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伦泰,你那一箱子储备粮弄好了没?一定要先在下面垫上冰块,按实后再放肉,至于雪嘛,填个一指的厚度就行了,约莫小拇指的长度就成。哦,雪也要压得厚实一些,否则化得快,那些汉人的肉,就馊了。”
甲喇额真嘴里嚼着某个女兵颇有嚼劲的舌头,特地嘱咐察伦泰。他很看好本牛录的这个年青人,做事勤快麻利,点子多,上阵杀敌不眨眼,对那些不值钱的奴隶也够意思,除了性子爱贪玩外是块天生的好料子,甲喇额真都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女儿索玛许配给他。
“嗯,差不多了都按主子您说的做了,奴才还用铁片包了一下箱底。”察伦泰换上笑脸,打开箱子,“都在这里,基本都是大腿和屁股上的肉,人头很少。”
甲喇额真看了一眼,只见察伦泰那个木头做的箱子里塞着大半箱子的人肉,有肉质丰满的大腿肉块,也有摆的整整齐齐的内脏,还有两颗女人的头颅。
两颗头颅中,一个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一个则是普通的明人额头,察伦泰只掏空了她们的大脑用来塞肉,其它部位都完好无损。
此刻它们整整齐齐摆在箱子里,盖着的雪如同清晨的霜那样反射着耀眼的阳光。这些雪和下方的冰块是用来降温保存这些人肉的,确保它们能走过这一个月的路程而不坏掉,最大程度保证察伦泰的战斗力。
一切都好,除了没放满。
“喂察伦泰,这些不对啊,你这一箱子怎么没放满?”甲喇额真面色不悦。
“城里的明人都杀完了。”察伦泰也是无奈,当时他光顾着去找那两个汉女了,没来得及抢掠,现在想想,也真是够蠢的。
“那不行,主子有令,每个人每车上都得装够至少一箱子,还不能是骨头多的,不然军中可没有多余出来的粮食让你们活着走到明国京师。”
甲喇额真咽下被咀嚼成一坨肉糜的舌头,道:“当然,你要是觉着不吃东西能挺过去,那就随你,不过我不喜欢我们牛录少一个英勇的战士。”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无论如何要放满。
“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有个汉人包衣么,虽然不是女人,但也能吃。”甲喇额真好心提醒。
“那行,奴才再想想办法,”察伦泰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
“大军此行要去京师么?活杀那明国皇帝?”
“对,去中原,去入关。”甲喇额真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去检查其他人的箱子了。
“也能吃,也能吃。”察伦泰思索片刻后,提着刀,走向一旁河边正等着他的奴才,也是他唯一的奴才。
张三斤。
“张三斤。”
察伦泰拍了拍张三斤的肩膀。
“啊!察伦泰主子!”
张三斤受宠若惊,神经质地怪叫一声,自三个女人都死掉后,他整个人就这样魂不守舍的,仿佛心也跟着她们死了一样。
宝贝闺女,宝贝闺女她究竟是怎样死的?
这个问题张三斤一年都没想明白。
此刻的他,身子瘦的像一根秸秆一样,托着几乎不成人形的头颅。这一年营里累死饿死了那么多包衣奴才,他还能活着,也真是老天眷顾了。
“我对你好吗?”察伦泰低着头,问。
“呀!察伦泰主子对奴才最好了!您永远是三斤的主子!”张三斤傻傻一笑,吸着鼻涕泡。
“嗯,那就行,我这人自认还算讲点恩情,没算欠你救了命的。”察伦泰点头,说了句云里雾里的话。
“啊?”张三斤傻傻地笑着问,他没听明白。
噗嗤!
下一刻,察伦泰的刀刺进了张三斤的肚子里噗嗤,噗嗤,噗嗤,一进,一出,一进,一出,快速绞碎着他的脏器!
“噗……主……主子……主子……”
“哇……主子…您…干什么……”
“三斤……一直都……一直都……”
张三斤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咳出一口血,血点喷溅在了察伦泰脸上。
“不为什么,去跟你家人团聚吧,少受这世间的苦难了。”察伦泰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滞。
“闺女…闺女…噗……”张三斤却像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神色中竟是流露出一丝憎恨,他五官狰狞而扭曲地盯着察伦泰,“三斤的…家里人…咳咳…都被你…杀了…”
“嗯,算是吧,但我好歹对得起你了。”察伦泰耸肩,不置可否,他从张三斤血肉模糊的肚子中抽出刀刃,准备来最后一下?
“啊!!!”
可世事无常,张三斤这个将死之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上前,死死掐住了察伦泰的脖子!
“你!”察伦泰神色一冷,这个奴才竟然还想反抗!可还不等他反应,张三斤就推着他一起掉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噗通!噗通!噗通!
主奴二人挣扎着搏斗着,就这样在一众清兵大呼小叫的呼喊声中被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流向下游,盔甲的重力将他们卡在了冰层之下,水面上不时升起一团团气泡,一朵朵血花,而后又很快消散了去。
就像他们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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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