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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解脱

作者:雪中剑来 字数:3183 更新:2024-11-05 13:06:46

  某间网吧里,一排排机子坐满了人,随处可见抽烟的,打游戏的,看电影的,什么DNF地下城,英雄联盟LOL的,有人刷出装备兴奋不已,也有人被AEC团灭推水晶,怒拍键盘。

  而我只是戴着耳机在看B站动漫,叮的一声,随即一个女人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您的余额已不足,请及时充值”,系统温馨提示,而我身上只剩十几块,晚上还要买炒粉,还踏马玩个鸡儿玩。

  呵呵,心念一转,上线登录LOL,点进排位,不管队友打字劝说,秒选盖伦,起身直接走人,任它挂机,就是这么任性……

  我叫林易,17岁,个子不高一米六八,长相…嗯…很普通,走在街上就是路人脸不起眼的那种,穷的一哔没有女朋友,至今仍是个处。

  走出网吧,从昨晚通宵到现在没看时间,太阳还没到落山,应该也就五点六点这样,外面人来人往,广场街边的店面有在放歌,吵得很。

  绿灯时,正准备过马路,对面一辆摩托飚的很快往这边冲了过来,车上两男的头发染的五颜六色,闯红灯而来,呵呵,有钱任性后台硬,没准他爸是李刚呢,这时,一个穿初中校服的男生骑自行车跟在我手边路过,看模样十五六岁左右,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吧。

  眼看要撞上,我tm不觉手贱拉了一把,那校服男生惊险躲过一劫盯着看我,应该被吓得不轻,而后面就倒霉了,好几个人被撞伤,更甚者有个人躺地上浑身是血,腿上白骨都露了出来,骑摩托的两人跟被一群人围住,双方大闹扯皮,而我掉头就走了,不想再招惹麻烦,别人死活关我吊事,自己都活成这样了。

  穿过十字路口,买份炒粉打包,回去吃完就好好睡一觉,明天?

  明天再说吧,呵呵,不上班已经快三个月了,吃饭的钱都没有,过两天更是交不出房租就得跑路,呵呵,真特么6了6了,日了狗了。

  我出自农村,老家山清水秀,风景秀美,爷爷奶奶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此印象不深,父亲老实温厚,勤劳淳朴,母亲温柔朴素,持简家务,家里虽然穷,但父母恩爱,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美满,父亲常常在喝醉酒之后很自豪的说,能取到我妈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那时每天要做的就是背着小书包上学读书,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跟在父母身旁蹦蹦跳跳的。

  就这样,直到我十二岁那年,好景不长,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久存,祸从天降,父亲母亲出了车祸不幸去世,我被带去母亲娘家,但那时外公外婆都已在几年前去世,而舅舅舅妈,名义上是监护人假意收留了我,却在吞尽家产和赔偿金后,被舅妈赶出,卖给城里某间黑厂打工,之后几年,孤身只影,无根浮萍,四处漂泊。

  阳光照进窗户,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12点,随便用冷水冲了下脸,把钥匙留在桌子上,关门离去,哪有什么好带的呢,又有哪里可去呢。

  天桥上,看着繁华闹市,人影往来如潮,每个人都有归宿,有目标,有方向,有各自想做的事,哪怕是四月下旬的阳光就照在我身上,仍是显得那么阴冷晦暗,一身孤影,神情落寞,眼神茫然,哈哈,我自问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怎会被命运扼住喉咙,怎会被命运如此戏弄,落得这般下场。

  举目无亲,生无可恋,心如死灰,天地之大可有容身之所?

  人生在世可有半点牵挂?

  人世繁华可有一丝留恋?

  哈哈,没有呢,哀大莫过于心死,一心求死,不愿苟活,看着幽幽河水涌流而去,我向前一倾落入河水里,呛了几口水,眼前一黑,渐渐失去意识,哈哈,终于,结束了,解脱了……

  是梦么,意识恍惚之中,一双温软暖和的手在我头发抚摸,在额头上擦拭,像是很多年前的小时候生病发烧,母亲守护陪伴在身旁,小时候,哈哈,也曾是少年郎,也曾神采飞扬,也曾沐浴着绚丽的阳光,捧一颗赤子心来到这世上,也曾有怀有着热情真诚和善良。

  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寒冷冬夜里得以拥抱太阳,迷茫跋涉之时忽然找到方向,像是撕裂黑暗的一束光芒,不知不觉,我已红了眼眶,泪水不断涌出,哽咽伴杂咳嗽,放肆哭出声来,而那双温软暖和的手,在我头发轻轻抚摸,为我擦拭眼角的泪水,“妈,我好想你,妈”,我不禁碎碎呢喃。

  “不哭不哭,乖,不怕不怕”,一道声音柔和温软,如梦似幻,不敢睁眼,不愿醒来,如果是梦,那就一直这样沉眠下去,永远不要醒好了……

  这是哪里,睁开眼,醒过来时,窗外夕阳入眼刺目,下意识伸手一掩,缓缓起身下床,浑身乏力,身上已是换了身干净睡衣,呵呵,看来也并没有像电视剧跟玄幻小说里面的剧情一样,跳崖跳河穿越异世嘛。

  走出房间,来到客厅,一名男生从沙发上起身,面带欣喜,笑容清爽,“哥们,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昨天你从桥上掉下去真是吓到我了,没事就好”

  大概有一米六五吧,文质彬彬的样子,居然是昨天在路边我一时手贱拉住的那个校服男生,这世界真小啊,呵呵,我内心苦笑,掉下去么,我是跳下去啊,“这里是?”

  知我疑惑,他继续自我介绍道,“我叫李诚,热诚的诚,叫我小诚就好,这里是我家,昨天在天桥下面路过,看到有人掉进河里,把人拉上岸后,认出你是那天在路边救过我的人,就打车送到我家了,那天的事,谢谢你了”。

  李诚人如其名,热诚也真诚,我一时倒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苦笑一声勉强回一句,“碰巧而已,顺手罢了,咱们现在扯平可好?”

  客厅不大,几张沙发围着一张长方木桌上有盘水果,对面靠墙柜子上放有液晶电视和饮水机,沙发的后面是厨房,靠近这边不远有个圆桌和几张椅子,像是用来吃饭的地方,再往外是一处晾衣物的阳台,阳台走廊上有几株花草盆栽,看来倒还殷实。

  这时,一位端庄素雅,一身白色碎花连衣长裙的妇人从厨房端着一大碗粥走来,笑容温婉,“醒过来就好,来喝点热粥,暖暖胃,我是李斌的母亲,叫我柳姨就好”

  柳姨的声音温柔悦耳,“谢谢柳姨”,我根本没客气,接过碗,瘦肉粥面上放了些许葱并不烫,我没用汤匙,端着碗大口大口吃起来,哈,反正这人情欠多欠少我也都还不了,还管你礼不礼貌,狼吞虎咽大口吃完,心想道谢之后就赶紧滚蛋吧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我了断就是了。

  “小诚,哥们,谢谢你费力救我回来,其实我不是不小心掉下天桥,而是自己跳下去的,但是谢谢你”,哈,不管怎么样,是不是自己想求解脱,但人家救了你是事实,不能说人多管闲事,人要知道感恩才对。

  “我现在除了只能说谢谢两字,根本没有任何可已回报你们的,其实也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根本不愿苟活罢了,哈,真是抱歉,还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离开”,果然,无牵无挂,一心想死的人,无药可救更不可理喻。

  “什么回报不回报,小诚说过,之前在路边是你救过他,他把你救你回更是应该的,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先留下来,把这里当你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不论如何,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以后喜欢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啊”,柳姨一面婉言相劝,秀眉紧锁连忙给李诚使眼色,李诚会意挡在门口。

  看到这一幕,我苦涩一笑,陷入沉思,家么,家人么,我当然想要啊,呵呵,曾几何时做梦都想过啊,希望自己也有家人亲人,有个温暖的家,如今竟然有这种机会在我面前容许我选择了么,我这种人么,呵呵,连死都不怕了,什么都无所谓了,面子尊严算得了什么?

  对我来说重要么,又何曾有过,有的不过尽是耻辱罢了,心念再转,我若留下来,今后又是否会给这个家,给这对母子,带来不幸呢,柳姨依旧秀眉紧锁苦心劝说,李诚往后紧靠堵住门口,看在眼里,今后不管怎样我都无怨无悔,有什么都只冲着我来就好,我下定决心,“我叫林易,简易的易,我希望能留下来,留在这个家,可以么?”

  我摸了下鼻子,缓缓说道,听到我的答复,李诚跑过来激动的抱着我,“太好了,林易哥”,柳姨神色一轻,好似把悬着的心放下,“好,这样就好,留下来就好,我这就去买菜准备晚饭,小易想吃些什么?”柳姨欣悦一笑。

  “嗯…红烧茄子就好”我莫名想到小时候经常吃的这道菜,“妈,我要吃土豆红烧肉,红烧肉”李诚欢欣雀跃,“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忘不了你这小馋猫”过了一会儿,柳姨叫我们先玩,就出门去了,李诚拉着我,在客厅电视打起了游戏。

  原来,人生在世,命运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选择么……如今,我终于也再次有了家,有家人了……天空中,一束阳光照在走廊阳台的花草盆栽上,一片翠绿,充满朝气,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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