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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回 少华山男儿气短,华州城女侠情长

作者:宋太祖老赵 字数:16282 更新:2024-11-05 20:17:32

  初到华州华州城门处,一队手持刀枪棍棒的士兵正在检查过往行人。

  因这里靠近西夏国,为防范西夏兵马入侵,这里的城门和城墙都建得十分坚固厚实。

  只见一个青年公子哥在一匹白马上,缓缓从城外而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伴当,还有几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

  他在城门附近下了马,加入了进城百姓的人流中。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将他们一行人拦住了,其中领头的那个军官走上前来,问青年公子道:“公子何方人士,来华州做甚?”

  这军官身材魁梧,长相威严,颇有气势。

  青年公子答道:“吾乃大名府人士,姓吴,在关西做贩卖药材的生意。今日携拙荆前来华山烧香还愿,欲在华州城里安歇。”

  那军官听了道:“如今天下不太平,此地临近少华山,盗匪甚多,贺太守吩咐我等对进出华州的人严加盘查。你说携夫人来进香,令夫人现在何处?”

  公子指着身后的那顶轿子道:“拙荆就在轿子里面。”

  军官挥了挥手,让两个士兵走过去掀开帘子往里面看了看。

  两个士兵见了轿子里面的女人后,脸上立刻露出古怪的神色,似乎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样子。

  军官怒道:“你们两个做甚么?为何这般古怪模样?”

  两个士兵只好走过来,附在军官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原来轿子里的女人生得五大三粗,且年龄也不小了,怎么看也配不上眼前这个俊俏的青年公子。

  军官听了,也走过去,掀帘子看了一下,回来喝骂士兵道:“少见多怪,快退下!”可是他的脸上却很难藏住笑意。

  青年公子知道他们在笑什么,红着脸尴尬地对军官道:“拙荆虽然长得粗鄙了些,却是先父为我定下来的亲事。她性子温和贤淑,对丈夫极为体贴。我们夫妻婚后十分恩爱,相敬如宾……”

  军官笑着打断了他,道:“公子请恕我御下无方,适才多有得罪。请公子和令夫人进城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却忍不住又打量了这个英俊的青年公子一番,心里在想象这对夫妻如何脱光了在床上恩爱缠绵的光景,不由得笑道:“他妻子倒也不是十分难看,只是他这般细皮嫩肉的,如何吃得消这只母大虫?”

  这位青年公子不是别人,却是梁山泊女头领扈三娘假扮的,她那个五大三粗的媳妇就是另一名女头领顾大搜。

  梁山泊的女头领孙二娘也是女扮男装,成了她的伴当。她们三人是奉大头领宋江之命潜入华州城来做细作的。那几个轿夫是在本地雇佣的人。

  原来二龙山的大头领鲁智深带领全伙人马并入梁山泊之后,十分思念和他有过交情的兄弟九纹龙史进。

  听人说史进回到家乡华州境内的少华山落草,与朱武陈达杨春等三个头领一起打家劫舍,于是就跟宋江告假,欲只身前来华州,说服史进等人也来梁山泊大寨入伙。

  宋江道:“此去华州路途遥远,恐遭遇不测,不好救应。这一路上多有朝廷的捕快公人,若有人认出师傅,岂不危险?师傅可否宽限些日子,待宋江腾出手来,派人去少华山迎取史进朱武等兄弟前来共聚大义,如何?”

  鲁智深是个性急的人。

  他不听劝告,执意要去,宋江只得让武松和他同行。两人在路上走了约莫一个月,来到了少华山,却没有见到史进。

  朱武陈达杨春将他们二人迎到山上,相告道:“本州贺太守看上了一个来西岳华山还愿的画匠王义的女儿,欲纳她为妾,王义不从。他女儿名唤玉娇枝,生得花容月貌。贺太守霸占了王义的女儿,还将他寻罪发配。史进路见不平杀了押送公人,救下王义,又不听我等的劝阻,独自去华州行刺贺太守。”

  “这华州太守姓贺名文昌,乃是当朝太师蔡京的门人,颇有才干。他虽然为官贪婪,却是一个极为精明能干之人。史进冒然前去,被贺太守识破,将他拿进监狱,大刑伺候,拷问出他是临近少华山来的强人。我们花了不少钱,终于买通了狱卒,准备让他越狱。可是贺文昌那厮极为狡猾,不知怎的探听到了这件事,连夜将史进转移走了。我们三人情急之下,带着小的们下山去强抢他。可是华洲城的官军早已有准备,我等不敢正面冲突,只好无功而返。回来时我们顺道打劫了华阴县,杀死了华阴县的都头和一些士兵。如今贺太守已经奏报朝廷,欲出动大军前来讨伐少华山。我们几个正在为此事焦虑。”

  鲁智深听了大怒,提了禅杖就要下山,道:“待我去将那狗官打死,救史进兄弟出来!”武松朱武陈达杨春好不容易才劝住他。

  当夜山寨里摆下宴席,鲁智深喝了不少酒,大醉后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他一个人拿了禅杖,下山去华州城救史进去了。

  武松要去追他回来,却不知他走的是哪一条路,只好请朱武多派喽啰下山,打听鲁智深的消息。

  几天后,喽罗们回来报道:鲁智深也吃贺太守拿了,关在华州城的大狱之中。

  武松正不知所措,小喽啰们来报,梁山泊的神行太保戴宗来了。

  原来宋江不放心鲁智深和武松,特地派戴宗前来打听消息。

  戴宗得知史进鲁智深皆身陷囹圄,顾不得歇息,连夜赶回梁山泊报信去了。

  宋江得报后,与军师吴学究商议,吴用道:“从梁山泊到华州隔着上千里路,派大军去营救耗时费日,而且会惊动朝廷和沿途州府,遭遇官兵的拦截和围剿。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行此下策。”

  于是宋江决定派扈三娘顾大嫂孙二娘三位女头领,携带金银数百两,前往华州干机密之事。

  最好是能买通贺太守身边的亲信,将鲁智深和史进从牢里放出来。

  她们到了华州城外,见官兵盘查甚严。

  扈三娘寻思:我等三个女子同行,甚为蹊跷,只怕会惹得守城的官兵生疑。

  遂与顾大嫂孙二娘商议,假扮成夫妻进城。

  顾大嫂和孙二娘都要当丈夫,让扈三娘扮作妻子。

  两人争执不休,扈三娘却在一旁笑而不语。

  末了顾大嫂对孙二娘道:“罢了,不要争了,还是让三娘妹妹当夫君吧。你我虽然力气上不输男人,只怕见了官兵不会说话,会误了宋江哥哥的大事。”

  于是她涂脂抹粉,装扮起来,坐进了轿子,扈三娘扮成一个英俊公子,骑上白马,孙二娘扮成随从,跟在后面。

  她们进了华州城后,先寻了一间客栈住下。

  三人用过饭后,商议如何行事。

  扈三娘道:“我等初来乍到,不熟悉此地的人物风情,身边空带着这许多金银,却不知该如何去使。你们两个且在此等候,待我去闹市中的勾栏瓦舍打探一番,稍后再做商议。”

  顾大嫂拉住她的手道:“妹妹一个人出去,须多加小心。”

  孙二娘笑道:“你看你,才做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娘子,就如此舍不得自己的夫君了。如今天还早,你们两个何不先上床去恩爱缠绵一番?哎哟……”孙二娘正说着,忽地尖叫出声来。

  原来是顾大嫂伸手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拧了一下。

  扈三娘红了脸,趁着她们嬉笑打闹之际出了客栈,往华州最为热闹的市面走去。

  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唤作『杏花村』的大酒楼,这酒楼外面搭着一个戏台,不少客人坐在酒楼上凭栏听戏。

  扈三娘入去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下,要了一壶酒。

  此时戏台上正演着『莺莺传』,一个年纪小的娘子站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唱着。

  小娘子姿色一般,声音却似莺啼燕啭,十分好听。

  她唱到『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时,下面看的人都大声叫好。

  最后唱到『素琴鸣怨鹤,清汉望归鸿』,扈三娘忽然听到身边一声长叹,一人道:“这世上最不靠不住的就是男女之情。还是忘却烦恼,及时行乐的好。”

  扈三娘回头一看,不知何时已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了她的身旁。

  他显然喝醉了,两眼含着泪水,胸中似有许多伤心之事。

  她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平府的张叔夜,那个曾经与她在『凤香楼』外的山坡上做过野鸳鸯的张公子。

  难道他做官做到华州来了?

  看他的模样有些落魄潦倒,似乎混得并不好。

  张叔夜虽然没有认出她来,可是她突然见到过去的情郎,免不了想起和他之间的那些羞人的事。

  她脸上发烧,心里砰砰直跳,站起身欲离去,却被张叔夜握住了一只手。他用力一拉,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别急着走哇,兄弟。来,哥哥陪你喝几杯。”张叔夜醉眼朦胧地端起酒杯,对她说道。

  “啊……小弟还有事……不能再喝了……”扈三娘心慌意乱,说话也不利索了。

  这时另一个男人插了进来:“张知县,你这是干什么?这位吴公子明明不想与你一处喝酒,你如何强人所难?这里是华州城,不是你那个盗匪横行的华阴县!”

  扈三娘一看,这个男人也是她见过的。

  他就是早些时她们三人入城时盘问过她的那个军官。听他所言,张叔夜如今是华阴县的知县。张叔夜似乎有些怕这个人。

  他对着这人道:“曹团练,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想跟这位兄弟随便聊聊,并无恶意。”说罢他起身对扈三娘拱手道歉,随后一个人离开了。

  “曹团练,多谢这位大哥为小弟解围。”扈三娘红着脸对这个姓曹的作了一个揖。

  “吴公子不必客气,鄙人姓曹名千里,乃华州团练副使。早些时候在城门口遇见吴公子,对公子的风采十分仰慕。如今又在这里撞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曹团练仪表堂堂,说话声音洪亮,不像是一个心存不良的歹人,扈三娘心里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

  她想:这姓曹既是华州的团练副使,定然知道许多华州官场的底细。

  我受宋江哥哥的重托来救史进和鲁智深,正好可以向他打听一番。

  想到此,便对他笑脸相迎,道:“曹大哥请坐。小弟初来乍到,正有一些事情想请教大哥。”

  曹千里呵呵笑道:“贤弟算是找对人了。哥哥我别的不敢说,这华州之事还是略知一二的。”

  扈三娘想了想,不好直接向他打听史进之事,于是拐弯抹角地问道:“听曹大哥之言,方才那人是华阴县的知县?”

  她有些不解,知县的官阶高于团练副使,张叔夜为何会怕曹团练呢?

  “是啊,他名叫张叔夜,任华阴知县不到一年。不过他已经被贺太守革职,官文已上报朝廷,只等批复了。”

  “啊?这却是为何?”

  “张知县是个颇有才华的人,只是运气不好。几个月前,贺太守诱捕了一个少华山的强盗头子,名唤史进,绰号九纹龙。少华山的强盗们结伙下山来救他,他们不敢硬攻防卫森严的华州城,却去攻打了华阴县。张知县碰巧不在县城。强盗们攻进县衙,杀死了都头和十几个守卫县衙的士兵,还劫走了府库里的钱粮。虽然张知县后来率领兵丁乡勇们将县城夺了回来,但是擅离职守导致县城失陷府库被劫之罪是逃不掉的了。他如今被罢了官,正住在客栈等候朝廷的发落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张公子他郁郁不欢,扈三娘心里不禁同情起她过去的情郎来。

  她看着曹千里,心中犹豫起来。

  按理说张公子是她的旧日情郎,找他去打听消息是最保险的。

  这位曹大哥看起来豪爽不羁,像条好汉。

  但是人心隔肚皮。

  倘若他跟贺太守是一伙的,知道了她的秘密,那么她和顾大嫂孙二娘三人就是自投罗网了。

  “吴贤弟好像有心事,不知可否告知在下?如蒙差遣,曹某定不推辞。”曹千里拍着胸脯对她道。

  扈三娘想了想,决定冒险一试。

  一来是因为她确实喜欢这个曹团练。

  二来则是自从跟张叔夜分手后,她连遭大难,家破人亡,自己也沦落为梁山泊贼寇。

  虽然这些事怨不得张公子,她心里对他还是有些恨意:他当初若不顾一切要娶她,她说不定会应允,哪怕是做妾室。

  若是她跟他出去做官,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切灾难或许她都可以躲过去了。

  唉,此事不提也罢,当初谁又能料得到这些呢?“曹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九纹龙史进之事。”扈三娘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啊?你认得史进?”

  曹千里脸色大变,他四下里看了一回,对扈三娘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跟我来。”

  说罢他握住扈三娘的手,将她拉出了酒楼。

  曹千里左拐右拐,领着扈三娘进了一所民宅。他取出钥匙开了门,让扈三娘进去后,立刻回身把门关上,点起了灯。

  “曹大哥,此是何处,你把我领到这里作甚?”

  扈三娘问道。

  她熟知男人的心思,猜想:这姓曹可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装,把她带到这个僻静处,是要与她成就好事。

  想到此,她的心狂跳起来。

  这个曹团练虽不如张叔夜那般英俊,却也是一表人才,身体强壮。

  “贤弟,此是哥哥的住处。”

  他看出扈三娘心里很紧张,便解释道:“适才你问起史进,我害怕惹出事端,才将你带到这里来。那史进乃是少华山的强人,贺太守将他捉住后,接着又捕获了一个名叫鲁智深的莽和尚。这一个却更为厉害,是梁山泊来的强人,史进的结拜哥哥。如今华洲城里到处都是公人捕快,都在捉拿史进和鲁智深的同伙。贺太守发话了,每拿住一人,就能领取十两官银的奖赏。我害怕你被眼明手快的公人捉去,这才带你离开酒楼的。”

  扈三娘寻思:原来是我想多了。“如此说来,多谢曹大哥了。”

  曹千里给她倒了一杯茶,问道:“贤弟是那史进的什么人?为何要打听他的事?”

  扈三娘只能胡诌道:“史进是我姑姑的儿子,他父母早亡。我爹爹听说他出了事,嘱咐我携带金银来华州,替他买通上下,好歹要救他一条性命,延续史家的香火。曹大哥若能从中相帮,我一定重谢。”

  说罢她欲跪下向曹团练磕头。

  曹团练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拉了起来,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且坐下说话。”

  他口里说要坐下,两臂却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的声音柔和多了,也不似先前那么刚硬。

  扈三娘是过来人,知道他已经看出她是女子假扮的了,更何况她的手无意间摸到了他两腿间的那根粗大的家伙。

  他浑身散发着男性气息,这让她心动不已。

  她面带羞涩地说道:“大哥想必已猜出我是女儿身了。我的真名叫扈三娘,今年十九岁。我也很中意曹大哥。只是爹爹的重托在身,我……”

  曹千里这才松开了手,面带尴尬地对她道:“是哥哥我失礼了。贤弟,啊,不,贤妹请坐。”

  他接着说道:“白天在城门口我就有些怀疑你是女伴男装,原来是真的。不知怎的,我一见贤妹,这心里就放不下,像是魂被勾走了。后来我一路打听到贤妹落脚的客栈,却见你从里面走出来,去了『杏花村』,我就跟着进去了。后来见张叔夜纠缠于你,我心中不忿,这才出面将他赶走了。贤妹,你果然要救史进那厮?”

  “我姑姑只有这一个儿子,爹爹又千叮咛万嘱咐,我自然要尽心竭力地去救他。大哥若能助我成事,定当重谢。大哥你看如何?”

  她两眼直视曹千里,认真地说道。

  曹千里对她的话并没有全信。他沉吟了一下,答道:“曹某出身富足之家,又无妻室儿女拖累,手里并不缺银子使。”

  扈三娘明白他的意思,脸刷地红了。

  她想了一下,毅然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道:“曹大哥若是看得上妹妹的身子,妹妹不会吝啬的。”

  曹千里大喜,一把抱住扈三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好!没想到贤妹竟然是个如此识趣之人。贤妹美貌无双,风情万种,哥哥的心早就被你勾走了。贤妹的豪爽也令我心仪,依我看,妹妹的气度决不输与任何男子汉!”

  他接着道:“贤妹的事情哥哥我一定放在心上。这个贺太守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不可小觑。他是蔡太师的门人,前途无量,想用金银买通他是徒劳的,搞不好还会把你自己也搭了进去。依我看,要救你的史进哥哥,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劫狱!”

  曹千里虽然当着团练副使,却一直不得志。

  他父亲早年跟蔡太师同朝为官,他们之间有过争执。

  贺太守知道他的底细,对他颇为忌惮,一直压着他,不予升迁。

  他对此极为不满,这也是他愿意铤而走险,帮扈三娘营救史进的原因之一。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很喜欢扈三娘这样的女人。

  扈三娘问道:“依你所说,贺太守会派重兵把守牢狱,劫狱岂不是难上加难?”

  “确实如此。此事急不得,必须要从长计议,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今天晚了,我先送扈贤妹回客栈歇息去吧。我们明晚再商议此事。”

  扈三娘站起身来,忽然瞥见了曹千里脸上的不舍之意,心中暗道:既然他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来帮我,我何不就此遂了他的心?

  这本来是迟早的事,其实她此刻也很需要一个男人的慰籍。

  曹千里正要开门,送扈三娘出去,却被她揽住了腰。

  只见她媚眼如丝,将脸贴在他胸前道:“哥哥对妹妹这么好,妹妹今晚肯定无法入睡,要想哥哥的。”

  曹千里得知了她的心意,激动不已,他低下头去亲她的嘴,一边亲一边道:“妹妹花容月貌,宛如天仙一般,还这般善解人意,曹某发誓,从今往后定然不负妹妹厚爱!”

  说罢他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脱光了浑身上下的衣服,滚到了床上。

  曹团练已经急不可耐,挺着硬邦邦的鸡巴,狠狠地戳进了她的身体里。

  “啊呀,哥哥,你轻一点!痛……”扈三娘自打离开梁山泊,算起来已有一个多月没有跟男人睡过了。

  这曹团练的身体高大强壮,比她丈夫王英可要厉害多了。

  她为了给他助兴,故意娇声娇气地向他讨饶。

  “现时痛,过一会儿你就知道哥哥的大鸡巴的好处了……”曹千里心中大悦,肏她肏得更带劲儿了。

  “啊……啊……啊!好哥哥,亲哥哥,你真厉害。那些肏过我的男人全加起来还不如你一个,妹妹我爱死你了!”

  扈三娘真的被他肏得动了情,不顾羞耻地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原来你是一个被许多男人肏过个贱妇!快快从实招来,你到底有几个野汉子?”

  “我招,我招!好哥哥阿……你……别……别停下来。妹妹我除了跟自己的老公,一共只睡过两……三……啊,不……一共睡过十六个男人……啊!……妹妹我要被你死了!”

  扈三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客栈时,顾大嫂和孙二娘早已打着呼噜睡着了。

  她先取来一盆水擦洗了身子,随后也跟她们挤在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顾大嫂和孙二娘早已起来了。

  她们一起用过早饭,顾大嫂问她道:“妹妹,昨夜你从大个子军官那里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扈三娘吃了一惊,问道:“你……你是如何得知?”

  顾大嫂哈哈大笑,道:“妹妹你前脚出门,我们两人就急忙换好衣服跟了出去。宋江哥哥临行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们保护好你,不能有任何闪失。我们怎敢怠慢,在此偷闲歇息?”

  孙二娘道:“后来你跟那个军官出了『杏花村』,去了他的住处。我原想躲到窗下去偷听,顾大嫂不让,说不能坏了你的大事。于是我们就打道回客栈了。”

  “原来如此。多谢两位姐姐对我的暗中保护。”

  她将与曹团练商议的详情跟二人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她跟他上床的事情。

  她们两人也心照不宣,没有去追问。

  顾大嫂道:“这劫狱之事我在登州时干过,关键是要有人里应外合,否则极难成功。曹团练这个人是否靠得住?”

  扈三娘道:“据我揣度,他是一个讲信义的好汉。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走这一步了。再耽搁下去,史进和鲁智深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顾大嫂和孙二娘一齐点头道:“说的是。”太守贺文昌这一天太守贺文昌办理完公务,急忙回到府里。

  夫人接着,和丫鬟一起替他脱去官服,奉上热茶。

  他开口问道:“玉妹妹在府中过得如何?”

  夫人听了,有些不高兴,撅着嘴道:“夫君,你身为朝廷命官,怎地不思进取,整天里就知道疼你的玉妹妹?”

  贺太守一把搂住夫人的腰肢,道:“夫人,不是我偏心,玉妹妹对我的用处极大。如今我不但捉到了少华山的匪首史进,还以他为诱饵活捉了梁山泊的鲁智深。要是我能趁此机会剿火了少华山的这帮贼寇,到时蔡太师必然高兴,定会请朝廷给予嘉奖。为夫升官是指日可待了,你就在家等着当诰命夫人吧!”

  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夫人的衣裙里面,抚摸她丰满的奶子和屁股。

  他口里说的玉妹妹,就是画匠王义的女儿玉娇枝,他新纳的妾室。

  夫人已被他摸得面红赤耳,听了这话,转怒为喜,道:“既如此,那你快去看看你的玉妹妹去吧。”贺太守此时却不着急了。

  他将衣衫不整的夫人抱起来,走进正厅里。一旁伺候的老妈子和丫鬟们见了,都知道老爷接下来要干什么,纷纷回避,还替他关上了门。

  他让夫人两手撑着一张桌子,掀起她的裙子,将她里面的亵裤扒了下来,用嘴去舔她的屁股。

  夫人比他大五六岁,已经满四十了,头上已有些许白发。

  但是她的屁股却非常白嫩,这是他平日里最爱的地方。

  他将夫人舔得淫水直流。

  随后他解开裤子,双手将她脸朝下按在桌子上,挺着鸡巴从后面狠狠地戳了进去,不停地抽插起来。

  不一会儿,夫人就被他肏得『嗷嗷』直叫唤。

  太守府西边的一间屋子里,关着一个用铁链锁着的浑身刺满了青龙的大汉,这人就是九纹龙史进。

  他原来是被关在州府的大牢里,朱武已经买通狱卒告诉他,只需再过几日就会帮他越狱逃出去。

  不知为何,贺太守突然将他单独提出来,关进了他自己府中的私牢里。

  如今过去了大半个月,他对越狱之事早已不抱希望了。

  他心里对当初独自下山来行刺贺太守的事,已经有了悔意。

  都是那个王义,整天里夸他英勇仗义,还夸他自己的女儿玉娇枝如何美貌,如何知书达理,贺太守如何贪赃枉法,如何不仁不义,等等。

  他被激得义愤填膺,不听朱武等人的劝告,不带一个随从就下山去行刺贺太守。

  其实行刺贺太守只是他的目的之一,他心里最想做的,就是救玉娇枝脱离苦海,带她回去与父亲团聚。

  王义暗示过好几次,若是他能将女儿救出来,就会把她许给他。

  史进曾经娶过一妻二妾,妻子早亡,两名妾室跟他上山落草后,整日里落落寡欢,一年后也相继离世。

  朱武等人尊他为山寨的大头领,他本可以下山抢几个妙龄女子来做自己的压寨夫人。

  只是他认为自己是英雄好汉,不是一般的强人,对这种欺压百姓的行为十分痛恨,不愿意这么做。

  平时和弟兄们一起喝酒吃肉倒是很痛快,只是夜深人静之时,他时常想起父亲和继母,想起了他们对他的种种期望,不由得暗自落泪。

  他被俘后过了一次堂。

  因为当堂辱骂太守,他被打得皮开肉绽。

  后来他熬不过大刑,只得从实招了。

  因为隔得太远,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仇人贺太守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这天是中秋之夜,贺太守不知为什么,竟然让他参加了自家的家宴。

  虽然他身上带着沉重的镣铐,周围还有不少兵丁时刻盯着他,他终于饱餐了一顿,还喝下了许多不知名的美酒。

  酒宴结束前,贺太守特地踱步到他跟前,与他亲切地聊了几句。

  贺文昌不只谈吐高雅,而且生得相貌堂堂,风度翩翩。

  乍一看,哪里像是一个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

  史进敢打赌,要是自己能混得跟贺文昌一般,他父亲怕是要从棺材里笑醒了。

  贺文昌的夫人也坐在席上。

  她一看就是一个贤惠的良家妇女,同时又不失风骚妩媚之处,他从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继母的影子。

  还有,贺文昌的右边坐着的那个美娇娘儿,肯定就是王义的女儿玉娇枝了。

  她确如王义所说,是一位美貌如花的女子。

  只是她自始至终对自己的夫君眉目含春,脸上哪里看得出半点被人强迫的愤怒和屈辱?

  史进不禁寻思:如果让她在自己和贺文昌之间选择一人当丈夫,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贺文昌的!

  贺文昌不经意地向史进提到:“有一个梁山泊来的和尚,法号鲁智深,自称是你的结义哥哥。这和尚为了救你,只身一个人闯入州府行刺,被捕快们当场拿下,关进了大牢里。你们做强人的,难道都是这般愚鲁,事先也不谋划一番?”

  史进不知道鲁智深上了梁山,以为他还在二龙山呢。

  他心里愧疚不已:要说愚鲁,他一点儿也不输与鲁智深。

  如今他的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鲁智深这位重情重义的好大哥。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贺太守的问话。

  他很想向姓贺的低头求情,请他饶了鲁智深,但是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

  于是他心里叹了一口气,低下头一声不吭。

  贺文昌只是笑笑,也没有再为难史进。

  他最近在少华山上安插了一个内应,虽然只是一名小喽啰,但是能够探到他们的虚实的大的动静。

  少华山地势险峻,即使派了大军去攻山,也施展不开。

  贺文昌的打算是引诱他们自己下山来,再予以狠狠的一击。

  他虽是文官,却喜欢读兵书,平时也练练武艺。

  他的志向是成为独霸一方的诸侯。

  第二天,史进就被贺太守送回了州府的大狱。

  可以看得出来,狱中的戒备比从前加强了许多。

  他知道越狱是没有指望了,今生今世恐怕都很难活着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他心中不禁对王义生出了怨恨之情:若不是为了他和他女儿,我史进怎会身陷囹圄,落到这般境地?

  扈三娘这些天一到晚上,就去曹千里住处和他一起谋划劫狱的之事。

  当然,谋划过后,他们总是忍不住做那奸夫淫妇的勾当。

  她还抽空上了一趟少华山,见到了武松和朱武陈达杨春等人。

  她向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劫狱打算,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觉得不妨试一试。

  朱武道:“扈贤妹请放开手去干,将计策定下来,越详细越好。我少华山自当全力支持,无论是要人还是要钱,我们都照办。”

  武松在山上呆锝有些不耐烦了,要跟扈三娘下山,做她的帮手。她点头答应了。

  扈三娘和武松回到客栈,见了顾大嫂和孙二娘。

  她注意到,孙二娘见到武松后,忽然变得忸怩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小多了,这跟她平时的性子可大不一样。

  不过,她实在是太忙,没功夫去计较这些小事情。

  劫狱的计划已经制定好了,现在是万事齐备,只差东风了。

  计划的关键就是顾大嫂说的『里应外合』。

  曹千里有一个表弟,姓李名图,在华州大狱中担任守门的小头目。

  曹千里安排扈三娘和李图在自己的住处见了面。

  扈三娘答应给李图五十两金子,并当场预付给了他十两。

  她需要李图做的是:提供狱中的详情,并将五个她挑选的人分散带进狱中,相机行事。

  事成之后李图将离开华州,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地度过下半辈子。

  曹千里也打算事成之后远走高飞。

  这一段时间他和扈三娘亲密相处,她已向他透露,自己是梁山泊的大头领宋江派来的人,她老公也是山寨里的一名头领。

  曹千里虽然很爱她,但是总觉得像她这样的优秀女人是无法完全被自己占有的。

  他甚至有一种十分荒唐的直觉:她是一位高贵的君王,自己则是一名向她效忠的臣下。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包括在床上尽力服侍她,给她带来无法言喻的欢娱。

  他特别喜欢在肏她之前舔允她的全身,连腋窝和脚趾头都不放过。

  他暂时还接受不了落草为寇的想法,因为这会使曹氏家族蒙羞。

  他索性跟她挑明了此事,说他不想跟她上梁山。

  扈三娘道不妨事,事成之后他可以自选去处,并答应给他五十两金子作为酬谢。

  俗话说『好事多磨』。

  扈三娘和曹千里已将劫狱之事谋划得几乎天衣无缝了,谁料这天贺太守突然做出了一连串的部署,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他将史进和鲁智深换到了戒备森严的死囚牢房里关押,看守的狱卒也全换了,他还加派了十多个自己信任的人驻守在大牢里。

  没有他的亲笔手令,谁也不许迈进死囚牢门一步,更别说救他们出来了。

  李图和一些狱卒都被临时派去充当捕快,整天在大街小巷维持秩序,吆喝巡视。

  曹千里原来是负责守卫东门的,被换到了西门给人当下手,他手下的那些兵也不是原来那一拨人了,全都被换成了不认识的新人。

  晚上扈三娘和曹千里幽会时听到这个消息,急得差一点儿晕倒在地上。

  幸亏曹千里手快,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

  曹千里猜想:贺太守可能是觉察到了有人要劫狱,或者是他已经得到了朝廷的批复,这两天就会将史进和鲁智深就地正法。

  从前在处决重要的人犯之前,贺太守也有过类似的布置。

  扈三娘身心疲惫,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曹团练的住处。

  适才曹千里已将她浑身脱得精光,抱上了床,开始用舌头卖力地舔允她的私处。

  可是她今晚实在是没有心思跟他颠鸾倒凤。

  她必须马上想办法补救。

  不然史进和鲁智深就没命了,她这些天的辛苦努力也完全白费了。

  落魄的张公子扈三娘出了曹千里的家门,走了不到一里路,突然从阴影里窜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把抱住她,叫道:“扈贤妹,我可找到你了!”

  借着月光,她认出来了,那人是张叔夜。

  这时她忽然看见另一条黑影猛扑过来,伴随着两道白光。

  她急忙摇手叫道:“武二哥且慢,此人是我的旧识!”

  武松的戒刀几乎要砍到张叔夜头上了,听到她的呼喊,他猛地收回力道,停了下来,随即又消失在黑夜里。

  这些天每当她外出时,武松都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暗中保护她。

  “张公子,你怎么认出我,知道我来了华州?”

  张叔夜如今落魄潦倒,衣衫不整齐,胡须凌乱,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其实他才二十出头。

  扈三娘看了心里一痛:这还是那个风采迷人的东平府大才子吗?

  不过她不知他的来意,因此得小心行事。

  于是她摆出了一副冷漠的面孔。

  “贤妹,请借一步说话。”

  他们去了一个比较冷清的小酒馆。

  两人坐下后,张叔夜声泪俱下,向他的扈贤妹诉说了和她分别后的事情。

  因为有父亲旧时的同僚和门生的帮助,张叔夜顺利地当上了大名府辖下的一个小县的县丞,不到半年,又升迁为华阴县知县。

  他上任后大刀阔斧地革除了不少弊端,在朝廷和民间都赢得了好名声,眼看自己的仕途蒸蒸日上,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那一天,张叔夜去拜访一位隐居深山的世外高人。

  那人却道他眉间有股黑气,主凶煞,须得属马的女子出面相救,才能助他度过难关。

  他乘兴而去,听了这种不吉利的话,气得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下了山。

  谁知刚到县城的门口,就看见县城里浓烟滚滚,听人说从少华山上下来了一伙强盗,他们已经攻进县城里去了。

  张叔夜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妻子还留在家中,若是被强盗逮住,那可就……

  不及多想,他对着周围慌慌张张的百姓们大喊道:“我是知县张叔夜,快跟我进城去杀贼,朝廷重重有赏!”

  他召集了二百多民壮和士兵,他自己也拾起一根木棒,大家一起大声呐喊,冲进县城。

  好不容易到了县衙跟前,发现那些强盗们大部分已经撤离了,只剩下三十余人还在挨家挨户地抢劫民宅。

  他们一拥而上,杀死了十来个匪徒,活捉了七八个,其余的都跑了。

  他吩咐士兵和民壮们去救火救人,自己急忙赶回家查看。

  他家里已遭洗劫,很多东西都被毁坏了。

  家里做饭的蔡老头被人杀死在门口,他的妻子却不见了。

  他大声喊着妻子的乳名:“阿兰!阿兰!你在哪儿?”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蔡老头住的屋子里有动静。

  他跑过去踢开门一看,见妻子一个人正缩在蔡老头的被窝里发抖呢。

  妻子的头发披散着,身上衣衫不整,露出了洁白的脖子和胸脯。

  妻子一边哭一边向他诉说了家中遭难的经过:她午后困倦,正在屋里小睡。

  忽然听见外面人声嘈杂,不时传来哭喊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蔡老头推门进来说,县里来了强盗。

  他们正在外面抢劫放火,家中的几个丫鬟和老妈子听到风声全都吓跑了。

  蔡老头说要带她一起跑,可是她两条腿都软了,哪里跑得动?

  这时传来了砸门的声音。

  蔡老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手抱住主母,将她送到自己住的屋里。

  他将主母放到自己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出去带上了门。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有人砸开大门闯进了她家的院子,然后是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蔡老头的惨叫声。

  蔡老头的这间屋子太破旧,一看就是家仆住的地方,强盗们没有进来搜。

  可怜的蔡老头,为了保住主母和主人家的财物,和好几个强盗打了起来。

  他们在他身上捅了好几个窟窿。

  张叔夜匆忙安置好妻子后,又回到了县衙。

  这时县衙里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是跟他一起杀盗匪的民壮和士兵,他们在等着领赏呢。

  可是府库已被洗劫一空,他哪里有钱赏他们?

  无奈之下,他只好返回家中,将没有被盗匪搜走的五百两银子拿出来,还将妻子头上戴的首饰也摘了下来,这才打发走了那些民壮和士兵们。

  华阴县被攻破的消息传到华州城,贺太守大怒,革除了张叔夜的知县之职,并严令他不许离开,就地等候朝廷的最后发落。

  张叔夜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父母官,沦为一无所有的罪人。

  好在华阴县有几个富户看他平日里为官清正,凑了几斗米面给他家送来了。

  不然他家就揭不开锅了。

  他妻子虽然贤惠,但是从来没有干过粗话,他不得不每天自己动手生火做饭。

  他老家虽然富裕,但是远在千里之外,虽已去信求援,一时间也不能济事。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张叔夜这一次算是吃尽了苦头,丢尽了脸面,尝尽了人间辛酸。

  “你妻子如今在家可好?”

  扈三娘问他道。

  她询问他的妻子是出于真诚的关心,可是话一出口,她心里却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毕竟她也爱过眼前的男人。

  没想到张叔夜一听她问起自己的妻子,竟又哭出声来。

  他被革职后,妻子跟他说,华州城有一个姓李的员外,是她的表哥。

  李员外不但很富有,跟贺太守的交情也好,她主动表示要去表哥家借钱,并求他替丈夫去向知府说好话。

  张叔夜早就知道在华州城有这一门亲戚,只是这个李员外跟妻子是青梅竹马,还曾去她家提过亲,因此他一直不愿与李员外来往,也不准妻子去看他。

  如今他落魄了,连生计都有困难,哪里还有勇气拦住她不让去?

  再加上妻子说,那个李员外的夫人属马,正应了那个世外高人的话:只有属马的女人才能救他。

  妻子去了表哥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张叔夜等了几天,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自己上门去寻找。

  李员外的管家说,他家主人有急事回家乡去了,他走时是带着夫人和表妹一起上路的。

  管家还拿出一百两银子,说是主人送给张叔夜的,给他解燃眉之急。

  张叔夜家的粮食早已耗尽,还欠了左邻右舍不少钱。

  他已经饿了一天的肚子了,只能低头接过银子,谢过管家后离开了。

  他知道这事很不地道,他的结发妻子怎能扔下他,自己跟着表哥回家乡去呢?

  几天后张叔夜再次去李员外家时,管家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

  他又拿出了一百两银子给张叔夜,不过言语之间带着刺,让张叔夜心里很不舒服。

  周围有许多人在看热闹,张叔夜是个读书人,最重面子,哪里敢在大庭广众之中惹事?

  上次那一百两银子他还了债后就所剩无几了,他只好再次低头,从管家手里接过银子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大意是,张知县无能,被贺太守革了职。

  要不是李员外慷慨接济,他就得去街上要饭了。

  张叔夜听了满脸羞惭,无地自容。

  他怀疑妻子对他不忠,趁他落魄,就跟她表哥通奸,做了露水夫妻。

  他在『杏花村』听戏时对扈三娘说的那番话,是有感而发。他当时喝醉了,只觉得扈三娘看着眼熟,给他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第二天清醒后,他才想起来:这不是我最爱的扈贤妹吗?

  都说她甘心从贼,上梁山做了一名头领,怎地又来了华州?

  他忽然想到:扈贤妹也是属马的,能救他的人说不定就是她!

  此后几天,他一直在大街小巷寻找她,打听她,却没有再见到她的踪影。

  直到今天,他在街上碰到了曹团练,心里一动,就跟在姓曹的后面,一直跟到了他家里。

  他现在无权无势,哪里敢去向曹团练打听扈三娘的消息?

  凭直觉,他认为曹团练也是喜欢扈贤妹的。

  张叔夜无计可施,正要离开,却看见扈三娘来了。

  她走过来敲了敲门,曹团练打开门将她迎了进去。

  他关门的那一瞬间,张叔夜瞧见他们抱在一起亲嘴。

  “他们两个果然有奸情!”

  张叔夜心中燃起了妒火。

  转念一想,扈三娘又不是他的妻子,曹千里也是个正经的男子,他们为何就不能在一起?

  可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特别是妻子的离开,让他受尽了煎熬。

  他当初和扈贤妹欢好时,有心向她提议,让她嫁给他做妾。

  只是他觉得她肯定不会答应,就没有好意思提起。

  他很后悔。

  张叔夜悄悄地躲到曹千里的后窗下面偷听。

  只是他们在屋里说话的声音太小,他什么也听不见,在外面急得抓耳挠腮。

  走吧,他舍不得。

  砸门闯进去吧,他哪里有那个胆子?

  后来屋里的灯火了,他们可能开始干那事了,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曹千里沉重的呼吸声。

  张叔夜心里发酸,却又很兴奋,鸡巴硬了起来。

  他解开裤带,用手不停地撸动自己早已坚硬如铁的肉棍。

  正到得趣处,忽然听得『吱呀』一声响,门开了,扈三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赶紧停了下来,提起裤子悄悄地跟了上去。

  将计就计扈三娘问道:“你既然遭逢如此不幸之事,应该写信回家向令尊求救。你这般鬼鬼祟祟地跟在我身后,意欲何为?”

  张叔夜被她问住了:“我……我……”他支吾了好一会儿,答不上来。

  是阿,难道他还想让扈贤妹出面替他向贺太守求情不成?

  别说她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就是有,她跟他现在毫无瓜葛,怎么肯这么帮他?

  再说,她已落草为寇,稍不留意就会被官府的捕快逮住,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他自己不过是丢了官,回到家乡后至少还能当一名员外,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扈三娘心里也在纳闷:这个张公子本是个聪明人,怎么一下子糊涂起来啦?

  莫非他对我旧情复燃,想找个借口和我再续前缘?

  她不禁回想起和他度过的那短暂甜蜜的一天一夜,她的心开始砰砰地跳了起来。

  只是她劫狱的计谋受挫,必须在短时间内想出补救的办法来,此刻决不应该为了这个过去的情人多花费心思。

  她正告张公子:“你我缘分已尽,不可能再续前缘了。你的事我也帮不到你,请回吧。”

  说完这些决绝的话后,她心里在隐隐作痛。

  但是她重任在身,不可能这么跟他耗下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扈贤妹,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可以帮我官复原职的!”张叔夜突然兴奋得大叫起来。

  幸亏这个时候小酒馆里没有其他的人,主人和小二也不在跟前。

  扈三娘见他满脸通红,两眼放光,似乎真的看到了希望,便问道:“哦?那你说说,我能怎么帮你?”

  张叔夜一五一十地将这其中的缘故说了出来:他前些天在街上闲走时,无意中看见了一个熟人。

  那人姓宿名元景,官拜殿前太尉,是当今天子面前的红人。

  宿元景可能是来微服私访的,他穿着普通的青布长衫,周围有身着便衣的十几个彪形大汉保护着。

  他们走进了一处青砖大院。

  张叔夜中进士时,宿元景是主试官之一,他们见过面,宿元景对他颇为欣赏。

  只是不知他还记不记得这个当年的青年学子?

  张叔夜想,若能请宿元景为他说话,也许他可以官复原职。

  他激动起来,走上前去敲门,说自己是太尉的故旧,有事求见。

  守在门口护卫们拦住了他,不许他进去。

  他急得大叫起来,那些人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将他推推攘攘地赶了出来。

  张叔夜心想:宿太尉是朝廷大员,连当朝的太师蔡京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

  自己是一个被免职的知县,怎么可能轻易见到他?

  再说他如今落魄,囊肿羞涩,头发凌乱,穿得既不整齐也不干净,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学子了。

  那些护卫说不定把他当成疯子或者乞丐了。

  于是他便死了这条心。

  如今扈三娘也要赶他走,他情急之下想到了当年考科举时听说的关于宿元景的一些事,觉得扈三娘能够帮上他。

  只是这种事情,他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得出口呢?

  扈三娘见他迟迟不说话,失去了耐心,正要起身离开。

  张叔夜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她磕起头来。

  他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扈贤妹,你行行好吧!你要是帮了我这一次,就是张某人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我今后唯贤妹之命是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扈三娘伸手拉他,却被他抱住了大腿,将头拱进了她的怀里。

  她一时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张叔夜闻到她身上女人的香味儿,头脑一热,趁势要往她身上爬。

  扈三娘收腿用力一蹬,将他蹬了一个跟头。

  张叔夜这才清醒过来。

  他赶紧跪在地上道:“扈贤妹息怒。我想起了当年和贤妹之间的恩爱,一时糊涂,冒犯了贤妹。请贤妹赎罪。”

  说罢眼里又涌出了泪水。

  扈三娘这几年倍受命运的折磨,却也养成了百折不挠,善于杀伐决断的个性。

  不过她内心深处,却还是当初那个一个充满柔情的女子。

  张叔夜说到他们之间的恩爱,她心中一酸,差一点也跟着他流泪了。

  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

  “张公子,你且起来,跟我把这件事仔细地说一遍。”可以听得出来,她的语气比刚才柔和多了。

  当今天子赵佶是个才华横溢的人。

  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跑马射箭,无所不会,无所不精。

  宿元景年轻时,曾经是赵佶的侍读,那时赵佶还末登基。

  赵佶乃是神宗皇帝的第十一子,整天除了读书,就是和一帮公子哥儿们游山玩水,吟诗作画。

  赵佶的性格十分佻达,常常狎妓取乐,还喜好男色。

  宿元景那时也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公子,他和赵佶的关系早已密切到了不可言说的地步。

  张叔夜听其他考生们私下里议论,说宿元景与其说是靠着正值与才学而飞黄腾达,还不如说是把自己的屁股卖给了赵官家。

  张叔夜后来遇见过一个同乡,他曾在宿元景的府上当一名小管事。

  他们一起去喝过一次酒。

  酒酣耳热之际,那人向他透露:宿元景确实有此『癖好』,时常有长相英俊的青年学子前来与他关起门来密谈。

  有一次竟惹得他的夫人大发雷霆,差一点闹出了笑话。

  扈三娘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

  她刚开始时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到后来突然明白了张叔夜的意思,呼地站起身来,满脸通红,指着张叔夜的鼻子道:“你!你是……要我女扮男装,去勾引宿太尉,求他为你说话?”

  张叔夜确实是这个想法。不过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太过无耻,扈贤妹她听了肯定会生气,对他大发雷霆。

  他只能对她瞎恭维一通:“扈贤妹,你是不知道你身着男人服饰时有多么美。我当年一见面就被你打动了,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女儿身。你若真是个男人,我只怕也会染上喜好男色的癖好了。宿元景他要是看不上你,可真是瞎了眼啊。”

  扈三娘听了这话,脸上神色变换不定。

  她不禁被张叔夜的急智所钦服,这种计策,亏他想得出来。

  只是,她该不该帮他呢?

  这样做,对她又有何好处?

  突然间,她脑海里灵光一现,她看到了其中的奥妙:我何不将计就计,来它个一箭三雕?

  她马上在心里把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理了一遍:既然劫狱这条路走不通,那我就劫人!

  我可以劫持宿太尉,用他换回史进和鲁智深的性命,或者利用宿太尉将贺文昌给引出来,将他也劫持了。

  同时我又能以此为要挟,逼迫宿太尉为张公子说话,恢复他的官职,最好把曹团练的职务也给提升一两级。

  不对不对,这样不好。

  我要等史进和鲁智深被救出来以后,让张叔夜和曹团练带兵杀来,从我手里『解救』出宿太尉。

  如此一来,宿太尉对他们两个感恩戴德,定会好好地提拔他们的。

  他们两个以后就成了我的人了。

  我要将他们都收入裙下,哦,不不,收到麾下,今后一定会有用到他们两个的地方的。

  扈三娘越想越兴奋,张叔夜在一边提心吊胆地盯着她的脸,生怕她会翻脸不认人,对他拔刀相向。

  他承认,自己打算如此利用她,确实太过无耻了。

  “张公子,你起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万万没有想到,扈三娘不但没有生他的气,她的语气里也没有了冷漠,声音变得非常柔和动听,就像他初次见到的那个好妹妹。

  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希望她出手帮他,但是她似乎应该先哭闹一番,将他臭骂一顿,然后才不忍心看到他落魄下去,对他以德报怨。

  曹千里此时已经睡下。

  他听到有人敲门,于是起来开门。

  令他吃惊的是,门外站着的是扈三娘和张叔夜。

  他立刻警觉起来,双手握紧了拳头。

  他也是百里挑一的聪明人,扈三娘只向他问起过这位张公子一次,但是他却觉得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今天看来,果然如此。

  他明白了,自己这是多了一个情敌啊。

  令他欣慰的是,扈三娘走上前来,当着张叔夜的面搂住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随后她回身招呼张叔夜道:“张公子,你进来吧,我有话对你们两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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