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一滴汗水顺着罗颂的额头淌下,掉落在满是血污的地面。
他神色麻木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夜店大厅的地面上,泛紫的嘴唇,惊恐的神色,翻起的白眼,错落的定格在各个尸体的脸上。散落的手臂,干涸的断肢,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罗颂双手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枪,用力到关节泛白。
轻微颤抖的嘴唇昭示着这位资历还浅薄的人民警察在看到这样一幅人间地狱时内心的忐忑与恐惧。
突然,他听到一道闷响从黑暗中的甬道传来。
壮了壮胆子,再次用力的握紧手中的枪,缓步向黑暗中走去....
...
另一边
陈情面具下的双眼目光灼灼的盯着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
“聂云忠,你终于来了。”淡漠的金属电子音响起。陈情鸭舌帽下的黄金竖瞳呆滞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子有一头凌乱的白色短发以及修理的精致而优雅的络腮胡子,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从脸上的皱纹来看年龄已经不小了,但壮硕的身形就连身上的黑色风衣也无法掩盖那股呼之欲出的力量感。
重生以来最棘手的对手。
前世的自己跟随罗颂进入夜店,以外卷入厮杀的现场,被牵连的陈情重伤濒死,垂死之际被聂云忠捡走,醒来后便加入了聂云忠一手创建的组织:黑云。
长期被像畜生一样训练,掺杂着聂云忠变态的虐待,让那时的陈情生不如死,导致了她对这个世界深深的厌恶,厌恶到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恶心。所以陈情才会追求那种极致的全包,极致的掩盖真实的自己,极致的...与世隔绝。
聂云忠仅剩的右眼目光凌厉的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黑衣女人,有些粗狂但非常冷静的声音传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阁下是何人啊。”
看着眼前的聂云忠,陈情脑海里关于在黑云时被他惨无人道的训练和虐待的回忆逐渐浮现,寒冷刺骨到电子音都掩盖不住的杀意随着黑色面罩上的红唇蠕动传出:“我是杀你的人。”
话音刚落,陈情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电光火石间,黑色缎面手套的手腕处猛地弹出一柄银色的利刃,而聂云忠却闲庭信步的抬起手臂,仿佛预判一样阻挡在利刃划过的轨迹上。陈情反应迅速的转身抬腿,高跟鞋尖在挥舞的过程中弹出刀尖,对准聂准忠的太阳穴狠狠的踢了过去。聂云忠轻轻后仰,高跟鞋在面前闪电般划过!
踢空了!可恶!
陈情心里一惊,一只手攥拳猛地锤向聂云忠的面门,另一只手在他的视觉死角光速一般的伸进大衣里拿出一颗银色直径大概只有5厘米的小球,聂云忠抬手接住陈情的拳头,死死握住这只裹着黑色缎面手套的小手。
一手被控,陈情当机立断用另一只手把圆球按亮,闪着微光的银色小球猛地飞向聂云忠的身前,反观聂云忠,右眼寒芒一闪,空闲的一只手就像凭空扇了个巴掌一般把银色小球拍向甬道深处,随后一声剧烈的“轰!”陈情还不死心,但藏有毒针的戒指和可植入微型炸弹的甲套都在被聂云忠死死捏住的那只手里,另一只手再次挥舞手腕上的利刃划向聂云忠。只见他又是轻描淡写的一握,至此,陈情的两只手都被男人控制住。
“就这水平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杀我?真是可笑。”聂云忠不屑的说道,随后抬脚就是一记猛踹,陈情的苗条身影顿时倒飞进房间内,因为右手还攥着陈情的手臂,陈情倒飞出去后黑色的缎面手套留在了手里,随手扔掉,聂云忠脚还没落地便变魔术一样拿住袖口掉落的手枪对着陈情就是“砰!”的一枪。
“弱的可怜。”聂云忠对陈情的最后评价。
“我倒想看看,知道我身份还敢对我出手的人到底是谁。”男人抬步上前,一把拽掉陈情的鸭舌帽和假发,抬手掀开黑色的丝质面罩,露出下面蛇纹头套包裹的脸。
“哎呀呀,还真是仔细呢。”说罢继续拽下蛇纹头套,看着下面这样呆滞又绝美的面具脸,就连这个纵横黑道杀人无数的组织首领都有些无语。
谁知,就在这愣神之际,陈情被摘掉手套的那只裹着蛇纹手套的手指猛地刺向聂云忠的脖颈,仔细看手套的指尖有一个小小的开口,开口处露出一丝红色的尖锐指甲....
“啊!可恶!你没死!?”聂云忠捂着脖子目光惊恐的看着眼前这张呆滞的面具脸。
只见面具的红唇轻轻蠕动了一下,随后传出一阵虚弱的电子女声:“咳..咳...没有完全的准备,我怎么可能来这里,怎么...咳咳..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浑身发麻,使不上力了...”陈情用力支撑着起身,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死死的捂着被聂云忠踹中的部位。
“你....指甲上有....毒.....”聂云忠浑身都开始麻痹,随后仅剩的右眼里是一只逐渐放大的红色鞋底。
“砰!”
随着一声沉闷的碰撞声,一道高大的人影狠狠的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左眼戴着一个黑色眼罩的中年男人剧烈的咳嗽一阵,勃颈上有一个月牙形的细微伤口微微泛紫,男人吃力的抬起头,睁开右眼目光有些模糊的看了看向自己走来的苗条身影。
陈情骄傲的站在聂云忠面前,低头俯视着这个亲手把自己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样子的罪魁祸首。抬起一只黑丝脚,高跟鞋死死的踩到聂云忠的腿部膝盖上。
“是不是从没想到过...”
咔嚓!骨裂的声音伴随聂云忠杀猪一般的嚎叫。
“你也会有今天!”陈情抬起脚,高跟鞋再次踩上他的另一条腿。
“真是感谢首领大人的教育呢~”
咔嚓!聂云忠的双腿彻底报废。
陈情看着脚下这个疯狂惨叫的男人,似乎是觉得心中的恨意并没有得到全部的释放,随即再次抬起高跟鞋在聂云忠眼前晃了晃,不得不说,黑丝包裹下的嫩足和高跟鞋的修饰让这只脚有着近乎致命的诱惑,而就在聂云忠惶恐的目光下,这只美丽的小脚一点一点的,落在了聂云忠的胯下。
“不......不要.........不要.......不要.......”聂云忠惊恐的颤音随着这只脚的一点一点落下,眼神里逐渐被名为绝望的情绪填满。
“我到现在都记得,你用这玩意,带给我的痛苦,所以,我打算把这份痛苦....”
咔!仿佛是东西碎裂的声音,紧随而至的是聂云忠比刚才的惨叫声还要高出几个分贝的哀嚎。
“还给你!”
...
似乎是玩够了,陈情抬起手,用甲套轻轻的戳进聂云忠的喉咙,浅浅的刺了一下便拿了出来:“永别了,老师。”
面具下的目光无比的寒冷与狠毒。
“不许动,举起手来!”一声有些颤抖的男子嗓音从甬道拐角处传来。
陈情呆滞但绝对的面具脸缓缓转头,看向被聂云忠的惨叫声吸引而来的罗颂,此时罗颂无比紧张的双手拖枪指着陈情,可以看到他手中的枪都在颤抖。
“别开枪警官,我举起来就是了。”陈情用电子音戏谑的说。
缓缓的举起双手,但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在举起的过程中,从食指上的戒指闪电般飞出一道银光,罗颂马上感觉到脖子一痛,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僵在原地。
举到一半的手再次放下,看了一眼苟延残喘的聂云忠,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罗颂:“罗警官,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看戏不好吗?”
“我是警察,见到犯罪,没理由不阻止。”似乎麻痹的只有身体,嘴巴和眼神没有受到影响,看来毒针的效果比陈情的指甲上的毒要差很多。
“哦?那你知道,我要杀的人是谁吗?”陈情冷漠的电子音质问到。
“我不需要知道。”
“那如果我说,今晚的杀手全都是他的手下呢?”
“...”
“怎么?不说话了,我们正义的罗警官。”
“我还是会阻止,犯人应该交由法律处置。”
“你可真是个木头啊~罗警官。”黄金竖瞳死死的看了看罗颂的眼睛,把他的手枪丢在一旁,转身向他身后的黑暗中走去,一阵悦耳的电子女声慢慢变淡:“你有你的正义,我有我的规矩....”随着声音逐渐变小,罗颂知道她已经给离开了。
“我的规矩就是,我想杀就杀!嘻嘻嘻嘻.....”这是罗颂听到关于这个神秘女人的...
最后的声音....
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平复
脑子里还在想她为什么不杀我
就在这时
一声微小无比的“滴”声响起
Boom!的一声
聂云忠的脖颈就在罗颂的眼前,炸开了.......
....
次日,警局。
“报告,关于昨晚XX会所的凶案的整个记录都在这里了sir。”罗颂站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把一沓纸恭敬的放在桌面上。
公安局长抬手拿起纸张一张接一张的翻动。
安静的有些压抑的办公室只有手指与纸张的摩擦声响起。
许久
局长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一张纸,随后伸手扔到罗颂面前:“查,必须把她给我找出来!”
罗颂敬礼:“是。”
放下手拿起纸张。
最上面写着
犯罪嫌疑人:
代号:蛇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