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齐!暑假作业一个字不碰你是要死吗?初三了懂不懂?”
眼前年青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任惜月气得俏脸透红,纤秀小手攒拳,猛然拍在办公桌上,没吓着我,却疼得她嘴角轻裂,面色骤异。
我没绷住,笑着搂住惜月的柔荑,轻轻用力帮她缓痛,故作生气敲打桌面。
“坏桌桌,弄疼我惜月姐了都,打死你。”
“要死啊!谁是你惜月姐。”
“那就是惜惜姐?月月姐?”
“滚啊,别这样喊,肉麻死了。”
任惜月满嘴嫌弃,芙蓉俏脸上故意挤出几分不悦,却晕着化不开藏不住的喜色,眉眼弯弯。
老师和妈妈很像,特别是七情触动时的反应,除了少了妈妈身上那股子灵气以外别无二致,我总是喜欢逗弄她。
她是极纤秀的水乡女子,很 “典”。
一袭素装,纤细修长,莲足踏绣,玉手欺霜。
最难得胸前蜜桃两颗,占尽人间绝色。
后来回望,如果不是妈妈姜清瑶,或许我会爱上她吧。
“好姐姐,咱俩旷世奇缘,师徒情深,饶过我这次吧,别和我妈说。”
我厚着脸皮哀求,话虽夸张了些,却也是事实。
任惜月从师大毕业后就来师大附中任教,恰好成为我的课任老师,更巧的是初一初二初三一路教我,无巧不成书,太对味了。
我手指下意识摩挲她玉洁的手背,光滑柔顺爱不释手,有意无意勾勒出些许草木芳香,弥漫铺排,诺大清冷的办公室骤然生出几分暖色。
任惜月白了我一眼,不动声色抽出手,顺势而下敲打我额头,疼得我双眼微闭嘴角一抽。
“你要翻天呀!两年了没见做过几次作业,之前我就忍了,初三了还不好好收心学习,你不急我还急呢!这次必须叫妈妈!”
“妈妈!”
“不是让你叫我,我是让你叫……”
“妈妈!”
“滚蛋,这次你怎么说都没用,让你妈来!”
必养德,小惜月年纪轻轻,治学生的手段还嫩,别的不会,叫家长倒是炉火纯青。
想我李修齐,人称附中孤狼,号三清先生,经年漫日自在独行,猖狂久了,偏偏初一那会养气功夫不到家,喜怒形色被小惜月勘破我怕妈这一死穴,从此被拿捏了。
可怜孤狼作土狗,到死春蚕不吐丝……
我满腹怨怼,脸上却堆着笑,惜月见状一声轻哼,别过脸去。
我倒是不恼,头伸过去赔笑和她对望。
她的眼睛好大,藏不住事,很快就败下阵来。
“说吧,又要怎么狡辩……”
“任老师,咱俩签个对赌协议如何?年级第一你有没有兴趣?”
任惜月双眼微熹,嘴角挂着轻蔑;
“我说三十,你该不会觉得你这异想天开的缓兵之计能蒙住伟大美丽的惜月老师吧?小三十也想考年级第一吗?”
“三十” 是我的诨号,每次考试我都会估算班上同学的实力和卷子难度匹配度,总是保持在三十名,极少失手。
当然我是初中部重点班的,青莲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又是江莲省最好的中学,表面上三十名也很不错了,一般到了高考去个青莲大学没问题的,再差也能去省外混个 985。
我快步上前,一头栽到任惜月大腿上,使劲蹭了蹭,别说,隔着宽布裤都能感到弹嫩滑腻,触感妙极。
“老师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再不敢了,下次一定写暑假作业!”
“去死,去死!你哪来的下次暑假作业!”
任老师满脸红晕,用力扯我脸颊把我拉起来,脸皮拉的老长。
“怎么有股骚味……” 我小声嘟囔,任惜月闻言大怒,双手瞬间加载,“疼……疼疼疼,错了错了,错了老师!”
“老师是管不了你了,就没听话过!我再缓你一个月,月考你必须拿出成绩来,也不要你第一,班级前十就行,能做到吗?”
“能能能,真的老师,遍观附中八百户,不过野狗土鸡,见我如插标卖首耳!”
任惜月满脸无奈,一声轻叹:
“我说三十,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你初一那会儿明明很可爱的,怎么现在分数不高口气不小……还野狗土鸡,还插标卖首,我看你呀,分明就是冢中枯骨,离死不远咯。”
“谢谢老师!惜月姐最好了。”
我了然这事算是揭过,喜上眉梢,仰头亲吻惜月面颊。
任惜月愣了愣,一把推开我拽了张纸巾擦呀擦,结果小脸越擦越红。
“流氓!没大没小的,我不许你这样。”
“哪样啊?说说嘛。”
“滚蛋!小流氓!你这个假期作业不写,人也寻不见,去哪和谁学坏了?”
“去紫清山上练武去了,紫清剑阁的老剑主说我天资横绝,当世第二,打算让我入内阁,赐第七天剑餐霞,说我练剑十年可孤身盖天莲,玉剑冠神州,还给我起了个剑天子的武号。结果不知道哪来的小内,可能怕我分了他门内资源,给白莲寺和天海观递送消息,他们坐不住派了两尊武皇要人,剑阁衰颓剑主老迈保不住我,无奈让我在道士和武僧之间选条路走。老师我跟你说我正苦恼着呢,你说……”
我张口就是胡扯,任惜月白眼直翻,她气鼓鼓的样子真的很像妈妈,太好玩了。
“说实话!现在没空和你贫!”
“栖霞路有家武馆,跟教练学了两月格斗,我确实有些天赋,加上从小练桩功,现在在武馆里算老二了。”
“你学这个干嘛,有时间就应该好好学习才对嘛。”
“保护你呀,忘了之前被醉汉尾随啦?那两醉拳打我可老疼。”
“哼哼……赶紧回去学习吧。”
任惜月面上掠过一丝疼惜,显然受用,轻轻揭过。
“走了嗷。” 我怕惜月纠缠,一溜烟跑没影了。
别说,练武是真有用,跑路、翻墙、刺探、偷窥,干啥啥方便。
任惜月看着我落荒而逃,嘴角微微翘起,葱指对着手机上下翻飞,滴滴嗒嗒一阵操作,良久才放下,对着门口痴痴轻笑,花靥狡黠如雪地飞狐,甚至比了比秀气的拳头,活像个抢到蛋糕的稚童。
我这会儿还美滋滋地在脑子里盲着盘象棋,顺便模仿帝王东游,沿着楼道护栏巡视下面或欢腾或颓丧的同学,自然不知道任惜月转头挖坑就把我给埋了。
青师附中待学生宽厚仁道,上课晚放学早,虽是开学,倒也少见如外校那般死寂。
楼前学子大多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如一只只仙道幼麒麟冲进教室,看得我心头一乐。
人见乐景,若非有哀情,心情自然好。
今天虽说被任老师逼迫,签下军令状,但坦白说,一点压力都没有,年级第一于我不过唾手可得。
这真不是我吹嘘,其实我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每次发作都头痛欲裂,苦不堪言,这听起来有些骇人是不是。
但相信我,我国几乎所有家长,都会无比希望自家孩子能够和我成为病友。
这种病灶需要我时刻保持一定强度的思考,只要稍微停止一会儿就会产生戒断反应,我如同只巴普洛斯的狗,被自我催促,每时每刻学海狂飙,初高中的内容在旷日持久的思索下薄如蝉翼,不到一年便河海干涸,就是现在让我复习半年去高考,起码能弄个六百八九十分。
实际上,得了这种病,随便什么人都能考上清华白大的,就是稍微有点痛苦。
小时候我喜欢打游戏,像什么英雄联盟、三国杀,总是去同学家一起玩。
自从患病后,操作类的游戏与我绝缘,三国杀这种卡牌类的倒是勉强还行,只不过信息池太浅,往往是开局三分钟后我只能单调地去根据弃牌堆和场上玩家行为来推测他们手里的牌是什么,这并没有什么乐趣,满满的都是折磨。
很快我就放弃了所有电子游戏,从此漫漫孤寂、相思疾苦只得向书中寻。
幸好我喜欢逗弄同学,平时插科打诨,有时出谋划策,自小跟着妈妈练武,打架也是一流,倒也不至于被大伙戏弄为书呆子。
棋类顺理成章,化身为我日常思索依赖的粮草,中象国象围棋我都是个中好手。
只不过国象在天莲国基本没人玩,围棋又太过复杂,有时候在脑子里下半天中途有事打断,复起盘来要我半条命。
而起源于我国天汉朝的中象,难易适中棋友广布,最关键的是复盘轻松写意,往往是棋子一步一步归位后,思路也全都跟着回来。
更别说没事还能去公园虐虐老头,课上和前后左右桌四面打,怎一个爽字了得。
“喂!”
这会正计算怎么将死红方老帅呢,忽然一声黄莺鸣谷断了思绪,我不由得抬眼望去,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