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里,早读前的同学们也依旧吵吵嚷嚷的,但有一个座位却一直空着。自从那天以后,谭晟再也没有来过学校。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忍着身上的痛,就算赤脚在林地上跑步,我也应该跑出了我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树林,跑过了碎石路,只要哪里有光,我就往那里跑。建筑工地里的保安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坏了,但他强做镇定也替我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在我留下了班主任电话以后,浑身的虚脱感让我眼前一黑,醒来之后便是在医院里。
我的姑姑在我住院时一直照看着我,她每次看向我的时候脸上除了愧疚懊恼,还有怒气。
警察也到我床边做过几次笔录,但每次我去问谭晟的事时,却一直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他们都叫我好好养病。
身上的几处小骨折也痊愈后,我出院了。我的监护人换成了我的姑姑,现在我住在我姑姑家里。再次回到了我的班级里。同学们没人问我任何事,但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却多了更多东西。
谭晟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只留下了他给我整理好的笔记本。只有笔记本上隽秀的字体以及扉页上的“谭晟”两字证明着他存在过。同学和老师都默契的不提到他。大概,他已经死在了那个开发区吧。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这个推论成立,我不敢去想,但我也没有办法不去想。自从回到学校以后,我开始写日记了,上课时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做着笔记。月考时,我的成绩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我并不惊讶,因为离谭晟还有很远,很远。
我们还没有说再见,所以,我不会把这当做离别。永远也不!
一次夜里我也梦见他在窗子边决绝的眼神,还有他保护我的惨样,凌晨三点的我在床上揣着粗气,流着冷汗,那晚上我根本无法入眠。
在周末我去了警察局,在我的姑姑陪同下。我必须知道谭晟到底怎么了,哪怕是死了。
警察告诉我,谭晟在另一个区生活得很好,但我知道他是在骗我。我独自前往他父母任教的那所大学,但教务处主任告诉我谭晟父母已经离职,因为谭晟。
当天我回到家就一直躺着床上,什么事我都提不起精神。谭晟死了。他本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但因为我,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最好的年华。泪水打湿了枕巾,打湿了枕芯。
我坐在窗台上,月亮透过窗户照着我,我拿起了吉他。我们的第一次相识,也是在晚上。
吉他弦慢慢在手里划过,我用我颤抖的手,拨响了吉他弦。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泪水划过了脸庞,琴声依在,不见听曲人。
初二过去了,是初三。热火朝天的备考让我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竞争的激烈。谭晟的笔记本记完了,我也记完了好几个笔记本,原来的日记本也换了好几个。日复一日的考试中,我忘却了悲伤,但他给我带来的改变却深深的刻在了我的灵魂中。
我以几年前我不敢想象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班主任在散伙饭上喝了不少,在酒精的刺激下,这个三十岁的女人撕开了我们全班的伤口:“要是谭晟还在这里,该多好啊。”
我们哭成一团,无论是科任老师,班主任,还是在场的同学。本来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包间,也在我们的一片哭声中,显得格外苍凉。
开学典礼,我们这群新的高一年级生都站在操场上。军训刚刚结束,我们就进行开学典礼,然后就要开始上课。操场上热浪滚滚,主席台上的领导讲话我一点也没听进去,但学生代表讲话时,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他姓谭,但讲话的声音离我记忆里的歌声相去甚远。
“姓谭啊,我也还记着你呢,姓谭的混蛋。”
高中生活确实和初三差不多紧张啊,就算是高一,每天都相当充实,只有去上厕所和吃饭还有午休的一点点空余时间。同行上厕所的同学也问过我大腿上那一块疤痕,我都轻描淡写的解释了过去。
直到有一天。
厕所里只有我一个人,刚解下裤子准备将一大早的不快排解掉。
“你腿上的,是条狗吗?”
我扭过头,我和他都僵在了原地。哪怕声音已经变化,眼前的人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带着眼镜,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哪怕身体也已经和记忆里的他重合不上,但他的眼神,我永远忘不掉。
“姓谭的......你等着,你欠我一拳,还有两年的...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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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