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终究没有没有拉下脸唱《征服》,灰扑扑地掉头跑进教室去。
秦安也没有强迫他,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李浩没有脸再在孙荪面前转悠了。
秦安趾高气昂地走进了教室,顾盼四方。
“他跟练了莲花宝典似的。”孙炮擦了擦鼻子,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红,并且顺便中伤一下秦安。
新加坡武侠剧《莲花争霸》正在热播,红遍了整个中国,剧中的白玉川最让人印象深刻,他修炼了《莲花宝典》变成了女人段素素。
这时候取笑某人长得白净,太娘,就说他是练了《莲花宝典》,孙炮不是指秦安长得娘们,只是觉得秦安的得意劲像白玉川神功大成时的模样。
“多大个人了,让李浩丢脸你就这么高兴?我昨天看到两只小公鸡打架,打赢了的那只,就像你。”孙荪板着脸,奚落秦安,不想看他这副得意忘形的模样。
“你知道两只小公鸡为什么打架吗?”秦安丢下书包,侧头瞅着孙荪。
“难道你知道?”孙荪就是随口一说,但看秦安那副挤眉弄眼的样子,就知道他准没好话出口了。
“因为小公鸡要捍卫它的尊严,另外一只小公鸡,居然敢闯进它的领地,然后还觊觎它看中的一只小母鸡,小公鸡自然要奋不顾身地捍卫自己的小母鸡,让别人知道,俺的小母鸡,就是俺的,生的蛋也是俺的,谁敢来抢,就啄它一地鸡毛!”
秦安手指头曲起,做成鸡嘴的样子,朝着李浩虚做了一个啄的动作。
李浩本就气恼,看秦安和孙荪说笑,脸涨得通红,扭过头去,捏紧了拳头,他生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和秦安打上一架。
孙荪努力板着脸,终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明知道秦安是把他比喻成那小公鸡,把自己比喻成小母鸡,还是他看中的,说了一堆胡话,但她也不能去辩解,她怎么可能落下话柄让秦安把他口中的小母鸡形象套在自己身上?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孙荪的手擦了擦脸,收敛了笑意,摆出了班长的架子,皱着眉,训斥着秦安。
“在你面前,我忍不住。”孙荪风情无限的瞪眼,孙荪那像大老娘们一样叉着腰,手指头戳着秦安脑门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就像魔咒一般让秦安发痴,他又呆呆地看着孙荪,为什么明明只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却和多年以后妖娆的尤物形象能重迭一起,对他来说毫无分别?
秦安记得孙荪开始走入演唱事业时,秦安就打击过她,说那是去给公众制造一个意淫的好对象。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也是这样一句话,秦安想,自己若是坚持着幼稚,孙荪还会固执己见嘛?
若自己像今日这样,是那样勇敢地捍卫着她,宣示着对她的所有权的小公鸡,把觊觎她的人啄的满地鸡毛,还会有那样的悲剧吗?
不会,以后再也不会有悲剧发生了。
孙荪被他看得俏脸晕红,无意识地翻着手头的英语书,早上就听说了,真如秦安所说,有一道题目是黄耀华没有细看,选项里没有答案,这个题目都没有扣分。
真是厉害啊,孙荪不得不承认。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还是你只编了一句。也挺好听的……如果能再长一点就好了。”孙荪想起了秦安让李浩唱的那一句。
“这歌叫《征服》,你要想听,以后我唱给你听。”秦安说道。
“嗯。”孙荪点了点头,没有像以前那么扭捏了。
中午,秦安和叶竹澜在茶园里的草地上见面了。
叶竹澜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她一上午都在兴奋之中,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听课也听不进去。
“贺渔和我说,你太厉害了,还能写诗,关键是还能得满分!”叶竹澜坐在草地上,棉布鞋子上沾着草屑,薄薄的粉白相间的袜子紧裹着小巧的足,像她的身子一样秀气。
语文考试中作文题目是要求描写一种自己喜欢的植物,题材不限。
秦安的作文题目是《竹叶青》,写的是竹子和竹叶青,用了纪伯伦和莎士比亚的句子,刻意地写那寓意哲理,缠绵悱恻的味道。
“可是你怎么这么大胆,考试的时候写诗,幸亏是70班的语文老师负责改卷,他本来就喜欢诗,他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写诗当作文的学生,把你的诗抄到了学校的黑板报上了。”叶竹澜总觉得格外吐气扬眉,比自己考得好都要高兴,现在谁也没有资格再说秦安成绩不好了。
四科满百,这个成绩连孙荪和朱清河都做不到,镇初中也没有第二个了,虽然说秦安的政治和历史成绩差的离谱,但谁都知道政治和历史就是死记硬背,只要肯花功夫,这两门课没有谁成绩提不上来,倒是数学,物理,化学和英语和个人的智商,天赋,理解能力有很大关系,那可不是说提高就提高的,在学生中衡量一个人聪明与否也是拿物理,化学,和数学成绩作标准。
“我要告诉我妈。”叶竹澜夹了一段火腿给秦安,挺多瘦肉的,是匡咏梅自己做的。
“你告诉你妈干嘛?”
“以前廖老师总和她说你的成绩太差,让她看着我,不许我和你在一起玩啊……你现在成绩这么好,就是廖老师再说,我妈也许还会叫我向你学习呢。”叶竹澜眼神格外的明亮,她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是什么,就怕秦安成绩太差,以后考不上和自己同样的学校怎么办?
“你怎么就像个怨气深重的小媳妇一样,赶紧和你妈喊……他出息了,他出息了,你们这些势利眼啊,都亮瞎眼了吧……”秦安笑了起来,他喜欢这样的叶竹澜,亲密无间,单纯地宣泄着她对他的维护。
“找打啊你!不给你吃了!”叶竹澜把送出去一半的火腿收了回来,塞进自己嘴里,嘴唇又泯了泯筷子,美眸流转,突然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你……你的那诗,你也不怕被人发现了。”
“叶竹澜,我喜欢你”这七个字,按照叶竹澜生日的数字,一个个地镶嵌在诗里边。
“怕什么?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喜欢叶竹澜,一辈子都喜欢。”秦安很大声,惊起了雀鸟儿在茶园子里扑通。
“小点声。”叶竹澜慌慌张张地掩住他的嘴,看着他的眼睛,心里头的某处却像幸福的花儿一样绽放着。
午后的阳光绚烂地落在柔软的草地,跳脱飞扬的少年,青涩幸福的少女,体味着那种淡淡的,甜甜的,缭绕在心头的味道。
许多年后,谁也不会忘记这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