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民区的某一栋五层式旧楼，外面看来外墙的石灰已经有点剥落，入口的信箱也有点破烂，那度铁闸看起来破旧，却意外地很坚固，而且看真一点，铁闸是加装了连最新型豪宅单位都还没有设备的超智能防盗。

再留心点，会发现，这里不会有任何住客走进去，纵然铁闸对着的那处有五层每户的信箱摆放着，还每个信箱都偶尔插有邮差派发的信件。

这就是舒嫣在“民间”的秘密住房兼基地，外面看上去是一栋五层式旧楼，但实际每一层都设有不同的设备，而最顶层，就是她日常睡觉的地方，不过她甚少用到她那张床就对了。

日出东方，舒嫣一夜未眠还在地下室弄着她心目中的杰作，她审视那张设计图，眉头紧锁，黑乌乌的小指头圆嘟嘟的轻叩着桌面，有地方不对，是的，她心想，设计有地方不对，可是……

那里不对？

正当她盯着设计图沉思的时候，独特的电话铃声响亮地徊荡在面积仅七百呢的地方，听见这个铃声，舒嫣叹了一口气，又来了！

从一堆设计图纸埋中翻找，她多盼望打来的人快点放弃，只是那个人似乎很有毅力，从设计图堆里找到电话，盯着号码，又是他们！

“！急！真的急！会死人的！会让我国出丑！”来电者一嘴的俄语连开炮发，似乎是找了舒嫣许久，却一直找不到人，当电话有人接的时候，他真有点想跪下来感谢主。

“等等，你是谁？”舒嫣自动把语言调节，说了满嘴的流利俄语。

“俄国太空总部的机械师阿本啊！”阿本已急得在那边用力踩地，他真被这个东方女孩打败，他们都见过这么多次，通过这么多次电话，她都可以每次都问这个白痴的问题。

若不是他们已对外高调发布下星期将会发射最新型太空船上太空的消息，加上总统私压之下，他们太空总部都不想找她来，她是厉害，可就是有些方面比较迟钝，甚至会让人很生气。

“哦，阿本，有甚么事，我很忙的。”现在她在放假，舒嫣真不想接他的电话。

“别这样，现在马上来我这边！今个星期尾要升空的太空船出现很严重的问题，我们找不出原因，想请你过来看一看！”

“不，我很忙。”去一趟俄国再回来，看怕最快都一个多星期！何况太空船出问题一定很麻烦，虽然她很有信心会把问题找出来。

在她眼中，俄国说最新型的太空船也是旧得可怜，这种技术她好像中学时代已经自学而通了，还自己暗中试过发射一首如同模型体积的飞船上太空，利用超强粒子制造的护镜阻挡了各国卫星的探测，让她的小太空船顺利去到月球再回到地球都神不知鬼不觉。

“求你！我国总统愿出一千万美金邀你过来。”阿本打算用金钱攻击，不过……

舒嫣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不，我很忙，没空。”舒嫣直接想挂电话，瞥一眼角落那个小小的卡通钟，快要上班去了。

“外加提供一年你所需要的材料！”阿本很快醒起钱对她来说是废纸，只有机械零件才会提起她的兴趣。

“嗯……”舒嫣有点迟疑，某些材料有钱都未必有得卖，因为它们实在太稀有和珍贵，特别俄国有许多研究能飞上太空的材质的资料。

“好吧？很难得哟！”阿本努力诱惑，他懂她的个性，只要她迟疑一点，就成功了七成！

“真的我需要甚么提供甚么？”舒嫣黑乌乌的圆嘟指头点住小嘴，心已动了，再回不了头。

“当然！难度我们国家会骗你！”量他们再胆大也不会，她们这个组织是惹不起的，何况他们还需要的天才机械头脑来帮忙。

“好吧，但我现在在打工，要回公司请假，你等下吧，尽量今晚赶到。”舒嫣说完便挂上电话，换上洗了还脏脏的制服上班去。

九点半，正常上班族的开工时间，舒嫣也适应这种生活态度，刚好踏入九点半到达了维修总部，但今天不像平常那样马上拿工具去修理各层报了坏掉的东西，而是站在老总面前，沉默了一会。

“小熊，怎么了啦？”老总一大早便啃着花生，喝着啤酒问。

“我要请假七天左右，可不可以？”托了托眼镜，舒嫣第一次感到要“请假”比向阿一说“不干”更难。

“可以，每个员工都有大假，不过上面有传达，你好像要先直接跟总裁秘书申请，再经总裁批准才可以。”说到这个，老总是有点不明白为何只有小熊会有这样的规定。

“总裁？”舒嫣面无表情，同样黑溜溜的眼眸缓缓地转了一圈，她就知道光光是故意的。

“嗯！”老总再用力点头，表示这件事千真万确。

“好吧，我上去申请好了。”

舒嫣带着有点无奈却又有点期盼地坐电梯走上第九十九层，她在想会不会再见到芃蒂？

那天中午被拉着吃饭后，她们又好像没机会碰到面。

来到九十九层，舒嫣直接走到玫瑰的办公桌前，小指轻叩桌面，让玫瑰从文件中抬头看着她。

“熊舒嫣，有甚么事？你不该上来这层的。”玫瑰尖酸的语调分明是说她这么低级的人不应该出现在尊贵的第九十九层。

“我是向你申请假期的，听说我必须向你申请再由总裁批准，我有点急，现在就要走，可否现在去告诉仲总裁知道？”

“请假？几天？”玫瑰拿出员工申请假表出来打算直接替她填写，而的确仲尚光有跟她提过熊舒嫣请假必须经他亲自批核。

玫瑰曾追问为甚么她这么独特，只是尚光一直死口不说，她感觉尚光对这只脏熊有点特别，与芃蒂的特别却有一点不一样，真奇怪……

难度总裁的口味相差这么大？

“大约七八天左右，今天便要开始计算。”

“原因？”

“嗯……急事。”舒嫣不懂说谎，也不知怎么解释。

“急事也要分许多种。”玫瑰刻薄地挑眉瞪向她。

“嗯……你就写如果总裁不批的话，会影响几个人的性命。”至少上太空的那几位俄国太空人会一出发便成为臭氧层的灰尘。

“即家人出事啦，废话真多，不用等总裁批了，总裁今早早机飞去美国出差见客，你这种家里出事的比较紧要，我直接批准你好了。”别说她不近人情，家人有事子女要回家是很正常的。

“多谢玫瑰小姐你了。”舒嫣拿了张已批准的纸条，满心高兴。然而在经过芃蒂的房间时，忍不住瞥一眼偷望过去，刚巧，芃蒂开门走了出来。

“芃……芃蒂，早。”舒嫣羞涩地打招呼，她感到脸颊又发红起来。

“我刚才就见到你的影子，原来你真的上来了。”芃蒂笑得灿烂地说，她这么一笑，暗里多少男性同事被迷倒。

“哦……我来请假的。”舒嫣拿着纸条挥了挥。

“要去哪？”听她要离开，芃蒂竟觉得心情突然有点沉下去。

“嗯……等一会要去比较远的地方搞点事情。”她们五姐妹的组织中其中一个原则，不能泄露任何关于“工作”上的事情。

“这么急？”芃蒂皱皱眉，打量她上下，真不像要去远门的服装，她还是那套带点机油的工作服。

“今早才收到电话，没办法之下，只好去了。”可现在，舒嫣真想把那件事抛在云宵外，她觉得只要见到芃蒂，再重要的事情都是渺小的。

“找你这么急，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你快点去吧，不过要小心身体。”芃蒂略过些许担忧，瞧她个子小小的、又瘦瘦的，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可是现在我不想去了……”舒嫣小声地道，她真的正考虑要不要推掉那个连样子都记不起的阿本。

“为甚么？不是很急的吗？”盯着她腼腆又懊恼的样子，脸颊有点红红的，芃蒂也有点禁不住“姐姐抱抱”的冲动呢！

平常她见到可爱小孩子都不会有这个强烈的感觉，怎么见到舒嫣就会有？

“因为……嗯……难得可以见你一面……”舒嫣小指头打着圈，在厚重的镜片下偷偷看着芃蒂，只是她个子比她矮，总是第一眼就是她的唇，害她总回想起那天被“咬”的场面。

芃蒂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起初是有点愣住，可很快从心感到异常的暖意，柔柔地摸着她的头颅说：“那我们就约定，你回来那天，我们一起去吃饭，到时候也可以见面了。”

“真的哦？”舒嫣抬起眸子，黑乌乌的眸子发出闪亮的光芒。

“当然。”芃蒂轻声一笑，怎么她会这么可爱的？越看越像一只小熊，不过有点脏脏的。

“那……那好，我马上赶过去，五天……不，四天！四天后我一定回来！”舒嫣握起小拳头，带着傻呼呼的笑容眨眼间跑走。

芃蒂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门关上后，心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四天的时间，似乎会过得很慢长。

五天后，熊光集团九十九层。

仲尚光刚从美国回来便直接回公司看看有没有特别的事情，把堆积成小山的文件快速看一遍，直到最后个文件看完之后，才发现文件下，还有一张很不起眼却让他很生气的请假纸！

上面申请人那栏写着的正好就是熊舒嫣，再看申请天数，七天！？

靠！

他火大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单手叉腰，另一手则拿着那张请假纸大吼：“谁批准熊舒嫣可以请假的！还是七天？”

全层安静地看着他手上的假纸，无人敢开口出声，却眼睛纷纷都看向在一旁愕然的玫瑰身上去，这样的话，连白痴那个都知道谁私自批假了。

“玫瑰，你怎么解释？我不是下过命令她请假必须通知我！必须由我来批刻！”尚光火大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这头熊到底还会不会回来，上次一走便是七八年，这次她还会回来吗？

“可是……她说她家里有急事要回去啊……”玫瑰无辜眼泛泪水地解释。

“家里有急事？她真的这么说吗？”尚光双眼几乎可以射出光波来了。

“呃……她只说有急事。”

“哼！那你一定不知道，她是个孤儿，又那来家！”仲尚光之所以对她特别照顾，一来是她的身世有点可怜，多年来，他把舒嫣看成自己的妹妹了。

“孤儿？”芃蒂已闻声从房间出来，从刚才尚光的大吼，她更肯定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咳！你听错了，我没说甚么。”尚光瞬时把火收起一点，他太激动了。

“我没听错，总裁，我很清楚听见孤儿二字。”芃蒂眼尖地盯住尚光脸上的神绪，他逃避的眼神已出卖了他。

“我不想再说甚么，玫瑰，这件事我日后再跟你追究，如果熊舒嫣七天内不回来，你就等着……”

他还没说完，电梯又当一声，引来所有人的眼睛投过去，开门走出来的，是神情慌乱紧张的维修部老总大叔，他一身的机油加上男人的汗味惹来女同事们马上掩鼻子，同为男人的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总……总裁！小熊她……她……她晕倒了！怎办？怎办？”维修部一班大男人，根本不懂如何处理，情急之下老总火箭式直上第九十九层，他也不知道为甚么要来这里，不过他就是来了。

“晕了！那……那你干嘛还跑上来！召了救护车了没？”仲尚光也情急起来，忽然身上有过百只蚂蚁咬他似的。

“没，我们一班大男人都不知道怎办，她突然回来，然后站在我们面就咚一声就晕倒了！”回想刚才她呆呆地回来，一声不响来到总部，谁知下一秒她就倒下去。

“她现在人呢？带我去看看！”仲尚光担忧万分，有点后悔逼她回来了。

“她现在在总部的休息间！”

“你们留下来继续工作，不要为此分了心。”他转头叮咛，以免这班八卦男女跟过来。

“我也去。”芃蒂抢着说。

尚光盯住芃蒂一会，瞧她一脸坚持，想必他说不行她也会跟过来，“好吧，芃蒂你跟过来，一个女人应该会方便一点。”

“谢谢。”芃蒂感激笑道。

尚光叹一口气，然后他们两人跟着老总坐电梯下去“神秘”的维修部总部，芃蒂是第二次下来，所以没甚么特别，反而是尚光有点眉头皱起。

“怎么维修部会变成这样？”他一边走一边看看四周，十足甚么鬼异形电影黑乌乌的场景一样，四周都是铁网的墙，还传来蒸气的机械运作的声音，加上皮鞋脚步声，他从心打起了冷颤。

“一直都这样啊，总裁，里面就是了。”老总打开铁闸，里面其他大男人一样慌张不知所措，又不敢碰小熊，只铺了些衣服，把她好好地躺好地上去。

“小熊？小熊？”尚光箭步就蹲在舒嫣身边，大掌轻拍她的脸，瞧她一脸青绿的，唇又苍白，到底她在这几天跑去那来啊！

“怎办啊总裁，她是不是……死了？”大叔们颤惊地问。

“去你的！她才不会死！还有呼吸好不好！”尚光把耳朵贴在她的鼻子一去，很明显听见了微弱的呼吸声。

“那就好了，现在到底要不要召救护车啊？”老总懊恼了。

“小熊！小熊！醒醒？”尚光打算若再叫不醒她，便要召救护车，幸而的是……

“嗯……嗯……一，让我再睡一会……”舒嫣的小掌无力地挥了挥，轻轻转过身再睡过去。

“靠！原来只是睡着了！”尚光没好气地说，现在管她的哩，叫醒她！“小熊！你给我醒来！再睡你就死定了！”

“光光……？”被尚光用力摇了摇，舒嫣才勉强睁开眼睛。

尚光真正才松了一口气，随即才后知后觉马上捏住鼻子道：“你很臭！你有没有洗澡啊！”

“舒嫣，你还好吗？”芃蒂见她醒便来到她身边，轻轻地握住她的小手。

“芃……芃蒂？”她带了点惊呼，然后醒起来……她……她连续五天都没洗澡！

“别过来！你现在先离我远一点！”她没忘记芃蒂说过不喜欢脏脏的人。

“怎么了？”芃蒂反而更加靠上去，掌心放到她额头上探一下。

“不！我现在……又脏又有味道……我不想……”

“我不介意，只要你没事就好……”芃蒂轻搂住她，给她一个微笑。

此时，舒嫣肚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引起了大叔们的狂笑。

“哎哟！小熊？你肚子又很饿了啊？”大叔们都嘿嘿笑着，他们已惯了，因为每次舒嫣都是肚子叫起来才意识自己要吃东西。

“嗯……有点。”她几天没吃东西了？能活命回来已经算好。

“你到底去哪来？东西不吃、不洗澡！当贼去了？”尚光又一次没好气的反著白眼。

“不能说。”舒嫣抿着小嘴道。

“对了，尚光，最高董事长那间房不是设有浴室的吗？可不可以让舒嫣洗个澡？”芃蒂想起了公司最豪华的那间房间，她也有一刻好奇到底他们最高董事长是怎么的样子，只是尚光一直不肯说，她的好奇渐渐失去了。

“哦？”尚光瞥一眼舒嫣挑起眉角，嘴角弯起：“那要问一下这位小熊小姐愿不愿意去罗！”

舒嫣回瞪尚光一眼，很快推辞遻：“不……不用，我回家洗就可以了。”哼，坏光光，想这样逼她接受董事长这职衔！

“不好，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回家就晕过去，在这里我帮你洗。”芃蒂轻摸她的头发，她就是放不下这个小小的熊啊。

“嗄！？”舒嫣瞪大眼睛，不可相信“帮……帮我洗！？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这个问题，是你现在身体虚弱的问题，好了，别再说，尚光，背她。”芃蒂指挥尚光。

“甚么！？背这只又臭又脏的熊？”尚光指着自己的鼻子，然后又不禁捏住鼻子阻挡舒嫣发出来的臭味扑进鼻子里去。

“相信你跟她的关系也不只是上司和下属吧？”芃蒂站起来，高高地挑起眉角，扬起肯定的笑意说。

尚光和舒嫣互视一眼，各至冷哼后别开脸，尚光无可奈何之下，把舒嫣小小的身体放到自己雄壮的背上，忍着臭味跟在芃蒂背后坐电梯回去第九十九层去。

最让他觉得不值的是，公司一定传他跟小熊有一脚！

呿！谁要跟一头熊传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