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薄明的晨曦之中苏醒过来,在教堂悠扬的周三礼钟声中昭示着新的一天揭幕开始。
鸟儿一只只地飞过博穆尔的领地上方,留下包裹珍珠般的羽毛缓缓下坠在菲尔特伯爵的庄园里。亭亭暖纁的光线,透过栗棕色的窗帘沐入楼的卧室内,洒在被子细腻的绒面上,褶褶生辉。
这高档的床被面料叫缩在里面的人儿浑然不觉黑夜已去,只是渐觉温热,还有——
“哈比,哈比……”
耳边不知何时响起,熟悉而又稍显急促的稚嫩声音。
『唔——有人叫我……』
被叫做哈比的男孩在痴迷之中缓缓地意识到了什么,可是扎根在潜意识处的慵懒却又叫他不愿起来,就好像自己早已经长在了这床上一样,动弹不得。
『唔——』
意识又要被缓缓地拽回漆黑之中了,如果其他人再没有什么举动的话,哈比恐怕就要“长眠”于此,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了。
果然,那叫声的主人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这个问题,随后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下了决心。
他凑近了哈比的耳边,使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呼唤了出来——
“哈比!”
忽然,一道白光在男孩的脑海里逐渐破浪而出,迅速地将所有的黑暗驱散,华丽丽地粉碎掉了整个梦境——而他也经着这一下叫喊,就此醒来了。
“哇!”
哈比被怪动静惊醒,鲤鱼打挺般在床上打了个猛子,坐了起来,胸前挂着的铃铛叮噹地响个不停,似乎相当心有余悸。
“痛痛痛……嘶呼——”
而他还没从起床的模糊之中回过味儿来,来自身上的“惩罚”却已经先他的意识一步在他的感知神经里弥散开了——乳环被腰间的铜链衔动,随着刚才的动作猛地向下拉扯,已经将他那粉嫩的乳头像果粒般揪了起来。
“哎呀!对不起!我忘了哈比你身上还有那些束缚……拉伤了没有?让我看看……”
听见哈比的哀叫声,原本为了叫醒他决心使用那记大喊的男孩此刻慌了神,急忙凑上前去查看哈比的状况。
所幸并无大碍,两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又要激活什么奇奇怪怪的法阵。”
哈比摸索着身上的链条,顺着上面的走向逐渐摸到身下——那些铜环和线圈并没有启动的迹象,插在里面的细棒也没发出什么异常的声响。
“是啊,安全就好。”
坐在旁边,男孩把哈比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安慰地来回抚摸着,指头正中间的戒指在窗隙透过来的光幕之下闪闪发光——那是属于菲尔特伯爵家族的长子,哈尔·菲尔特的身份戒指。
“没事啦哥哥,我只是睡得太死了,不用太担心我。”
透过光幕,看见哈尔的忧愁面容,哈比赶忙把手抽回连连摆动着,尴尬的笑着示意自己平安无事的情况让他放宽心。
“还是小心点为好。”
哈尔站起身来,贴近哈比的额头,轻轻地在那里吻下——这是王族一脉为他人祈求平安的传统礼仪,也是他身为兄长,对未能全面顾及到弟弟感受的一点歉意。
『啊啊——』
哈比感受着来自额头的温度,那异样温柔地唇肤交融,顿时感觉浑身酥酥麻麻,小脸也因此涨红起来。
虽然说这不是第一次被亲吻了,但是来自一个温柔体贴的贵族男孩的关心,是曾为奴隶的他做梦都未曾想到过的事情,心中尚存的芥蒂,就算过了再久也是比较难于抒解的。
哈比的心里小鹿乱撞,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此刻就连下半身被紧紧卡住的扣环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嗯?怎么这么烫?没事吧?”
哈尔感受到额头温度的异常,诧异地低下头来看着哈比,询问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没…没事,被子里太热了,我有些发闷而已。”
“那便好。”
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哈比趁哈尔扭转过身去,急忙把手伸进被子里拨动起下半身那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的扣环来。
『拜托,可不要在这个时候发情啊!那是我哥哥!』
哈比的羞耻感已经从心尖儿涌上了眉梢,他觉得这个时候要是被自己的兄长发现了自己的情况,恐怕就不是撞南墙那么简单了。
于是一番迅雷不及掩耳的操作之后,很快,下面便再次软了起来,插在里面的细棒也重新紧密地卡在扣环上,不再松动了。
他于是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度过了这个难关——而这时,忽地眼前一亮,刺目的光辉从一旁照射进来,叫他几乎无法睁开眼睛。
『又……又发生了什么啊!』
刚从手忙脚乱中解脱出来的他,现在又重新进入了另外一个混乱的循环里——看来今天注定是非同寻常的一天了。
逐渐的适应了这亮度,哈比渐渐地把手放下,睁开眼睛察探情况,只见在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下,一袭金色卷发的少年,身着干净的白衣燕服,伸开双手拉开窗帘,清澈的眼神透露出明亮的目光,开心地望向外面的世界——哈尔,他的兄长,此刻站在那里,兴奋不已。
『就像天使一样。』
哈比呆住了,目光寸步不离地看着哈尔背影,心中感慨着世上怎会有如此英气迷人的男孩。
“哈比,你来快看啊……”
虽然没有转过头来,但是兴头上的哈尔却伸出一只手来对着哈比示意,让他过来看看外面——显然是有什么吸引人的事情,否则一向镇定平和的他不会如此兴奋。
“哦哦,好的……”
哈比愣愣的点头答道,同时掀起被子,露出有着粗茧的小脚,光脚踩在地上,带着铜环铜链铃铃当当地跑到了他的身边。
而到达窗前,映入他眼帘的便是热闹非凡的一幕——只见庄园大门前的街道上,父母们领着自己的孩子,在合欢树下排队般依次走过,欢笑声中朵朵粉红蓬松的绒花落在路旁,仿佛是在庆祝什么重要的节日一样。
哈比很少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在街上活动,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于是便凑到哈尔的耳边上,向哈尔问道:“这些人是在干嘛啊……”
结果却是哈尔反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哈比,一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的表情正对着他。
“哈比,你不会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哈尔把双手搭在哈比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似乎是觉得弟弟还在睡梦之中,不太清醒。
“唔……让我想想……”
哈比弓起手指钻了钻自己的太阳穴,拼命地开始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试图将今天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
假期…庆祝…蛋糕…新学期…
『开学!』
一连串的事物不断地从他的脑袋冒出闪过,最终定格在“开学”两个字上,而他也因此幡然醒悟过来——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啊!
“啊!居然是开学!”
哈比如同木槌敲定答案般,做出了“原来是这样”的姿势,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望着窗外。
“对啊!今天是新学期啦!快来,咱们下去准备,一会就过去见同学啦!”
哈尔开心地鼓起了掌,随后一把手抓过哈比的胳膊,在他懵懵的瞬间便从卧室拉到了楼梯口处。
“?!哇啊啊!哥哥你别跑那么快啊——”
视角从窒内延伸到窗外,庄园里的哀叫声渐渐被街道上庆典人群的欢声笑语掩过,没有人注意到美丽的合欢树上,又有几团花绒悠然落下,在空中相伴相随,成了今天独一无二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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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私宅的正厅内,长长的餐桌上放满了精致的菜肴,女仆们列队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待着小主人们的到来。
“叮铃叮铃——”
很快,连接一层和二层间的楼梯便传来了清脆的铃铛声音——女仆长罗丽塔随即走到楼梯口俯身下躬,作好了迎接准备。
因为她对这份声音再熟悉不过,这是只有小主人哈比的佩饰“魔法铃铛”才能发出的声响——据说那是连熟知帝国工艺技巧知识的伯爵夫人也琢磨不透的精美造物。
自从一年前小主人来到菲尔特庄园以后,但每次听到这份动静,不管身处在何地,总能隐约地感知到来自小主人哈比的心跳声,非常神奇——尽管只有夫人、大公子和她自己能够感知到。
而果不其然,在她恭敬地做好迎接姿态后,耳边便同时传来嬉笑声和加快的心跳节奏。
“早安,两位小主人,餐具已经备好,可以入席享用了。”
她低下头,闭上眼晴毕恭毕敬地说道。而先从楼上下来的哈尔听到她的问候很快便停下了脚步,会心一笑,上前一步扶起她说道:
“好的,罗丽塔姐姐,快请起来吧!”
“诚惶诚恐……”
女仆长接过哈尔的双手,仍低着头不愿抬起来。
“哎呀,不必多礼,父亲母亲大人不在,大家不必太多拘束。”
“遵命……”
一整套日常礼仪般的推让客套话之后,罗丽塔这才抬起头来,睁开眼晴微笑着点头对哈尔行礼,之后便侧身退下,如其他女仆那样恭敬地为哈尔让开了进入正厅的位置。
『看来一时半会她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习惯啊……』
哈尔一边摇头一边苦笑着看向这位曾经服侍了自己五年的贴身女仆,如今的她即使是升职为女仆长却仍保留着当初对自己行礼的习惯,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好。
短暂的无奈过后,哈尔走下楼梯,先来到餐桌东侧的一旁,只见装备了专属坐垫的扶手椅上,哈比的铭牌在椅背顶端闪闪发亮——显然已经被用心擦拭过了。
哈尔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今天轮值服务卫生的女仆竖起了大拇指,女仆便提裙屈膝回谢这份来自小主人的赞誉。
看来一切都准备的十分妥当,哈尔于是转回过身,面对着楼梯口用柔和而响亮的声音轻轻呼唤道:
“哈比,可以下来吃饭喽!”
“叮铃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再次响起,却带着一丝丝地迟疑。哈比躲在楼梯拐角的后面,试探着露出一只眼睛看向正厅的人群。
这倒不是因为前世作为奴隶的记忆,而对贵族相关的事物怕生的缘故,而是另外的一种本能忌讳——他被施加过“诅咒”,无法穿上衣服。
因此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只能以当前这种几乎赤身裸体的形态展示在他人面前,虽然说自己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也不太在他人的看法,但同时来自这么多异性的目光扫在自己的身上,多少还是有些难以坦荡相见的。
哈尔看见哈比的动作,心里十分地清楚弟弟现在的心情与处境,于是挥挥手对众人说道:
“大家辛苦了,除了女仆长和今天的司礼官,其他人都下去休息吧!”
“是。”
众女仆躬身行礼谢过之后,便掂起脚来,依次排队从柱子后面的侧门离开了。
现在整个大厅之中只剩下女仆长罗丽塔、司礼官菲雅、哈尔和哈比四个人——原先给人感觉庄严的气氛变得无比的朴素,那种异样的压力顿时肃清了不少。
“呼——”
哈比松了一口气,随后挺起胸膛,终于从楼梯拐角的后面,堂堂正正站了出来。
此刻他的全貌才终于得以示人——
头戴散发暗淡蓝光的抹额,一袭乌黑色的柔亮卷发下露出一双黑夜般深邃透彻的眼眸,稚嫩小脸上带着一道很有故事般的横纹疤痕,脖子上的项圈系着一个铃铛,皮肤呈现久经锻练而产生的麦黄色,约为十岁小孩的个头却全身赤裸缠有几道铜链,叮叮噹噹连接着全身各处不知是为何用的铜环,光着小脚站在地上,厚厚的脚茧让他难以感觉到地毯带来的柔软触感。
可以说是与“贵族”二字完全格格不入的存在。
与之相对应地,他的哥哥哈尔·菲尔特则如这个高贵的名字一样,金黄卷发、碧眼蓝瞳,形象端庄正统,十一岁便长于同龄人的身高搭配洁白的绣袍更是别有一番气质,让人不禁感觉仿佛是天使降临到了人间一样。
两兄弟差别这么大其实是有原因的——哈比并不是菲尔特家族的血脉,而是一年前当今家主哈克·菲尔特伯爵外出旅游时,从树顶巨大的鸟巢之中意外发现的。
伯爵夫人凯瑟琳女士是位心地善良的人,笃定“救世济人”教条的她,当即便决定将他收为自己的养子,并为之取名哈比,意为“鸟巢中诞生的孩子”。
从那之后过了一年,哈比与伯爵一家真正的血脉——年龄相近,却同样心地善良的哈尔·菲尔特相互为伴,互相熟悉,已经变得和真正的亲兄弟没有任何区别了。
不过尽管如此,有些事情还是难免适应不了的——尤其是对熟知过去一切的哈比自己而言,自己的身世并没有那么令人感觉愉悦。以及身上留下来的“诅咒”和那些奇怪的机关道具,由于经常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很少在哈尔·菲尔特不在的地方活动,直到现在。
这份芥蒂,虽然还未开花,却早已在他的心中扎根发芽,除了哥哥以外,很少有人能走入他的心中帮他分担体谅。
『果然还是难以克服啊……』
哈比眼神有些失落,明明已经来到自己新家中一年了,可是自己每每面对这些新鲜事物时,还是表现的难以接受,这叫他非常的难过。
“哈比……”
哈尔看着哈比失落的神情,担心与忧虑便挂在了眉梢,他重新走到楼梯上,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安抚着哈比的脸颊。
“没关系的,不用勉强自己,有哥哥在,没人会拿你怎么样的。”
他安慰道,同时将自己这位内心柔弱的弟弟拥入怀中,同时在他身心上给予来自亲情的温暖。
“嗯……”
哈比感受着来自哈尔的温度,心里的苦闷一扫而空了,欢愉重新涌上心头,在他的嘴边孵出微笑。
“走吧,咱们下去吃饭,一会儿收拾收拾再去学校。”
“好的,哥哥。”
就这样,两兄弟松开怀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会心一笑,便手拉着手从楼梯上下来到了正厅之中,亲密无间地开启了一天中崭新的开始。
“方糖不够再去拿些。”“遵命,小主人……”
正厅内,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在两双小手之间跳动闪烁着,戒指的宝石光辉和铜环的金属光泽交辉在一起,不分彼此、相伴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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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小主人……”
雄伟的庄园外,女仆们依次排列在大门前鞠躬行礼,为哈比和哈尔送行。
“好了好了,大家都回去吧……”
在华丽的马车前,哈尔微笑着挥手告别,随即登上车厢,在众人的抬头目送之下踏上了返校旅途。
“驾!驾!”
马夫挥鞭,在缰绳的牵拉下,两头棕色的骏马迈开稳健的步伐,先缓后急,很快便风雷电掣地疾驶在了碎石马路上。
而兄弟俩,此刻正随着略显颠簸的车厢,在摇晃之中维持着安定的神情。
“许久没坐这辆车了,上一次还是假期咱们去湖边钓鱼的时候。”
哈尔靠在窗边,望着窗外飞快向后闪过的光影,如同大人般舒眉翕眸,回忆着往日的时光。
而哈比听见兄长的话,也抬起来头来向马车外的世界望去——
“还是老样子呢……”
哈比从马车窗口所眺望到的一切,在那清澈的眸子里,照在正午苍白炙热的光线里的这世界就像现在的他自己一样,清新、快乐和壮健。
在春日的晖光下,家家户户的屋顶如钻石般闪烁着光彩,围墙和屋角的鲜明的轮廓被影子拉长,与路边行人和马车的姿影合在一起,在这树木和草的一片静止的碧绿之中,在这种着马铃薯的畦沟勾整的田亩旁,以及房子、树木、丛林,甚至马铃薯田埂头倾斜的阴影下——一切都明朗无比,就好像一副刚刚画好的图上油漆的美丽的风景画一样,与他那个以前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
很难想象,他竟能以现在这种方式生活在这里一年之久,如同做梦一般——而且是再不愿醒来的那份。
哈比项圈上的铃铛轻轻随着车厢的起伏而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手臂上的金属环镯在窗外光线的照耀熠熠生辉——也许是累了,他从缠护身上的链锁中轻轻地提起下体的环棒,调整睾丸的位置以及精索的方向,随后挪动位置,轻轻地向身后倚靠而去——
就这样安然枕在哥哥的肩上,享受着片刻的安心与清净。
“你喜欢就好,哈比。”
哈尔抚摸着哈比的头,温柔地在他耳边说道。
『梦里也没有这样美丽的家…』
哈比闭着眼睛,享受着家人的爱,享受着这个世界所带给他的美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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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十几分钟后,马车便抵达了目的地,博穆尔领地上唯一一所面向所有民众开放的贵族学校——菲尔特学院。
顾名思义,这所学校原本就是菲尔特家族的一部分资产,不过在前前代菲尔特伯爵,也就是哈尔的祖父时期,为了提高领地内的人均教育水平,哈尔的祖父便以领主的身份将这个学校由私人改为公有了,目前只须每年缴纳十二枚银币便可以办理入学手续,如果是本地居民的孩子,甚至可以提供免费午餐,可以说是非常大方的举动。
也正是因此,菲尔特家族在博穆尔领地内的声望日益高涨,到了现家主这一代,菲尔特伯爵的名号已经可以比拟隔壁公国大公的水准了——虽然可能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很明显这么做带来的好处远大于弊。
就比如——
“哎你快看那个小孩子为什么没穿衣服啊……”
“别多嘴,那是我们的少爷!”
“哦唔——”
井言私语止于尊重与理解,相反地,倘若有不懂事的路人,那也会在本地居民的威胁警告之下放弃追问他们不该问的事情。
“……”
哈尔站在车侧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虽然表面上不以为意,但拳头早已紧紧握住,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哥哥。”
而就在哈尔准备发作的时候,一只稚嫩的小手拍在了他的肩上,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他转过身去,只见哈比酸涩地朝他一边微笑一边轻轻地摇着头。
“哈比……”
“没事的哥哥,没事的。”
哈比的铃铛晃动着,却十分努力地没有发出声响——很显然虽然自己这副“有伤风化”的身体公开在这么多人面前,羞耻感与不适难以在心中完全排解掉的,但是个人的尊严早已不过是浮云泡影,现在亲情才是他心中的一切,因此他可以不在乎此刻从四面八方投来异样的视线。
看着弟弟如此坚强的样子,哈尔虽然脸上挂满了欣慰与理解的样子,可是眉梢的跳动却早已出卖他那忧愁悲伤的内心——自责、羞愧,无法完全保护好弟弟的尊严,实在是……
而哈比看着哥哥这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忧伤,心中不断地抽动着,仿佛是刀俎上的一块肉般疼痛。
必须要想个办法,让苦闷远离最爱的家人才行。
『不能让哥哥担心。』
他望向周围,熙熙攘攘的来往人群、合欢的婆姿树影……一切渐渐地叫他回忆起来,回想起早晨。
『有了!』
灵光一闪,项圈上的铃铛发出叮噹的声音。
他已经明白,究竟该怎么做了。
于是他站稳了脚根,轻轻拉起哥哥的手——那紧握的拳头此刻竟松开来与他十指相扣,随后扬起头来自信地微笑着,就这样迈开步子从哈尔的一旁跑了起来,连带着哈尔一起。
“?!”
哈尔就这样被愣愣地拽动着,身体不由自主地随哈比而去,前方的一切在这起伏之中渐渐地收入视线之中——
只见合欢那桃红的绒花不断地在空中飘落着,在灿烂的阳光下如蝴蝶般飞舞在周围,人群、街道、马车种种无关紧要之物此时化为渺茫一切,成为了鲜花点缀的洁白景板,唯剩那一人在奔驰之中将背影留给自己。
赤裸的半身却如玉一般纯粹无暇,缠绕上下的链锁却关不止这天真浪漫的灵魂,环环相扣、叮当作响,如同大自然的音乐在这春天里奏响,伴随着他的笑声,百无禁忌。
他就这样坦诚相待这世界,没有一丝保留,没有一丝怯懦,像是没有翅膀的天使般光辉照人。
哈尔看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哈比会如此洒脱,他一直以为直到今天早晨,哈比的芥蒂依然刺痛着内心——
直到今天早晨——
“对了,今天是新学期啦!快来,咱们下去准备,一会就过去见同学啦!”
熟悉的说辞在耳边响起,不过对象却换了一人。
哈比微笑着回头望去,此刻的一切都定格在这。
『我亲爱的弟弟!』
一切都明了了,他的心意已经由亲人的他全部收到了。
于是他悄悄地用衣袖掩过脸庞,随后微笑着一齐奔跑,向学院内跑去。
“你跑慢些,别摔到了!”“知道啦!哥哥!”
街道上,花绒悠然而落,洒向整片热闹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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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学习更加重要,博穆尔人深谙这份百年传承下来的真谛。
作为整个领地内最为顶尖的一流学校,菲尔特学院很好地践行着当地有关学习方面的风俗——“任何人都应该享受平等的学习”。
即不论何人何种身份,符合入学要求交纳学费者,学院方面将会一视同仁;同样地,无论何慧何种天赋,学院方面也不会特意培养,一视同仁地教授全方面的一等甲级课程。
(注:学校分为五种,一等甲级为皇家学院,二等甲级为贵族学院,一等乙级为地方学府,二等乙级为标准公立学校,丙级为其余不入流或被取消资历的学校,菲尔特学院是贵族学院中唯一特例可以教授一等甲级课程的学院。)
因此即使菲尔特学院作为贵族学院中的公有化者早已享誉国内,其成材率仍然只是地方学府水平——这也是校方,也就是菲尔特家族一直都在发愁的问题。
公有化的传承与贵族教育方式之间冲突、当地学习的风气与约定俗成的学习习惯……诸多不可调和的因素纠缠在一起,可谓相当棘手。
而为了解决问题,当代家主哈克·菲尔特伯爵本人亲自与多位学者、商人进行了长期磋商协谈。
而其讨论结果,即唯一可行解决方案是——继续放宽招生的条件。
专精不可,则以数量取胜。
虽然说就长期而言,这并不能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但是为了挽回当前学院不断下降的口碑,短期内这么做还是非常值得的。
因此,这个方案就此敲定,并为之施行了一年之久。
现如今,菲尔特学院的招生条件可谓史上最为宽松——只要你的家族中有领地内居住超过15年的居民,你的孩子就有资格入学,对于学生的种族、性别、身份、地位也全部不加以限制。
甚至于就连统一的校服这类传统的规矩,菲尔特校方也一样非常的大度。
不过究其背后更加深层的原因,可能就显得耐人寻味了一些——
“哈啾——”
哈比突然冷冷地打了个喷嚏,抖擞了一下,好像有人在背后议论到了他什么事情。
“怎么了弟弟,着凉了吗?”
哈尔见状立马上前嘘寒问暖,他可不想单纯因为开学这种事情,让自己一丝不挂的弟弟公开在外中了什么不知名的流感。
“啊,没有什么,应该是花粉过敏吧哈哈哈,校园里的合欢花实在太多啦。”
哈比搓了搓鼻环,随后傻笑着摇头示意哈尔,自己并没有什么事情。
『唉,这个鼻环好是好,就是强化嗅觉强化的太灵敏了一些……』
哈比内心身处吐槽着,自己为什么要带上这个设定。
“诶?真的不要紧嘛,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医疗室……”
但是哈尔明显不放心,于是一把手抓住哈比的胳膊便想要朝着校园内东南角的医疗室走去。
哈比先是一愣,然后慌张起来,一边挣脱一边叫喊着:“啊,不用啦,不用了啦!”
『救……怎么又要去那个气味难闻的地方啊!』
哈比此刻的内心也在大声呐喊,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的医疗室实在是太过离奇——在旧世界出生的他,因为魔法的存在大部分人其实不会得普通的病,即使身为奴隶的自己,因为“强化鼻环”这项魔器的存在,对经呼吸传染的部分传染病也是免疫的,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会着凉的问题。
然而在这个世界,普通的感冒似乎也是很难处理的疾病,轻微有些表现的症状就要被拉去做检查隔离,而做检查的地方永远充斥着各类奇怪的药粉与古怪味道的喷雾,这是让他无法忍受的——因为相比常人来说,这些气味儿经过他的鼻环强化,会难闻两倍不止。
两兄弟就这样撕扯着,在校园内互相牵扯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分开。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远处,一个男孩扶了扶额头的眼睛,皱了皱眉头,夹着笔记本走到了哈比和哈尔的面前。
这不知打何处来的第三人的声音立刻让两兄弟的行动停止住了,他俩四下张望,在“咳咳咳”的提示下,终于抬起头来找到了这个人。
只见这个梳着短发、戴着捏银丝眼镜的男孩儿背对着太阳,身着一袭象征子爵的钴蓝色燕尾服,脚上穿着名贵的皮鞋站在那里,像是猫头鹰一样冷笑着,从上到下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气息。
他用手指了指胸前的徽章——那里明晃晃地标注着一个学生会发布的铭牌:“风纪委员会副会长,卡尔·休斯顿”。
“哦,原来是卡尔啊!好久不见!”
哈比看了看铭牌,马上就认出了这是位新学期的“朋友”,于是高兴地扑了上去。
“诶诶诶!放…放手啊!”
卡尔被哈比那有力的胳膊牢牢捆住动弹不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幸亏哈尔见状赶忙上前拉开了两人,不然又要像上次拥抱新同学一样,被哈比勒得昏迷过去了。
“对不起…”
“哈比,不要太热情了,你的力量对一般人来说,实在是过于强大了……”
哈比蹲坐在地上,用小树枝在地面画着圈圈,愧疚地道着歉,而哈尔站在一旁细细教导道他,以防下次事件的发生——虽然可能并没什么用,就是了。
『……』
被晾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两兄弟无视自己的卡尔逐渐沉默起来,就像火山一样,一开始平静的在海底,却慢慢地怒气陡然上升,最后爆发。
“喂!你们俩个!多少在意下我好不好?我可是风纪委员会的!”
随后,只听啪啪两声——两张纸被从卡尔的笔记本中撕下,一张拍在哈尔的手里,一张打在哈比的脸上。
“什么啊,这是。”
哈比拿下脸上的纸,一脸疑惑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只见上面写着『违反校规校训,警告一次。』
“校规校训?”
兄弟两人面面相觑——一副“真的有那种东西吗”的表情。
“别摆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了,这是我卡尔·休斯顿大人在这个学期定下来的规矩,你们两个,乖乖收下就是啦。”
卡尔气鼓鼓的,却撅起嘴,一副骄傲的样子叉着腰站在那里。
“尤其是你!你居然……你……”
而当他准备用手指责刚刚顶撞了他的哈比时,眼睛顺着指尖望去,哈比那一丝不挂的肉体和怪异的装束马上就让他看傻了眼。
『他……他怎么不穿衣服啊!』
卡尔脸红了起来,因为他不仅看到了哈比的屁股,还透过缝隙,隐约瞧到了下面那两颗金灿灿的“铃铛”。
“你……”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同时双腿开始发软。
“是在指我吗?”哈比懵逼的抬起头,同时站起身来——比卡尔略高的他此刻迎面着阳光,将全身上下展示给了他——这下不仅那两颗明晃晃的铃铛真正清晰可见了,连那根被钓起的小伞也映入了卡尔的眼帘
“噗……”
似乎是有什么喷射出来的声音一样,卡尔敏锐的感觉到鼻腔里一股热浪袭来——随后用手向下一摸,鼻血便在手指上染开了。
“你……你们给我等着!呜呜呜!”
只见卡尔头也不回的哭着跑开了,留下一脸懵逼的两人呆在原地。
“发生了什么?”哈比眼睛发直,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也不太清楚……”哈尔摆了摆手,也很不理解这个新认识的家伙一系列古怪的行为。
『不过看他的表情,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哈比吧……』
“你们别太在意了,卡尔他就是那样的性格……放心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就在哈尔沉思的时候,背后又响起了陌生人的声音,于是他循着发生者的脚步声向后望去,只见一个高壮的男孩和一个矮小可爱的男孩一同站在太阳下,散发着乡村儿童的气质。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二年级的比尔,这是我的弟弟威尔。”
“你们好呀!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威尔迈开步子走到比尔前面,向两人伸出手来微笑着问候。
“你好。”“你好。”
哈比和哈尔将手搭在胸前,半身鞠躬回礼道。
“我是哈尔·菲尔特,这位是我的弟弟哈比·菲尔特,我们都是来报道的二年级学生,也请多多关照。”
哈尔十分有礼貌地向这位乡下来的兄弟俩介绍自己和哈比,举手投足都显露着贵族的修养与礼仪。
“原来是伯爵大人的儿子吗!我们失礼了!”
听见菲尔特名号的俩人,先是一愣,随后惊恐地站成一排向二人鞠躬行礼。
“不…不必这样!两位快快请起!”
“怎…怎敢!”
一番啼笑皆非的滑稽闹剧之后,哈尔与这两兄弟慢慢地解释了缘由和来龙去脉,终于让几个人和气地找个地方坐在一起,讨论上了新学期的事情。
“原来如此……二位是在私塾读完了一年之后才来的菲尔特学院啊!难怪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面孔呢。”
比尔搓了搓着自己的脑袋,尴尬地笑着。
“是这样的朋友,我和哈比严格来说,这算是第一次上学。”
哈尔顺带着解释道。
两位兄长就这样开始融洽地讨论起来,而在一旁,哈比和威尔也相处的十分融洽。
“诶,你说乡下也有很多人像我一样穿着的孩子吗?!”
哈比抓住威尔的肩膀,疯狂的摇着他的脑袋兴奋地大喊着——因为他刚从他的口中得知,一个重要的消息:乡下的小孩基本都和他一样,是不穿衣服或者很少穿衣服的。
这无异于找到了合群的人呐,真可谓是意外的缘分与惊喜。
“呃呃……其实也不是啦,我们没那么多钱和贵重金属穿像小哥哥一样这么多华丽的环啦。”
威尔被晃晕了,他的眼睛泛着圈圈,迷糊着咬着舌头,口齿不清地回答道。
“啊……抱歉。”
哈比看见威尔说不出来话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的行为,于是赶紧松手——威尔终于算是从那漩涡般的摇动之中被解放了出来。
“呃啊啊啊~好多星星啊~”
威尔仰倒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恍惚之中逐渐稳定住发散的瞳孔。
“你没事吧?”
哈比愧疚地伸出手来将威尔拉起,同时心中责备自己为什么又忘了哥哥的叮嘱注意自己力量的分寸。
“没什么啦,不过……”
威尔接过他的手从地上起身,随后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并不要紧,但是却另有隐情地眯起眼晴来向哈比的下方望去。
他挠挠头,随后不假思索地便说出一句“平平无奇”的话来:
“你的蛋蛋好漂亮呀,像两颗金胡桃一样!”
“什!”
而哈比听到这话后立刻虎躯一振像烧开水一般小脸顿时窜得通红——这还是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跟他谈起他的宝贝,评价?夸奖?天,还没接受好准备……
『怎……怎么会有人说这种话啊!』
被这番话冲晕了头脑,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那里不想惹人注意,结果不妙的事就此发生了:
由于他双手合拢时用力过猛,鸡鸡上的卡扣被猛地拉动,尿道棒竟然就此顺着尿道开始上下滑动起来,颇有松动掉出来的迹象。
“呃!唔——”
哈比感觉到了下体传来的刺激感,没留意惊呼了一声——但马上便意味到不对,于是迅速地抽回一只手捂住了嘴巴,硬是咬牙把另一半惊呼咽回腹中去了。
现在哈比浑身微颤了起来,细密的汗水开始在背狭里浮冒,项圈上的铃铛也狂响个不停——此时此刻他这种忸怩的样子真是滑稽无比,与之前坦荡踏入校门的他完全判若两人了。
『糟…糟糕,要出来了……』
而他恐怕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因为他逐渐地能觉察到,自己的肉棒在刚才紧张的刺激下已经开始准备勃起——在这孩子的面前!
这下真要糗大了!
『谁……谁来救救我!』
哈比的内心处在崩溃边缘,他怎么也想不到,坚持了一年的“无邪”形象,竟然要被一个小孩子给破了防,而且哥哥就在不远处……
“?小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站在哈比的面前,威尔歪着脑袋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丝毫不了解自己的这份童言无忌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唔……吾煤柿……”
哈比强装没事的样子,一边挤出笑脸来从手指缝里说话,一边逐渐跳动着向后与威尔拉开距离想要跑路。
“诶?真的没有事嘛,可是你的脸色好差哦……”
“吾煤柿!真de煤柿!”
但是威尔却仍旧步步紧逼着,仿佛是猫咪迫近角落里的老鼠般,叫哈比除了躲闪与避开对视以后几乎毫无办法可言。
“嗯?”“唔……”
“嗯??”“唔……”
“嗯?!”“唔唔……”
威尔在几次对视无果后,逐渐地发现了他与哈比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处境——疑惑、郁闷、生气……几种情绪混合发酵,终于在哈比最后的躲闪之中爆发,开始倾卸。
“喂!你干嘛一直躲着我啊!”
威尔努起嘴,俩腮气鼓鼓地像个小青蛙,对着哈比大喊大叫起来。
“呃呃呃……”哈比无言以对,只是继续保持这个姿势,用眉毛摆出来一脸抱歉“我有难言之隐”的表情面对威尔。
而威尔看到哈比这副拘谨无比的样子,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不满与好奇交织在一起网住了他那简单天真的心灵——他决定了,你躲藏?我非要看个究竟不可!
“哼哼,既然这样,那么……”
于是他故意压低了声线,同时偷瞄起哈比的反应,准备伺机而动——果然哈比听见威尔突然变化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开始逐渐疑惑,防备松懈下来。
而在那一瞬之际,威尔猛地抬起手作起了虎扑样式冲哈比咧嘴一笑:
“我就不客气啦!嘿!!”
哈比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威尔一下抓住了胳膊,顺势一拉——嘴巴和下半身的挡掩就此被掀开,再无遮蔽可言。
只见一根蓬勃而起的坚挺鸡巴在半空中摇晃着,挥舞起,其上的圆环在阳光下亮闪闪,如黄金般闪耀照人。
『糟,糟了!不好!』
哈比马上便理解了威尔这一连串古怪的举动,同时也大为震惊——而一切为时已晚,他已经无法挽回局面了。
他现在就这样硬挺着鸡巴,赤裸地站在威尔面前,完全地将自己淫靡的形态展示给了他。
他的脸已经烫熟了,却一动不敢动,只能呆呆僵住身体,任由威尔扫视,等待他的行动。
“天……天啊……”
铃铛噹噹作响,如小鹿乱撞般无法停歇节奏,哈比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除了乞求上天,几乎没有任何其他念想了。
而威尔用手抵住下巴,皱起眉头来,望向自己那根从刚才开始便不停点头的棒槌,表情越来越令哈比感觉到不妙……
『救命』
这下哈比连求饶的想法都没有了,他现在只想自己死的能不能体面一点,至少不让哈尔……
“什么呀,原来是小鸡鸡硬了啊。”
结果这份胡思乱想还没开始,便被打断了。
循声望去,他看到威尔笑着摇摇头,冲着自己露出来一个大大的微笑,随后在他一脸懵逼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短裤也褪了下去——
“看!我也会硬哦,别紧张嘛~”
只见白嫩的小肚子下,一头可爱的小象在那里卷起自己长长的象鼻对着他不断点动,傲人无比。
——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叫哈比嘡目结舌,无法言语了。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逃跑还是说穿上裤子什么……不对,自己本来就没穿衣服……
大脑已经完全宕机了。
“说起来小哥哥你的鸡鸡好像没我的长诶……”
威尔光着屁股走到哈比的跟前,用手比量着俩人的长短,结果自己的反而更胜一筹的样子。
“@?……”
哈比痴呆着站在那里,已经完全不为所动了。
他现在内心只有一句呼唤,那便是——
『哥哥!快来救我啊!』
——————————————————————
“真是抱歉!家弟太过无礼了!菲尔特大人!”
比尔满头大汗地向着哈比与哈尔道歉,同时按着威尔的脑袋一齐深躬行礼。
“对…对不起啦,我只是想和小哥哥交朋友而已……”
威尔吐着舌头,用手捂住脑袋上的大包吞吞吐吐地说道。
“哎呦!”
结果话还没说完,铁拳再次挥下,威尔脑袋上的大包又多了个小球,跟个葫芦似的痛的他哇哇大叫。
“有你那么无礼的吗!在乡下这么做也就算了,现在进了城,居然还要连大人们也一起搞,非得好好再教训你不可!”
惯怒的比尔拳头上青筋暴起,对着他大声斥责道,马上就要挥起下一拳的样子——而就在再次落下之前,听到铃铛声赶来现场后一直保持沉默的哈尔,此刻终于开口说话了:
“算了算了,比尔同学,小孩子们之间玩闹而已不必过于较真。”
但他并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比尔“已经没必要继续了”。
“呃……这……”比尔愣愣地站在原地,拳头停滞在半空中,转头看向哈尔——尽管哈尔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但是他那份收敛到极致看不出一丝波动的情绪,叫比尔鼻尖上都冒出了冷汗。
真是令人胆寒的存在啊,明明刚才还在敞开心扉、毫无忌讳地与地位相差悬殊的人畅谈,现在却冰冷地像把寒冰雕出来的匕首一样叫人望而生畏。
深感不安的比尔立刻单膝跪地,抱拳对着哈尔伏首道:
“谢…谢谢大人的原谅!”
见对方仍没有什么动作,于是他狠狠地瞥了一眼在一旁看呆的威尔,用眼神示意道:
“还不快跟着谢谢大人?!”
“啊?啊!谢谢大人!”
威尔先是一怵,然后马上会意,迅速地伏首向着哈尔,与比尔做起同样的事来。
就这样俩兄弟一齐对着哈尔再次诚恳地道歉。
短暂地沉默后,保持姿势不动汗流浃背的俩兄弟,只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气,随后抬起头,看到了哈尔已经背过身去,不再面向他们。
“走吧走吧……”
哈尔连连摆手,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想再继续追究这件事情了。
“谢…谢谢大人!我这就带家弟回去,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看到这一幕,比尔非常识趣地选择了顺势而为,在一声十分真诚的道歉之后,马上夹着威尔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听着背后二人渐渐消失的奔跑声,哈尔用手扶着额头,逐渐地从那金色卷发之下露出双眼——那如匕首般犀利,仿佛可以洞穿他人心脏般的杀意,慢慢地在眨眼闭合后,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澄澈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忧虑的神情。
“得赶紧去找弟弟才行,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放下手,四处张望,找寻着刚才从一旁跑开的哈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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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东南角,一个本来用于存放废弃桌椅的库房里,逐渐从里面传出吁吁地喘气声音。
“哈——哈——”
口吐莲花般地,在这无人寂静的库房之中,一个男孩的身影倚靠在开窗的墙面上,一边大喘着粗气,一边用手在向下拨弄着自己的肉体。
而这人正是刚才从人群中一路跑开的哈比。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都在躁动着,细密的汗珠密密麻麻地遍布全身,一副松软脱力的样子。
这倒不是因为他生了什么病,而是从刚才开始,设置在身体上的机关与法阵已经被激活,按照既定的规则发动起来了:
首先是龟头上的卡扣,因为肉棒完全勃起导致的弹起,现在的它已经完全松动,在穿孔上滚动带动着插在尿道中的尿道棒,持续不断地给予他肉体上的刺激的同时,一波波地痛与快感正经由神经传递给大脑,给予他灵魂上的冲击——
如果不在五分钟内解除这俩道限制,哈比将会在到达极限后被四肢上的铜环禁锢住手脚,一天一夜都无法动弹。
而从机关触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分钟,也就是说他只剩下一分钟的行动时间了。
“要…要赶紧拨出来才行…唔呃……”
已经快被下体的快感冲晕头脑的哈比大喘着热气,一边努力维持着理智一边与禁锢魔法做着抗争,逐渐抬起浮现起绿色咒文的手腕,奋力地向下抓去。
10秒…9秒…8秒…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他在使尽余力后终于把握住了自己的肉棒,得以准备拨出那危险的楔子。
“哈——哈——”
但是此时此刻的哈比已经难以看清眼前的事物了,一切都好像沉浸在桃色的雾霭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水漉漉地笼罩在他的眸子上一样,既模糊了视线,也恍惚了精神。
他已经感觉到手臂开始变得绵软起来,四肢如铅皮般沉重难以抬动,好像自己是一只肉质细腻的羊羔被绑在环锁上,除了接受来自下面酥酥麻麻的“快感”炙烤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不…不行啊…』
包裹在哈比的手指中的阴茎已经发烫起来,它的体积已经比之前粗大了不少,滚滚的血流在血管里面奔跑,借由带来的热量让它发热发胀的十分厉害,仿佛是随时要炸开来一样,憋地如李子般透红,不断地有汗水——亦或者是其他的液体——从龟头那里渍出了腻在手缝里,又黏又滑地,让本就感觉四肢无力的他更加难以握住。
“啍——哈啊——”
果然,稍不留意的一瞬间,哈比的手便打了滑,在肉棒撸动了两下,而之后带来的摩擦刺激感叫他禁不住惊呼出了声来。
与此同时也惊醒了他那圄于迷幻的理智——现在可是在学校!
但是他的手却不听他的使唤般,开始顺着刚才的动作继续撸动了起来,继续地摩擦,想继续地让快感不断地从肉棒上涌出。
而肉棒也在充分地回应着这份期待,不断地在手撸的动作之下,有如心跳的节拍般一鼓一鼓地,将那光洁膨大的龟头傲然翘起,连带着系带上的扣环一同颤动起来,活泼至极。
『快……快停下来!』
哈比的意识此时分裂成为了两个人:一个是挣扎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取下扣环,一个则是接受这一切享受自慰撸管所带来的快感不为所动。
两个意识在他的大脑之中做着斗争,而操纵之下的两只手也在践行着相反的意图——右手仍在撸动,而左手在拼命地抬头试图拎住扣环将其拔出。
斗争愈发剧烈,而手的动作也愈发夸张,右手已经彻底地从扣握变为了抓握,四指抵住尿道,拇指按在背上,从龟头的冠沟向下揉动,每动一次尿道的膨胀阻塞感就越发明显,而卡在其的细棒所带来的异物感也越发激凸——就像一道栓阀堵在管道内,令其后的洪流不断蓄积起来,不断地攀升,呼之欲出。
“啊哈啊哈——啊——啊——”
快要忍不住了,哈比的眼睛泛出爱心般的圈晕,唾涎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始从嘴角流淌而下,身上的魔纹完全地显现了出来——这是警告,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拖发时间了。
但是谁还会在乎呢?
哈比的意识现在已经完全沦陷在了快感之中,理智挣扎的声音逐渐被自己大口大口的娇喘掩盖过去,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经是任谁都阻止不了了。
原本抬起的左手开始托起肉棒,向下抚弄着睾丸——在体温之下炙热的锁精环箍在根部,让它无法正常地排出应有之物,而此刻便由此有了抬缝得以从管索中导取精子向上流冲。
大量地滋生、游动、聚集……就像是攻城的人群一般挤在那一处小小的阀门处,冲击着它的承载极限,也在冲击着哈比最后残留的一丝理智:射?不射?
射?不射……
射?不射…………
而右手的动作在左手的配合之下陡然加速了起来,变得更粗暴野蛮,龟头责地被撸动撸动,变得惊人地鼓大,皮肉要绽开了一般。
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
『射!要射了!我要射出来了!』
肉体上的快感夺走了一切,就连这最后一丝的理智面对生理上的热烈需求也临阵倒戈,毅然投入到了射精当中。
于是此刻,哈比的两只手终于完全地配合起来,疯狂地撸动起紧握的阴茎,就像那下坡路上的临门一脚,形势急剧而下——阀门承受抵达了极限,精子突破关口自下而上冲到了尿道之中,现在只需那么一下——
“哼哼!啊!”
哈比紧闭上眼睛,随后使出了剩下的所有力气,在肉棒上最后的一下套弄。
只听“呯”的一声,龟头上的扣环转动了过来,连带着尿道棒一起被从尿道中蹦出,随后股股白浊喷涌而下,从哈比的阴茎激烈而大量地射了出来。
射精成功!
“噫噫噫呀——”
射精所带来的极大快感,让哈比发出如同电击般的尖叫。
这一瞬间,哈比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是所有的理智都随着下体的精液一同喷射出去了——已经除了射精以外,什么都做不到了。
『对不起……哥哥……』
最后的最后,哈尔的脸庞从他的脑海中闪过,让他下意识地向他道歉——没能一直当个乖孩子——然后犹如雪花般,眼前一黑,身上禁忌魔法开始发动,哈比浑身瘫软起来,无力地向一侧歪倒过去。
倒在那一片自己射出来的精液当中。
而等他再次清醒过来,已经过去十多钟……
————————————————————————
“哈比,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快要急死了!”
哈尔将哈比拥入怀中,眼角的泪水像晶莹的露珠般在眼眶里打着转,若非有意控制着情绪,恐怕他已经急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会再走这么远啦!”
哈比慌乱地搂着哥哥的肩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一昧地道着歉,坦诚自己的过错——但也不算是完全地坦诚。
因为自己在他眼皮下消失的十几分钟内干的事情,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啊……』
哈比苦闷地皱着眉头,一边无奈地叹气着一边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对着哥哥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来萌混过关,不叫他觉察到什么异样。
“那说好了哦,不许再跑那么远去凑热闹!要去也提前和我说一下!”
听到哈比的答复,于是哈尔从哈比的拥抱里换出手来,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脸上的泪已经在不经意间擦去,只留下浅浅的红印泛晕在眼睑周遭。
“好的哥哥!”
看了看哥哥的样子,哈比咽了咽喉咙,随即立刻挺直了身子,像军人行礼那般把拳头抵在胸前铿锵有力地说道,样子十分地滑稽。
“噗……哈哈哈哈,哈比~”
哈尔被他这个样子成功逗乐了,破涕为笑,脸上的阴郁悲伤顿时一扫而空。
“诶嘿嘿……”
哈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脸上却不经意地显露笑意——看来哄哥哥的作战虽然仓促了些,但是还算挺成功的样子。
『接下来可得小心注意每一件事了啊……』
欢笑声里,余光向下,哈比看着自己胯间那道被重新封印好的束缚,心里暗暗地纠结并预演着之后再发生同样事情该怎么办的方案。
而鸡鸡上被扣环安稳卡住的尿道棒帽顶,此时在阳光下闪闪地发着光,仿佛出事也与它毫无瓜葛一样地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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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究竟如何呢?
哈尔在听到哈比轻呼“哥哥”的时候就已经在场了——躲在窗外目睹了全部过程的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震惊。
他蹲坐着搂抱住双腿,将头深深地埋在里面,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自己亲爱的弟弟,居然避开自己去做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说,这也是那可怕的诅咒……”
诧异、疑问……种种不明确的思路摆上他的心头,哈尔逐渐地开始回想起往日里哈比类似的行为,摸索着它们的联系。
而其共同点都集中在哈比那与生俱来的“怪象”——被母亲称之为“无法理解”的如同诅咒般的物品,那些掺和特殊材料制造出来束缚哈比行动自由的铜环上。
该死!
哈尔沉着脸在心中咒骂道,倘若要是让他知道是何人为弟弟设置下如此恶毒诅咒的话,他一定会要他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唤醒弟弟为好。
哈尔想到这,便暂时打消了追寻凶手的念头,充满担忧地站起身来走进了库房内。
『弟弟他不会有事的……』
姑且为哈比收敛一下那些污迹吧,还有……
望着晕厥过去的哈比,他身上蔓延起来的绿色咒文正如同毒蛇般舞动着,仿佛仍然在侵蚀着他那早已无力的躯体。
『不知道我的净化之光能不能有效果,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哈尔紧皱眉头,左手的掌心内渐渐地浮起一块柔和的光团。
“哈比,对不起……哥哥会为你保密的,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吧……”
在那之后,哈比被埋没进了光辉之中,而当他十分钟后再次醒来时,一切都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哎,我的头……”
哈比摸了摸肿疼的脑袋,似乎什么事情都不太记得了。
“哦对了,刚才我的警告触发,我应该是没处理好被无力化了才是……”
然而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面并没有本该显现的淫纹,尿道棒也相安无事般插在阴茎之中。
『怪了,莫非这次失灵了么?』
哈比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摸索身上的机关时,急切的呼唤声却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哈比!哈比!”
『不好,是哥哥过来了……他一定急坏了,我得赶紧出去找他才行。』
就这样,哈比暂时地将问题搁置一边,先迈开在库房内沾满灰尘的小脚,奔跑出去,去循着声音找寻哥哥的位置了。
“哈比,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快要急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不会再走这么远啦!”
兄弟二人很快如往日一般互相诉苦起来,关心彼此的情况。
只是,这次稍微有些不同……隐瞒,只是还未戳破的谎言,终归会有那一天的,不过会连带着戳破的其他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
“叮叮咚咚——,叮铃咚咚——,噹—噹——噹———”
上午八点五十整,学院主校楼象征诸神元素的黄金钟开始有节奏地响起铃声,提醒学生们进入教室准备上课了。
按照开学的惯例,本来今天原定的计划是举办开学典礼庆祝菲尔特学院新一届学生入学的,然而据说是皇室那边出了一些十分要紧的事,院方的名誉主席哈克·菲尔特伯爵大人和凯瑟琳夫人被征召去了王都,要过一周左右才能回来。
缺少了这两位,典礼是无法圆满完成的,因此院方的代理会长们只好推迟了开学典礼的举办时间——而相对应地,孩子们的上课时间也向前进行了调整,老师们的工作日同样如此。
这便是所谓的“调休”——一种单纯为了给大人物们寻觅合适的推脱理由而饱受诟病的行政手段。
“卧槽,今天居然有课!”“卧槽!”“艹!”
办公室里已经一片混乱了,十几个老师们如大难临头般手忙脚乱地在抽屉里找着自己假期前编好的教案——按往常经验,开学当天只负责和孩子们打招呼熟悉感情就好,因此不用准备教案,但是今天作为紧急情况,大家都没有任何现成的教学资料来进行应对,只好去找上学期的。
“国三神话史谁的?!”“我的我的!”
“谁把过期饼干放抽屉里了?”“救命,找不到…”
“淦特么的,老子的三角仪呢!”
哀嚎与抱怨声不断地从房间里传出,在走廊里不停地回响声,仿佛这不是学校的办公室而是监狱里的牢房。
如果孩子们听到这样的声音,恐怕第二天就想要申请退学了。
“肃静!”
而显然已经有人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立刻在办公室内用洪亮的嗓音暴喝了一声——效果显著,瞬间所有人都因这一嗓子唬住,闭上了嘴停下了手,齐刷刷地看向声音来源的门口,那个刚刚不知道怎么进来的人身上了。
“罗……罗素主任!”
有老师认出了站在那的人,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捂住张大的嘴,用惊恐的眼神说出了她的名字。
而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所有的教师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弯腰行礼道:
“主任!”
“唉……”
罗素·罗兰,前皇室研究院副院长,现菲尔特学院全系教导主任,一位擅长金系魔法的中年妇女,此刻正扶着眼镜无奈地叹着气对着老师们摇头——进屋前,她绝对想不到会是如此混乱的场面。
“抱歉主任,请帮帮我们,我们的教案还没有……”
一位秘书打扮的女教师凑上前来,将一份表单递交给了她。
“好了好了,知道了,唉……”
摆摆手,示意女教师暂时不用交表单的罗素主任又长叹了一口气,眼眉都像是秋天大雁落下来的羽毛一样变得又弯又薄,看上去心情十分沉重——但是很快地,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教导主任,她马上就做出了相应的人员安排。
“所有的班主任和体育老师听我的安排,上午的一二节课由你们轮换进行,下午再让找好教案的历史老师和音乐老师们上课。”
“班主任不用讲课,带领孩子们阅读下发的教材和学院规章就好,等下课直接操场集合进行体育活动……其他人,快点找好自己的物品!”
“是的!主任!”“是!”“遵命!”
下发指令后,办公室迅速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各部人员开始执行起各自的任务不再混乱与喧吵了。
『唉……』
罗素主任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哈克那小子又跑到哪去了,每次都是留下这样的烂摊子……』
主任从袖袋里拿出一只雕有风信花的旧怀表,上面的铜针已经悄悄地走到了九点三十。
“……拖得太久了,估计下面的学生已经开始闹起来了,一会儿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她扣好怀表的盖子揣入袖中,走到办公桌前——秘书留下的表单摆放在桌面上,字迹清晰到很远也可以分辨出来。
“学生名单么,让我瞧瞧看。”
罗兰主任将它从桌面上拿起,扶了扶眼镜,仔细地从上到下察看着——随后目光渐渐地落到H栏的两个新生名字上。
『……呵,臭小子,原来你早就预料到了么?』
她的嘴角浮露出一抹带有嘲讽意味的讪笑,随后目光舒缓,如同悬石落地般畅出长长的鼻息——看来,有些人早已经在背后悄悄地安排好了舞台,只等自己这个老戏骨上台捧场了。
“也好,就让我来试探试探,菲尔特家百年来唯一的‘怪物’吧……”
———————————————————————
“怎么还没人来啊”“怎么回事啊”“出什么事了。”“老师呢……”“开学典礼办不办了……”“上不上课了……”
主教区的大厅内一片喧哗,来自领地各处的三百多名新生簇拥在此无人引导,于是在空无一人的主席台下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起初倒还好,孩子们的声音像是悄悄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说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在这有限的空间内越来越显得嘈杂,最终竟然像菜市场般吆喝起来,实在是乱套到没有一丁点秩序可言了。
“哥哥,这怎么这么乱啊……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哈比被这样的场合吓坏了,他连忙拐住哈尔的胳膊紧张地贴在他的身上,有些胆怯地询问道。
“弟弟,放松些,没事……”
哈尔赶紧把哈比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这的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又挤又乱,就连自己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明明应该是有人来主持开学典礼才对,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来……』
哈尔一边搂着发抖的哈比轻轻安抚他的小脑袋,一边踮起脚来向周围望去——结果发现整个大厅内除了两个早已忙到焦头烂额的学生会成员外,只有学生没有老师——就连接待的负责人也不在,真是离奇的很。
而会发生这种事情通常只因为一种情况——哈尔低下头沉思着。
『难道说临时取消了?』
很有可能,因为在进校门之前他并没有在停放车轿的地方看到菲尔特家专属的白马轿——也就是说父亲母亲今天似乎并没有按照约定准时到达。
“哈比,昨天爸爸对我们说几点到学校办开学典礼?”
“啊?好像是说九点吧……”
询问过弟弟来确认信息后,他从袖袋里掏出怀表,翻开雕有风信花的银质盖子,结果上面的黄金指针显示现在已经是九点三十分了。
『已经拖延半个小时了,这不是父亲一贯的作风,他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哈尔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似乎隐约地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有什么事情会需要伯爵亲自出马?莫非皇室……』
正当他越发地深入研究背后可能涉及到的原因时,忽然间一声呼喊从主席台上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大家!请安静一下!”
这一句简短而有力的话语很快便打破了原本整个混乱不堪的局面,大家纷纷抬起头来齐刷刷地看向主席台,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见主席台上,一个脚穿皮靴,身着贵族燕尾服的小小身影,手握扩音话筒腰板挺直地站在那里,似乎要宣布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样。
『那是……』
哈尔抬起头来,似乎感觉台上的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人谁啊?”“不认识。”“怎么上去的?”“他要干什么?”
这时看到台上小人模样的众人开始在台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并没有把这个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同龄人放在眼里——这叫台上的小人十分地不满,于是他握紧话筒开始大声叫骂起来:
“喂!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风纪委员会的副会长卡尔!卡尔大人,懂吗?!”
“风纪委员会?谁啊,没听说过……”
结果适得其反,台下的学生对卡尔的发言同样地不满,于是一齐嘘声叫嚷着,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嘲讽回去了。
“你们……你们……”
卡尔一时间小脸气得像烧锅的开水一样通红,伸出手指了指台下的几个人,摆出一副“你气死我了”的样子,握住话筒气鼓鼓地说道:
“都给我安静!现在我以校方学生会代理的身份,命令你们各自在位置上坐好,不许吵闹!”
随后他的话音刚落下,大厅内的桌椅板凳便开始被挪动起来,依次排列在众人的身后。
“嘿!怎么动的?”“这是魔法吗?太神奇了。”“感觉好怪哦……”“算了算了,总归有个坐的……”
『风系的第二位阶魔法,看来他的魔力量至少要平常人高出一倍。』
哈尔看着摆放在自己身后的椅子,凳角的气旋还没有完全消失,稍微仔细一些地观察就能明白其被搬运的奥秘。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十一种属性魔法,拥有对应赐福的生命可以通过消耗魔力来控制其中一种或多种属性的力量变现为法术具象。
首先是人类独有的来自这个世界的主神——创世女神〖胥〗的无属性魔法,但凡血统存有50%以上人类血脉的即可享受创世神的赐福使用该类魔法而没有任何限制,因此也被人类称之为“基础魔法”,但相对地使用这类魔法会额外消耗体力;
然后是神的长子,被称为“神王”“剑神”,代表财富与亲情的黄金之神〖晋〗的金属性魔法,其对应赐福是数量最多的,但同时也是最难于精通的;
再然后是神的长女,被称为“主母”,代表自然与循环的木之女神〖芙兰〗的木属性魔法,其对应赐福主要为其眷族精灵族和兽人族,极少赐福给人类,而其专属的治愈型赐福就更是少中又少;
接下来是神之次子,代表火焰与温度的火之女神〖炎蓉〗的火属性魔法,其对应赐福是数量第二多,但是使用者的范围最广,从天空的巨龙到海底微小的岩蟹都能使用该类魔法;
接下来是三子,代表雷电与力量的雷之神〖震〗的雷属性魔法,如其姐姐芙兰女神,其赐福也极少给予人类,但不同的是温和的木系赐福被视为恩泽,而狂暴的雷系赐福则被视为一种诅咒;
接下来是四子,代表光明与智慧的光之神〖太〗的光属性魔法,其对应赐福不在数量上取胜,反而是在“质量”——只有天生具备极高魔力量的生命才会被赐福,因此每一位光之赐福者都是各领域上屈指可数的天才;
接下来是五子,代表黑暗与毅力的暗之神〖默〗的暗属性魔法,如其孪生哥哥,暗之神的赐福也非常强大,但史料上记载它从未出现在单独个体上,只知道其特点是以群体为单位的一种辅佐赐福;
接下来是六子,被称为“狩猎女神”,代表天空与自由的风之女神〖沃蒂〗的风属性魔法,其赐福数量仅次于金系与火系,但其赐福局限于人类和羽族,据说是和女神对其他种族的厌恶所致;
接下来是七子,代表土地与勇气的土之女神〖布萝〗的土属性魔法,其赐福多是每个种族里主持生产的成员,由于土系调和的特点,是被开发最多、应用面最广的魔法;
接下来是八子,代表海洋与感情的水之女神〖澜葵〗的水属性魔法,与其姐姐一样,每个种族里的核心部分都是其赐福对象,但是只有在水源充足的地方才能相应地发挥力量,是众属性魔法里受环境限制比较大的一类;
接下来是九子,也就是名义上创世神的第十位孩子,代表时间与希望的末位神〖姆〗,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命都没有关于这位神明赐福的记载,作为诸神中最为年轻、神秘的一位,其被上古的史书尊称为“永恒不死神明”,流传至今。
不同属性的魔法有着不同的特性,除了法术具象的表现形式外,其“相生相克、互为表象”的特点也是十分明显,除了时间之神外,其他属性魔法分别遵循以下规则:
同等掌握水平下,金系魔法会被火系抵消、风系加强、雷系转化;火系魔法会被水系抵消、木系加强、风系转化;风系魔法会被雷系抵消、水系加强、土系转化;土系魔法会被木系抵消、金系加强、水系转化;雷系魔法会被风系抵消、火系加强、金系转化;水系魔法会被土系抵消,雷系加强、木系转化;木系魔法会被金系抵消,土系加强,火系转化;光系与暗系互相抵消与转化,无法被加强。
创世神的赐福允许使用杂合多种属性的魔法,但威力大大折扣,因此也被称为一阶魔法,而其他拥有各元素神赐福的则被称为二阶魔法,二阶魔法的使用者会因魔力量大小而对法术具象的掌握水平出现偏差,虽然可以通过后天锻炼提升掌握力度,但就持续性与自由度上来讲,还是要看魔力量这种天赋的。
一般来讲,使用基础的一阶魔法会同时消耗体力和魔力,显得很不划算,因此大部分会魔法的人其实也不会使用魔法在日常生活中。
而动用元素的二阶魔法只会消耗魔力,只要元素控制得当,效果相当于基础魔法并且更为有效。不过一旦出手,就会被别人看出来你用的不是基础魔法,所以想隐藏实力的话就最好不要乱用。
刚才如此大范围内使用风属性魔法,卡尔他一定是位拥有风之女神赐福的元素魔法师。
“那么接下来他准备做什么呢……”
哈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下意识地将正在好奇“椅子为什么会动”的哈比护在自己的身后——他不清楚这位贵族男孩在如此狭小空间里对这么多人发动如此大范围的元素魔法究竟有何目的,还是小心为妙。
『希望他不要有什么麻烦的举动为好。』
哈尔稍稍地在背后握出一道极为细小的光镖隐藏起来,防止意外的发生——最差的情况也要利用光芒掩护好哈比逃离这里,剩下的交给自己处理,可以说完全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一切就等台上的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了——哈尔凝思着。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卡尔接下来的行动完全不在预料范围内——或者说,应该是十分地令他感到尴尬:
“咳咳咳……诸位既然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好了,那么接下来请听我说——你们刚才所有人,已经违反风纪委员会的规定了!”
此语一出,原本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学生们又炸锅了——毕竟这开学典礼都还没有经历过,倒先背个处分了。
“什么鬼啊?有没有搞错我才刚来第一天!”“开学典礼成批斗大会了可还行……”“我,我,呜呜呜……”“什么风纪委员会啊喂!!!”
孩子们有的开始怨声载道,有的开始冷嘲热讽,还有的干脆跳起脚,像个猴子一样急眼起来指着台上的卡尔开始骂了起来。
『真没想到会是这种发展……』
而在一片混乱喧嚣之中,哈尔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放下了手,光标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唉……”
哈尔听着周围的对骂声,如释重负般地坐在身后的椅子,左臂支撑起头倚靠在扶手上,眯起了眼睛——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行动的念头,因为就目前来看,自己显然过分警惕周围的陌生环境,忘了菲尔特学院本身就很安全这件事情。
『我还是应该像同龄人一样去思考比较好么……』
他现在感觉心很累,看来工于算计并不适合自己现在的年纪——但是作为伯爵家的长子,无论是为了维护身份还是维护家族其他成员,这份责任与担当造就的敏感,哈尔他一直引以为重,不曾松懈过。
仔细想想,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光之赐福会降临于他的原因吧。
镜头从陷入沉思中哈尔来到大厅众人充当的背景中,卡尔仍然抓着一堆又一堆的“风纪罚单”与众人激烈对骂着,仿佛是正在进行一场无休止的战斗,火药味十足,而这让本就有些怕生敏感的哈比更加感到举足无措——是真的无处下脚,因为刚才卡尔上台之后哥哥就悄悄地叫他躲去人群后面的位置说是准备看信号就跑,然而当人群再次沸腾后,他立刻被挤到了人群中心反复地被不同人推攘,连伸出手来“救命”的动作都摆不起来了。
“我,我的脚!”
忽地哈比感受到来自脚背的疼痛——就像是被锤子砸了一样,几名穿有硬底鞋子的男孩在打闹中踩踏到了他那裸赤的小脚,原本干干净净地脚面上清晰地印出来了几个灰色的鞋印,配上他大拇指上的老茧,看上又脏又丑,一点贵族气质都没有了。
他于是赶紧弯下腰去,试图拍掉那些灰尘,结果意外又发生了:
“啊,请不要碰我的那里!!”
只见哈比刚弯下腰来,他那漂亮的屁股蛋翘起的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的屁眼一样,陡然让他浑身的毛孔收缩了起来,接着迅速挺直身子捂住屁股尖叫——而还没等他反应完,迎面一个男孩背对着他被一把推了过来,哈比的小腹被这失去平衡的男孩进行了肘击,很快,来自腹部的痛苦自下而上传递到大脑,只听胸前铃铛噹地一声,哈比的脸像吃了柠檬般五官都要扭曲在了一起,而接下来发生的就更糟糕了……
“不……不要……”“救命!哥哥!”“救……”
不知经受住了多少折腾之后,被人群裹挟着移动的哈比终于靠着臂环上的隐藏魔法『肉体软化』突破了出来,随后魔力见底,大喘着气趴在哈尔的椅子背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哈比!?你怎么会搞成这样?这是谁干的!”
而此刻被人趴到身后、感觉怪异的哈尔于是回头一看,马上大惊失色地站了起来,连忙把弟弟扶到前面坐了下去开口询问他的状况。
说实话,直到刚才,就连哈尔自己都因为卡尔那惊人的言论而忘记了跟弟弟的约定,这是相当大的失误!
所幸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是周围环境太过嘈杂而哈比又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摇头告诉他自己没事。
望着哈比脚上的鞋印以及身上的尘土,哈尔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看来,自己还是出手制止现在的情况比较好,他的拳头握紧,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该死……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小手忽地拉住了他,随后稚嫩的声音穿透人群的叫喊,留在他的耳畔:
“哥哥,你要去哪里啊……”
哈比其实并不清楚此刻哈尔的打算,只是隐约地感觉到哥哥要面临些什么,下意识地想跟着走,然而终究因为力量耗尽,只能表现出自己的关心。
“……”
哈尔就这样站在那沉默了片刻,原本紧攥的拳头最终还是放开了。
他转过身来,脸上不见凌厉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光一般的温暖,他握住哈比的小手,俯下身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吻下,随后微奖着抚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
“哥哥哪也不去,不过现在这里太乱了,我想咱们还是先把大家都安顿好,开学典礼才能办成啊。”
哈尔没有继续下去了,因为此刻的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实际上又犯下了错误——亲爱的弟弟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心与陪伴,如果因为愤怒而贸然地离开,恐怕哈比又会再次受到伤害。
“那……哥哥该怎么做呢?”
哈比天真地望着哈尔,小巧的鼻环贴在唇肌上楚楚动人,虽然鼻梁上存在着一条横贯的伤疤,可在哈尔眼中,这仍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他最珍爱的弟弟。
他抚摸他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上去——既是安慰,也是疼爱,随后凑到他的耳畔,小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哈比听到哈尔的悄悄话,眼睛逐渐明亮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伟大计划,于是握住哥哥的手担心地问道:
“那……哥哥真的一个人能办好么……”
“相信哥哥吧!”
哈尔笑着拉起哈比的手,随后如放置手帕般轻轻地将它们放在自己的胸前——心跳声从掌心传动到血液中,稳健而有力,如本人一样将那份傲人的自信传达到了他的心中。
哈比了解了哥哥的心意,但,还是需要做一件事情才能完全放心。
这是他与他一直遵循的约定——
“那拉钩钩?”
“好啊!咱们拉钩钩……来……”
两根小指钩在一起,紧密无间——
兄弟俩再次做好了约定,只不过这次谁也不会忘记了。
哈尔将哈比拥入怀中,亲吻他的额头,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之后,才在确认情况稳妥下转身离开了——而哈比目远兄长远去,眼神中充满了信任。
背对着人群,光线随着哈尔走入幕后变得渐渐黯淡起来,而他眼中的却开始闪烁起丝丝令人生畏的寒芒,不再如刚才般充满温度。
『庆幸吧,我的弟弟原谅了你们,没有下一次了。』
冷锋出鞘,属于哈尔·菲尔特的舞台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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