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从文博和他母亲发生这种特殊的关系开始，转眼间过去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他们心里承受的内疚和遭受的痛苦是难以形容出来的。

　　在我回到家里这一个多月当中，我和文博一直都保持着音讯来往。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清晨起来时我接到了文博打来的电话，他很坦率地告诉我说，今天下午要陪母亲去堕胎，等他母亲身体恢复以后，就开始分房住了，要用真正儿子孝顺母亲的那样爱来爱她。

　　我在电话里问了他，“你母亲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他回答我说：“母亲说发生这件事情以后，最无辜的就是你的父亲，母亲对你的爱是无私的，我不能一直这样占有你一辈子，这样我太自私了，你大了，应该有个自己的家庭和爱你的妻子”。

　　他哽咽了一下又继续接着说，“虽然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是湿润的，但我知道她说这些话是发自肺腑的”。

　　我们商量了一下，先从分房开始，因为这是把我们之间的这种特殊的感情转换过来必须要做的第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很快的流逝过去了，太阳从高挂正空慢慢地向西坠下去了，文博又打电话对我说：“云鹤，我要陪母亲去医院了”。

　　“愿上帝保佑你的母亲好运”，我在电话里对他说。

　　“谢谢你云鹤，动完手术以后我在给你打电话。”

　　“好的，再见”。

　　“再见”。

　　我们挂了电话。

　　我联想到了文博陪他母亲去做手术的情景，妇科的医生一定会问她的母亲：“这个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当她回答：“是我儿子”时，那些妇科医生一定会用怀疑和惊讶的眼神来看她们，毕竟一个上了年龄的老妇，怎么会在其儿子的陪同下一起来做人流呢。

　　也许妇科医生接着又会问她：“那他可以照顾你吗？”

　　没办法，他父亲最近一直在外地忙生意，就只有叫他陪我来了。

　　“是这样，我明白了”。但我相信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始终流露出一种怀疑的眼神。因为中年妇女都上了环的，怎么会怀孕呢？

　　然后医生又用了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便对他说：“你去外面等着吧！我给你母亲做手术”。

　　我又联想到了现在也许正当他母亲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一位四十五岁的高龄妇女做人流，对她来说是非常的危险的。

　　我仿佛也看到了一个未形成的生命即将要从她的腹中流逝时她心里所产生的痛苦。

　　这是他们应该选择的路，也是必须要选择的路，虽然很难，要付出很大的痛苦，但我相信他们若真正下了决心选择这条道路，今后一定会开始新的生活。

　　只有断绝了和母亲那种特殊的关系，他对母亲的爱才会是圣洁的，因为那不是从性交中产生出来的爱，而这种爱就像在寒冬的季节里天空落下的雪花一样洁净；清澈见底的溪河一样明净；这种爱才是贞洁高尚的。

　　就这样一直胡思乱想着，我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在等待着文博的电话，心里一直在为她祈祷着，保佑她的手术不能出现意外。

　　黄晕的时候，我终于接到了文博打来的电话：“云鹤，手术一切成功，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请你放心，希望你早日返回上海”。

　　我所有的担心终于都伴随着他的话消散了，我相信，此时她离开医院时，心里唯一的希望是永远也不要再回到这里来。

　　文博的心如释重负一样轻松了，他们的事情不论造成了多大的过错，但那些事情都已过去了，光阴不能复反，他应该去拯救他之前所犯的过错，唯一拯救的正确方法，就是不能继续重演年少轻狂，做事不能义无反顾，只有拯救曾经犯下的过错，彼此的灵魂才能获救，不然自尊心永远也不会存在，这是他的义务。

　　我仿佛看到了她们的未来，她们脸上都露出了微笑，她们手拉着手，流露出了一种深深的爱，而这种爱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一种母亲爱儿子和儿子爱母亲的那种爱。

　　我仿佛又看到了一位年轻美丽的女人和他肩并肩同行，他的双手里抱着一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

　　我看到了她们内心的纯洁，她们享受着上帝给她们带来的幸福生活，我知道她们彼此在对方的灵魂中占有不可取代的位置，而他母亲在她们俩心中的位置则更加的重要。

　　我又看到了抱在他怀里的孩子长大成人，在他今后的人生道路上像个勇士一样奋勇前行，我看见他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他以光耀辉煌的人生道路，给自己的门楣添加了光彩。

　　相信文博和他母亲今后所过的生活一定比现在美好；他们的心将获得第二次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