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这是杨小槿专门教过任小粟的东西,她说,呼吸对于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来说,就像是一个暗示,当你调整呼吸的那一瞬间,你的一切意志都应该为你服务。
任小粟缓慢的呼吸着,开始尝试调整自己的状态,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
梅戈说,有些巫师的冥想世界是一潭湖水,也有人是一条溪流,那么任小粟很好奇,自己的冥想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冥想世界,在任小粟看来或许称为精神世界会更加妥当,既然真视之眼就是凝聚精神力的器物,那么它带着主人走入的世界,当然也就是精神世界了。
巫师的国度很神奇也很诡异,但事实上,任小粟认为它与中土超凡者的精神意志理论,应该是殊途同归的。
他坐在帐篷之中默默的拿出自己真视之眼,黑色的石头,紫色的眼睛。
不过任小粟并没有急于进入冥想,而是默默的等待着,看梅戈是否有什么反应。
之前梅戈说要寻找这块石头,因为对方感应到了这块石头的踪迹。
任小粟不清楚对方是如何感知到的,原理是什么,所以现在把石头从宫殿里拿出来,自然要小心对方是否会再次感应到。
等了半天,梅戈也没有什么反应,任小粟这才放心下来。
看来应该是这第三件武器出现时,那庞大的天空异象被对方感应到了,而不是这真视之眼本身被感应到。
可冥想世界到底会是什么样呢。
精神力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打从他成为超凡者的那一刻,便从没像其他人那样担心过精神力枯竭。
所以,自己的冥想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任小粟闭上眼睛慢慢沉静下来,当整个世界陷入黑暗时,他察觉到,那手中紧握的真视之眼仿佛也在跟着他呼吸起来。
如果有外人在场,便会发现那真视之眼的光芒,也在一明一暗。
梅戈说,呼吸一百下就能进入那个冥想世界。
但任小粟没有去刻意计数,他只任凭着自己的思维不断发散,而后又再次凝聚。
黑暗中传来任小粟自己的脚步声,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走过一条黑暗长廊,每一个呼吸,都是脚步的前进。
这时,任小粟看到面前出现了一扇门,那门上繁复的木色花纹极其抽象,可任小粟仔细看去,赫然发现这突然竟是自己所有能力的合集,蒸汽列车、黑刀、黑狙、影子、土豆射手。
而最中心的位置,则是两张扑克牌,牌面是两位joker,正诡异的微笑着。
任小粟深深的吸了口气将门推开,吱呀呀的声响传来,但他并不觉得刺耳,反倒觉得安心。
“这是……”任小粟愣住了,眼前这个地方他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为他通过冥想进入的世界,正是宫殿。
以前任小粟的意识也进来过,但那时候都像是俯视着整个宫殿结构一般,他自己是不存在的,没有身体,只有飘忽的意识。
而现在,任小粟则像是一个图书馆的游客,可以漫步其中。
他慢慢走向黄铜打字机旁,尝试着按下铜键,却听那打字机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响,只是并未有字打出。
宫殿里的一切,都随着他冥想后成为了真实的世界。
原来,宫殿就是他的精神世界吗?任小粟认真思索着。
他一直好奇着宫殿的来历,可别人的超凡能力都有迹可循,唯独他自己的这座宫殿却是昏迷之后就突然蹦出来的。
任小粟问过很多人,也没听说过谁觉醒能力还得昏迷的。
所以,他一直对宫殿的来历感到困惑,这就是自己精神意志的体现吗?
而且最关键的是,人人都说具现能力与自身潜意识有关,比如杨小槿喜欢狙击枪便觉醒了一杆狙击枪,罗岚则是想要留住自己的战友觉醒了英灵神殿,周其喜欢游泳所以觉醒了分岔系,李神坛希望让当时目睹自己母亲惨状的人都发自内心忏悔,所以觉醒了催眠,荀夜羽因为特别怕死,所以觉醒了雷达能力。
那时候任小粟跟大忽悠、王蕴等人讨论这个话题,他就问,王从阳为何会觉醒蒸汽列车?
王蕴猜测,可能是王从阳向往自由,想要用蒸汽列车逃离财团的控制。
这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当然,也有比较抽象的能力,比如张宝根的吹泡泡……
那么,自己觉醒一座宫殿是怎么回事?
宫殿的圆环墙壁上到处都是如同图书馆一般的陈列格,这还可以理解为任小粟对知识的渴求,但土豆射手又是什么鬼,太多元化了吧。
回归正题,他此次进入冥想世界,也是想看看自己的冥想世界有多大。
就像梅戈所说,实力越强大的巫师,冥想世界里的事物也就越发的壮阔。
人家都是一座山似的树叶,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一座宫殿?
事实上一座宫殿也比很多人强了,但问题是,这并不符合任小粟一贯的表现啊,毕竟王从阳的蒸汽列车才四节,他却有十六节!
不是任小粟非要自恋,而是事实告诉他,他可以在这方面自恋一下!
任小粟站在宫殿中心喊道:“喂,宫殿你在不在?”
无人应答。
得,这冥想进来之后,连宫殿都不会说话了。
没办法,任小粟只能开始自己摸索,看看宫殿是否还有其他玄机。
然而刚刚环视两眼,目光便停留在原本应该放着真视之眼的陈列格。
那个陈列格的墙壁上,赫然有着一个孔洞,看样子,刚好够塞下一颗真视之眼!
任小粟看了一下手里的真视之眼,然后轻轻的将它安了上去。
咔啦啦一阵声响,仿佛有铁链与发条在牵绊着宫殿,将宫殿墙壁上的陈列格向两侧拉开,露出了一扇门来,这门与之前他进入时一模一样。
任小粟毅然推开这扇门,门外天际辽阔,甚至还有浮云从眼前飘过。
门外没有路,任小粟站在门边,如伫立在天空之岛边缘的悬崖上,而脚下则是一片蔚蓝的沧海。