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萨拉并在没在意薛雷这明显的挑衅。
她离开凳子，回到宽大的书桌后，放下已经恢复成原型的祭司杖，说：“我直到这一刻，才彻底相信，你身上的确已经没有半点魔力。”
“为什么？”薛雷用脚勾过凳子，就近坐下，也不把裤裆外露着的大鸟收回去，就那么大大咧咧岔开腿，皮笑肉不笑地问。
碧萨拉理顺身上的祭祀长袍，对着桌面上的镜子仔细擦干净脸上残留的最后一丝粘液，随口回答：“波赛思给我上的幻化魔法效力其实很差，我回自己家的地盘不需要担心检查，才能保持到跟你见面。以咱们刚才接触的亲密程度，哪怕你的魔力只有刚出生婴儿的水平，也该对幻象造成明确的影响。得到的反馈，足够你发现我并不是波赛思。”
薛雷不是很客气地说：“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直到此刻才相信。”
“因为我是个多疑又任性的女人。”
碧萨拉稍稍侧转身体，抬起一只修长的腿，翘高脚的把侧面开衩的祭司袍下摆掀开，露出一片被白色丝袜覆盖的春光。
她们母女都很擅长这种让丰腴下体欲露还休释放诱惑力的姿态，只不过，作为母亲的碧萨拉相貌气质更加野性，幻化魔法消失后散落下来的大波浪卷发好似披肩，覆盖在露出所有锁骨的半圆大开领两侧。
结合她擦干净精液之后散发出来的奇异压迫感，让她看起来，就像只在等待猎物的慵懒母狮。
和她比起来，有魂兽血统的碧萨莉儿只配算成小野猫。
“我想，覆盖在我脸上的精液，应该足以抵消我这点小小的怀疑吧？”
碧萨拉稍稍偏斜眸子，像是在偷瞄薛雷胯下的肉棒一样，微笑着说，“我相信教宗是个大度的人，会原谅我为了咱们的合作，而展现的适当谨慎。”
“咱们的合作？”薛雷皱了皱眉，再次发问。
碧萨拉轻笑两声，胸前祭祀袍根本约束不住的乳房荡漾出诱人的波涛，“你不会认为，波赛思的打算，都不需要经过我这个一家之主的同意吧？”
“可我听说，希拉米特家还有两个说话挺管用的女人。”
碧萨拉点点头，跟着不屑地摆了摆手，“不要紧，这次之后，就没有了。”
薛雷把凳子拉近，双臂交叠在桌边，趴上去，好奇地问：“你比波赛思有信心得多，为什么？她觉得是一场大赌局，但我看你的样子，好像赢家已经出现了。”
“我知道你喜欢听实话，那，我也不介意直说。”
碧萨拉同样向前探身，和他隔着桌面上短短的距离彼此注视，“这场赌局我没有上桌，再怎么输，也输不到我的头上。”
“输在波赛思头上，和你没有关系？”
“教宗，在人类不算漫长的历史中，为了权力斗争，儿女对兄弟姐妹出手，将父母囚禁放逐的事情实在是不算少见。真到了那一步，我顶多需要承担一个教育女儿不力的责任。”
碧萨拉轻描淡写地说，“更何况，我确实不觉得咱们会输。”
“她们已经拿到了我的护身精灵。杀掉她，我也会死。我的命相当于捏在了她们手里。”
她摇摇头，“我相信你有解决的办法。不然，就算你乐意让那个愚蠢的女人自由自在乱晃，伟大的蕾莉亚也不会答应。以剑圣大人如今对你的爱，那个女人如果真的和你的性命完全挂钩，我相信她没机会离开你们的视线哪怕一秒。”
薛雷撇撇嘴，神情微妙地点了点头，意识到凭自己这点心机想要考验眼前的女人实在有点天真，索性直率些，说：“最大的变数，这次不是也跟着一起出现了吗？”
碧萨拉托着下巴思考了几秒，“但那从一开始就是计算在内的。”
他皱起眉，很不满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波赛思没跟我这么说过。”
碧萨拉笑了笑，“做母亲的，不能什么都手把手来带着孩子做。她只有自己领悟，学到的东西才更牢固。”
薛雷磨了磨牙，坐直，瞪着她，“所以你并不怕守护者？”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守护者的力量已经是我不敢想象的层次，如果他们使用他们真正的力量，我仅仅是看着就会发抖腿软站不起来。我当然怕，怕得要命。”
“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能管束一切。”
她抢在薛雷开口前继续说了下去，“这世上的智慧生命已经跟守护者共存了一千四百一十年，我们如果还没摸清楚他们需要遵守的规则，未免太对不起‘智慧’这个前缀了。”
薛雷没有回话。
他思考了一下，至少在之前的经历中，即便是上来就敌意爆表的格莱娜，也没有真的直接动用守护者的力量对他痛下杀手。
那么，他对守护者在此次计划中的影响，可以视而不见吗？
犹豫一番，他还是决定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把问题抛给了碧萨拉。
“当然……不可以。”
她拖了一个戏谑的长音，微笑着说，“实际上我这次过来，主要打算跟你交流的，就是关于某位守护者大人的情报。仅仅咱们的计划，并不会让守护者恼火到冒失出手的地步。希拉米特家是辉煌平原屈指可数的大家族，我们不需要担心。而你，是紫月症这个难题唯一希望的根源。紫月症不仅是辉煌平原的问题，也是洛卡拉联邦的问题，就算有一方忍不住想要对你动手，另一方总不会坐视不理。不然，那个胸脯很大很可爱的女法师，就不会请求成为住客，留在这儿陪你了。”
薛雷好奇地问：“塔蜜尔到底算是什么身份？她是塔兰的什么人？”
“教宗，你不会觉得我有能力知道那样的秘密吧？我想，你太高估我了。”
碧萨拉自嘲地翘翘唇角，“不过你我显然都知道她能一定程度上代表一位守护者的意志。这就很足够了。知道太多有时候不是好事。例如，我接下来打算让你看到的一些东西，你就需要好好考虑，该不该让伟大的蕾莉亚知道。”
牵扯到蕾莉亚，薛雷马上把视线从面前女人摇曳的小腿上抽回，面色也变得凝重了几分，“什么东西？”
“一些信件。托魔法封印的福，保存还算完整。但很杂乱，内容也很多，你可能需要一、两个小时，我打算趁这个时间……”
看着她从椅子后拎出来一捆文书，薛雷果断抢着开口说：“我不需要那么久。”
“哦？你的阅读速度相当快吗？那……我可以考虑在这里等你。反正，另一边的事明天再做也没关系。”
“好了。”
他摸了摸那叠整整齐齐的文书信件，发动权能“书卷凝练”，以陡然消失了一截的精力为代价，轻松将所有内容提取到了记忆之海中，丢给了神识。
马上，他就在心音中说：薇尔思，帮我搞定那些内容，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
果然，碧萨拉狐疑地看过来，说：“教宗，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些信件里很有可能包含了一个可怕的秘密，在波赛思继承我的一切之前，我甚至不敢让她知道。”
这一句话的功夫，神识已经用意识传输的方式把分析的结果告诉了薛雷。
他皱起眉，手指不禁在桌面轻轻敲击起来，“这还……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塔兰作为守护者，原来这么年轻吗？”
碧萨拉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恼地说：“我想，用年轻这个词来形容起码三百岁的人，有些不太恰当。”
“但她的确是洛卡拉联邦建立那段时间才成为守护者的，不然她得不到如今的‘概念’。碧萨拉，我对守护者的了解比你多。”
薛雷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忍不住稍微抬高了一点调门，“你难道认为，塔兰大人才是重点吗？”
“当然不。”
薛雷摆摆手，“我只是对她很有好感，比较关心她的信息而已。至于另一位……我承认你提供的消息很有价值，这其中暗含的意思，真是相当明显了。我就是不明白，你的祖先为什么会跟王室在书信中反复委婉提到这些。简直就像是故意给后代留下线索。”
“他们在恐惧。”
碧萨拉看来已经认同了他汲取内容的能力，表情也恢复了平静，“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死人总比活人更能保守秘密。当然，因为先祖们始终不敢直接说起这件事，结果，只能是我和你的猜测。”
“我认同这个猜测。”
他已经听薇尔思那轻柔的嗓音略带嘲讽地转述完关键的内容，怒火，甚至比刚才进门后的欲火还要旺盛得多，“在辉煌平原上进行的，足以影响之后许多事情走向的密谋，就在格兰诺瓦眼皮子底下从开始到结束，我，不相信他完全不知情。”
碧萨拉存心抬杠似的说：“守护者远程了解信息也需要动用‘力量’，辉煌平原一直是西大陆最富饶的土地之一，格兰诺瓦不是没有可能错过这件事。”
“在他知道洛萨和蕾莉亚极有可能挑战他的情况下吗？”薛雷已经不再掩饰语气中的情绪，嘲讽和怒意，清晰地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碧萨拉提供的信息即使非常含蓄委婉，到处充满了谜语人的味道，破碎程度堪比宫崎英高的游戏剧情，但恰好补足了他之前思考的空白地带。
那两位英雄当时都已经有可以挑战守护者的实力，名望如日中天，建立不久还非常动荡的洛库尔兰，难道会是最忌惮他们的吗？
尤其是洛萨，他的号召力几乎覆盖了洛卡拉联邦全境。
他的家乡如今位于洛克蒂斯，那为什么洛克蒂斯王室反而毫无嫉恨？
就因为洛库尔兰的王有着将联邦整合成帝国的野心吗？
薛雷不信。
他盯着碧萨拉的眼睛，缓缓地说：“我甚至觉得，这些书信中暗示的，还不是真相。”
“哦？”碧萨拉的眸子轻轻颤了颤，隐隐闪过一丝惊喜。
薛雷笑了笑，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真感谢这段时间和你们贵族的相处，让我不知不觉聪明了很多。单纯看你拿来的书信，只会认为，守护者格兰诺瓦当初知道这些贵族和王室的密谋，但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选择了旁观。”
碧萨拉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微笑着说：“猜测要有基础。我想，毫无根据的猜测，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信。”
“可如果是我自己想到的，就没这个问题了。对吧？”
薛雷一拳砸在桌子上，“我现在不关心什么狗日的证据，告诉我，你带来这些，是为了给你们家脱罪，还是为了真相！？”
“都有。”
碧萨拉平静地回答，“但哪个理由更重要，你自己应该清楚。你已经不会允许蕾莉亚杀掉波赛思了。我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醒，我想，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来替希拉米特家偿还这条命。你也应该知道，我对格兰诺瓦的位子没有任何野心，我从你身上能得到的利益，更不会因为我保守这个秘密而减少分毫。”
“你会为了真相冒这么大的险？”薛雷瞪着她，怒气依旧弥漫在他的周身。
“不会。我为的，是真相能够交换来的信任。”
碧萨拉干脆地抛出了目的，“教宗，你的性格有非常顽固的一面。我想要消解你对我们母女的偏见，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表示我的诚意。之前的计划，当下的真相，都是诚意的组成部分。”
薛雷缓缓坐回原处，依然盯着碧萨拉的眼睛，“可我觉得，真相，好像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你都有能力直接提取书信的内容并迅速分析完毕，我想，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没有一个单词是伪造的。”
“所以我说，真相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并没说你为此而造假。”
他比之前冷静了很多，靠薇尔思不断在脑海中辅助分析，顺利看到了迷雾中的指引，“我没兴趣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真的对蕾莉亚那么有信心？就没想过如果失败，会怎么样？”
“那是你应该想的问题。我没有把这些东西交给尊敬的剑圣大人。你愿意告诉她，那说明你对她有充分的信心。你不愿意，我发誓不会多嘴。我会让这个秘密烂在我的肚子里，跟着信件一起，传给波赛思和她的后代。”
“对……”薛雷点了点头，“成功了，我和蕾莉亚欠你一个人情，你毫无疑问能得到巨大的优势。失败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出卖你的人。这赌局，你其实没什么风险。”
“我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碧萨拉看着他，带着夸张做作好似在逗乐的表情说，“我要面对元帅那边的压力，顶着把你留在这儿。我要考虑紫月症最后遏制不住的可能性，黛洛希卡如果成为洛库尔兰最大的宗教领袖，她绝对不会放过我。我要安排一切让你尽可能感到愉快和舒适，还要丢开脸面，跟自己的女儿勾引同一个男人。”
“至于风险……”她略带讥讽地说，“你要是个软弱无能的男人，把这间屋子里的事情告诉格兰诺瓦，来换取你们之后在辉煌平原的安全，我岂不是要死得很惨？”
“没诚意的回答。”薛雷收起咄咄逼人的气势，“不过我承认，我得谢谢你。保守秘密对你来说，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我只是在你想到这个盲区之前，让手里的筹码发挥了最大价值而已。”
碧萨拉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他旁边，手搭在他肩上，低下头，轻声说，“你不是有能力让身边的女伴变强吗？你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那，我为什么不可以对蕾莉亚有信心？”
“别告诉我你也把她当作偶像。”
“很小时候曾经是这样。”
她的手轻轻揉捏着薛雷的肩膀，“至于长大后，就不再需要那种东西了。但是，薛雷，即使完全不考虑愧疚、崇敬之类的感情因素，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家族扎根于这片土地，我们的生活才刚要变得更加繁荣美好。如果这片土地非要有一个神秘的主人不可，那么，格兰诺瓦和蕾莉亚放在一起，谁会去选一个嘴臭脾气烂私下做过不知多少恶心事的老疯子呢？”
“所以你在创造选择的机会。”薛雷咬了咬牙，“可你想没想过，我舍不舍得？”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碧萨拉摇摇头，垂手抚弄着他的肉棒，“我不干涉你的决定。我最后需要提醒你一句的，就是格兰诺瓦对强悍的女性有扭曲而阴暗的欲望，他也不是个宽宏大量的守护者，在你深思熟虑的时候，请务必想一想，他……会不会因为你的不舍得，而放过蕾莉亚。”
薛雷闭上眼，握紧了拳头，让心里的怒气随着阴茎的勃起转化成胯下的欲火，“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教务课程的事情我没顾上了解，不过我已经推迟到了明天，晚上波赛思过来，会帮助你安排妥当。顺便，给你带一个小小的礼物。”
“很好。”薛雷站起来，转身抓住她的手，“那现在，不如做点更让我开心的事情吧。”
没想到，碧萨拉扭腰一转，轻而易举地挣脱出去，退开两步，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必须趁着幻术还能生效一次，赶在晚宴开始前和波赛思交换回来。不然，被两位公主看破，麻烦就大了。”
薛雷握着已经被她挑逗到高高翘起的肉棒，恼火地说：“你是故意的。”
“怎么会，我只是太喜欢你的肉棒，情不自禁把玩了一下而已。”
碧萨拉挥舞了一下法杖，幻化魔法再次笼罩住她，把她变回了一开始波赛思的模样。
她打开门，拎着装着书信的小箱子，笑吟吟地退了出去。
她留下一个飞吻，用自己女儿的脸和嗓音，风情万种地说：“我保证，下次时间会很充足，足够你……在我身上出气到满意为止。”
出气？老子现在只想出精！
薛雷看着关上的房门，克制了一下激昂的情绪，整好裤子，强迫自己冷静，认真地思考。
他和碧萨拉心照不宣，都没明说的那个猜测，就是密谋害死洛萨的幕后黑手，极可能是守护者格兰诺瓦。
书信的内容充满了洛库尔兰王室和贵族对格兰诺瓦的畏惧，在那个和平刚开始趋于稳定的年代，守护者的影响力远比现在要大。
在和守护者并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这群人的畏惧本身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此次了解到守护者“概念”重叠的情况之前，薛雷还不太能想到这个方向。
因为蕾莉亚铁了心要跟洛萨在一起，被恋爱脑支配的皎月剑圣完全不可能考虑挑战守护者。
如果那样，就不存在直接的矛盾。
事实却不是那样。
塔兰崛起成为了洛卡拉联邦的守护者，联邦与辉煌平原在“概念”范围上大面积重叠，这意味着，塔兰和格兰诺瓦两个守护者，并不像其他守护者一样难以和彼此长时间接触交流。
这等于是让洛萨和蕾莉亚，真正具备了挑战守护者的可能性。而且，那还能让洛萨成为长生者，不再需要担心和蕾莉亚的寿命差距。
以此为前提考虑的话，根基还不牢固的新守护者塔兰估计不会有太大触动，格兰诺瓦呢？
刚被分走了一大块世界意志的力量，又面临被强悍英雄挑战的可能，那位性情远谈不上亲切友好的守护者，真的会无动于衷吗？
洛库尔兰当年那些加起来都打不过蕾莉亚一个的贵族们，真有胆子擅自密谋坑害洛萨整整一支精锐冒险团吗？
地窟盘踞的魔龙有多强，那群连冒险者证明都未必见过的人上人，是怎么掌握到情报，判断出双方实力差距的？
种种疑云，最终只能汇集成一个猜测。
如果是别的事情，薛雷可能还要考虑一下，是不是搜集搜集证据，免得冤枉好人。
但对这件事，他已经在心底认定了结果。
他决定，今晚开始，不再把蕾莉亚的恩赐转成锚的技能。
他要让蕾莉亚继续变强。
这将是他在这段假期中，最重要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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