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松竹边沿,转首一看,只见方才看到断岩石壁上,果然有一个半圆形的石门洞府。石门大开,洞口洁净,石洞上面横刻着四个金漆大字:““无忧洞府”,笔力十分苍劲。江天涛见洞内静悄悄地没人,胆气大增,暗暗心喜,屏息向朱彩蝶的背后潜去。
这时,他发现朱彩蝶的背影娴娜,娇躯丰满,纤纤柳腰,秀发披肩,一柄绿皮宝剑,斜系背上,两道鲜红丝袜,随风飘拂,看她玲珑的身段,完全不像两年前,十四五岁的朱彩蝶了。
打量间,已至朱彩蝶背后,一丝高雅的淡淡幽香,立即随风飘来。
这丝熟悉的高雅清香,一入江天涛的鼻孔,顿时想起朱彩蝶盗剑留诗的恶作剧,右手本能地悄悄提起来。
就在他的右手移向剑柄之际,朱彩蝶突然发出一声幽怨焦急地叹息,同时,黯然地摇了摇头。
江天涛心中一惊,立即将手停下来,赶紧摒息提气。
就在这时,身后蓦然暴起一声浑浊大喝:“哪里来的野小子,瞻大包天,先接我张石头一拳……”暴喝声中,同时传来一阵疾劲拳风。
江天涛骤然一惊,急忙旋身,尚末看清来人是谁,一团黑影,挥动一只拳头已到了面前。
急切间,跨步一闪,右臂奋力一擡,横架挥出。
江天涛这时是何等功力,如此一挥,不下千斤。
另听蓬的一响,暴起一声震耳嚎叫,挥拳下击的张石头,宛如风吹的气球,直向洞口滚去。
蓦惊醒的朱彩蝶,撑臂跃起,回身一看,脱口一声娇呼。
当她发现立在她身后的竟是她朝夕盼望的江天涛时,真是又惊又喜,但看到直向洞门滚去的张石头,又被江天涛的惊人神力惊呆了。
江天涛也没有想到他挥臂一封,竟然如此惊人,这照他平素的功力,何止大了数倍,顿时愣了。
急急翻滚的张石头,一俟冲力稍减,立即挺身跃起,涨红着一张黑脸,哇哇怪叫,暴跳如雷,同时破口大骂道:“好个野小子,竟敢出手打我张石头,简直是吃了态心豹子胆。”
江天涛这时才看清被他横臂震飞的,竟是朱彩蝶的师兄,盲尼的傻徒弟,练有一身金钟罩铁布衫的张石头。
张石头五短身材,背厚腰粗,肚皮如鼓,浓眉环眼四方口,一身黑缎劲装,脚穿抓地虎,浑身上下,皮坚肉厚,练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功夫,所幸方才遇到的是张石头。
否则,江天涛的奋力一挥,早已臂断腰折,一命呜呼了。
江天涛见是张石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虽然以前没见过面,这时也不得不过去道歉几句,说声对不起。
就在他刚刚举步的时候,洞口黑影一闪,已来了一个身穿黑僧衣一脸怒容,双目已盲的老尼姑。
老尼姑身形一停,立即瞎眼望天,厉声问:“什么人打我的石头?”
江天涛见是金拂盲尼,赶紧躬身向前迎去。
暴跳乱叫的张石头,一指江天涛,怒声嚷嚷道:“师父,是个小白脸,调戏师妹,还动手打我。”
江天涛听得暗吃一惊,正待出声分辨,跟在身后的朱彩蝶,笑了,同时笑着说:“师父,是幕阜山的涛哥哥。”
金拂盲尼一听,满布怒容的老脸,立即有了笑意。
江天涛不敢怠慢,急上数步,深深一揖,恭谨朗声道:“晚辈江天涛,叩请老前辈法安。”说罢屈膝,伏身叩头。
金拂盲尼祥和的呵呵一笑,道:“好孩子,快起来!”说着,伸出干枯的右手,作着揍扶之势,同时含笑问:“方才是你打了你石头哥?”
江天涛叩首立起,觑目看了一眼仍在飞眉瞪眼,例着大嘴生气的张石头,歉然恭声道:“晚辈不知是石头哥在身后挥拳打来,情急之下,随意横臂一格。”
张石头一听,立即怒声分辨道:“师父,涛弟弟胡说,他连吃奶水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不然怎么将我石头打得演出一丈多。”
金拂盲尼一向护短,这时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朱彩蝶一看,心知不妙,故意轻掩樱口,愉快地咯咯笑了。
她声似银铃,直如黄莺,悦耳已极,似是在笑张石头说的有趣,又似是在缓和突变紧张的气氛。
江天涛听得十分不解,不知道朱彩蝶为何发笑,回头一看,双目一亮,顿时愣了。
只见掩口而笑的朱彩鸳,肤如凝脂,貌若娇花,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两道弯弯的柳叶眉,琼鼻樱口,腮现梨涡,一蓬刘海覆着前额,艳美极了。
在江天涛的印象中,朱彩蝶仍是一个刁蛮任性,顽皮淘气的小丫头,没想到,两年不见,竟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艳无伦了。
正在发愣之际,蓦闻盲尼沉声问道:“蝶儿,有你在场,他俩怎会出手?”
朱彩蝶依然笑着说:“是石头哥不对,不问青红皂白,开口就骂,举手就打。
张石头一听,一张黑脸顿时急紫了,大声分辨道:“不,是涛弟弟在背后偷摸蝶妹妹的脸蛋,我才骂的。”
朱彩蝶一听,粉面顿时红了,盲尼的老脸再度沉下来,神色十分难看。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立即沉声道:“此次蝶妹前去幕阜山,趁我分神之际,盗去背后长剑,晚辈来此,特为向前辈取剑……”
盲尼末待江天涛说完,似是已揣透了根源始末,立即沉声问道:“你是说蝶丫头缺乏教训,不懂道理,没有规炬?”
江天涛沉声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但至少有恃技逞强之嫌。”
盲尼两眼望天翻了两翻,似是想说什么气话,但两片唇角一阵牵动,但终于没说出来,改口道:“你方才可曾蒋蝶儿的宝剑偷撤到手?”
江天涛沉声道:“如不是石头哥及时出来,晚辈已经得手了。”
盲尼听得冷冷一笑,说:“你欺近蝶儿身后,而末被发觉,我相信,因为蝶丫头这几天,终日盼着你来,已等得有些魂不守舍了,但说你能撤剑得手,我绝不信你的轻功已胜过蝶丫头。”
朱彩蝶听得粉面通红,早已羞得低下了头。
江天涛看得心中一荡,又是一惊:难道朱彩蝶对自己有意思。
转念间,却不愿弱了恩师的名头,于是沉声道:“老前辈如此自恃,晚辈自是不敢再说什么了。”
盲尼老脸一红,接着怒声问:“听你口气,可是有些不服?”
江天涛立即沉声说:“晚辈怎敢不服,不过,如果石头兄和凤蝶妹,愿意当着老前辈之面,与晚辈一较轻功,内力和剑术,晚辈绝不推辞。”
盲尼原就生了一副争强好胜的古怪脾气,这时听了江天涛公然挑战的话,哪里还忍耐得住,于是怒哼一声,沉声说:“要是你较技中,处处不如心意……”
江天涛知道盲尼的意思是怕他三项俱都不如朱彩蝶和张石头,因而无颜回去见师父海棠仙子。
但他也怕自己三项俱都占先,而惹得盲尼恼羞而怒。
于是,灵智一动,立即恭声道:“自家师兄妹,切磋较技,乃是常事,胜者不骄,败者勿馁,时时互勉互励,才能出人投地。稍时,如果晚辈技差一筹,老前辈自会不吝赐教,指出晚辈的错误及应改之处,万幸晚辈稍有占先,也是得诸老前辈两年前对晚辈的殷殷指导和谆谆教诲,不但家师感激老前辈,就是晚辈也将终生铭记心内。”
盲尼听了江天涛一席奉承话,不禁心花怒放,阴沉的老脸,立即愉快地笑了,同时,由衷赞声说:“好好好,你的确是个好孩子,难怪蝶丫头在我面前,不厌其烦地赞美你。”说此一顿,瞎眼一翻,愉快地问:“蝶儿,你涛哥哥的剑放在何处?”
朱彩蝶见师父盛赞江天涛,芳心自是暗暗欠喜,这时见问,立即含笑恭声道:“放在巨林中的一株古木上。”
盲尼一颔首,立即愉快地说:“那边场地大,我们就去那边吧!”说罢,僧袖一拂,飞身向前,沿着羊肠小径,当先驰去,宛如双目没有失明般,迅捷至极。
江天涛、朱彩蝶以及矮胖的张石头,三人同时起步,紧跟在盲尼身后。
四人沿着小径飞驰,眨眼已至巨林,江天涛游目一看,尽是千年以上的插天古木打量间,蓦闻朱彩蝶愉快地道:“师父,到了!”四人同时停住身形,盲尼即在一方青石上坐下来。
朱彩蝶面向江天涛,举手一指三丈外的一株六人合抱的秃顶古木,道:“涛哥哥,宝剑就在古木树顶上。”
江天涛强仰首一看,一双剑眉,立即皱在一起了。
只见古木笔直,树身斑剥,高约三十丈,一片薄云,恰巧飘过顶尖,直耸入天上,令人一看,立感头晕目眩。
尖顶上,一点亮影,闪闪发光,宛如碧空寒星,江天涛知道,那就是他的宝剑。
江天涛看得面现难色,心生怯意,他自信能飞升上去,但要想先朱彩蝶拿到宝剑,他已毫无把握。
打量间,蓦闻盲尼笑着问:“你们三人先较什么技?”
张石头被江天涛横臂一格,震得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心中怒火仍末稍熄,这时一听,立即大声道:“师父,让我石头先和他比比内力。”说罢,不待盲尼应允,立即圈着两臂,径向一方数百斤重的大石走去。
朱彩蝶已看出江天涛面有难色,芳心暗暗焦急,比赛轻功、剑术,她自会暗中让步,但憨傻的张石头,必然全力以赴。
这时见附近的岩石,俱是千斤以上的大青石,只有张石头走去的岩石是较小的一个。
因而,故意娇声道:“石头哥,你怎的主占客先,应该让涛哥哥先试,他击不开,你再击嘛!”
江天涛一看形势,听出朱彩蝶的话中含意,心中暗暗感激,不由擡目看去。
两人目光相遇,朱彩蝶娇靥一红,低下了头。
江天涛本不愿占此便宜,但玉人心意,不愿违背,当下道:“好吧,那我先试……”试字出口,身形已至石前七步之处,连足功力,右掌猛力推出。
耳隆一声骇人暴响,坚石四射,青烟飞腾,碎石横飞带啸,隆声历久不绝。
盲尼虽然双目已瞎,但她的听觉和感应却十分灵敏,这时一听飞石带起的刺耳厉啸,面色大变,顿时呆了。
朱彩蝶微张着玲巧的鲜红樱口,瞪大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目光直盯着江天涛,娇面上,惊喜激奋。
她几乎忍不住飞身过去,伸臂将涛哥哥抱住。
张石头原本有些呆头呆脑,这时例着大嘴,不停地眨着大眼,面色苍白,额角渗汗,真的给吓傻了。
江天涛尤为震惊,倘望着七涉外的一堆残石,直疑是在做梦。
坐在青石上的金佛盲尼,面色铁青,浑身发抖,薄唇下弯,紧咬牙齿,老脸上的皱纹中,已渗出一丝油油汗水。
蓦见盲尼瞎眼一翻,十分深沉地低声道:“江天涛,你过来!”江天涛一定神,立即转身向盲尼走去。
朱彩蝶深知师父的癖性,这时一见,芳心大骇,花容失色,不由脱口急呼:“师父,您要做什么?”急呼声中,神情惶急,紧跟江天涛身后,急步向盲尼身前走去。
张石头虽然憨傻,但也能看得出师父金拂盲尼的神色有异,又见师妹朱彩蝶,惶急地向着师父走去,也忍不住憨声问道:“师父,您要做什么?我石头已很佩服了。”
金拂盲尼蓦然惊觉自己失态,难怪三个小女儿都显得有些揣揣不安,不由仰面哈哈笑了,同时,笑道:“不但你石头佩服,就是为师我也要竖竖大拇指头喝一声好。”
朱彩蝶见师父笑了,一颗不安芳心才放下来,同时,悄悄拍了拍酥胸,深情地标了一眼英挺俊逸的江天涛。
江天涛一掌劈碎了大石,神志仍在惊喜恍依中,听了盲尼的哈哈大笑才倏然清醒过来。
这时看了光艳抚媚的朱彩蝶的深情神态,知朱彩蝶对他有着无限的关怀,正待向她颔首示谢。
蓦闻盲尼继续笑着说:“孩子,把你的手伸出来,让我试试你的功力究竟到了什么火候。”说着,当先将干枯的右手,掌心向下,五指并拢,缓缓地伸出来。
江天涛剑眉微煌,神色迟疑,他慑于金拂盲尼数十年的威名,和与恩师的深厚友谊,自是不敢与盲尼较量内功。
于是,急忙拱手躬身,惶声道:“晚辈不敢。”
盲尼一听,老脸立即掠过一丝赞许光彩,再度哈哈一笑,慈祥地说:“傻孩子,不要怕,我只是证实一下我那海棠妹子,为何一直瞒着我,还一直代你请求赐你一颗朱仙果。”
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恭声道:“家师绝不会蒙骗老前辈,晚辈来时,家师一再叮嘱晚辈,务必恭请老前辈揣摸一下晚辈的骨骼,并赐一粒朱仙果。”
金拂盲尼慈祥地台着微笑,愉快地嗯了一声,祥和地点点头,道:“不错,我的确已答应了你师父,现在我略一试你的功力,便知应不应该给你一粒朱仙果。”
江天涛仍显得有些迟疑,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朱彩蝶,而身边的朱彩蝶,却正凤目含情,樱口绽笑地向他颔首。
于是,他再不迟疑,立即功集右臂,力透掌心,将右掌仰贴在盲尼的覆掌下。
盲尼含笑祥和地问:“孩子,你可准备好了?”
江天涛立即恭声说:“晚辈已遵命准备好了。”
金拂盲尼欣慰地点点头,神色慈祥和蔼,面含微笑,端坐在大石上,似是正在运集内力。
一阵咯咯轻响,盲尼并拢约五指微微弯曲,干枯的右手,顿时涨大了一倍。
朱彩蝶,张石头,分立两边,俱都凝神望着相合的两掌之间。
这时的江天涛,已合上了双目,剑眉微轩,朱唇似是挂着微笑,在神色平静中,又显示出求教之意。
蓦然,在盲尼和江天涛的两掌间,徐徐窜出一丝淡淡白色。
紧接着,白气逐渐加浓,刹那间,形成一团旋转白雾。
金拂盲尼霜眉微皱,神色逐渐肃穆。
江天涛俊面红润,气定神闲,似是已进入忘我之境。
朱彩蝶看了这等情形,一颗芳心再度焦急起来,她看得出,涛哥哥在功力上,似乎略占优势。
张石头虽然不懂,但也聚精会神地瞪大了眼睛。
朴的一声轻响,白雾应声飞散,紧合的两掌立时分开了。
金拂盲尼神色大变,额角已渗出油油汗水,立即面向朱彩蝶沉声问:“蝶儿,你那柄宝剑果真是由你涛哥哥的背上撤出来的吗?”
朱彩蝶心知有异,但仍毫不迟疑地恭声应了个是。
金拂盲尼断定朱彩蝶绝不敢说谎,但她心里又着实有些不信,因而十分迷惑地自语说:“即使心神旁鸯之际,也不致剑被撤走而不知呀……”
江天涛收回功力,早已睁开了眼睛,立即代朱彩蝶解释道:“回禀老前辈,宝剑确是蝶妹由晚辈肩后撤走,因为那时晚辈正伏在石楼暗影处,静听家父与玲表妹等谈论与晚辈有关的重大事情。”
金拂盲尼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郑重地道:“以你目前功力,已经远超你师父和我之上,莫说有人在你背后撤剑,即使十丈以内之飞石落叶,亦能清晰可闻,否则,便是你有意纵容你蝶妹妹,要她处处逞能。”
江天涛一听,急忙躬身惶声道:“晚辈斗胆也不敢纵容蝶妹,愚弄老前辈。”
朱彩蝶见江天涛一口一个蝶妹,听得芳心暗喜,飘飘如醉,但听了师父的郑重指责,又深免得惶恐不安。
因为,她看了江天涛的几番施为,的确有藏而不露,故意纵容之嫌,于是,也惶声说:“蝶儿的宝剑,的确是在涛哥哥的肩后剑鞘中撤出来,至于涛哥哥是否故作不知,蝶儿就不知道了……”
盲尼末待朱彩蝶说完,立即做了一个阻止手势,接着神色祥和地面向江天涛,亲切地问:“你师父回山后,可曾传你新奇的功夫。”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恭声道:“晚辈仅在洞外恭聆家师面谕后,便星夜下山,急急赶来了。”
金拂盲尼和朱彩蝶疑惑地看了看他,金拂盲尼道:“看来,你们也不用再比试其他武功了。”
岂知朱彩蝶,小嘴一嘟,突然倔强地道:“不,蝶儿定要试试涛哥哥的轻身功夫,内力雄厚,并不见得就轻功盖世。”
江天涛一听,正合心意,他也正要试试,自己的轻功究竟到了什么火候,而也想趁机看看朱彩蝶的轻功究竟如何惊人,因而急忙躬身要求说:“晚辈久闻蝶妹轻功精绝,飞升如燕,常以无缘一睹为憾,此番盗剑,愈见蝶妹身手不凡,今日良机难再,晚辈万万不能错过。”
金佛盲尼一听,立即哈哈哈笑了,接着愉快地说:“一个要比,一个要试,我如再加阻止,反而不是意思了。”说此一顿,面向朱彩蝶,风趣地笑着道:“蝶丫头,为师先吧话说清楚,输了可不许哭。”
张石头一听,立即咧着大嘴哈笑了。
江天涛自是也忍不住不笑。
朱彩蝶没想到师父会当着心爱的涛哥哥的面,说出她输了会哭的话,顿时羞得粉面通红,直达耳后。
于是,脸一红一踩小蛮靴,撒娇不依地道:“输了师父就再给我一颗朱仙果嘛!”
盲尼霜眉一皱,佯装不解地问:“朱仙果只有三颗,你不是早就对我说,你那一颗决心送给幕阜山的涛哥哥吗?”
朱彩蝶一听,羞得连连踩脚,急呼一声师父,一头扑进盲尼的怀里,扭动着娇躯不依,但她的心里却十分甜蜜,因为,江天涛至少应该知道她对他的爱心了。
张石头拍手踩脚,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江天涛心里暗暗感激朱彩蝶对他关怀的心意。
而被纠缠着的金拂盲尼,却一直在哈哈祥笑,干枯的右手,不停地抚摸着朱彩蝶的秀发、肩头,状极愉快。
蓦见盲尼经拍着朱彩蝶的香肩,笑着说:“丫头,不要和你涛哥哥比了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红影一闪,朱彩蝶挺身站起来,立即掘强地说:“不,一定要比。”说话之间,心念电转,她惊觉到师父一再阻止,必然有她的精确见解,万一比不过涛哥哥,岂不难堪。
因而灵智一动,接着旷声说:“师父,如果涛哥哥的经功的确比蝶儿高明的多,那就是他故意藏拙,同时也有意愚弄师父。”说话之间,还高耸琼鼻,紧撇着樱嘴,气唬唬地瞪了一眼江天涛。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脱口一声轻啊!
顿时愣了,他确没想到刁蛮难逗的朱彩蝶,在临赛前,先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
岂知,盲尼哈哈一阵大笑,连连颔首说:“好好,正合为师的心意,快去!”
江天涛听得再度一愣,心想,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心念间,红影一闪,朱彩蝶已飞身纵至数丈外的插天古木前,身法之灵,确属少见。
张石头心无城府,倘以为师妹占先准有把握,因而,一晃脑袋,嘿嘿两声望着神色迟疑的江天涛。
他咧着大嘴,得意地道:“去吧,该你啦!”
江天涛也不答话,飞身扑了过去,身形过处,毫无声息。
来至古木下,即在朱彩蝶的身倒立好,仰首一看,尖顶直插云霄,方才那点宝剑亮光,已看不清楚了,因而,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朱彩蝶樱屠含笑,杏目轻瞄,深情地望着江天涛,这时见他皱眉,不由得意地笑了。
江天涛俊面一红,正待沉声发问,焉闻数丈外的金佛盲尼,愉快地朗声说:“你俩准备了!”
江天涛一听,无心再问朱彩蝶,立即凝神暗提真气。
他知道朱彩蝶不但轻功早已闻名,就是对这株古木的上下,必然也极熟悉,因而他不敢大意,何况还决心要争这口气呢?
心念末毕,蓦闻数丈外的金拂盲尼,大喝一声:“起!”
江天涛不敢怠慢,运足功力,腾空而上,直向古木的尖顶上,如飞升去,身法之快,宛如一缕蓝烟。
他心情慌急,目不斜视,一直盯着尖顶上的那点亮光,根本无暇去看朱彩蝶是落后,抑或是已经占先。
插天古木的尖顶,飞似的向他迎来。
那点模糊亮光,急剧的扩大,眨眼之间,便看清斜斜插在尖顶上的,正是他那柄天
蓝剑柄蓝丝穗的三尺长剑。
他不敢一丝稍懈,唯恐尖顶的另一面,突然伸出一只雪白春葱似的玉手来。
嗄的一声轻响,他的两脚已凌空越过尖顶之上。
江天涛衣袖微微一拂,飘然旋落,尖顶上平圆如锯,直径竟有三尺多。
双脚刚一落实,急忙去撤长剑,低头一看,只见娇小艳美的朱彩蝶,一点红影,仍在数丈以下,正如飞向上升来。
一看地面,不由两腿一软,立感头晕目眩,只见盲尼和张石头,其小如丸,张石头似是正在仰首上看。
红影一闪,风声眠然,朱彩蝶已飞上顶来。
江天涛顿时惊觉,撤剑在手,暗提真气,身形飘飞而下。
朱彩蝶见江天涛早在顶上,先是一惊,这时又见他慌张下跃,不由吓得脱口一声惊呼,香肩一晃,紧跟而下……
江天涛不知自己有惊人的进步,尚以凝神提气为下降口诀,岂知,竭力提气,身形飘荡,反而徐徐下降。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迳由头上袭来。
江天涛心中一惊,本能地一挥衣袖,下降身形略微一侧,一团红影,挟着一阵疾劲风,呼的一声,擦身而过。
低头一看,正是一身鲜红,长发飞舞的朱彩蝶,快如硕星般,已达地面,而他自己,却仍飘旋下降,仅过一半。
心中一急,气沉丹田,身形疾泻而下,手中长剑,挟风带啸,幻起一道耀眼匹练,宛如一道经天长虹,直泻地面。
江天涛到达地面,定睛一看朱彩蝶,眼圈红红,高嘟小嘴,正十分生气地立在满面含笑,神色慈祥的盲尼身边。
于是,一定心神,飞身纵了过去,面向盲尼,扣剑拱手深深一揖,恭谨朗声说:“晚辈下来了,恭请老前辈指点。”
话声甫落,蓦闻立在一例的张石头,憨声嚷着道:“启禀师父,蝶妹妹上去的慢,涛弟弟下来的慢,您说怎么办?”
金拂盲尼仰面哈哈一笑,极端愉快地说:“一个上升慢,一个下降慢,两人平分秋色,各胜一半,这个结果真是再好也没有了。”说罢,又是仰天一阵愉快大笑。
朱彩蝶明知江天涛身轻如絮,飘空旋飞,轻功已达炉火纯青的境地,比起她朱彩蝶不知高出多少倍,但她听了师父的评判结果,却兀自绽颜笑了。
在她笑的意境中,充满了幸福、撒娇、快慰、甜蜜的成份,因为她心爱的涛哥哥,居然有如此惊人的轻身功夫。
张石头憨傻鲁直,尚以为真的是不分胜负,立在一旁使劲的拍着两手。
江天涛也不十分清楚轻功不难快,而难在缓缓高飞,下跃不难疾,而难在徐徐降落的道理。这时听了金拂盲尼的宣判结果,倒觉得正合心意,于是,再度扣剑恭声说:晚辈来时仓促,倘有要事急待办理,晚辈不便久留,就此告辞了。”说罢,躬身一揖,深深到地。
朱彩蝶一听,花容立变,欢笑顿失,不由脱口惶声问:“涛哥哥,你不是还要请师父赐给你一粒朱仙果吗?”
江天涛立即谦虚地说:“稀世珍品,得之不易,小兄自觉无此福缘,不敢有此份外之想。”
金拂盲尼哈哈一笑,道:“以你目前功力,已非一流高手可敌,如再假以时日,不难登峰造极,震惊武林,你原可不需再借奇珍灵物助长内力,不过,我已答应海棠妹子,赐你一颗朱仙果,岂能让你空回,落个食言背信!”说此一顿,即对朱彩蝶,吩咐道:“蝶儿,你头前带路,我们现在就去。”
朱彩蝶兴奋地恭声应是,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涛,转身驰向巨木林外。
江天涛和张石头,并肩跟在金拂盲尼身后,心中十分兴奋,深觉不虚此行,不但金狒狒老饕,私下给了他三个金红色的清香果,让自己功力大进,争回了一口闷气。
就是盲尼老前辈,还要赐一颗罕世珍品朱仙果,今后他功力的增进,真不知多惊人呢!
正在沾沾自喜之际,蓦然发觉前面的朱彩蝶,身形如飞,正向斜斜颠顶上的寒水天池驰去。
接着是一阵愉快地咕呜叫声,守在天池附近的金沸沸老饕已发现四人似的,正攀枝掠树般地如飞滚来。
江天涛看得暗吃一惊,心想:老饕私下赠给我吃的那三个金红色的清香果,该不会就是朱仙果吧?
心念间,焉闻飘飘大袖,飞身在身前的金拂盲尼,和声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江天涛仰首一看,只见丽日当空:山风徐徐,碧空一望无际。
蓦闻张石头,憨声回答道:“回禀师父,太阳刚刚当中。”
金拂盲尼愉快地嗯了一声,似是在对江天涛道:“正是时候,如果你能等到下个月的初一午时再服食朱仙果,则更具神效。”
江天涛急忙恭声应了个是,继而一想,心头猛然一震,他记得登山的那天,似乎是朔日初一。
心念间,又听金拂盲尼感慨地说:“你和蝶丫头、张石头三人,可说是你们这一代中最有福气的人,须知朱仙果十年开花,百年结果,千年成熟可食,五个月后萎缩蒂落,便成了废物,在千年一次的机会中,你们三人便赶上了。”
江天涛心情志忑,惶慌不安,深恐老饕给他食的那三个清香果子,就是武林人物梦寐以求的罕世珍品朱仙果,因而,无心细听金拂盲尼说些什么,只是恭声唯唯应是。
这时已升上斜坡,距离天池已不足百丈的飞瀑隆隆震耳,寒气随风吹来,挟着丝丝水雾,扑在手脸之上,增添无限凉意。
朱彩蝶拉着老饕,早已飞上岭顶,已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了。
愈接近天池,江天涛的一颗心愈惶恐不安,尤其想到方才金拂盲尼曾对朱彩蝶说朱仙果只有三个的话。
因而,额角上不觉已渗出一丝冷汗来。
看看就要到达顶颠边崖了,蓦见崖上红影一闪,神色惊惶,粉面苍白的朱彩蝶,挥动着玉手,惶急地失声娇呼:“师父,不好了,朱仙果不见了呀!”
江天涛一听,脑际轰然一响,身形猛地一个琅沧,几乎扑倒在地上。
只转金拂盲尼震惊地唤了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宛如一只巨大蝙蝠,张着双臂,直向崖上扑去。
江天涛只觉神志模糊,两腿发软,但他也飞身扑至天池的颠顶上。
只见天池中波光碧绿,飞瀑声震耳欲聋,那株油光水绿的阔叶奇草,依然蓬勃地生在天池缺口处。
金狒狒老饕,愣愣地蹲坐在天池附近,眨着一双金睛,望着脸色苍白的盲尼,完全傻了。
张石头最关心朱仙果,因为金拂盲尼曾对他说,如果他吃了朱仙果,头脑立变精灵,永远不再傻了。
这时发现缺口处的奇草上,已没有了那三棵金红奇香的朱仙果,不由十分懊恼,指着老饕,暴跳如雷地怒声问:“老饕,我的朱仙果呢?可是你偷吃了?”
金狒狒老饕,眨着一双金睛愣愣地坐在那里,心知闯了大祸,似乎惊恐得不知所以了。
蓦闻金拂盲尼黯然一叹道:“老饕既没离开天池,又没发出有人偷盗的痕迹,可证明朱仙果是凋谢自落,这不怪老饕没尽职责,只能怨你们三人无此福气。”
江天涛神情惶愧,朱仙果是他吃了,他应该勇于承认,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于是,急急上两步,面向金拂盲尼抱拳躬身道:“启禀老前辈。三粒朱仙果是晚辈吃了。”
话一出口,金拂盲尼三人,面色同时一变,脱口一声轻啊,俱都呆了,看他们的神色,似乎不相信。
江天涛接着将那天登上峰来,遇到老饕,以及采食朱仙果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张石头一听,顿时大怒,飞身向老饕扑去,同时破口大骂道:“好个贪嘴畜牲,胆敢把我石头的一颗朱仙果也换了鸡腿卤蛋吃。”
金狒狒老饕,似乎自知理亏,怪嗥一声,夹着尾巴一跃,立即逃到奇滑的崖边上去了。
张石头一见,傻了,莫说他追过去,就是他看了两腿都有些发软,还担心老饕会掉下去呢!
金拂盲尼听完了江天涛的叙述,心情早已恢复正常,依然是神色慈祥,面带微笑地和声道:“俗话说:奇珍异宝,有德之人居之。看来这话说的确实不虚,试想,千年难得一遇的朱仙果,我老尼婆在此守了数十年,张石头也盼了十年多,俱都无此福份一尝朱仙果的滋味,而你这孩子却在登峰之初,便悉数吃光了,可以说是你的福缘独厚。”
江天涛惶恐无地,恭身而立,只是唯唯应是,尤其听到金拂盲尼守了数十年,张石头等了十年多,而自己悉数吃光了的话,更是不安已极。朱彩蝶听说三拉朱仙果,都被涛哥哥吃光了,非但不生气,反而芳心窃喜,这正是爱情的微妙处,也正是少女们的矛盾心理,她希望江天涛因巧食三颗朱仙果而功力高绝,技冠寰宇,轰动整个武林。俗语说:““妻以夫为贵”,只要涛哥哥将来成了名,不怕她朱彩蝶不名闻江湖。因为,在她的心目中,江天涛已是她末来的夫婿了。
张石头则不然,他仍阴沉着一张黑脸,立在一旁唬唬生气,但他恨的不是江天涛,而是贪嘴的老饕。
又听金佛盲尼继续对江天涛道:“此地原有四颗朱仙果,均为老饕于三十年前发现,其中另一株上的一颗,老饕已赠给蝶丫头了,这三颗它又赠给了你。实在说,老饕才是朱仙果的真正主人,它有权赠给有福的人吃,这也可以说,完全是出于天意。”
张石头心地憨傻耿直,一听师歌频老饕才是朱仙果的主人,心中顿时没有了恨意,不由苦着脸,皱着眉头,憨声地道:“人人都说我张石头没福气,看来也是言之不虚,到了嘴边的朱仙果竟没得福气吃。”
朱彩蝶一听,急忙掩口,噗哧一声,笑了。
江天涛愈感惶愧不安,面向金拂盲尼,躬身惶声道:“晚辈无知,误食朱仙果,虽然功力大增,深觉汗颜无地,今后晚辈所有成就,皆是老前辈一人之赐,更不知将来如何报答老前辈于万一。”
金佛盲尼立即哈哈一笑,含意颇深地笑着道:“傻孩子,我老尼婆一生毫无牵挂,只要你将来能善待蝶丫头,我就高兴了,也就算报答我了。”
江天涛现在已经不是不解风情的呆头鹅,自然听得出金拂神尼话中的含意,虽然自己已经有了汪燕玲和雪丹凤,但看目前的形势,这朱彩蝶也是跑不了。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要我处理得当,不让闺房起争执,再多又有何妨?
因而他恭声说道:“老前辈过虑了,晚辈较蝶妹大两岁,凡事自应让她三分,何劳老前辈叮嘱。因此,请前辈放心,晚辈一定会好好对蝶妹,会让她幸福的。”
金拂盲尼一听,再也忍不住仰天发出一阵愉快地哈哈大笑,看她欢愉神态,好象是了却一桩久存心中的大事。
朱彩蝶早已娇面飞红,轻垂臻首,樱唇绽着幸福的微笑,杏目含着无限深情,娇羞不胜地轻瞬着江天涛。
张石头听不懂师父的话中含意,也不知师父为何发笑,但他见盲尼笑了,也在一旁裂着大嘴笑了。
江天涛虽然身在梵净山,但他的一颗心,仍在汪燕玲的身边,对她的比武招亲和安危,更是念念不忘。
这时一俟盲尼收敛大笑,立即抱拳躬身道:“老前辈珍重,晚辈就此拜别,异日再来给老前辈请安。”说罢,躬身一揖,伏俯在地,恭谨叩首。
朱彩蝶自从回山,日夜盼着江天涛来,没想到匆匆见面,倘末倾吐一句知心话,便又匆匆而去。
想到两年来的相思,这多天的苦盼,竟换得个郎匆匆一面,不由芳心一酸,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
张石头看在眼里,立即忿忿不平地沉声道:“不行,不能走,蝶妹妹天天坐在洞外,一直等了你好几天,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怎能一天不住就要走。”
江天涛一听等了好几天,不由惊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倏然由地上跃起来,星目注定朱彩蝶,立即焦急地惶声问:“蝶妹回山果真好几天了?”
朱彩蝶杏目湿润,但看了江天涛这等惶急情形,不由幽幽地点了点头。
江天涛一见,面色再变,即向金拂盲尼惶声道:“晚辈离山已逾十日,恐怕已经误了大事了……”
金拂盲尼深知江天涛的坎坷身世,因而末待他说完,立即肃容关切地道:“既有大事,不便挽留,尔后暇时再来盘桓!”
江天涛恭声应是,急忙一揖,转身又向张石头,拱手朗声道:“石头兄,暇时请去幕阜山。”转首对朱彩蝶道:“小兄实在是有急事,蝶妹如有暇可到“九宫堡”找我,多保重”。
朱彩蝶已经是泪眼模糊,含泪点点头,江天涛心中一痛,但此时无暇顾及,因而狠心倏然转身,再向老饕一挥手,直向斜坡下如飞驰去。
江天涛这时的功力,较之十天之前,不啻天渊之别,一经展开轻功,身形快如一缕轻烟,沿着来时的路线,直射峰下。
腾跃飘泻,身形如风,片刻已达峰下,直奔百丈外的大绿谷。
江天涛这时心急如火,不啻油煎,恨不得插翅回幕阜山,他断定这此天来,必定有了重大的剧变。
因为汪燕玲无法伪病,这些天而不被机智的毒娘子发现,万一被识破,汪燕玲的处境便十分危险了。
心念间,已到大绿谷放马的竹林边沿,急忙停身,游目一看,哪里还有小青的踪影。
江天涛心中一急,随即张口发出一声清悠长啸,声如龙吟,摇曳长空,历久不绝啸声甫落,一声隐约可闻的烈马欢嘶,长由数百丈外的峰角下,划空传来。
江天涛星目一亮,脱口一声欢呼,循着嘶声传来的方向,飞身向深处扑去。
这时,一阵急如骤雨的得得蹄声,已清晰可闻。
江天涛举目一看,心中大喜,只见竹林远处,一点灰影,时隐时现,向着这面如飞奔来,正是他视如生命的小青。
于是,飞身纵上一座大石,挥动着右手,不停地高呼:“小青,小青!”
高呼声中,只见小青昂首竖须,双目闪辉,似是也发现了江天涛。
小青确是一匹难得的好马,眨眼之间,已挟着急如骤雨的蹄声,奔至石前,掀起一阵激旋劲风,扬起无数枯叶灰尘。
江天涛一见小青,早已飘落石下,飞身向前扑住马鞍,神情激动,不停地抚摸小青的马颈。
小青半月没见江天涛回来,虽然啃青草,饮山泉,倒也逍遥自在,但它似乎也有些悬念不安。
这时一见江天涛,兴奋地摇头摆尾,连声低嘶,显得亲热已极。
江天涛抚摸着小青,发现鞍背上已落满了尘土,尚有一两片干枯竹叶,嵌在鞍囊缝隙之间。
他确没想到,服了三粒朱仙果,竟会在天池旁边盘坐沉睡了好几天,现在虽然功力增高了,但九宫堡内是否有了重大变化,令人确难预料。
一想到九宫堡,江天涛立即迫不及待地将剑插入鞍测的空鞘内,挥掉鞍上的尘土,飞身上马,直向谷外驰去。
小青这时,精神焕发,体力充沛,放开口蹄,狂驰如飞,直奔出外。
江天涛归心似箭,到达山下大镇上,匆匆吃了餐便饭,请人刷洗了鞍峦马匹,购了些干粮草材料,继续向东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