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看我着急上火的样子,耐心地说:吕哥,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重症监护室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我就看一眼怎么了?
进去的人是要全身消毒的,这也是为病人着想,目的是防止感染。
听到这里我顿时蔫了起来,柳晨最后说的那四个字‘防止感染’,立即让我打消了进入重症监护室去看霹雳丫的念头。
呜呼哀哉!
我现在连看一眼霹雳丫的权力也没有了,更加无限悲凉起来。
杏姐看我这样,忙道:去吧,我们和你一起去,在玻璃外看看。
我看到床头放有两个拐杖,想用手去拿,但双手分别被木板固定着还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根本就无法用手拿什么东西。
不由得心中着急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双腿立即传来钻心般疼痛,不知道牵动哪个伤口了,身子一晃,膝盖打软,咚的一声,单腿跪在地上。
柳晨惊呼一声,赶忙伸手来扶我,李感性也是吃惊一声:大聪,你小心点啊!
也赶忙伸手来搀扶我。
满江大哥看我这样突然站立不住,也很揪心,关心地对我道:大聪,你不要去看妮子了,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我哽咽难过地说:没事,最起码我已经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我要去看妮子……
柳晨忙道:你稍微等一下,你不能乱动的,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好,我去把手推车推过来。
我虽然双腿能下地慢慢挪几步了,但走多了双腿也受不了。
柳晨边说边跑出去推来了一辆手推车,让我坐在手推车上,推着我往外走。
满江大哥和杏姐也跟着出来了。
穿过长长地走廊,坐了一层电梯,来到了重症监护室的区域。
我的心开始咚咚跳了起来,感觉气都不够喘了。
刚进重症监护室的走廊,立即有人挡住不让进去了。
柳晨和对方耳语了几句,方才放行。
还一再交代我们不能出什么动静,并坚决地把满江大哥和李感性堵在了外边,说人不能进去太多,请多理解!
满江大哥和李感性只好止步,站在了重症监护室走廊外等着我们。
柳晨推着我缓缓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来到一个重症监护室前,厚厚的玻璃内用医用专用窗帘遮挡住了,根本就看不到里边。
柳晨伏在我耳边轻声说:你稍等!
她转身走进了医护人员值班室,不一会儿,柳晨和另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柳晨站在我的身边,另一个护士轻轻走进了重症监护室,随后立即把门关上。
不一会儿,进去的那个护士将玻璃内侧的医用窗帘打开了一些,正好让我能够看到里边的病床方位。
我的呼吸似乎也要停止了,我瞪大眼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霹雳丫,她全身也是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双腿都用木板给固定了起来。
她的头上也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她躺在那里,就像在沉沉熟睡。
她的嘴巴中放有一个呼吸嘴管,床边树立着一个呼吸机。
我心中默喊着妮子,泪水已经把我的视线模糊了。
这一幕像极了康警花临牺牲前躺在急救室里的情景,我再也忍不住了,低声哽咽起来,感觉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几何时,我缠着厚厚纱布固定在木板上的双手已经按在了玻璃上,我用手臂用力地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好仔细看看她。
柳晨紧紧扶住我,在我耳边轻道:好了,吕哥,我们该回去了。
我没有反应,只是趴在玻璃上呆呆看着里边,哽咽啜泣。
突然之间,玻璃内的医用窗帘忽地放了下来,阻止住了我的视线。
我顿时焦急起来,这个医用窗帘,我感觉是霹雳丫和我阴阳相隔的闸门,把我和她一下子隔离了开来,禁不住直想将这厚厚的玻璃撞开,扑到妮子的身边。
柳晨连着拽了我几下,我才缓过神来,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从手推车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贴在了厚厚的玻璃上。
柳晨轻声说:吕哥,这里不能呆太久了,这是规定,我们要回去了。
她边说边把我又扶到了手推车上,推着我快步向外走去。
从重症监护室的走廊出来,满江大哥和杏姐一看我的表情,满江大哥立即用双手抱头,紧皱眉头焦急地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杏姐双眼通红,挂着泪花。
顿时一种“死别已吞声,生别已恻恻”的巨大悲痛涌来,使我痛苦万分,泣不成声。
柳晨见我这样,二话不说,推着我快速地向特护病房走去。
杏姐伸手扶起满江大哥随后跟来。
进入特护病房的走廊,迎面看到几个人行色匆匆快步赶来,其中有的人还穿着白大褂,满江大哥急忙快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