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拉尔是个具有充分决心和行动力的女人。
在信仰的狂热和女神恩赐加持耐力的庇佑下，她几乎化身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工作机器。
密密麻麻的日程表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她认为，她一个卑微的神恩主教能够做到，教宗身为女神的代行者，一定也远比她轻松愉快，游刃有余。
所以，午后薛雷醒来，才刚打着哈欠洗过脸，就被文拉尔恭恭敬敬请去，趁着动身之前的宝贵时间，以海盗被彻底讨伐的功绩为契机，举行了一次盛大的祭祀。
考虑到将来谱系的收获可以诱惑其他比较好说话的女神，这次的祭祀中，薛雷增加了艾露迪特的戏份，让还沉浸在当船长兴奋劲儿里的女神在他身后显出本体，以神明之姿单膝跪地，当众献上忠诚。
也正是在这场祭祀中，他公开宣布了迷途女神回归创世母神怀抱的追加设定，为将来更多女神进入谱系开枝散叶做铺垫。
单纯从神学角度和对教派发展潜力的帮助来看，这场祭祀才是薛雷举办过的最成功的一次。
但比较可惜的是，人鱼之冠已经被薇尔思的信仰支配，连最顽固不化的首席治安官格洛弗·乔都已经受恩成为教众，效果如此好的祭祀，最终提升的总数值，却只有一万四千多。
在下一级信仰需要1310720的情况下，提升后413558的数字看起来确实有种杯水车薪的感觉。
不过他倒是用这些信仰带给他的经验值把纹身·淫徽冲到了圣阶，免得偶尔只打算用一下临时效果都需要切换占据神赐名额。
祭祀结束后，薛雷在神殿主持完上层神职人员的祷告，留下文拉尔，好奇地问：“格洛弗那家伙怎么忽然改主意受恩了？你没安排什么特殊的手段去对付他吧？”
虽说在格洛弗那里吃过几次小亏，但薛雷身上有股源自性格和成长经历的朴素情怀，他不仅不仇视或厌恶那位治安官，还很希望世界上能有更多像格洛弗一样的人。
文拉尔有些惶恐地跪伏在地上，“绝对没有，薛雷大人，我们都知道您有多看重格洛弗，早就明确了他即使不入教，也绝对不影响他在若蕾手下的升迁进度。实际上，他受恩之前就已经是人鱼之冠管理者中数一数二的实权派了。”
“那他为什么改主意了？我记得不久前他还气势汹汹的对我说他信仰的是法律，不是某个女神。”
“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
文拉尔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去叫一个知情人来。您可以慢慢问她。今晚有一个小小的圣餐会，为下一批出发去洛库尔兰的传教队伍送行，我要去作准备了。”
“好。”
薛雷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忍不住问，“你还没有找到得力的助手帮你分担工作吗？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负责，这样下去很难持久的啊。”
“已经有些人选在培养中，等您忙完回来，由您亲自鉴定过他们的虔诚，我就会分派到合适的岗位上。教宗，咱们正在刚起步的高速发展期，上层的位子每一个都很关键。请您理解。”
“我是心疼你太累。”薛雷拉起她抱到座位上，轻轻吻了一下，“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我会的。”
文拉尔红着脸低下头，但很快又说，“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水鬼海湾太小了，等洛库尔兰……不，等整个洛卡拉联邦都遍布伟大女神薇尔思的信仰，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做一个关于未来的好梦了。”
“好吧好吧，”知道单纯靠嘴巴想说服她很难，毕竟这女人的大师级交涉就是他亲自射出来的，“等我忙完回来，好好抓着你陪我一起休个假。去忙吧。”
“是。”文拉尔跪下去，捧住他的脚吻了一下鞋尖，倒退出去。
薛雷并不喜欢这种把他摆到过高位置的对待方式，为此还跟文拉尔争执过不止一次。
但遗憾的是他说服不了文拉尔，反而被对方成功塑造了新的观念。
他现在也认同，对教宗的尊崇和敬畏是保持团结忠诚的另一股力量。
所以对这些让他浑身不自在的礼节，他渐渐学会了去接受。
不过他的底线依然还在，包括文拉尔在内的所有女伴，私下绝对不准跟他这样。
他可不希望将来有一天把文拉尔抱到床上后，原本性感娇媚的金发女郎变成了只会双手交握一边挨肏一边祷告的怪胎。
文拉尔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久，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就拎着祭司袍的下摆匆匆跑了进来。
她还没到垫子旁边就想跪下，薛雷赶忙用脚尖一捅，让软垫子接住了她纤细的膝盖。
这么小的年纪就能从一般信徒升为上一级的祭司，可见是个活跃的虔诚追随者。
薛雷简单问了问之后，才发现她的确应该算是格洛弗生活状况的知情人。
现在从法理上，她已经是格洛弗的女儿。
她血缘上的父亲早就已经死在了喜怒不定的大海深处，而她的母亲，不久前刚刚嫁给格洛弗，成了他的人类妻子。
妻子这个词特地加上了“人类”的前缀，是因为格洛弗此前还以人鱼们能接受的方式娶回家了两条年轻的人鱼。
这个小姑娘的母亲最近一直在神殿祈求赐福，打算给格洛弗生一个孩子。
薛雷追问了几句，发现这里面的感情纠葛也不是太复杂。
那位寡居的单亲妈妈此前就一直陆续接受过不少来自格洛弗的帮助，也猜到那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对自己有隐隐的好感。
无奈女方脸皮薄，委婉暗示过好几次也不见格洛弗有什么直接回应，不免担心自作多情的可能性，只好收在心里不再提。
薇尔思的信仰在城市迅速传播开后，许多人对感情和欲望的表达都大胆了许多，于是，那个羞涩的寡妇在找两条祭司请教该怎么做之后，又勇敢地表达了一次。
结果满脸发烫的格洛弗落荒而逃，非说她喝了太多椰子汁喝醉了。
那两条海洋分会的祭司都是跟着朵莱米搬迁过来的竖尾人鱼，一听这结果，就满尾巴不高兴地去格洛弗家登门拜访。
凑巧，格洛弗喝了不少酒，醉了。
所以，也不知道那一晚两条人鱼原本是打算用什么办法来说服那个顽固又要面子的单身汉，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她俩被拉到床上，一口气肏了个爽。
醒来后的格洛弗对自己的行为无比愧疚，直接找到朵莱米要求对此事负责。
朵莱米理解成他想要俩人鱼结束单身生涯，正好他又是薛雷看重的治安官，就很大方地把两个部下“送”给了他。
突然就成了已婚身份的两条祭司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于是用尾巴抽打着格洛弗，催他把正主也娶了回去。
于是，小女孩现在有了三个妈妈和一个爸爸，虽然有两个妈妈笨了一点，还得在家里挖个大池子用来睡觉，但生活还是比以前幸福了很多。
“所以……是你的亲妈妈和两个后来的妈妈联手，说服格洛弗受恩的吗？”
薛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发觉，也许他的教派将来在发展单身汉入教这个方向上有着巨大的优势。
没想到，那女孩摇了摇头，说：“主教说教宗叮嘱过不要干涉爸爸的信仰，所以我和妈妈们在家会尽量不谈教派的事情。”
“啊？那他怎么突然受恩了？”
“因为爸爸去了解过了呀。”
那女孩的脸颊浮现出幸福的红光，“爸爸嘴上虽然顽固，但私下一直在了解大家的情况。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爸爸作为治安官，都看得清清楚楚。渔民们的收获比从前多了那么多，被释放的自由民田地里的庄稼窜起来的速度都叫人害怕，家里养的牲畜吃得少长得快，大家有充足的货物拿出去卖，一个月来这边做生意的行商比以前半年的都要多……教宗，这都是您和女神赐予的美好，我爸爸只是性格别扭，并不是傻啊。而且……他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挺好的借口……啊，不是不是，理由，找了个挺好的理由呢。”
“哦？是什么？”
她忍着笑开口：“爸爸说现在城里全都是咱们的教友，他说他单纯依照法令处理，效果不如加上教典那么好。那，为了更好地做治安官，作为首席要起到表率作用，就决定受恩，来好好了解咱们的教典啦。”
“哈哈哈，”薛雷愉快地笑了起来，“那格洛弗目前是什么等级？和你一样，已经拿到银色女神像了吗？”
他相信文拉尔不会让格洛弗这样的人才只停留在最低级的信徒一层。
“爸爸已经有金色女神像了。”女孩很自豪地说，“主教还说，要让他负责正在筹备的天平骑士团，做教内事务的裁决者呢。”
“好，很好。不错。嗯……别告诉你爸爸我今天问过他的事。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步调努力下去，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用力点头，“我明白，这是对我爸爸的历练，我会在心中默默祈祷，为他祝福。”
“你也是个优秀的祭司。”
他拿出五枚金币，过去放在少女白皙的掌心，在她惊愕的注视中柔声说，“拿着，你就说……这是人鱼们的朋友之前不在，这次特地补上的新婚贺礼。”
“可是……鱼尾巴妈妈们万一问是什么朋友，我该怎么说呀？告诉她们的话，她们恐怕没办法帮教宗您保密的。不是不想，是……呃……做不到。”
“嗯嗯……就说是她们族群之前在海里帮忙拯救过的落难船员吧。人鱼都是大家族，她们同族类似的事情一定做过很多，问不出答案的。而且，以我对人鱼的了解，她们应该不会追问那么多，大概会拿这笔钱，一家子欢天喜地吃顿好的吧。”
目送那个小小的祭司离去，薛雷挪挪屁股，从这个华丽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还是不喜欢这种位置，可惜无从逃避，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去。
“亲爱的，你再用这种眼神瞄你的椅子，我恐怕会忍不住让文拉尔多加几层厚垫子。”
蕾莉亚从侧面的小门走过来，身边跟着逛街花钱就会很开心的琳琳。
拉雅和妮妮远远站在回廊里，看起来不太开心。
但没办法，考虑到亚克埃尼米的危险性，这趟薛雷不敢带上她俩。她俩的魔法能力，也对恐怖的墓场女神造不成多大影响。
“你知道我不是在嫌弃垫子。”
薛雷叹了口气，和蕾莉亚碰了碰面颊，“好了，我去跟拉雅她们告个别，你去叫蒂尔宁准备出发。琳琳，来，回去休息吧。”
把琳琳收纳成苏琳，他大步走到回廊中，抱住拉雅，软语安慰了片刻，询问一番妮妮这阵子的情况。
他没问蕾莉亚准备好了没。
他相信，可靠的皎月剑圣绝对不会让他失望。
因为此行比较危险，太脆弱的同伴不宜携带，薛雷本打算把那个很好用的泉仙子也寄存在圣殿这边。
但小沐表示她非常机灵，躲在蕾莉亚身上，保证只要蕾莉亚不死她就没事。而且万一有个什么情况，她还能帮忙展开身体当个薄薄的抗性盾。
那么，为了不让夏拉一遍遍远程催促，薛雷决定，出发。
在月亮女神已经苏醒的情况下，亚克埃尼米的优先级当然比月光教的疯子要高得多。争分夺秒，理所当然。
跟墓场女神没有任何谈判的必要，薛雷就没再去打扰艾露迪特。带上智慧女神在身边，还会让他的“寻神”失去作用。
所以，他直接发动技能，“降临”在了苍穹魔堡当初留下的图腾旁。
此前已经打过招呼，不少样貌狰狞的魔族士兵就守在外面，领队的是满脸焦急的夏拉，和看起来还算淡定的大炎魔亚格尼。
并不在乎自己的能力被窥探，薛雷摆摆手，发动“呼唤”，消耗掉蒂尔宁和蕾莉亚所持灵魂结晶的能量，将她们召到身边，顺手把带来的小沐送回蕾莉亚身上，丢出火晶石吊坠放出露狄，笑着说：“你们父女先叙叙旧吧。”
“不愧是代行者，女神的能力值得惊讶。”
亚格尼完全没理会出现的女儿，“夏拉昨晚忽然传送出去，然后自己飞回来，说是去帮你的忙，还让我怀疑了一下。现在亲眼见到，我不得不感叹一句，这比法师们耗尽心血才折腾出来的虚空之门好用太多了。这本领没什么消耗吗？”
薛雷很谨慎地说：“不，消耗很大。也弄不来太多同伴，只能精挑细选。”
这里毕竟是亚格尼的领地，在守护者诺弗莱德懒散宅居不问世事的情况下，他不想让实际上的魔族首领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比如觉得他能神不知鬼不觉输送一支部队过来。
蕾莉亚很自然地站在他侧面，垂下的手中光芒凝聚成形，显出精灵细剑的轮廓。
她微微抬起下巴，用不太擅长的傲慢语调说：“你好，浮空城的领主。我是蕾莉亚，薛雷的爱侣。”
尽管实力已经增长了一大截，蒂尔宁还是对这片地方的魔族统帅有本能的畏惧感，只在后面轻轻拉住薛雷的手，做好随时灵体化保平安的准备。
“我以为你们会准备更多精锐。要知道，死亡的敬畏很容易传播出去，墓场女神的实力绝不会和上次一样弱小。”
亚格尼的眼中火焰跳动，“一个年轻的光精灵女孩，能替代离开的魅魔公主吗？我得向你重申，薛雷，考虑到你还有战败的可能性，我不会让魔堡的力量全部跟随你出征。懂吗？”
“我知道。万一我解决不了亚克埃尼米，你还要留下对那位暗神效忠的余地。”
薛雷点点头，“你们还按上次的支援就行，我可能需要一些帮我地毯式搜索的下位魔族，有什么伤亡也无所谓的那种。”
光精灵算是光明侧数得上的精英族群，四周待命的魔族立刻就有几个冲着蕾莉亚亮出了尖锐的獠牙，低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
薛雷跟穆琳做了一个迅速的简短沟通，又说：“我还有隐藏的同伴没有放出来，这一点你女儿很清楚。”
露狄麻木地点了点头，“是的，父亲，他还有个很强的灵魂奴隶藏在体内，那位……很强，很强。”
“嗷——！”
一声嘶吼，一只被蕾莉亚身上光精灵气息刺激到的魔兽飞身扑了过来。从空中那飘扬的皮带来看，估计是牵着它的魔族故意放开了手。
蕾莉亚的目光依然落在亚格尼身上，只动了动右手。
恰到好处的斗气顺着剑锋甩出，在切断魔兽的脖子后消耗殆尽，不浪费一丝，也没少用一毫。
后续的疾风将喷洒的血吹向扑来的方向，带着浓烈的恶臭泼在一个高大的魔族身上。
又是一阵咆哮从外围响起。
但亚格尼抬起手，轻轻摆了摆。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魔族尊重强者。尤其是在没有敌对的情况下。”
他收起身上之前缓缓增长的火焰，用很客气的口吻说，“既然是薛雷先生的伴侣，我们至少应该保持比对待游客更周到的礼貌。总之，欢迎来到苍穹魔堡，了不起的精灵女士。”
他的视线转回到薛雷身上，“介意让我看看你那位灵魂奴隶的实力吗？”
“介意。”薛雷很干脆地回答，“第一，她不是我的灵魂奴隶，是我的同伴，最多算是部下。”
〖才不要，人家就是你的奴隶，是你淫荡下流的小性奴，被你大鸡巴征服的肉便器，啊啊……快来给人家的大腿上写满正字吧。〗
“第二，她在现实世界的存续需要消耗一些东西，我不愿意为了测试力量就浪费。她叫穆琳，你就当她跟蕾莉亚一样强就好。”
〖喂，人家明明当年灭掉了那个长耳朵的整个队伍哎！她就算吃饱了主人你喂的肉棒牛奶，也不可能跟我一样强的嘛。〗
“总之就是这样，请相信我准备的诚意。放逐亚克埃尼米，我有自信。那么，可以告诉我基本的情报了吗？”
为了不让穆琳的絮叨占据太多心思，薛雷直接给琳琳下令，让她占据了频道负责定时提醒“寻神”锁定的位置和方向。
亚格尼飞上半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忙，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接下来的计划，你和夏拉商量吧。”
他看了一眼露狄，“女儿，你火热的魅力至今还没打动薛雷吗？那可真叫我失望……”
说完，他径直飞走，没再回头。
露狄捏紧拳头，火星从虎口中喷射出来，像是攥了一个小小的烟花。
夏拉摆动着性感的腰肢走近呆立的女炎魔，皮膜延伸到肩头来防止被乱冒的火苗烫到，勾住露狄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是不是看你那个自大的爸爸很不顺眼？是不是很想变得更强，特别强，强到能痛揍他一顿然后取代他？”
露狄绷着脸，没有回答。
不过此刻五官轮廓组合出的神情，已经足以说明她的情绪。
“那你是不是太笨了一点儿？”
夏拉的嗓音变得低柔而魅惑，像是把她滑溜溜的舌头送到了露狄的耳朵里，“你跟他也有段时间了，你就没发现，他能让身边的小宝贝们一个个强大得堪比进化过吗？”
露狄终于从牙缝里跟着火星一起挤出了低哑的回答，“可他太弱了……我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雄性。我忍耐过……可我什么也没得到。那个臭淫魔，该死的……宗教骗子。”
夏拉吃吃笑着，真的舔了一下她的耳朵，“小火苗，你是在装傻吧？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获得奖励完全取决于你的态度。啊……我最早袭击薛雷的时候，还被惩罚过呢，那阵子我力量衰弱得甚至可能打不到你的屁股。但现在，我强大得像是获得了新生。”
露狄没回话，但扭脸看向了父亲飞走的方向，攥紧的拳头，也渐渐松开了。
“他可是能享受你的热情而不会被你烧伤的男人。错过了，你就只能忍耐被你父亲那样的粗暴怪物袭击的痛苦咯。”
夏拉笑眯眯地捏了一把她的屁股，闪身离开，走向薛雷，“薛雷，别在这儿傻呼呼吹着风说话了，咱们去我的住处慢慢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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