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侍药

楚国皇宫凤鸾宫内一名女子独自躺在沉香木阔床上安静地睡着，如薄雾般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入殿内照在了白玉铺就的地上，也透过纱帐照在了女子的脸上。

不知梦到了什么，女子起初嘴角微微翘着，紧接着蛾眉便紧紧蹙了起来，忽而闭阖的眼眸中有泪水流出，随后顺着眼尾没入鬓发间消失不见。

女子同时说着什么，声音断断续续且模糊不清，直到最后悲怆地说了一句：“别离开我！”便惊坐了起来。

女子的声音惊动了守夜的宫女，她的贴身宫女快步走了进来点燃了殿内的蜡烛，然后走到床前着急地询问：“娘娘可是被梦魇着了？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不必，让人熬一碗安神汤便可。”女子揉着眉心道。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接着转头对身后的守夜宫女道：“在那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娘娘熬一碗安神汤来！”

“是，奴婢这就去。”那位守夜宫女领了命就快步走出了寝宫。

冬晴转回头接着道：“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可也不能一直憋着啊，当初要不是奴婢拖累了娘娘，娘娘也不会这样。”

“冬晴，并不是你拖累本宫。”

“可是……”

“好了，本宫不想听这些。”

“既然娘娘不想听，奴婢就再也不说了。”

说完寝宫内一时陷入了寂静，这种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那个守夜宫女就托着托盘走了进来，并恭敬地道：“娘娘，安神汤好了。”

冬晴伸手接过来，随后服侍着继皇后用了安神汤，然后又服侍她躺下，冬晴见继皇后闭上了眼睛就吹灭烛火走了出去。

冬晴走后女子又睁开了双眼，眼睛紧盯着帐顶，清冷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回想着刚才做的梦：她梦到了过去和楚皇相处的美好时光，随后又梦见她和楚皇喝了酒，她喝醉了，楚皇将她放在了塌上，他坐在塌边用忧伤的眼神看着她，不知这样看了多久，然后对醉酒的她道：“我要走了。”随后就看到她落下了泪水，泪水顺着眼角流淌直至湮没在鬓发间。

他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后，便伸出手温柔地为她擦拭，随后便幻化成了泡影消失不见。

继皇后想着想着忍不住又落了泪。

楚皇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太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也要每日靠汤药续着命。

今日继皇后破天荒地来到了楚皇的寝殿，楚皇见继皇后来看他，苍白的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阿婉姐姐，你怎么来了！”说着忙要下床迎她。

继皇后并未说什么，只走上前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看到床榻边盛药的玉碗后便伸手端了起来，接着在床沿坐下喂楚皇喝药。

楚皇见此连忙摆手道：“不用，阿婉姐姐不必如此，小心烫着。”说着就要从继皇后手中接过玉碗。

继皇后躲过了楚皇伸过来的手，楚皇见她坚持便放弃了，然后就边喝着继皇后喂过来的药边迷恋地瞧着继皇后，心里则暗暗高兴着。

继皇后喂好药后便说道：“陛下好生歇着吧，臣妾走了。”说完站起身来就要走。

楚皇拉了拉她的衣角，虚弱道：“阿婉姐姐明日还来吗？”

继皇后转头对他道：“来，以后每日都来。”说完拂开楚皇拉着她衣角的手，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皇听后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又痴痴地笑起来，可笑着笑着豆大的泪珠就从眼眶中淌了出来。

病弱的身体似承受不了这样剧烈起伏的情绪，楚皇重重咳了起来，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这可吓坏了服侍他的一众宫人，楚皇身边的大太监连忙命人去请太医。

至于刚离开皇帝寝殿的继皇后是否知晓这些动静，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