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入魔

　　程子晴希望考茨基别再浪费力量保护她，但他仍然在隐形状态下将程子晴送 进战壕才离开。

　　女孩儿小心地探出头往上看，看到伊芙琳正站在楚曦身边，她的双眼就像在 燃烧，发出剧烈红光，那光随着雾气向上蔓延，在她头顶结成猩红的王冠。

　　当万事万物陷入无色之时，那唯一的猩红耀眼得刺目。

　　她在笑，笑声中只剩下狂妄与疯癫。

　　她冲杀下去，一人成军，任何子弹、炮弹、刀剑都恰巧无法伤到她，似乎她 能预测出每一块弹片的轨迹，然后精确到毫米地躲避过去。

　　没有任何人能挡住她，也没有任何人能躲过她的一刀，她是一台杀人机器。

　　猩红魔眼所到之处，腾起阵阵黑白血雾，伊芙琳大喊着：“我是无敌的！我 是无敌的！”

　　的确，战场中的人很快就发现她说的是实话，无论何人用枪射她，她总能在 你开枪时转向，以人群做掩体。

　　若有人斗胆以刀剑砍她，她必定先发先至，提前 将攻击到一半的敌人杀死。

　　这妖后处在战阵中央而不倒，以敌全军为敌而不败，简直骇人听闻。

　　她又喊：“血主在哪里？！这世界已经没人是我的对手了，血主在哪里？！”

　　她向身后砍去，示巴出现在她身后，两人瞬间拼杀十多招，伊芙琳用脚挑起 一只步枪向高处的空地射击，同时一刀削到示巴挥来的手腕上，示巴消失，正好 出现在那空地上，被打中四五发银弹后再次消失。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无敌的！我是无敌的！”她在军阵中狂奔，引群 鬼惊恐。

　　她继续喊：“血主在哪里？！快来受死！”说着一个翻滚从地上捡起遗 落的高速榴弹枪，血主腾空而起，她向血主将去之处打出榴弹，可只打了两发， 就惊慌地将榴弹枪扔掉了。

　　血主挥舞银剑将飞来榴弹打偏，同时说：“殉爆。”伊芙琳刚刚扔出手的榴 弹枪爆炸了，她在地上一个翻滚躲开纷飞的弹片，吸血鬼王已降临到她身边。

　　他毫无花巧地向伊芙琳砍出一剑，那金发妖后的魔眼直盯向他，看尽了未来 的每一种可能性，却唯独看不到他的死亡。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伊芙琳应战、格挡，以最大可能性将自己的失败向后拖延，她机关算尽，却 找不到任何取胜之法。

　　一招两招三招，十招，三十招，六十招。血主与妖后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战 斗，红影灰影交错不息。

　　伊芙琳看到了，自己会死在第八十招上，无论用任何方法都躲不过去。

　　第七十招，第七十五招，第七十八招，第七十九招！

　　楚曦抓住了血主持剑的手，用额头撞到了血主的鼻子上。

　　血主用拇指刺瞎了楚曦的眼睛，楚曦抓住血主的睾丸捏爆。

　　血主撕掉了楚曦半张脸，楚曦把血主的鸡巴连着精囊扯下来，塞到他自己嘴 里。

　　血主用利爪刺穿楚曦的颈动脉，楚曦用手肘击断了血主的肋骨。

　　这两只野兽的厮杀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就是彻头彻尾的暴力，比禽兽更野蛮。

　　很快他们就扭打在一起，沿着山坡向下翻滚。

　　伊芙琳回手一剑，挡住来自红龙的奇袭，接着示巴和胡小飞同时出现在她身 边，四人立刻混战起来。

　　两个血主滚到山脚下，捡起石头往对方脑袋上砸。

　　一名执法队巨人持战斧砍向楚曦，却被楚曦抓住，随手扯掉了脑袋。

　　有躺平者想偷袭血主，立刻被王宣宁制止了。他说：“这种程度的厮杀可不 是我们应付得了的，别靠近他们！”

　　血主说：“剧痛。”

　　超自然力量随他话音扩散，又被楚曦的无色之力压制，却仍然让方圆一公里 内的所有人感到胸口一绞。

　　地效飞行器上的音响还在轰鸣，用俄语唱：“万岁，依靠人民意志而建立起 的、统一的、强大的苏维埃联盟！……”

　　楚曦抱住血主的头，想用断头台绞断他的脖子，血主的腿挣脱了他的腿，将 他抱起来往地上砸。

　　音响在轰鸣：“……自由阳光刺破风暴照耀我们，伟大的列宁指明了前进之 路……”

　　血主抓住楚曦的头，把他的脸砸到地上，然后用石头砸他颈椎。

　　“……激励我们劳动，建立功勋。自由的祖国，我们的荣耀……”

　　楚曦将手指插到血主耳朵中，把他耳中控制平衡感的前庭器官刺爆，血主立 刻就站都站不稳了，楚曦立刻将他踹翻，用手肘砸他面门。

　　“……自由的祖国，我们的荣耀，各民族的荣耀筑成坚固堡垒！苏维埃红旗， 人民的红旗，把我们从胜利引向胜利！”

　　“闭嘴！”血主大喊。

　　十多个音响爆炸了一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血主与楚曦同时飞向高空，在漆黑夜空中追逐互击，虎豹的嘶吼和雷鸣撞击 从灰暗的夜空爆发出来。

　　山腰上，胡小飞大喊：“伊芙琳！……”

　　“知道了！”伊芙琳不等他话说出口，已冲出战阵，向陆未晞的方向冲去。 而胡小飞以一人之力与红龙、示巴两名大君缠斗。

　　陆未晞看到伊芙琳来了，她心知躲是躲不掉的，带着二十个木偶组成一个变 幻莫测的战阵，向伊芙琳反冲过去。

　　她在地底的战斗中又创造了十一名傀儡，她不但操控他们，还吸收他们残存 的大脑皮层所形成的智力。

　　扩张的脑容量和靠超自然力维持的生理结构带来量变， 量变突破为质变。

　　与此同时，她和二十人共享视力、听力、嗅觉、触觉以及第六 感。

　　这一切在她脑中构成了一种全新的认知世界的方式，而伊芙琳所带来的恐惧 将它激活了。

　　陆未晞将视线投向世界，恐惧地发现，一切的运转都暗合着某种她还无法完 整窥探的“道”。

　　大千宇宙丝丝入扣，她不但能看到光，还能看到光中蕴含的时 间，世界的结构纷至沓来，主观与客观融为一体，她进一步想去窥探，却立刻受 限于人类的智力而止步。

　　但无论怎样，面前那能洞察未来的魔鬼不再是不可战胜，在绝强的认知面前， 未来的概率可以变成百分之百。

　　伊芙琳看着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即将遭遇一场超高速运动的动态围棋。

　　棋局中的每一步都是天衣无缝，他们将攻击，将移动，将完美无暇地把每一 个动作串在一起，形成一个杀伤链。

　　而在杀伤链的末尾，将出现一次没有任何破 绽的终极攻击，那攻击的成功率会达到百分之百，绝对将她击杀。

　　陆未晞笑了。

　　伊芙琳将她的笑误解为嘲笑，她狂笑起来，在对陆未晞的轻蔑中达到极乐。

　　她扔掉手中的刀剑，手无寸铁地站着，过去、现在、未来的自我融为了一体， 关于未来的回忆和过去的畅想在激荡，过量的因果关系在她脑中喧嚣咆哮，剧痛 和癫狂接踵而来，足够一个人得几百次精神病的极端情绪充斥在她意识的每一个 细节中。

　　随后意识在微观层面的稳定结构被破坏了，那比生物学范畴的发疯更加 可怕，她的大脑不再依靠神经递质传递信息，在那一刻，伊芙琳在一个比原子更 微小的范围里、千亿分之一秒的时间中，成为了上帝。

　　她产生了元经验，开始无中生有地认知世界，在没有任何实践的状态下创造 知识。

　　那恶魔的眼中红光万丈，让她看让去像一个人形火炉，而内部的火光正从她 眼中照射出来。

　　陆未晞们将她包围，滴水不漏地向她打出杀伤链的第一步。

　　妖后抬起右手，向空中一个看似随机而毫不起眼的位置弹出手指，她的指甲 弹到一把挥动的长剑上，接着多米诺骨牌倒下了。

　　连锁反应像核聚变一般延伸，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那长剑被她弹动而偏了一寸，那一寸的偏离让另一个人的步伐慢了半拍，那 慢的半拍将另一个人的视线阻挡了五分之一秒，那五分之一秒的延迟阻碍了一轮 决策，被阻碍的决策导致数十个变化的消失，如此往下，不断延伸，层层叠叠， 反反复复，直到吴青莎的剑击中了许墨的腿，许墨的子弹打中了金发御姐的背， 在一又四分之三秒的时间里，二十个木偶的武器依次打中同伴！

　　二十次剧痛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传进陆未晞的大脑，她尖叫，她喷尿，她双 眼翻白，晕过去又醒过来，跪到地上，看着伊芙琳走到她面前。

　　“陆未晞，胡小飞让我杀你。他肏你妈。”伊芙琳说完，一个翻身捡起地上 一刀一剑，她一剑向后，一刀向前，向后的剑刺在突然出现的示巴胸口上，向前 的刀劈开了陆未晞美丽的头颅。

　　示巴咒骂着消失。伊芙琳严重透支，像根木头般直直倒在地上。

　　易韵竹和古丽冲过去，易韵竹抱起伊芙琳，古丽持枪掩护，他们快速冲过混 乱的战场，穿过一处暗门，躲进了山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