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尊敬的皇帝陛下：

末将安插的探子也来报，勇者利兹一行人，将于xx日对魔王进行最终的讨伐，且胜券在握。

如此，我等根据原先计划，已派人联合精灵族术士，将诅咒混入勇者小队之中，预计将于魔王死亡后生效，但预估勇者对此诅咒具有极高抗性，故考虑仅诅咒另外三人，待诅咒发动之时，由三人传染给勇者，以此达到同时消灭勇者和魔王目的。

驻赫里斯山前线指挥官安东尼。

……

屋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菲谢尔瘫坐在椅子上，在考虑着待会儿利兹回来，该怎么和她告别，该怎么样笑着说出自己的理由。

一边咬着指甲一边自言自语。

“你在嘀嘀咕咕说什么。”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雨声太大，菲谢尔没有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去看，浑身沾满血迹的利兹，站在门口。

“利……利兹，你回来啦，其实我有话……”

利兹并没有听她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了床上，上了床，将脑袋迈进了膝盖里，缩成一团。

菲谢尔颤颤巍巍的靠了过来，轻声呼唤利兹的名字，可是利兹并没有回应。

“利兹……我可能要和你告别了，和你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谢谢你救了我，谢谢你恢复了我的自由身，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魔力和精气，谢谢你，让我体验到了生命从未有过的快乐，所以，我该……（啜泣）……该离开你了（啜泣）”

“连……也……离……我……？”利兹说出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唉？”

“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嘶吼的声音传导出巨大的力量，传过房屋，将漫天的雨珠都停滞了下来，菲谢尔感受到时间流动的变慢，想做出动作，身体却根本动不了。

只能看着利兹通红的遍布血丝的眼珠。

良久，周围的一切有恢复了原装，也许只过了一秒，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

“利兹，不……”

利兹的左手牢牢嵌住了菲谢尔的脖子，将她摁在了床上，随即右手粗暴的撕扯开了她的衣服，露出了褐色的皮肤。

“利兹！利兹大人！不要！好痛好痛！”

然后利兹并没有理会她，摁住了她的头开始强吻她，舌头强行撬开了她的牙齿，深入了口腔内。

菲谢尔拼了命的挣扎求饶，然而换来的只是更加粗暴的对待，利兹松开了摁住头的那只手，将菲谢尔的两只手合拢，无视菲谢尔的身体强度，狠狠地扣在了床上，砸下去的瞬间，响起了清脆的骨折声。

“不要不要！好痛，利兹大人！轻点！求求你了，啊啊啊！手腕，手腕好痛。利兹大人，利兹大人快醒醒！”

拼命的求饶并没有换来解放，利兹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嘴，鲜血慢慢从菲谢尔的嘴角流了出来，利兹粗暴的咬破了她的舌头。

最终，在菲谢尔无意间的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利兹肚子上将她踢开后，感受到了疼痛的利兹才清醒了过来。

“菲谢尔……你的手，你的嘴，怎么伤的那么重……”

利兹伸手过去想查看伤情，然而菲谢尔用骨折的手臂一下拨开了利兹的手，连滚带爬的翻下床去，缩在房间的角落。

“呜呜呜，利兹，利兹大人好凶，从来没见过利兹这样，好痛啊，真的好痛啊，双手手掌没有知觉了，嘴巴里面全是鲜血的味道，利兹，菲谢尔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对待菲谢尔，菲谢尔乖乖的走好嘛，菲谢尔再也不纠缠利兹了好嘛，菲谢尔，菲谢尔真的很怕痛，求求利兹，不要在伤害菲谢尔了。”

墙角的菲谢尔，用被折断的双手耷拉在自己头上护住头，嘴里面一直在求饶，心中充满了恐惧，不仅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而床上的利兹，睁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手。

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自己刚才到底怎么了，把菲谢尔伤的那么重。

她试图慢慢的靠近菲谢尔。

而面对着靠近的利兹，菲谢尔只是更加紧张的蜷缩起来。

“不！不要过来！不要再伤害菲谢尔了，菲谢尔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了利兹。”

“菲谢尔！我……我醒过来了，你看着我。”

听到这里，菲谢尔终于放下了手，看了一眼利兹，双眼已经恢复往日的澄澈，菲谢尔再也忍不住了，大哭着一下子扑了上去。

“利……利兹大人，求求你以后不要再折磨菲谢尔了，菲谢尔一定会做个乖小孩的，不会惹利兹大人不开心，也不会再捉弄利兹大人，求求你了，不要再弄疼菲谢尔了。”

听到这里，利兹也终于忍住大哭起来，两人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治好菲谢尔的伤后，利兹坐在床上，反省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把对自己一片忠心的菲谢尔伤害成那样。

自从勇者小队覆灭之后，自己就变得好奇怪，是被诅咒影响了么？

还是说没有其他三个人看着自己，自己本性就是这样的。

亦或是……

“利……利兹。洗澡水烧好了，你先去洗洗吧，至少把身上的血污洗干净。”

菲谢尔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说。

这件废屋里面有一口不要的铁桶，菲谢尔用它装满水烧热当洗澡盆了。

“菲谢尔，刚才你身上也被蹭上了好多血污，跟我一起洗洗吧。”伸手想去拉她。

然而菲谢尔一激灵，立刻后退了半步。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烧水洗就行了，利兹先去洗吧。我……我先去外面摘点蘑菇煮点吃的！”

“菲……”

望着飞一般逃离现场的身影，利兹知道刚才自己的暴怒行为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要是以前的菲谢尔，估计会恨不得立刻脱光飞进去。

吃完晚饭，天黑的很早，而今天的破事已经让二人精疲力尽了。

“菲谢尔，今晚和我一起睡吧，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可以破例让你做一点高兴的事情哦。”

利兹强咧出微笑，装作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对着菲谢尔这么说。

然而她并不领情。

“啊不不不了，利兹今天已经累了，就一个人睡床上就行了，菲谢尔睡姿不好，怕影响了你休息。菲谢尔今晚就去外面睡树上好了，利兹早点休息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出门去。

这时，身后的利兹一把抓住了菲谢尔的尾巴，菲谢尔慢慢回头一看，眼中噙满泪光的利兹，咬着嘴唇，非常痛苦却依然面带微笑的说：

“菲谢尔……就这么怕我么……”

这个目光下，又有谁能拒绝呢？

“好吧……”

窄窄的木床，菲谢尔睡在内侧，但却背对着利兹，上床了也只是躺着，利兹将衣服脱光，也钻进了被窝，今晚，她想给这个孩子一点补偿。

不同于以往的兴奋，今天的菲谢尔毫无动作，要放在往常，早都上下其手了。

利兹用手指慢慢的卷起尾巴，完全没有往日的悦动有活力，更多的是一些僵硬。

而在她的手搭上菲谢尔的肩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这个女孩在微微颤抖。

显然她还在为今天的事情感到后怕。

就这样，利兹停下了动作。

“对不起，菲谢尔，今晚就睡了吧，但是你如果晚上想要，随时都可以哟。”

……

“利兹～利兹～快醒醒，要到了哟。”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想起了，将利兹从睡梦中拉了回来。

利兹迷茫的睁开了眼，眼前的人影也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穿着精灵族传统服饰的银发少女芬赛尔正坐在座位对面，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嗯？芬赛尔？我这是在哪里？”

“哟哟哟哟，我们的勇者小妹妹看来睡糊涂了，马上要回到皇国首都了啊，对了对了，尤娜你说不容易打败了魔王凯旋而归，我们待会儿该去哪儿玩呢？”

旁边坐着的赤红头发的男子一脸激动的和他对面的紫发弱气魔法师搭着话。

“只要和约克呆在一起那里都可以哦。”名叫尤娜的小姑娘遮住羞红的脸回答了刚才约克提出的问题。

“那，我们就去那个号称全皇国第一的娼馆玩吧，我可想念那里的头牌小姐了，如何如何，尤娜要不要也去找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呢？哦，利兹小妹妹好像也是第一次呢，没问题我认识很多很漂亮的……痛痛痛，芬赛尔别打了，快放开我。！！！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一向豪爽正直的芬赛尔当然没有给他机会让他把他的计划全部说出来，精灵一族是最在乎贞操的，像他这样到处沾花惹草的，放在精灵族是要被浸猪笼的。

收拾完约克，芬赛尔坐回了利兹的身边。

“利兹呢？利兹有什么想法呢？”

“嗯……我还没想好，讨伐完魔王后的生活什么的。”

“那，跟我一起去精灵族领地玩好嘛，我带你去旅游，我知道超级多漂亮的地方哦！”

芬赛尔突然牵起利兹的手，两眼放光的看着她，这么期待的眼神，让人怎么拒绝啊。

“啊……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当然可以，的吧……”

少女激动的一下子跳起来，差点把马车顶棚捅穿。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马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宫廷礼仪服装的先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各位先生女士，首都已经到达了，烦请各位移步皇家旅馆等待，明天上午陛下将接见各位。”

“麻烦勇者小姐请留步，皇女殿下非常想你了，她偷偷拜托在下请你过去。”

“啊，是汉娜殿下啊，确实好久没见了，芬赛尔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见见汉娜殿下。”

……

“啊！利兹姐姐来了！好久不见！利兹姐姐！终于回来了，快来吃蛋糕。”

刚坐下，小公主就拿蛋糕往我嘴里面塞。

“唔…？，殿下！”

“利兹姐不要叫什么殿下殿下的，就叫汉娜就是了，下人们整天殿下殿下的叫，都给我叫烦了。”

汉娜对我的冒险故事非常感兴趣，缠着我讲了一整个晚上。

“汉娜，该睡觉喽。”

汉娜明显舍不得我走，一直缠着再讲一个再讲一个，我看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嗯，这样吧，你先去洗澡，姐姐今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陪你了，怎么样？”

“好耶！”

然后就被小公主缠着讲到了半夜……

（第二天，皇宫宫殿上。）

“执事，尤娜芬赛尔他们还没来么？”

执事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立在一旁，利兹心里感受到一阵不安。

“皇帝陛下驾到！！！”

利兹立刻做好单膝下跪礼仪。

“勇者利兹·芙伦斯！”

“在！”

皇帝身边的人清了清鼻子，用出生平最大的音量，诵读出了对利兹的褒扬。

“关于你和你的同伴假借讨伐魔王，实则侵吞国家财产，你还有何辩解！我要提醒你，不要试图狡辩，你的同伴已经全部招了”

诶？！

“陛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魔王已被我等讨伐，前方将士亲眼所见，我不认可这项指控！我要见我的我同伴！”

见利兹有意要反抗，周围的宫殿骑士立刻围了上来，利兹身为勇者，当然也不愿意对人族动手。

“还在狡辩！传证人上来。”

从殿下抬上来一个浑身伤痕累累，手足俱断的兵卒，这个人利兹见过，叫斯夫，在一线曾经一起作战过。

“斯夫先生，告诉眼前这个骗子前线的惨状。”

“是，陛下咳咳咳！！！利兹小姐，你们走后魔族军队卷土重来，我们本以为这只不过是魔族死前最后的冲锋，直到……直到那个男人出现，他的魔力将整座堡垒都掀翻，毫无疑问，魔族当中，除了魔王！没有人有那种魔力！利兹小姐，你们失败了！队长，将军，还有参谋们！都是因为你的失败白白送掉了性命！咳咳咳！……你……你们不得好死！咳咳咳！”

斯夫越说情绪越激动，皇帝命人将他抬了下去，留下利兹呆呆站在原地。

“不……不可能！我亲手将圣剑插入他的胸膛！他不可能没死，即使没死，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能将他的头颅带回来！……”

“够了！勇者利兹，不对，前勇者利兹，寡人很失望！你知道么？今早文书飞马来报，魔族已经将阵线向前推进了50km，皇国最大的边境城市即将陷落，都是因为你们！来人！御判文书，剥夺这个骗子的勇者身份，与其同伙，明日在皇城门前处死！祭奠死去的将士！”

……

翌日，4人被关在了牢车中，送往皇城门口行刑场。

一路上四人相视无言，约定好的计划已成昨日泡影，四人因为大意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致使无数的家庭破裂，体面面对死亡，才是对死亡将士最大的抱歉。

“臭婊子，都是因为你，我老公才被害死！呸！”

“爹！！呜呜呜，你还我爹爹！”

“我一把年纪了，儿子还被你们害了！谁来替我养老啊！你不得好死！”

耳边充斥着各种恶毒的咒骂，利兹想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直到双手被缚，被人推上了处刑台，跪在了台上。

脑内已被悔意和不解所席卷，目光呆呆的望着地面。

“这就是人类么？我不过是略施小计，居然就让你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熟悉的尖锐声音从耳边响起，利兹抬起了头，那副数次和她战斗过得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是魔王，周围的咒骂声逐渐消失，转眼间，空无一人的城门前，只剩她二人了。

利兹平静中略带颤抖声音发出质问。

“为什么你没死，我明明杀死你了。”

魔王坐在了她面前，面带奸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

“我确实是死了，但是，我的计谋，活了下来。”

“诶？”

魔王背过手去，开始解释他的计谋。

“人类，贪婪，欺软怕硬，利益熏心，当外部有强敌时，可以短暂团结一心，当外敌消失后，内部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心理将会占据上风。皇国拥有勇者这一强大战力，周围势力必然会恐惧，会要求力量平衡。你，勇者利兹，你必然会死，而我，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罢了。在我死前，遗留下来的魔力爆炸，将会模拟出我还活着的假象，而我的部下，将会按照我的计谋，全线进攻，趁人族慌乱之时与你们签订城下之盟，而你的死，就是谈和条件。”

说罢，魔王开始哈哈大笑。

“强到这步境界又怎么样，还不是死于自己人手下，看看你的同伴们吧，他们在哭喊，在求饶！你们什么都没做错，甚至非常完美的讨伐了我，可是，你们必须死！还必须死在自己人手下！”

“你！你这混蛋！我要杀了你！”

巨大的怒意冲破天际，利兹挣脱开了束缚，冲到了魔王面前，扼住了他的脖子。

“没用的！没用的！我早就已经死了，但接下来，就请你下来陪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利兹被魔王的话彻底激怒，巨量的魔力从身体中喷薄而出，誓要掐死魔王，而魔王的笑声，依旧绕在耳边。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

“咯！咯，咳！利兹！利兹！快放手，利……兹……”

菲谢尔的脸，逐渐和魔王的脸重合在了一起，菲谢尔拼了命的抓挠着利兹的双手，试图从缝隙中再获得哪怕一点空气，面容已经变得青紫了起来，唾液沿着嘴角流到了床上。

狰狞的面容无一不在显示出少女的绝望。

“诶……菲谢尔，我这是。”松开双手的一瞬间，菲谢尔连忙喘息着。

“我……第二次……伤害菲谢尔了。”

利兹呆呆的看着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身旁的菲谢尔一个劲儿痛苦的咳嗽着，短暂的缺氧已经足够让她眼冒金星了。

“利……兹，咳咳咳！”

（我必须离开菲谢尔了，我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从里面开始就已经坏掉了。从尤娜，约克和芬赛尔的死开始，再这样下去，我会害死菲谢尔的。）

“菲谢尔，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菲谢尔一把搂住了利兹的脖子。

“利兹别怕！别怕了，菲谢尔没有走，菲谢尔知道利兹又做噩梦了，没关系的，都是菲谢尔不好，只是害怕就没有在睡前照顾利兹，才让利兹做噩梦，没事了，别再怕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年纪我小，力量比我弱，还两次差点被我杀死的女孩，会在安慰我，为什么，好奇怪啊，这种感觉，好奇怪哦，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泪水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菲谢尔慢慢的抚摸着利兹的头，把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胸间。

“菲谢尔已经知道了，利兹的朋友们是被背叛了的，但是利兹放心，菲谢尔无论怎么样，都不会离开利兹的，很抱歉，之前对你说了想离开，只是菲谢尔担心是利兹不要菲谢尔了，只要利兹需要菲谢尔，菲谢尔会一直陪在利兹身边的。”

“但……但是我会做噩梦……我会在梦中对菲谢尔做那种……”

菲谢尔抱的更紧了一点。

“没关系的！菲谢尔一定能叫醒利兹的！还有，之前那几天利兹不也没有在做噩梦了么？菲谢尔一定会找到能让利兹安然入睡的方法的。”

“菲谢尔……不要离开我。”

“嗯，说好了哦，永远不离开。”

强大的勇者少女，在柔弱的魅魔女孩的怀里大哭起来。

少女原来内心坚实的基底，已经随着同伴的逝去，被挖空殆尽，而这位魅魔少女，妄图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那么，她会成功么？

太阳照常升起，打在了床上，两位少女躺在床上，默默无言的看着对方，传递着的，到底是爱，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不得而知。

“菲谢尔，把我变成魅魔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