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声望篇]
镜州市,B港区。
B港区的指挥官,看过声望反馈的战斗报告,愁眉不展。这不是第一次了…
“声望,声望小姐,我请您好好休息两天。如果你还是这样无能的话…”
贝尔法斯特匆匆而来,把手上的热咖啡端上办公桌。身后的金发女子,只感到面前的白色长发刮起了一阵来自蒙古高原的寒风。
“指挥官大人,不用太在意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对吧,声望小姐?您大可用这两天时间,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贝尔法斯特的话,乍一看起来毫无问题。听到声望的耳中,却是比狠狠打一耳光还亮的嘲讽。
自打她被指挥官任命代理分舰队的旗舰职务,打仗回回失败,后勤屡屡落空。如果不是指挥官看她认错态度认真,哪里还会容她到今天呢?
“兵家常事”说的是她。“好好休息”说的也是她。
什么叫光天化日,明知故犯朝人家心口旧伤补刀子,人家还不能说她一个坏字?这便是。
“声望的各系统状态良好,请指挥官放心。如果指挥官需要声望好好休息,声望一定会好好休息,不辜负指挥官的期望!”
指挥官一时傻眼。这样一个态度认真、做事认真——接近木头脑袋——的舰娘,怎么会翻来覆去犯那么多错误?
声望顾不得回答指挥官眼中的疑惑不解,像躲狼一样躲开贝尔法斯特眼神余光中招招逼人的寒气,拿上指挥官签章的假条,走出办公室,逃出办公楼。
“哟,这不是声望吗?怎么了?挨批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骚狐狸精啊,跟指挥官跟前邀功取宠,真让她上,她呢,傻冒一个,哈哈哈!”
饶是声望这样感情迟钝的舰娘,听到布雷德利如此叫嚣,气不过去,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
“布雷德利?是谁,我下了三遍命令,却故意不用鱼雷迎击?是谁,每次拿给我的舰炮不是掺了粘土就是泥沙?还是谁,明明是潜行跑后勤,结果遇上敌人的巡逻舰队故意喊叫,然后第一个脱离战斗的?”
面前的金发小姑娘看着声望气急败坏,顿时间心生一计。远处某个“路过“的舰娘心领神会,早早前去埋伏。
“大家过来看看哪~一个舰娘,屡战屡败,吃了的饭喂了狗都可人疼~”
声望刚想动手,想了想止住了,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拉着照旧坏笑的布雷德利。
“布雷德利,你到底冲的是谁?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
真的是傻冒。到了这一步,她居然还相信,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会没有幕后主使?
布雷德利看到后面那个身影,瞥一眼头顶屋檐。还好,没有监控,可以动手了。
“是啊,声望姐姐,你是没得罪过我。不过,很快你就知道,是谁跟你过不去了。”
声望来不及问完剩下的话。一个铁榔头重重砸在毫无差距的后背,打得她顿时倒地,咳嗽喘息。正当她想着努力爬起来问个究竟,一个飞脚结束了她最后朦胧的意识。
“她真是倒霉。“”可不是嘛。明明任命的是指挥官…算了,快点抬着走。“
——当夜,很多人无比熟悉的B港区地牢。这里房间众多,空间充盈。巴士底狱为之倾倒,渣滓洞自愧弗如。
“…(我这是…这是怎么…被人绑架了?)“
此刻的她,双眼让黑色电工胶布裹上;四肢悬在空中,四根缆绳捆住毫无气力的白皙手脚。整个人成了“人“字,因为双臂是并在一块捆上八道,手肘打结再拴在前面墙上的。两条大腿高高叉开,不过她不用再担心害羞的问题。
现在的她,一丝不挂,赤身裸体。每一个毛孔自由地呼吸着地下室特有的阴寒空气。
“声望小姐,您醒了吗?真的是太好了。“
熟悉的声音。莫不是…
“贝尔法斯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恢复了一点意识的声望,怀着满腔怒火质问着曾经的同僚,现在的监视者。
“怎么回事?声望小姐您是很聪明的。难道您没有感受到,什么叫脱离地球引力?什么叫赤裸?“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记得,我从来没得罪过你。“
虽说有点没良心,声望平日明知贝尔法斯特的嚣张气焰,对她简直跟明末阉党伺候“九千岁“干爹一样毕恭毕敬。
自打指挥官非要让她代理一个分舰队的旗舰,后者对她比以前更客气了,更见外了。布雷德利等一群搞事精自那以后也就分到她这儿来当属下了。
天地良心,她可真的是一次都不敢拿贝爷开涮。当面没有,背地没有,人前人后都没有。
贝尔法斯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对着天花板——其实是一堵没有粉刷的水泥墙面——唉声叹气。她是不乐意的,但是,既然指挥官动了心思,声望又呆得和平日一样,她不能不先下手为强,免得后下手遭殃。
“声望小姐,我相信您一定听说一句成语,‘怀璧其罪‘。当年秦国以赵国拥有稀世珍宝和氏璧为由,调兵数十万东征赵国。哪怕赵国没有威胁秦国,秦国也是一定要借此机会挞伐赵国的。”
“这…什么意思啊?这跟我们这个事有关系吗?”
声望不愧是理科生考到这儿当战列巡洋舰舰娘的。文科生改行过来的贝尔法斯特发觉这傻妞是个棒槌,于是不再玩文字游戏粉饰虚张。
老土就是老土,连战国的典故都不懂。
“换句话说吧,指挥官让你当旗舰,的确不是你的意思。但是,自那以后,你是不是志得意满了呢?是不是忘了对我这个秘书舰多做一些平日没有的表示呢?所以说,我得让你明白,什么叫山外有山。孙悟空再牛,五指山就搞定他了。”
但凡是后宫争宠,皇帝本人的意志与偏好起了很大作用。
港区实行的是指挥官一人责任制。所有舰娘理论上都是指挥官的部下,包括秘书舰。而且,指挥官只要不至于引起上级查究,港区权限范围内可以给任何舰娘当秘书舰的机会。——包括从这个位子上下岗的机会。
现而今,B区的指挥官离不开她贝尔法斯特。可是,谁说得清,水滴石穿,堤溃蚁穴,一点意料之外的选择,会杀出个意想不到的程咬金?
贝尔法斯特一旁的几台摄像机各就各位,不同位置无死角“取景”。当然,为了隐私着想,她特意给自己换身衣服换身打扮,事后亲自加工自己那部分声音,细致入微堪比克格勃特务变装。
“声望小姐,我为了您着想,曾经有好几次暗示悬崖勒马,早点就坡下驴辞了旗舰,您呢?”
平心而论,声望的确有点侥幸心理,觉得指挥官突然想起来让她代理分舰队旗舰,说不定给她一个机会接近他。甚至有两天晚上,她真的做了梦,把平时高冷的贝尔法斯特揣在地上摩擦…
“您想到哪里去了?我自打当了旗舰,谨小慎微,兢兢业业…这是什么?”
一根结实的皮管,尖端套上个塑料的头,一点一点靠近了声望的屁眼。贝尔法斯特明白,得弄点永远洗不干净的黑历史逼她就范。
杀她?不,指挥官不会接受前些天活蹦乱跳一人今天暴毙身亡这样的鬼话。她犯不上失宠。
“想必声望小姐,您应该听说过,啥叫烤乳猪吧?把杀好洗净的乳猪用铁签子串好,刷上酱汁上色,然后下面是炭火…您不用怕啊。您的肚脐眼下面不是没有炭火盆吗?”
声望闹不明白。今天的贝尔法斯特要玩个什么花样。
“你到底…啊!疼!”
贝尔法斯特套塑胶手套,像屠宰场处理猪肉,用力掰开声望的屁眼。她从未开发过这儿,刚一下肛门出了点点鲜血,落在地上与人影相伴,恰似寒冬腊月飞上去的几多红梅。
虽说贝爷没把这儿全掰开,皮管口足够进去,于是三下五除二,一长段皮管跟着进了去,挤着肠子慢慢往前挪。
声望害怕了。她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套路。若是外面喜欢玩日式SM的估计会觉着这是灌肠。
可惜,贝尔法斯特要玩个新鲜的。出奇制胜,举一反三,用生活最常见的工具与场景,做出最让人“难以忘怀“的一幕,这叫本事。
“求求你了,贝尔法斯特…我真的只想在港区安安稳稳过日子…我求求…求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了…“
皮管不通人情,通过盲肠入大肠,经着大肠进小肠,不一会儿穿进满是胃酸与苦水的胃袋。声望实在禁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腹中无物的她甚至当场吐了几口黄的,有苦有腥,原来是胆汁反胃,吐了她花容憔悴,似那霜打的茄子虫蛀的花。
“声望小姐,您应该听说过,西方国家有一种东西叫喷泉。其中最早的一类就有石狮子往外喷水的好玩意。“
声望完全听不懂贝爷说的什么,可越听越害怕。肚子里的皮管逆着食道,眼看就要进咽喉…
“贝爷…我的亲妈!求求您了!不要再折磨我了!“
要是早上,不给贝尔法斯特甩背影现世,可能这番话真能赶上最后一趟机会,手下留情刀下留人。
人往往是在丢失以后想起以前的好,失败以后想起过去的笨。
“我看您平时一口一个呆萌台词,啥叫‘情书?用琴怎么能做书呢?‘,啥叫…对了,您有次面对指挥官的调侃,说的是‘认真的声望小姐很可爱么……好的,我会替声望小姐感谢您的——欸?’。放心,我都替您记着呢。您哪,今天就当一回喷水的石狮子吧。”
皮管终于从她有气无力的嘴里碰了出来,一路上蹭的脏兮兮,什么肠壁黑漆漆赛过下水道臭黑泥的宿便,什么食道内尚存着那么点黄的残余胆汁,什么尚未消化干净的干辣椒片,还有又酸又臭的胃液,管子上下全是这些玩意。
“好嘞,我这儿给您引上一点…完美!等着啊。”
贝尔法斯特满心欢喜,小跑着打开了另一端的水龙头。很快,从“后”到“前”贯穿声望整个身体的水管输水,她的口中真的往外喷水,哗哗啦啦,像是很多单位临时工浇花圃草地。
声望顾不得作什么。身体内贯通的水管撑得结结实实,食道与小肠更是涨得跟吹多了气的气球,眼瞅着就要炸开吧,另一边贝尔法斯特还玩起了“调节水文”,一会水大得离谱,一会水立马停。
熟悉夏国古代酷刑的都知道一点,那就是连来俊臣这样不认字不工作的流氓都能写出心得体会《罗织经》的酷刑工作,必须得是最简便入门、最快速上手的,花里胡哨或者器械繁杂只会阻碍酷刑工作的开展与普及。
贝尔法斯特既然杀不了眼前不断怪叫的“喷水怪”,做不到斩草除根,那么得让她老老实实就范,再也不敢对她有一星半点的歪心思格外重要。
当贝爷故意把水开得特大,让乱流乱喷的水顺便多往肠胃回流点,看身前那个悬空的“水袋”肚子鼓起浑身挣扎,故意恶心一会儿,看声望貌似进入状态再赶快关停,让她掌握不了这个节奏,反反复复,折腾得她估计心底里恨不得找个抹头刀求个痛快。
“声望小姐,您这是怀了几个月身孕了?这可不好,要知道,我们的指挥官,最讨厌那些水性杨花未婚先孕的不检点女人了。”
贝尔法斯特特意多开一会儿大水,一边从下往上,抚摸着撑得比奶头都大许多的肚脐眼。下面要真的是个孩子,她可能还要少些趣味。
倒不是说她怕杀婴,农村有些地方还有生下女婴扔开水桶烫死的。面对这么个异想天开——然而某种程度上真的引起了指挥官关注——的傻冒,她不想让声望落得个“小产而死”的便宜。
她故意握紧拳头,狠狠锤了这个甲壳虫似的肿胀腹部。
如果指挥官能让她最先怀上孩子,她何至于到处盯梢,防微杜渐?
声望只知道这一拳下去,别说肚子积的水,便是胆囊剩的胆汁,也让这一拳打得满口往外喷。饶是如此,甚至屁股都往外返流一些水,她的肚子照旧大的离谱,好像蚂蚁眼中的大西瓜。
玩儿了这么一通,贝尔法斯特有点累了。布雷德利把人扔到合适的地方,是她亲自拉到这儿“处理”好的。今天晚上她工作太多,好整以暇才能在后面更好工作,不耽误第二天工作。
“声望小姐,如果我是您,这会儿大概想的就是哪儿有个井,赶紧往里跳。不着急,我这儿还有呢。”
从外面装塑料瓶的几只蚯蚓,为了保持活性,她特意往里面多塞了些泥土。
处理它们也挺费事的呢。每一只都得拿绳子拴好,放着乱跑。乱跑闹出人命案,美中不足。
“您别看后面那个眼儿挺结实的,前面的也不差啊。您的嘴口吐莲花,让这个空间都多出了一些别样的气息。不过还有两个眼闲着呢。放心,我会帮您的。“
水顺着地牢装的地漏涓涓流出。一只蚯蚓从瓶中带出,急不可耐用脑袋蹭了蹭声望通红的鼻梁。
“放心,几位小先生,我会让你们好好去个阴凉地。“
蚯蚓天性怕光。面对地牢内灯火通明,它们无一例外都想找个黑暗的角落呆着。正好,贝尔法斯特引着它们,轮流抵近声望的面庞…
“杀了…杀了…杀了…“
连喊三声,硬是喊不出一句完整的“杀了我“。蚯蚓们另一端被贝尔法斯特拴住,只好轮流带着脏土粘液进了鼻孔。它们不懂什么是人类生理,一会啃气管,一会吃食道,一会窝鼻孔,最绝的还得数从鼻孔穿过气孔食道的岔道,再从嘴里探头的。
这儿的水龙头,没有关闭,不过水量调到中等。也许有人会奇怪,这样做不等于手下留情?
到了这会儿,声望差不多奄奄一息,加最大水量折腾她也不过是毒打病猪白费劲,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个时候水量调小一点,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再用这点机会多让她恢复点意识。这样,鼻孔里“大闹天宫“的五只泥鳅的”轮班倒“才能更真切地印在声望心上。
贝尔法斯特是个会玩的。酷刑的精髓之一,得是让受刑者真切感受到痛苦。
武周朝《罗织经》早就有过这样的结论:对爱惜名声与长远利益的文人,多用威吓套路他们;对头脑简单与点火就着的武夫,多用酷刑折磨他们。无论哪一种,对症下药药到病除乃万变不离其宗。
…
“声望小姐…声望小姐?“一番仿佛来自外太空的问话。
“声望小姐…您说,您现在想怎么样?“
“您确认,您说的是真的?“
“好的,别的事算是免了。休假后面的日子,请您好好享受。“
…
视频拍到的,不仅是声望最狼狈不堪的“活人出水”和“土龙入洞”。生死不明,意识不强,只要能有机会从中解脱,什么话都能诱导出来亲口说出。
声望出去了,的确可以不要脸到底,把这儿的委屈抖露出去。但是,她自己的名声如何呢?
她能冒着把自己最可耻、最丢人的一幕彻底暴露于天下,换来和贝尔法斯特同归于尽的结果?
夏国这个国家,想当上战列舰娘不容易。声望是为数不多并非主要靠走后门当上的战巡舰娘之一。读书,考试,找人,训练,过关,费尽心机,为的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达摩克里斯之剑”在上,保证明天声望会真心诚意“装”傻,主动把这个代理旗舰的职务辞了。
君子治之以方,小人治之以术。
僧多粥少,猴多果少,你少我多,你多我少,一声无奈,有你没我。
贝尔法斯特把没有皮外伤的声望洗干净送回她的宿舍,走在月明星稀的夜色下,不住感慨,夏国人物千千万,论人情套路皆不如数千年前的孔老夫子一人懂得多。
月亮还可以和太阳换班。加班的人儿还有一个。她不多思考,半公半私,重返地牢接着兢兢业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