关系,自然能享受展示性奴的特权。不过这一次,关在铁笼里的不再是深色皮肤的南方少女,而是形容苍白的西海男奴。
帝国宪法赋予每个公民自由,然而西海的异教徒不受庇护,被抓去做性奴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仿佛是为了响应阳光的感召,熙罗科吃力地抬起眼皮,想要再看一眼这曾经色彩分明的世界。一阵微弱的挣扎后,他迅速放弃了这愚蠢的想法,还是眼前恬静的黑暗更适合自己。一想到姐姐温柔怜爱的表情,熙罗科忍不住咧嘴微笑,随即被脸上的伤口弄痛了。他没有枉费力气去抚弄自己的脸,毕竟浑身上下的创伤分布都差不多,根本安慰不过来,不必厚此薄彼。
三天以来,熙罗科彻底见识了菊石公主的变态残暴。拉法勒的性虐手段层出不穷,绝非自己与姐姐之间的小打小闹可以比拟的;这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便是她爱的痕迹。
推崇教会所鼓吹的女尊社会、进而促成教会与海盗的同盟,自然要从与传教者建立主从关系开始。熙罗科作为新晋的教职人员,理论水平尚可,却没认真想过殉教的问题。哪怕在广场窥见了拉法勒处决矿工的场面,他仍不认为屠刀会砍到自己身上——现在好了,传教总有失败的,这一切与熙罗科设想的相去甚远。还好,关在笼里晒太阳,已然是最仁慈的方式了。
彼时的熙罗科信心满满,在鲸齿码头挥别姐姐之后,便跟着芙勒一路折返回拉法勒的交易所。这几个月一直从事教育工作,教会里的小孩子们给了他巨大的信心。在他的认知内,荷拜勒海盗基本都是最原始的泛灵论者;其脆弱的信仰体系,在一神教徒眼中与真空无异——基于这一点,熙罗科认为说服拉法勒乃至全体海盗改宗并非难事。
尽管会有不可避免的献身——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但他更不愿姐姐受到沙赫芒的惩罚,甚至被安排到一线去卖淫。至于事后姐姐如何评判自己,是否按背叛论处,他都心甘情愿。
然而游说的机会稍纵即逝,拉法勒在短暂的失魂落魄后,又迅速回复了冷酷残忍的常态。而且熙罗科那番关于姐妹关系的说辞,触动了她心中的创伤,导致她恼羞成怒。在等候芙勒回来的空当,她自顾自地吸了小半瓶蛸露,内心的苦闷全然化为高涨的性欲。发情的女海盗赤裸着坐在床边,一边揉搓着乳房,一边撸动着绑在腰间的假阳具,准备让妹妹继续体会自己的心情。
看到熙罗科随着芙勒回来,拉法勒自然觉得是鱼入蛸口,却之不恭。公正地说,女海盗虽然被许多人指责滥交,却也有自己的择偶原则;她一向果于决断,不喜欢强人所难的感觉,当然更厌恶那些死缠烂打的渣男。对于赖着不走还试图主动献身的熙罗科,自然没什么手下留情的必要。还没等对方开口,拉法勒便直接把熙罗科按到了地上,徒手撕开他的裤子,粗暴地刺激他的身躯。熙罗科本已有了献身的觉悟,这场面在他的预设剧本之内,故完全不做挣扎。倒是芙勒觉得这男人恐怕要完,知趣地退出了房间,提前去准备治疗外伤的药物了。
接下来,熙罗科被迫弓起身躯,高高地抬起腰,不顾羞耻地分开结实的臀瓣,迎接拉法勒那根比姐姐大得多的伪具的插入。他的身体里还有姐姐留下的体液,正不安分地流出他的直肠,从会阴一直流到阴囊外缘,让拉法勒觉得格外恼火。女海盗在被迫卖淫的幸福岁月里,经常为各种年龄段的男人舔肛,不止一次地被迫吞咽秽物,对男性的肛门简直深恶痛绝。即便熙罗科还算干净,仅仅是出于对肛门的憎恨,拉法勒也要让他痛不欲生。
在缺乏润滑的情况下被插入,肛裂的剧痛让他顾不上组织语言;鲜红的污血伴随着抽插溅的到处都是,从大腿内侧一直流到地面。无论昔日的誓言多么动人,此时此刻,熙罗科还是被姐姐以外的女人插入了身体,客观来说当然是背叛了自己的牧人。
“姐姐……对不起。”
熙罗科咬紧嘴唇,没有漏出痛苦的一丝悲鸣。
尽管作出了背离从牧关系的行为,可他内心深处仍然忠实于姐姐,任何其他女人的抽插都不能让他勃起,即便是妖冶而凶残的拉法勒也不行。无论她如何刺激他的敏感带、压迫他的前列腺,腰间那根软弱的阴茎始终只能无助地晃动,毫无硬化的痕迹。
\"真是可怜,没有你姐姐就不能勃起。\"
拉法勒冷笑着,敲打着他的臀肉,完全盖住了假阳具的底座撞击阴囊的响声。
“ 你不配被称为男人,还是把那根没用的东西割掉吧。 ”
熙罗科忍住想要哀嚎的冲动,吃力地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不让自己的腰垮下去。
\"那个可笑的贱人,居然还在我的面前宣示主权;真应该让她看到这一幕,看到你这副下贱的样子。\" 拉法勒一边羞辱着胯下的男奴,一边加快抽插,“倘若你姐姐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把她的双乳割下来,然后让全岛的男人轮奸她,用鱼叉把她的子宫挑出来!”
熙罗科忍受着这些污言秽语,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象那悲惨的画面,将精力集中在抵御拉法勒越来越快的抽插上面。无论如何,他都会保护姐姐的,哪怕是以牺牲自己的方式。
至于精神贞洁到底能不能成为脱罪的证据,那就要问教法学家了。
但这些对拉法勒而言都没有意义,业已陷入狂暴的菊石公主,才不考虑身下的男奴是否有快感或负罪感,她只想着如何尽快地泄欲,把这个下贱的男人操到死。她的腰腹力量远强于米丝特拉,再加上尺寸更大的伪具,给予了熙罗科前所未有的冲击。在不换姿势的情况下,拉法勒硬是凭借狗交式,把半软状态的熙罗科一连干射了三次,白浊的前列腺混合着肛血四处横流,全程伴随着熙罗科沉闷的呻吟,让这幅色情的画面比少女破处惨烈了许多倍。
连续的前高让熙罗科失语了,现在他甚至无法求饶,就算他已然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前高的奇妙感觉,完全不同于和米丝特拉做爱。尽管姐弟之间已磨合了几个月,米丝特拉已经解锁了几乎所有的肛交姿势,却始终未能地让熙罗科真正地前高过;每次做爱,都是草率地在自己高潮后再不带感情地撸射他,基本是在敷衍了事。而拉法勒用粗暴的方式教育了熙罗科,真正的前高不需要什么两情相悦、更不需要什么宗教信仰,只需要适当的技巧和足够大的伪具。
不过,这种身体上的享受到此为止了。拉法勒拔出鲜血淋漓的伪具,看着在数次高潮后不住抽搐的男人,脸上浮现出阴冷的笑容。她真正擅长的,既不是阴道性交也不是肛交,而是性虐。
泄身后软弱无力的熙罗科,很快被拉法勒拽了起来,紧接着便是霸道的舌吻,他的下唇被迅速咬破,但这种轻微的痛楚根本不值得他留意。随后,他被扔到之前四人做爱的大床上,手腕则被捆在床栏上---拉法勒用的是风干的海草拧成的绳,论韧性,远强于普通捆绑爱好者能买到的大陆货---可任由男奴挣扎,又不会因为纤维断裂而割伤皮肤。
固定住熙罗科后,拉法勒开始卖弄起自己心爱的各种玩具。
眼罩和耳塞这些剥夺感官的小玩意,只不过是开胃酒,让男方陷入精神紧张;至于水滴状的肛塞与细长的银制马眼棒,虽然让熙罗科已然觉得极为羞耻,最多算是前菜;真正能上台面的,还是她手中那根半米的齿鞭。通体雪白的长鞭,其原料是领主鱿的触须——这种浅海鱿鱼口感不佳,其触须却是上好的材料,适当的加工可以完美的保留其弹性,但需要把上面的钙刺磨钝一点,这样才不至于把男人直接打死。
第一鞭落在熙罗科的小腹上,熙罗科随即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然后被戴上了口球,此后只能发出压抑的呜咽。
尽管只是浅层划伤,根本不会有太多出血,这种细密而灼热的痛楚还是让他无法抵挡。拉法勒对力度的掌握极为熟练,几鞭过后,熙罗科早已遍体鳞伤,胸部和腹部还好,大腿上简直惨不忍睹。女海盗熟练的技法,使得伤口分布比较均匀,不致于造成大面积的撕裂。
“流血了呢。你的姐姐有没有教过你,伤口要怎么处理啊?”
拉法勒踏着对方看不见的舞步,从桌面上拿过注满海水的酒杯,朝着熙罗科的小腹倒了下去。
看着熙罗科痛苦地挣扎着,嘴里呜咽着却吐不出一个单词,拉法勒的心情略好了一些。她转过身躯,一面用肥大的厚臀压住熙罗科血淋淋的胸膛,一面用手掌挤压他的阴囊,试图用原始方法再榨出一些精液来。米丝特拉虽然也算身体强健,但论身体重量,完全不能与拉法勒相提并论。菊石公主将半身重量压在熙罗科身上,便已经让他喘不过气,近乎窒息。
泄欲之余,她思索着要不要真的阉割熙罗科,以便把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虽然,她对这个男人本身没什么仇恨,甚至还产生了一点点莫名其妙的好感,毕竟他的肛门还挺结实的——但,她一想到这样能极大的伤害他那自以为是的姐姐,她便觉得无比的舒爽。既然仇恨一个人,当然要设法夺占其心爱之物、再将其毁灭;这样造成的痛苦,远比直接伤害她要大得多。
想象着米丝特拉看到弟弟的盒装阴茎时的表情、惊愕的泪水冲垮了她的自以为是、高傲与冷漠,拉法勒竟然兴奋地泄身了。粗粝的深色阴唇大开着,充满海洋气息的淫水毫无节制地洒在熙罗科伤痕累累的胸口上,结果又引发了他更深层次的痛楚。
看着熙罗科口水横流的痛苦表情,拉法勒再度燃起了欲望。她取下口球,以自己腥臭的阴户不断压迫熙罗科苍白的薄唇。女海盗不能指望他会主动张嘴舔舐,但用淫水在他脸上留下记号,便足以让米丝特拉懊悔终生。与此同时,她分开熙罗科的双腿,强行竖起那根软塌塌的阴茎,分开他的马眼——在蜡烛上炙烤过的细长银棒,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男人最为脆弱的孔道。等到棒身全部插入之后,她一手握住他的阴茎,一手捏住马眼棒顶端的金属环,开始抽插他的尿道。但熙罗科残存的意志仍然在抗拒女海盗的支配,即便在多重刺激之下,始终没有勃起。
终于,在尿道深处强烈的灼烧感中,遍体鳞伤的熙罗科迎来了第四次射精。剧烈地抽搐过后,红肿的马眼象征性地喷吐出一点点白浆,无力地挂在阴毛上,证明他的睾丸已经被清空了。即便是与米丝特拉共度仪式的夜晚,姐姐也不曾让他如此地精疲力竭。
“仅此而已么,我的大主教?” 拉法勒轻蔑地挑起了眉毛,嘲笑着身下的可怜男人,“看来,男人在信了你们的神之后,迟早都会变成射不出精液的废物。据此,我可是不会皈依的哦。”\t
此时,熙罗科的脑海中有五千条经文,全部拥堵在唇舌之间,无声消弭于肉体的痛感之中。
如此这般的调教持续了三天,拉法勒仿佛不知疲倦,越打越上瘾。每天泄欲之后,她就取下熙罗科的肛塞和马眼棒、把他锁进一个铁笼里。铁笼之前的主人,是一个从卡朗科沿岸掠来的女奴,几周前死于食物不足。熙罗科每日只能得到少量的淡水,苟延残喘。事到如今,他已无法指望说服拉法勒了。他对自己命运并不担心,他只担心自己失败后,姐姐该怎么办。
姐姐会被沙赫芒惩罚……这样不行……
熙罗科绝望地想着,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自己坐在通体漆黑的大船上,随着逆流的海水不断溯流而上;而身披婚纱的姐姐,孤单地伫立在入海口,任由海水淹没脚踝,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等着我,我、我就要成功了……姐姐……”
第四天,拉法勒终于玩腻了熙罗科那根不能勃起的阴茎,准备把它割下来。于是拉法勒取出一团较细的海草绳,紧紧捆住熙罗科的阴茎根部,试图以阻碍血液流动导致其坏死。再一次被拽出笼子的熙罗科,早已无力挣扎,像濒死的鱼一般开合着嘴唇,任由她残害自己的躯体。
正当拉法勒兴致正浓之时,芙勒突然闯了进来,神色有些慌乱。
\"混蛋,谁允许你进来的 ?\"拉法勒勃然大怒,亢奋地冲着妹妹大吼,\"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
\"对不起,姐姐,\"芙勒怯生生地看着暴怒的拉法勒,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但是我刚刚收到西海内部的消息,孔纳提督开始在赤礁港集结军舰了,据称其规模超过了平日的两倍,不像是为了巡航。\"
拉法勒一跃而起,将阉割工具扔了一地。
此刻她再也顾不上淫乐,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芙勒:
\"召集所有的舰长,马上到旧菊石宫前待命。\"
预感到大难临头的菊石公主,瞬间回复了冷静。比起个人泄欲,整个荷拜勒群岛的存亡更值得她关心。可怜的熙罗科还被绑在床上无法动弹,现在彻底没人理他了。
芙勒虽然年纪尚小,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智。在南方大陆流浪的日子里,她学会了诸多不可思议的间谍技术,悄无声息地潜入一间旅馆简直是小儿科。自从与拉法勒重逢以来,她一直是姐姐强有力的助手:无论是沟通海盗和岛上海军,还是通过信鸥与赤礁港内的线人联络,都是由她一手负责的,其工作从未出过纰漏。通过芙勒亲自管理的情报网,拉法勒得以比驻岛海军更早得到消息,因此一向被认为颇有先见之明。
雄伟壮丽的菊石宫废墟之前,六位隶属于拉法勒的舰长已经悉数到齐。他们均不过三十岁,皆是战后升任的年轻舰长,未曾参与背叛菊石王的政变,既能取信于帝国的海岛驻军,又在青年人中具有威望。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曾在拉法勒的阴道中射精过,沉迷于她的肉体;再亲密的朋友也会背叛,唯有性爱伴侣是最忠诚的。
看到拉法勒到来,舰长们纷纷低头致意,将左臂屈于胸前以示忠诚。海盗最厌恶繁文缛节,菊石公主略一点头,便坐上了一根倒塌的铜柱,环视众人道:
\"长话短说。孔纳在赤礁港集结舰队,数量超过以往,明显是要出海作战。这些年来,海军根本没有打击过南方大陆,这次目标多半是鲸齿岛。事态紧急,我们必须尽快讨论对策。\"
\"何以见得呢?\"年岁最大的库勒拜利,眯起带着疤痕的眼睛,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们这几年一直遵纪守法、按时交税,只是偶尔从南方大陆抢掠人口而已,没有任何威胁帝国的行为。而且如果要铲除我们,直接命令岛上的驻军下手就足够了,何必——\"
\"这正是问题所在,\"拉法勒打断了库勒拜利,\"他如果向岛上驻军下达命令,在传达命令的环节便会走漏消息,我们会有所防备——这么些年了,他对我们的情报系统理应有所防范。孔纳宁可舍近求远,亲自召集舰队,可见其决心。\"
\"可剿灭我们对帝国有什么好处 ? 换上一批文职官僚,他们难道懂航海贸易?\"库勒拜利气得胡茬乱颤,愤然拔出军刀,烦躁地戳着地上的碎石。
拉法勒把目光转向芙勒,矮小的情报官点了点头,解释道:
\"根据赤礁港线报,帝国最近不断调高税率,加强各个行省的摊派额度,明显是萨博勒前线吃紧了。账面上看,现在的西海行省并不富裕,财富集中在少数城市;硬要凑齐以前埃欧利安所能分摊的额度,恐怕还要打我们的主意。\"
\"孔纳这个老贼,如此贪得无厌会让他不得好死 !\" 库勒拜利是出生在鲸齿岛的祖传海盗,有幸见识过菊石王的黄金时代,\"明明当年全都抢光了,几代人的财富早已被运到了赤礁港,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有了活路,又要调过头来抢劫我们 !\"
如果说,之前海盗袭击西海还算是自取灭亡,现在则完全是飞来横祸。舰长们愤怒的发现,自己被故作大度的帝国海军,彻头彻尾地算计了。帝国根本就没想过宽恕他们,此前之所以没有把海盗连根拔起,就是为了养肥再杀。帝国利用他们维持与南方大陆的贸易,再在需要经费时杀鸡取卵——是可忍孰不可忍,到底谁才是海盗?
\"如果我们低头,能否逃过一劫呢 ?\"
一直默不作声的柯伊尔发话了。这家伙白净地如同妇人,身材比芙勒高不了多少,一双细长的蛇眼总是睁不开。但拉法勒见识过他是多么心狠手辣,即便在人贩子中也是显得太残忍了。
\"我是说,如果帝国海军只是为了钱,我们把大部分所得上缴,能否蒙混过关呢 ?\" 柯伊尔的话遭到其他人一致白眼,于是无比谨慎地拿捏起措辞,\"真的打起来,烧掉的军费未必比萨博勒战争所需的少,到时候别说支援帝都,孔纳可能还要帝都方面向下拨款,才能维持---\"
等等,柯伊尔这下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惊恐地摇了摇头,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蹲下身体,不住地颤抖着,试图让自己冷静。
\"不对...孔纳一开始就不是为了钱...他就是要打起来,而且规模越大越好,让邻省的同僚都看到他在花钱 ! 这样才能躲避帝都摊派的军费,甚至反过来向帝都要钱。\"柯伊尔的脸上全无血色,\"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他都要攻打群岛,而且必须见血——这次我们死定了!\"
舰长们默不作声,作为海盗统帅的拉法勒沉重的点了点头。的确,他们都能想到的诡计,孔纳会想不到? 说实在的,今天的鲸齿岛根本没多少油水可榨,孔纳真要大动干戈,也不会是为了帝都筹款,而恰恰是为了找理由躲避分摊的军费。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向来是最容易处理的。不为钱的军事行动,才是最可怕的。现在有荷拜勒海盗这个现成的靶子,孔纳在众目睽睽之下污蔑海盗们叛乱,必然要真打一场,杀掉几个头目。且不说以后岛上居民会死多少,至少现在菊石宫前这几位体面人,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姐姐,我有一个腹案。\"
芙勒适时的开口了,无能狂怒的库勒拜利和焦虑不安的柯伊尔都凑了过来。
\"透过岛上的塔伊提督,向孔纳表示我们愿意配合,然后我们迅速出海,假意入侵西海沿岸但不交火,做出姿态来,相当于配合孔纳演一出戏。这样虽然过于冒险,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塔伊提督也不是傻子,与老上司分享这么危险的秘密,他怕也不会答应吧。\"柯伊尔颓然说着,\"况且,他本来就是帝国海军的精英,当年运气不好才被留在岛上监视我们。看他每日那副怨气冲天的德行,我们根本无法指望通过他联系上孔纳。而且,如果说我们真的叛乱,第一责任人就是负责监视的塔伊。等到孔纳装模作样的平叛之后,塔伊必然没有好下场。\"
拉法勒突然笑了,猛然站起身,一把拎起芙勒的袖口,芙勒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姐...姐?\"
\"孔纳的舰队大张旗鼓地开出来,就算只是在鲸齿岛转一圈,事后塔伊也必然会因为渎职而受责罚。况且孔纳居然越过驻军、亲自下场,明显是没把塔伊当自己人——所以受损失最大的不是我们这些下贱的海盗,而是本来前途无量的塔伊!\"
拉法勒盯着芙勒的眼睛,嘴角带着冷峻地笑意,几乎一字一顿地说着。
\"所以你真正想说的是——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联合塔伊,直接发动叛乱。有了他的驻岛海军加入叛乱,我们就有了胜算,对吧 ?!\"
心思被姐姐看穿,芙勒尴尬地眨了眨眼睛,随即被她扔到了地面上,后背被砸得生疼。
\"真是岂有此理,你为什么不直接说 ? 难道你还怕我们都是胆小鬼,宁肯坐以待毙?\" 拉法勒低声逼问着,眼睛中似乎要喷出怒火,\"现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你居然还要用话术来试探我?\"
芙勒无言以对,委屈地看着姐姐:
\"我当然想了,可我要真的这么说,你不会觉得我疯了么 ? 人家也不想让姐姐讨厌啊……\"
当然,从菊石王的时代起,每个海盗都必然是疯子,毕竟正常人根本没法在鲸齿岛生存下来。
库勒拜利思索片刻,朗声道:
\"我赞同芙勒提出的这个方案。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联系塔伊,和他陈述利害。倘若他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一定会加入我们的 !\"
\"只要塔伊敢于叛乱,我们的胜算就会大大增加。运气好的话,我们就能杀进赤礁港。但,他如果不肯反抗,而是坐以待毙的话,又当如何呢 ?\"
柯伊尔冷冷说道。
\"不会的。被上司逼入绝境时,任何一个下级军官都有铤而走险的素质,何况是海岛驻军的指挥官。\"拉法勒却极为笃定,用不屑的目光扫过柯伊尔,对方被她看得仿佛身体缩短了一截。
\"更何况,他的部下和我们朝夕相处多年,早就和赤礁港离心离德。即便上级军官不愿意,士兵也是想杀回大陆的。我们先引发哗变,再去找他。\"
话已至此,拉法勒的舰长们再无异议。库勒拜利负责战前准备,尽可能地集中岛上的所有人力;柯伊尔则带人四处扩散恐慌,将孔纳即将出征的消息散布到驻军营地,明确地告诉这些满腹牢骚的年轻人,他们已经是弃子了; 芙勒则一早回到交易所,指挥劳工把全部补给品搬上船,这次叛乱是倾巢而出,再没必要保留预备物资。
而作为海盗的核心,群岛的影子领主,拉法勒则亲自求见塔伊提督,向他陈述利害。
与预料中不同,塔伊平静地听完拉法勒的内线消息,只是淡然笑了笑:
\"荒唐,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这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孔纳虽然与我不睦,却轮不到你们这些被监视对象从中挑拨。\"
年近不惑的塔伊身材消瘦,仿佛撑起那套华丽的海军制服都有困难。他蓄着极为漂亮的髭须,冷峻的眼睛常给人以藐视众人的错觉,当年浓密的乌木卷发已有些稀疏,显然是因为吹多了海风,如果不是因为纵欲过度的话。
\"塔伊大人,请您仔细地回想一下,这些年来您一直被孔纳压制,同期的战友纷纷高升,唯有您还留在这海岛上,难道不足以说明问题 ?\"事到如今,拉法勒已经不需要任何话术,上来就直戳痛处,\"事态很明显,他决不肯和您合作,自然不会把任何消息传递给您。相反,按照孔纳的说法,现在鲸齿岛起了叛乱,作为第一责任人,您难道会因此升职么 ?\"
\"你这是在恫吓我,拉法勒,\"塔伊仍然面不改色,只是强化了语气,\"我不知道你的消息从何而来,但在我看来不足为信,只要我一声令下---\"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打断了他,随之而来的是愈来愈近的喧闹。听到了哗变的征兆,塔伊立刻从扶手椅中跳起,极力想要冲到门口:
\"卫兵,立刻给我逮捕这个女——\"
他的话还没说完,拉法勒已经从身后绞住了他的脖子,几秒就让身为职业军人的塔伊失去了反抗能力。尽管塔伊是让旧海盗闻风丧胆的战术大师,却不擅长单打独斗,在这个距离之内面对拉法勒毫无胜算。拉法勒在几年前就和塔伊做过爱,见过他瘦弱的胴体。身板太脆的指挥官基本是移动肉票,闻声而来的卫兵也不敢上前,尴尬地围观着的指挥官被人裸绞。
\"太晚了,提督大人。现在全岛都知道了孔纳要讨伐我们,而岛上的驻军,将会被当作我们的帮凶,届时必然是玉石俱焚。如果您执意等待提督的命令,不带士兵们反抗的话,哗变将不可避免。到时候,我也没法保证您的安全。\"
拉法勒用右臂死勒着塔伊,她的力量足以制服这个职业军人。
\"疯了, 你们全都疯了...杀了我,只会让你们不得好死,我的部下会为我报仇的。\"
塔伊终于装不下去了,开始诅咒无法无天的女海盗。
\"您错了,我们一向爱戴您,怎么会伤害您呢 ?\"拉法勒媚笑着,略微将臂弯松开一点,让塔伊得以透气,\"我们只是希望您能出面团结驻岛海军,带着士兵们回到阔别已久的大陆,再把我们共同的仇人,统统扔进大海。\"
\"实话实说,凭借多年来您麾下的士兵与我们的交情,\"拉法勒特意地强调交情一词,轻佻地扭动自己的腰肢,塔伊的下体居然不由自主地硬了起来,\"有没有您,我们都能发动叛乱。可倘若没有我们的协力,您又能去哪里呢 ?\"
的确,自己的部下早就被岛上的妓女掏空了,终日与没什么追求的海盗勾肩搭背,连自己也和海盗头子有肉体关系,可谓是荣辱与共的命运共同体。塔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更何况,我们在赤礁港有眼线,难道孔纳在岛上就没有么 ? 今天的哗变可是瞒不过去的,如此一来,他更能名正言顺地出兵了。而您,却已经无路可退了。与其落一个渎职甚至勾结反贼的罪名,不如放手一搏,让那些构陷您的王八蛋统统后悔,您意下如何呢?\"
拉法勒的话像刀子一样戳穿了塔伊的自尊。当年,作为帝国海军的新星,塔伊的前途堪称不可限量。只因为年龄太小,便被顶头上司孔纳一直压制;这些年,他在荷拜勒群岛名为提督,实际上却早已和官场脱节,成了体制内的边缘人。眼看自己被逼上绝路,心中的苦闷和愤怒全都被拉法勒搅了起来,终于打破了最后的理智。
\"我明白了。出海吧。\"
塔伊闭上双眼,似乎在反抗着什么。拉法勒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欢呼声由远及近,驻岛海军狂热地呼喊着,簇拥着塔伊登上他的旗舰。帝国海军的分舰队和海盗船鱼贯而行,朝着西北方向进逼。
今日的赤礁港大雾弥漫,根本无法出海。本应游弋于乌埃斯特各大航线的巡洋舰纷纷停在港内,帝国海军的水手们泡在酒馆里,享受着上苍派给自己的假期。年过五旬的孔纳提督拖着有些臃肿的身躯,气喘吁吁地沿着防波堤踱步,任由他身边的警卫三三两两的掉队。
西海行省大乱在即,一草一木都会有所预感,更何况是身居高位的帝国军官。
他对于柏特总督在西海的小动作有所了解,却并没有表态。作为总督,柏特装模作样地镇压各种分离主义言论,但他一直在暗中培植自己的班底,对帝都方面阳奉阴违。他为了自己做新的西海大公,当然要剿灭其他叛乱者,矿工们与他有着深重的阶级仇恨,不可能与他合流。
但不同于那个外省的破落贵族,孔纳是正经的帝都市民,虽然祖辈无人在海军系统供职,却凭借着丰厚的家底,硬是捐出一任海军提督;之后更是青云直上,凭借剿灭荷拜勒海盗的战功一举成名。但他对人生的期望也就到此为止了,现在他只想着,如何把积累的财富在死前花光,最好能回到帝都去享受余生。至于朝廷和西海行省的关系,他一点都不关心。盖尔文大帝的军费一时半会也凑不齐,可为了抗税而造反,把下半生的安逸生活都搭进去,未免也太蠢了。
想着这,他不禁哑然一笑,对柏特那穷人出身而特有的抗税精神嗤之以鼻——独立,独立又有什么好处?大公要负责救济孤儿寡母,哪里比得上只管征税的总督来得舒服。他点燃烟斗,任由思绪随着栖梦芳的烟雾飘向海平面。今天可真是无比惬意,看那远方的海面逐渐变得明亮,强烈的阳光刺破海上的层层迷雾,下午应该就可以出海了——
一道火光划破灰暗的天空,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身后炸开。
孔纳惊愕地回头,木质塔楼被削去了塔顶,剩下的部分兀自燃烧。
敌袭!
孔纳的心犹如被扔进了深海,随着越来越近的炮火声不断地下沉。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还有人敢袭击他的驻地,而且挑了这样一个恶劣的天气——就算赤礁港今日不宜出海,难道其他航线上的游哨都是废物?又是谁这么大胆,敢公然攻击帝国海军?
他无暇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当务之急是组织反击。佯装镇定的胖提督命令随行的警卫拉响警报,通知各舰迅速出港迎击。自己则迅速躲到掩体之下,等待着部下过来救援。报告敌袭的螺号响彻赤礁港,水手们亦从最初慌乱中冷静下来,纷纷登上战舰,准备还击。
然而敌人的火力十分猛烈,不但港内设施损失惨重,大部分战舰也都中弹起火,被引燃的士兵惨叫着跳入大海。不到半小时,强大的帝国海军便失去了半数主力舰。孔纳惊愕地发现,敌人对港内的布置十分熟悉,第一轮齐射就摧毁了港内的十五座炮台,接下来的精准打击更是让帝国海军全无还手之力。
如此,便只有一个解释。
\"塔伊,尔母婢也 !\"
孔纳脸涨得通红,冲着敌舰破口大骂,但他洪亮的京骂并没有对塔伊造成伤害,而是迅速淹没在炮弹和箭矢的暴雨之中。
虽然极不情愿,但此时只有恳请柏特调动帝国陆军守卫港口,才能避免全军覆没的悲剧。孔纳一面躲避着敌舰的炮火,一面命人去通知柏特。他深知自己难以逃脱,但如果柏特的援军能及时赶到,或许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叛乱出人意料的顺利,全无预想中的血战。塔伊的二十艘战列舰全数开进港口,对着旧日的同僚穷追猛打,根本没有遇到有力的反抗。拉法勒的七艘海盗船则亦步亦趋,谨慎地跟在其后。库勒拜利和柯伊尔都没有参战,而是紧紧守护着叛军舰队的两翼,以防可能来自海上的夹击。
……怎么会这样,简直有些不正常。拉法勒感到不可思议,她早已做好了一场恶战甚至玉石俱焚的准备。想不到胜利来的如此轻松,看来帝国海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女海盗命令自己的旗舰开进港口,带着复仇的快感,审视着陷入火海的赤礁港。父兄的仇恨,十年来的耻辱,在这一刻得到释放。
然而,拉法勒心中的阴霾并未散去,深重的黑暗一点点遮住了妹妹原本清晰的面容。
\"芙勒,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线报 ?\"
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拉法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面向甲板上一言不发的芙勒。
只有这一次,她由衷地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的。
芙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脸转向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港内的火海。
良久,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情报官低下头,缓缓答道:
\"是那个西海教会的使者,米丝特拉。\"
正在此时,一发实心弹击中了甲板,砸穿了一间武器仓,破碎的木板随之四散。港内居然还有一门臼炮没有哑火,水手们惊呼着躲避,菊石姐妹却一动不动,任由体表被细碎的木片划伤。
\"……为什么。\"
拉法勒听罢沉默良久,却只挤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太久没有被身边的人出卖,以至于忘了那是什么感觉。
十年前的噩梦再一次扼住了拉法勒,此时的她不再是威风凛凛的菊石公主,而是那个失去了父兄和恋人的可怜姑娘。沉沦于暗无天日的卖淫场所,终日被陌生男人蹂躏着躯体,身上所有的洞都被玩弄地伤痕累累,再也没有泪水可流。可是,她在找到妹妹之前,绝不能死去。
拉法勒并非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有所留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只为了再见到妹妹。
现在,妹妹站在她的面前,冷漠地吐出自己最痛恨的名字,告诉她一切勇敢的决断,都不过是那女人的圈套罢了。在此之前,她从未欺骗过自己——或许,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
\"姐姐,事已至此,我们再没有退路了。\"芙勒依然不动感情,平淡地如同谈论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我们率领舰队武装叛乱,还火烧港口,谢罪和赔偿都没有用了。幸好塔伊也是。\"
\"这我知道,没什么可说的。\"拉法勒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姐姐 ! 我从未要求过什么,你是知道的。可这一次,真的就只有这一次,\"芙勒瘫坐在甲板上,用手紧紧地抱住膝盖,大声哭了出来,\"我真的,很想看看新的世道,熙罗科向我们承诺的……一个属于女性的时代,一个你不需要那么辛苦的……时代……\"
\"荒谬 !\"拉法勒大步走上去,猛地踢翻了妹妹的身体,狠狠地踩着她的胸,高高举起自己的佩剑,\"那样的时代……是不存在的 ! 你愚蠢透顶!\"
\"那就杀了我吧,姐姐,\"芙勒毫不挣扎,睁大了泪眼对着姐姐的剑刃,\"若这样的时代还要继续下去,我们还要被男人们评头论足,被玩弄、被憎恶、被做成人偶,那我宁可现在死去!\"
拉法勒涨红了脸,像蜕皮中的虾一样扭曲地弓起身子,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狂躁地按下佩剑,戳穿了芙勒左脸边的甲板。溅起的木屑再次刮伤了妹妹的脸,也撕裂了姐姐的心。
对着闭眼等死的芙勒,拉法勒心中的痛苦无以复加。
菊石公主狂躁地爬上船头,高高地扬起头颅,确保每一个部下都能看到她的姿态。
\"我的勇士们,我以这片燃烧之海的名义起誓,今天,就是为群岛的祖先雪耻的日子 !\"
拉法勒红着眼睛,再度高举起自己带着缺口的佩剑,\"我们是大海的主人,我们生来就是为了给这片大陆带来诅咒!让西海人的不洁之血染红大海,喂养我们的菊石!\"
旗舰上的海盗们随之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纷纷拿起近战武器,跟着疯狂的菊石公主跳下船舷,势不可挡地冲入港口。已经成溃散之态的帝国海军,根本无法抵挡如此疯狂的冲击,哭嚎着试图逃离这血与火的地狱。左翼的库勒拜利见状,也带队跟了上去,全然不顾警戒;右翼的柯伊尔则始终一动不动,全员留在甲板准备接舷战,等待着敌方随时可能到来的增援舰队。
赤礁港内的驻军,不少都见过拉法勒的公开处刑,当成血腥表演来欣赏。然而,今天却轮到了自己。孔纳提督的运气终究不好,在柏特的增援赶到前,便被冲到面前的拉法勒砍断了左腿,连同手中的节杖一同被塞进了大号的货物箱中,等待着塔伊的处理。
芙勒安静地蹲坐在船舷,失神地看着姐姐疯狂的杀戮。她知道,这次让她伤透了心,连杀人都不能令她有效发泄。她一向对姐姐百依百顺,从未想过对她撒谎。可这一次,她并不后悔,为了见证熙罗科承诺的时代,她可以再对姐姐撒一百个谎,然后无怨无悔的死在她手上。
对了,熙罗科还被安放在物资仓的淡水桶里呢。
从连绵的噩梦中醒来,熙罗科惊呼一声,挣扎着想要挺直身体,却毫无悬念的失败了。梦中的拉法勒仍然在折磨他遍体鳞伤的肉体,不断把痛苦与屈辱烙在他干冷的灵魂之上。遍布全身的剧痛持续袭来,没有药物的他只得咬牙忍耐。
\"你醒了。\"
熙罗科不敢相信,那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分明来自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熙罗科顽强地睁开眼睛,米丝特拉便照亮了他的世界。
看到姐姐熟悉的面容,熙罗科一下哭了出来:
\"姐姐,对不起。我...我没有自己想的强大。\"
\"不必说了,这一切我都知道。\"
米丝特拉心疼地抚摸着他伤痕累累的躯体,看着他因吃痛而颤抖的样子,无法抑止自己泪水。
失魂落魄的少女环住弟弟的后颈,不住地亲吻着他干裂的唇。熙罗科无法回应姐姐的吻,只是极力地吞咽着她口中的津液,犹如饱受干旱折磨的树苗,贪婪地汲取着姐姐无私的滋润。
唇分。米丝特拉纤细的手逐渐向下滑动,轻轻抵住弟弟的会阴,她习惯性地来回蹭着,想要把一根手指插入其后庭之中,轻声引导道:
\"来,把你的身体打开...让姐姐抚慰你吧...
可是熙罗科却无法回应她,而是惊恐地夹紧了双腿。
自仪式以来,他第一次拒绝了姐姐的爱抚。
\"为什么躲避我呢,难道你...不爱我了 ?\" 米丝特拉的声音无比平静,淡然撤回了自己的手指,却掩不住她黯然的神情,\"几天不见,你就对姐姐这般冷漠,真是太令我伤心了。\"
\"不是的!我、我爱姐姐,我想一直爱下去。只是,现在的我,已经……不配爱你了。\"熙罗科低着头,仿佛受到了审判,丝毫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是想说,你的身体已经污秽不堪了,再也不配让我进入,对吧 ?\"米丝特拉面色愈冷,逼近熙罗科的脸,\"此时此刻,你不肯面对你的牧人---你的姐姐,因为你的身体里,还有其他女人的爱液 !\"
熙罗科痛苦地点了点头,逐渐放松了对括约肌的控制,拉法勒射进他体内的宫颈液,随即喷薄而出,伴随着令人羞耻的响声。浑浊的白液沿着熙罗科的大腿向下流去,米丝特拉看着弟弟被其他女人侵犯的痕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仪式的夜晚。他们的拥吻与交合,严肃的起誓与甜蜜的私语……那个信誓旦旦的熙罗科,竟变得如此怯懦。
\"你。你!\" 米丝特拉的牙咬得作响。
他说过,他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绝不会让其他女人进入自己。以爱芒的名义,他愿意为此接受无尽的考验。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的诺言便被拉法勒的大号伪具彻底粉碎。所谓坚贞,在性欲面前如此不堪一击,真是讽刺至极。
米丝特拉不再去想这些伤心的细节,只是尽可能的扬起头,高高地抬起下巴,绝不能让难堪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如果只是一般的恋人背叛,米丝特拉大概不会如此伤心,不过是分手罢了。可熙罗科是她的弟弟,她唯一的亲人,她最信赖的所在。就连熙罗科都不能信守对自己的承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期待的——全都是谎言罢了。
她感到她只需要栖梦芳,越多越好。
勇敢而顽强的米丝特拉,并非没有努力阻止这一切发生。那日熙罗科擅自下船后,她始终觉得放心不下,索性在开船后立刻跳海,硬是靠着一块浮木游回了已有数百米距离的鲸齿岛码头。
这等滑稽的作死行为,当然瞒不过芙勒遍布群岛的眼线。芙勒想要抓捕这个讨厌的女人的话,简直是易如反掌。可在见识了姐弟之间的感情后,芙勒的立场有所动摇,她开始怀疑熙罗科说的是对的。她并没有将这一情况报告拉法勒,反而装聋作哑,任由米丝特拉潜回之前的旅店。
当芙勒重新出现在米丝特拉面前时,米丝特拉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低声下气地恳求她救出自己的弟弟,差点为她下跪。这副前倨后恭的可笑态度,并没有让芙勒开心太久。她反而觉得,看起来一脸讨打的米丝特拉很是可怜,已然没什么报复的快感了。
不同于饱受男人摧残的拉法勒,芙勒在与姐姐失散的几年中,一直在卡朗科流浪,受到善良淳朴的部民庇护,因而多少有一些同理心。此外,熙罗科此前的说辞确实令她动心,她实在想见识下,所谓第四爱主导的时代会是什么样子。
毕竟,这个糟糕的世道,每个人都早已受够了。
于是,在二人的合谋之下,孔纳提督将要讨伐鲸齿岛的假情报,最终传入了拉法勒的耳中。米丝特拉知道她在冒险,她在赌拉法勒对妹妹的绝对信任,更在赌芙勒对自己的同情心。她当然知道海盗是如何处理敌人的,尤其是巧言施诈的敌人,可她别无选择。
只要能救出被拉法勒控制下的弟弟,就算将她扔进大海,或者强迫她被全岛的男人轮奸生子,她也无怨无悔。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无能造成的,米丝特拉很清楚自己的责任。作为沙赫芒信赖的全权代表,若不是她在谈判中惹翻了同样的桀骜不驯的菊石公主,熙罗科又怎么会……
——不,不是的。现在的她,并不愿承认这一点,她宁可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反而是熙罗科的擅做主张和自以为是,弄砸了一切。
而且,他明明知道,他会被拉法勒插入然后射入,还要坚持那么做...是不是他在渴求着拉法勒变态的肉体,而根本就不爱自己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占据米丝特拉的内心,从失去弟弟的焦虑,迅速过度到对弟弟的怨恨。女人一旦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必然需要一个脱罪机制---把自己装扮成受害者,再合适不过了。
在见到弟弟之后,这些无谓的幽怨本已烟消云散,看着满身伤痕的熙罗科,她只想好好地把他拥在怀里。可他却不知好歹,居然用自己的身体提醒姐姐,她被拉法勒绿了。见识了拉法勒惊人的宫颈流量后,米丝特拉终于意识到,现在弟弟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这下她再也不能假装不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失望与嫉妒烧的米丝特拉几欲疯狂,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终于,米丝特拉稳定了情绪,转身准备离开。
\"不要……姐姐,不要走 !\"
熙罗科的声音微弱而急促,他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比被拉法勒虐杀更大的危机,如果此时不把握住姐姐,以后怕是永远得不到她的原谅了。
他努力用手臂撑住淡水桶的沿边,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没时间抱怨芙勒的木工技术,毕竟用木桶改座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在慌乱之下失去了平衡,顺势倒在了米丝特拉脚边。
\"松手。我不是你姐姐。\"米丝特拉看着抱着自己小腿不放的熙罗科,不由得升起了一阵强烈的厌恶感,冷冷地呵斥他,\"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你不配。\"
熙罗科不肯放手,于是被姐姐狠踩了几下,头碰在储物仓的地板上连连作响。顾不上下巴传来的剧痛,熙罗科想像往常一样,舔舐她的小腿以缓解她的情绪,于是把脸凑了上去。可这次米丝特拉不再留情,一脚将他踢的再也爬不起来,虽然牙没有断,但口腔内还是大量出血。
\"离我远一些,你让我觉得恶心。\"
米丝特拉冷冷地俯视着弟弟,由衷觉得男人都是下贱的,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会不断地自讨苦吃。熙罗科努力吞咽口腔中血腥的悔意,尽量不让它流出来。他顽强地爬向姐姐,想尽最后的努力,试图用左手碰触姐姐的鞋尖。
\"贱狗 ! 贱狗!贱狗!\"
米丝特拉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滚烫的泪珠断线而落。她咬住牙,高高地抬起左脚,全部的恨意都通过鞋跟打在了弟弟身上。可怜的熙罗科只觉得右手的小指被踩断了,接下来是无名指和中指。剧烈的疼痛与长久以来的疲乏终于战胜了作为弟弟的顽强,熙罗科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整个身体都在不断坠落。
看着昏倒在地的弟弟,米丝特拉觉得多少有些心疼,对他的恨意却没有丝毫衰减。她恨弟弟,恨的无以复加,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这样就不会再伤心了。
或许,世人制定的规则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蠢。乱伦从一开始就被诅咒了,姐弟间的爱情怎么可能会有结果。她以为只要守着弟弟,就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她愚昧的妄想。姐弟之间,总有一个人会先离开这个世界,后者再怎么追,也是追不上的---爱芒许诺给信徒的死后世界,真的是可以期待么?
米丝特拉草率地擦干少女的泪水,最后再看了弟弟一眼,便决绝地转过身,快步消失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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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