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工具

“真是谢谢你，小希娜，唉，殿下很忙，有很多必须只能他出面的事情，另外三人又那副德性。”莉莉雅埋在一堆文件后面抱怨道。

“没什么，我也挺喜欢这种文书工作。”我快速计算完最后一份报表交给她，在数学方面我算有点自信。

莉莉雅.湛蓝，间谍线主人公，目前看不出跟反抗军有没有接触，在游戏剧情中以内政文官路线为主，具体状况视玩家选择而定，所以我并不知道她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在处理着军校相关事务，这其实算是殿下的工作之一，就算目前是学员，皇太子就是皇太子，需要掌握某部分权力。

“那么，我要先告辞了。”我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

“对了，小希娜，你等下要去实践课吗？”莉莉雅脸色有些复杂的问道。

“对，听说是能尽情施展魔法能力的课程。”我笑着回答，古雷和提菲只说『那种课根本不能变强。』但我需要更多表现机会，当然不会拒绝。

“你要不要再待一下？有些文件还想请你帮忙。”

“那么，我下课再回来这里吧。”

“现在就留在这里怎么样？”莉莉雅诱惑我道：“只要抬出殿下的名字，教官们都不会说什么，可以尽情的在这里开派对喔！来，给你零食！”

我无语的接过几颗糖果，虽然我确实是小孩，但真被当小孩对待感觉还是有点怪。

“莉莉雅，你不想让我上那堂课吗？”我拿着糖果抬头看她。

莉莉雅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讲什么，不过又闭上嘴，欲言又止。

-

来到实践课的魔道馆后，我终于明白莉莉雅为什么那副表情了，这里是地狱。

明亮的馆场中，大量人群被栅栏围着，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看起来像是被随意绑架过来的样子。

而在栅栏对面，中央军校的学员正对着里头肆意施展魔法，就算只是最基本的攻击咒语，无法使用防护魔法的一般人只要稍微擦过就会受重伤，直接命中就会致命。

“姐姐，好痛喔。”

“再忍耐一下，琪琪，很快就结束了，很快就不痛了。”

我看见一对姊妹抱在一起，姊姊绝望的死死将妹妹抱在怀里，承受风魔法一次次切割。

“杀了我！直接杀了我吧！”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人嚎叫着，不断有石块飞撞过去，他的四肢已经变成了一堆烂肉。

“好痛！好痛！我都这把年纪了，为什么？”还拿着采买的蔬菜，像是正赶回去准备晚餐的老妇人倒在地上，满是瘀伤的被魔法翻来翻去。

眼前跟我穿着同款制服的军校生们，一边狞笑着一边将大量平民当作靶子，隔着栅栏像游戏一样射着魔法。

“那个女的长得不错，先把她衣服割开吧。”

“好精细的魔力控制，让我也来，啊啊，太用力了，应该死了吧。”

“呜哇，弄得真恶心，炸的到处都是。”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糟糕的主宅邸，贵族为了取乐而慢慢虐杀着那些平民，将人命当作魔法的实验台。

是我太天真了吗，本想说军队或许会比较不同。

果然，只要还在这个垃圾国家，哪里都是一样的。

整个馆场里处处是血，无数平民在地板趴伏号哭，大部分人都被刻意避开了要害，只为了让那些贵族多享受些乐子。

“琪琪不哭，姊姊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她的下半身被切断，看来已经没救了，眼睛也被划瞎，双手仍然紧紧抱着妹妹，却不知道她的妹妹已经先一步去世了，还以为胸前温热的液体是眼泪。

那个用自己身体保护妹妹的姿态，让我仿佛看到尤妮丝姊姊。

“哈哈，真有意思，喂，先别弄死那个女的，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组合魔法，盛焰，转轮，瞬燃与明灭。”

所有人眼前突然黑光垄罩，眨眼之间，面前的一切血肉骨头都被黑火瞬间烧成灰烬，由于发生的太过迅速，仿佛只是头顶的水晶灯闪烁了一下。

哭声消失了，尖叫消失了，哀求声和病态的大笑也没了，整个馆场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他妈的谁啊？”像是自己的乐趣被打扰了，一个棕发学员不满的看了过来。

我用鲜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众人见到我后有些惊惧，不知道是因为我的魔法，还是因为殿下亲信身份的原因。

我一句话都没说，默默的离开魔道馆。

-

我没有能力救她们。

我能做的事只有，让她们减少一些痛苦。

他们死在我追逐目标的过程中，我为了自己的愿望杀了他们。

跟那些玩乐屠杀的人渣贵族并没有多少不同。

那对姊妹的样子深深烙印在我的心里。

我看着自己戴着手套的双手，仿佛沾满干涸凝固的鲜血。

为了离开这个垃圾国家，我还要杀多少人？

等能见到姊姊的那天，我还能用这双手抱住她吗？

我还能恬不知耻的触碰她吗？

杀死我两个哥哥时，我只感到恶心，而这次却感到无比的愧疚和疲累。“你抗拒杀人吗？”

这时，阴影中一头灰发的少年走了出来，是殿下，校长室正好在魔道馆对面，我的样子应该都被看见了。

杰拉德靠近我道：“这作为军人会是巨大的缺陷，我没有推动废除这门课也是这个原因。”

“……”

我本想反驳屠杀平民并不是军人的职责，但突然想到这里是艾许尔斯，并没有多少伦理道德的地方。

“这不会是帝国希望的……”我想着姊姊，低着头小声地说。

殿下看了看我，扶正我头上的军帽。

“如果以后遇到抉择，就让我命令你吧！”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殿下直视我的眼睛。

“让我来下决定，希娜.炽焰。”他对我说道：“魔力是你凝聚的，瞄准的也是你，是你亲手画的魔法阵，亲口咏唱的咒语。”

“但是他们是死于我的杀意，死于帝国的杀意之下。”殿下牵起我的手，弯腰对我的手背进行了一次吻手礼。

“所以不用犹豫，不需要后悔，那是我的责任，你只是我的工具，只要让我命令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